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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9章 如何處罰? 文 / 李箏

    楊彥看著安然眼睛裡的憤怒和淚水,擔心得不行。

    「安然你別急,你別嚇到孩子。寶寶還那麼小,你這樣生氣,這樣憤怒,他會害怕的。乖,別著急,一切有哥哥在呢,你想怎麼樣都行……」楊彥急切地抱著她,不住地撫著她的背脊,親吻著她的額頭和臉,試圖讓她從憤怒中冷靜下來。

    安然抱著楊彥,放聲大哭。只要一想到二姑姥這一生的苦難,她就覺得心痛,好似刀絞一般。若不是為了外公,二姑姥怎麼會有如此悲慘的境遇?而最讓安然難過的事,這些痛苦,竟然全都是顧家的人給她的!

    這哪裡是親人?殺人不過頭點地,就是仇人也沒有這麼狠毒的……

    楊彥看她大聲哭了出來,這才稍稍放心了些。他微微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走到後堂裡坐下,將她放在自己膝上,一面安撫她的情緒,一面等候岳朝城的到來。

    「想哭你就哭吧,別把氣憋在心裡,你想怎樣處罰顧家和孫家的人都行。哥哥都聽你的,要殺要剮要凌遲要剁碎了餵狗都行,你別氣了,氣壞了自己和孩子不值得……」

    「哥哥,我心裡難受……就算把他們全殺了,我還是難受……」安然哽咽道,「他們,他們怎麼能這樣狠毒?偷走了別人的幸福,還要將人斬盡殺絕……哥哥,這事暫時不要告訴外公,我怕他知道了受不住……」

    「嗯,我知道。你都這樣難過了,要是外公知道了,還不知道會難過成什麼樣子。」楊彥先順著安然的話說,而後才建議道,「要不然咱們不說具體情況,只告訴外公找到了姑姥姥,姑姥姥還活著……」

    安然一邊哭一邊回道:「嗯,好,聽哥哥的……」

    前廳裡,孫景辰和孫憶還跪在地上,心裡不住地回想著剛才那女子的話:

    ——「……我要把他們抓來剝皮抽筋!將他們剁碎了餵狗!孫家、顧家全都不得好死!一個都不要放過……」

    以及太子殿下的回答:

    ——「……孫家和顧家我不會放過的,我一定會為外太姑母報仇的!……」

    「爹,怎麼辦?」孫憶著急了。他們孫家雖然是江南望族,可遠遠不能與皇家對抗啊!要是太子殿下真的要滅他們滿門,他們哪裡逃得掉?

    孫景辰緩緩轉身看著兒子,滿臉的震驚傷痛道:「你說!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

    孫憶張了張嘴,卻還是說不出來。子不言母過,就算母親做得再不對,那也是為了他好。若沒有母親的算計,哪有他的存在?

    孫景辰痛心道:「都到了現在了,孫家和顧家都到了生死關頭了,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不說你母親做了什麼,你只告訴我太子妃和太子為什麼要為芸娘出頭?」

    孫憶滿臉苦澀道:「芸娘的祖母,是太子妃的外太姑母,是太子妃娘娘外祖父的親姐姐……爹您竟然不知道嗎?」

    孫景辰震驚道:「我怎麼知道這個?當初,明玉原本說要回家族求助的,誰知道顧家明知道明玉懷了我的孩子,卻將她沉塘,然後無恥地將你母親嫁過來,真是卑鄙至極!……可笑顧家竟然騙我說明玉小產而亡……顧家,真的是罪該萬死!」

    孫憶不禁渾身一個哆嗦。顧家,真的就這樣完了嗎?他們孫家呢?

    「爹,我們孫家怎麼辦?這事,都是顧家做出來的,與我們孫家關係不大啊!您能不能向太子殿下求求情,饒了我們孫家?」

    孫景辰冷冷地看了兒子一眼,許久才歎道:「你母親,不是孫家的人嗎?不是你讓人害死了你大哥大嫂、害死了一條船的人嗎?你讓我去求情,我有什麼臉去求情?還是你想讓我現在就休了你母親,將你逐出孫家,而後再去向太子和太子妃求情?」

    孫景辰畢竟與顧明珍生活了幾十年,即便沒有太多的愛,夫妻之情總是有的。而作為一個父親、一位祖父,他對自己的兒孫肯定也是有感情的。

    如果可以讓他選擇,他會好好補償芸娘,或許再也不見顧明珍,讓她去家廟上清修,會懲罰孫憶。但他能做到的,也就是這些了。那些陪伴了他幾十年的人,特別是孫家的子孫,他是狠不下心去處罰,也不可能會捨棄的。

    可是這些,能讓太子妃出氣嗎?

