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就叫陳世海,15歲被陳嘉棋送到泰國,跟泰拳王乃佛學古泰拳,18歲參加泰拳職業錦標賽,第一次出場就用掃踢把對手的脖子掃斷,因為出手犯禁被停賽兩年,前年復出後全力衝刺金腰帶,創下58場全勝,44次ko對手的記錄,是泰拳職業拳賽中唯一的華人。」
寶禾電影公司的小型放映室內,周文、鍾初紅、洪勁寶、袁何平、楊子瓊、余牧師等人坐在一起,錄像機正播放著陳世海在泰國比賽時的錄像帶,這些錄像帶是洪勁寶費了很大周折從泰國搞來的。
洪勁寶說完陳世海的資料後,定睛看著周文,說:「阿文,你有幾成勝算?」
「明勁巔峰,不錯的對手!」周文雙目緊盯著錄像,並沒有回答洪勁寶的問題。
「什麼明勁巔峰?我問你有幾成勝算?」洪勁寶大聲的重複了一次。
周文停下錄像帶,轉過頭對洪勁寶說:「一半一半吧。」
「一半?」洪勁寶傻了眼,不免焦急起來:「一半勝算你還要打?你知不知三十年來,我們從沒有打贏過泰拳?」
「當然知道。」周文笑了笑說:「余牧師已經給我講的很明白了。」
「那你還去送死?」
在沒有見過陳世海比賽錄像之前,洪勁寶還抱有一定的幻想,他很支持周文接下挑戰,但是看過錄像,又聽周文說只有一半的把握,他再也無法鎮定了。
楊子瓊聞聲也十分擔心。急聲道:「阿文,你別去打。」
周文笑了笑:「難得的機會。非打不可!」
鍾初紅抓住周文的手,不由歎口氣,他知道周文已經下定了決心,此時再說什麼也是枉然,眼神閃爍了幾下,她咬著嘴唇說:「我支持你,你答應過我要平安回來的。」
反觀放映室內其他人。一半以上不支持周文去打比賽,一時間都是勸說的口吻。
余牧師輕咳了兩聲,起身說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周文接下了挑戰,你們就不應該繼續亂他的心志。何況對方只達到了明勁巔峰。還沒到暗勁,周文勝算還是比較大的。」
洪勁寶等人一直沒把余牧師放在眼裡,此刻聽他說出這番話來,雖然聽不明白明勁、暗勁,卻感覺還是有些道理的。
「那好吧,你在這慢慢看錄像,我們出去看看比賽場地準備情況。」洪勁寶只好拽著眾人離開。
放映室內只剩下周文和余牧師兩人。余牧師開口說:「陳世海的泰拳已經不是三十年前的泰拳架子,他被擂台規矩束縛了手腳。」
1955年之前的泰拳純粹是野蠻黑拳比賽,後來幾個泰拳高手遠征日本、歐美等發達國家,與全接觸空手道、西洋拳擊、跆拳道等搏擊術切磋,大獲全勝,無不ko對方,使泰拳聞名世界。
日韓、歐美等國家一看泰拳如此兇猛野蠻,於是想法用規則限制泰拳收發揮。1956年開始,泰拳進行重要改革。偏向國際擂台標準,禁止戳眼、踢襠等殺傷力巨大的招式。甚至讓拳手帶上了拳擊手套,才逐漸得到世界搏擊界認可。
「別看現在的競技泰拳不如幾十年前厲害,卻也比大陸提倡的花架子強百倍,哎,傳統的好東西基本都丟沒了。」余永健痛心道:「就算當年的吳氏太極拳如今也淪落到只研究推手,把老祖宗的太極散手忘的腦後了。」
「現在是和平年代,大家豐衣足食,不想舊社會以練拳混飯吃,生存壓力減少,誰還會日夜不停的刻苦練拳!」周文笑著說。
「你怎麼還在日夜不停的練啊。」余永健歎息說:「我真看不透你,我年輕時把拳術當謀取名利的工具,荒廢了養生,現在體力退化的厲害,又丟了鬥志。而你呢,衣食無憂年輕輕輕,練拳到底為了什麼?哎,我現在對你那個師父越來越好奇了,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讓你下如此大力氣練拳。」
在余永健看來,能調教出周文這種年輕高手的人,在拳術方面絕對是集大成者,不僅教了練法、打法,甚至連養法都毫無保留的傳授,最關鍵的是他骨子裡的國術概念純正,沒丟掉老祖宗的精氣神。
說實話,老余之所以和周文親近,也是想窺得一兩種養拳的秘法,只是一方面礙於面子,又顧及門派傳承的老思想,始終不肯說出口,只好無意中刺探幾句。
舊社會,那些打出名堂的拳師,頻頻出門拜訪、踢館,有的是尋求突破下一階段的方法,有的就像余牧師這樣尋求養拳的門路,畢竟一身修為守不住是極為痛苦的事情。
「我練拳是為了興趣。」周文說。
余永健才不相信所謂的「興趣」,這年頭的年輕人又有幾個能靜下心來學傳統東西的,即便是學拳,他們寧可學上手容易的詠春,也不會碰枯燥乏味的形意,這也是港人不熟悉形意拳,對形意拳聞所未聞的原因。
接下來,兩人都安靜的看錄像帶,時間不大,放映室內的安靜又被兩個人打破。
這次衝進來的是周采兒和張媛。
「哥,你真要跟陳世海打啊?」
得到周文肯定的回答後,周采兒立時興奮的拍著手道:「我支持你,打贏他之後,記著幫我踹他兩腳。」
「他以前欺負過你?」周文皺眉問道。
「沒有。」周采兒笑瞇瞇把張媛拉到前面說:「那傢伙仗著自己是館主的兒子,經常騷擾阿媛和其他漂亮的女學員,比蒼蠅還煩人呢。」
「哦?」周文饒有興趣的看看張媛,又看看錄像中的陳世海,還別說,陳世海長的相貌堂堂,如果進娛樂圈的話,沒準是個潛力股。
「還有這種事?」周文看著張媛說:「你是明勁中段,他想騷擾你的話應該有些難度吧?」
「每天送花,說下流話,不算騷擾?」張媛抬起美目,冷冷的說:「我就是因為這個才辭掉教練職位的。」
「哦,哦。」周文連連點頭:「今晚的比賽你別去看了,我怕