    孫景辰忽然之間很迷惘。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他為什麼不早點死了呢?對,讓他去死吧!讓他去向明玉賠罪,從而懇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饒恕他那些並不知情的兒孫……

    「祖父,其實,芸娘的祖母還尚在,您要是求求她,她再向太子妃求情,或許太子殿下就能繞過我們孫家了。不管怎麼說,芸娘身上也流著我們孫家的血啊!」

    「什麼,你說芸娘的祖母尚在?」明玉尚在?幾十年過去了,他幾乎都要忘了明玉的模樣了,想不到,明玉竟然尚在人間。

    孫景辰激動了。之前的迷惘一下子全都消散了。他要去見明玉!他要向她賠罪!是他太傻,竟然輕易相信了顧家的話……

    過了好一會兒,孫景辰才開口道:「我會向太子殿下懇請,讓我見她們祖孫一面。但你說的為孫家求情,我說不出口……」

    孫憶急了,抱著孫景辰的胳膊急切地搖晃道:「爹!孫家的人,可都是您的兒孫、曾孫啊!就算我和我娘有錯,您的孫兒和曾孫,他們也是無辜的呀!」

    孫景辰自嘲一笑道:「你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你是芸娘,你會輕易放過害死自己父母,又欺凌自己祖母多年的人嗎?」

    孫憶怔住了。如果是他,他會怎麼報復呢?

    「我,我把我的命陪給她,還不行嗎?」孫憶想,他已經年近六十了,如果他的死能讓太子妃解氣,從而放過他們孫家其他人,他願意去死。他那麼聰明可愛的小孫子啊!

    後堂裡,丫頭們很有眼色的送來熱水和毛巾,沈怡親自絞了帕子要給安然擦臉。楊彥接過來,小心地幫安然擦去臉上的淚痕。

    沈怡自己也跟安然一樣,又是憤怒,又是心痛,還有著急,同樣也哭紅了眼睛。玉蘭也遞了一張熱帕子給她擦臉。沈怡將熱毛巾捂在臉上,淚水卻掉得更厲害了。

    安然被熱帕子摀住,哭聲頓了頓,等楊彥將熱帕子拿走,她的聲音就小了很多。

    「哥哥,我想去看姑姥姥……」

    「好,不過要等會兒,岳先生就要到了,讓他幫你看看。」

    岳朝城聽說太子妃有事,太子傳喚,立即抱著醫藥箱飛奔而來。看到太子妃坐在太子殿下懷中,一雙眼睛跟兔子似的,到現在都還有些哽咽聲,嚇得他不行。

    這,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經過診脈,再問過安然的感覺,岳朝城這才悄然吐了一口濁氣,接過玉蘭遞過去的熱帕子擦了擦頭上的汗。

    「還好,還好,只是稍微有些個不穩,娘娘平時鍛煉得好,應該沒有大問題。不過,孕婦第一忌劇烈運動,第二就要忌心情波動過大。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娘娘您想著孩子,都要靜下來才好。」

    安然也跟著鬆了口氣,輕輕摸著小腹,小聲跟寶寶說了一聲:「寶寶,對不起,娘親嚇到你了是不是?」

    楊彥也跟著低下頭對著安然的小腹柔聲安撫道:「寶寶別怕,別怕哦,爹爹在呢,爹爹會保護寶寶和你娘的。寶寶乖乖在娘親的肚子裡慢慢長大,爹和娘都很愛很愛寶寶……」

    岳朝城暗自撇嘴,還在娘胎裡的孩子,能聽得懂人說話?就是剛剛生下來幾個月的孩子也不一定能聽得懂父母的話吧?

    寶寶似乎在裡面翻了個身,安然感動得再次流淚。

    楊彥一見就著急了:「怎麼又哭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安然紅著眼睛道:「寶寶,寶寶聽到了我們的話,他剛剛在裡面翻了個身……」

    「真的?」楊彥聽了,眼睛裡總算有了幾分喜意。

    「嗯!我感覺到了。」

    聽到安然這麼說,沈怡和岳朝城神情都放鬆了些。但很快,岳朝城想起昏迷不醒的祖母,又擔心起來。祖母這麼大年紀了,昏迷太久就有危險了。

    而沈怡想起顧家和孫家對自己二姨母所做的事情,臉上又陰沉下來。雖然二姨母只剩下芸娘一個孫女兒,但還有她和太子妃在,她們一定要為二姨母和芸娘報仇雪恨!

    「我們去看望姑姥姥吧!」安然想起現在還昏迷不醒的二姑姥,心裡就難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從楊彥身上下來,楊彥扶著她出了門,上了軟驕,緩緩回到主院。

    至於孫家父子,誰還記得他們?王錦文讓人送去文房四寶,讓孫憶自己將他做過的事情寫出來,還威脅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要是有所隱瞞,孫家老小全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孫憶聽了,哪裡還敢隱瞞,反而不住地回想著,生怕自己忘了什麼。

    王家這個別院其實還有不少空著的院子,王靜妍和王錦文就各自住了一個院子,但因為燕老三肩負著保護太子和太子妃的重任,他必須要住在主院裡,因此安然便將芸娘和她祖母也安排在主院的西廂房裡。

    芸娘看到安然和沈怡都紅了眼睛,而安然進來以後,坐在床邊就喊自己祖母為「姑姥姥」,便知道太子妃娘娘也知道真相了。

    芸娘忍著心酸心痛勸著安然,沈怡也過去勸著兩個孕婦:

    「二姨和芸娘的苦難都過去了,以後的日子都是幸福的了。你們兩個都懷著孩子呢,快別哭了!這麼多年的風雨坎坷二姨都走過來了,這一次,她一定也會平安醒來的……」

    楊彥、燕老三和岳朝城在珠簾外面轉著圈兒,為裡面兩個孕婦和一位老人家擔心著急。

    燕老三問道:「殿下,你打算怎麼做?」剛才殿下可是答應了太子妃要將顧氏和孫氏的人剝皮抽筋,千刀萬剮的!

    楊彥反問了一句道:「你看呢?」

    燕老三輕輕哼了一聲道:「若是依我們江湖人的做法,就找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帶著人到顧家和孫家,將裡面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殺光就是了!」

    楊彥沉默了一下,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道:「原本我是不贊成一人犯錯全家連坐的,但……若只處置那幾個人,而讓他們的後人繼續享受榮華富貴,我心裡真的不平衡。」

    燕老三雙眼一亮道:「那您是贊成了?您放心,這事交給我,我保證辦得漂漂亮亮的,絕不會連累殿下的聲譽!」

    楊彥搖頭道:「我並不在乎什麼聲譽,但是你不覺得直接殺了他們實在太便宜他們了嗎?」

    「嗯?」燕老三詫異地問,「那殿下您的意思是?」

    「我還沒有想好。」楊彥輕輕歎息一句道,「要不讓他們去煤礦上當礦工如何?」

    「煤礦?煤是什麼東西?在什麼地方?」燕老三追問道。

    楊彥這才想起這個時候的煤炭還不叫這個名字,於是解釋道:「煤就是石墨,也稱石炭。」

    燕老三想像了一下讓這些人去地下挖煤的情景,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道:「這主意好!殿下,就按您說的辦!」

    楊彥苦笑了下。他是太子,他能毫無理由的將兩個家族的人都弄去礦上做苦力嗎?這事要辦,也不容易,甚至比燕老三那樣直接把人殺了更麻煩得多。

    可是,難辦也得辦啊!不然,別說安然出不了這口氣,他心裡也不好受。

    不想沈怡忽然出聲道:「這事,交給我來辦吧!我會好好招呼他們的!」

    楊彥詫異地看著沈怡。

    沈怡掀開珠簾出來,對著楊彥靜靜行了一個禮,而後抬起頭來,眼睛裡滿是仇恨和憤怒道:「將那些女人都送妓院裡去,要最低等等妓院,並且不允許任何人給她們贖身。男的,就依殿下的意思,送去礦上做苦工,直到他們嚥下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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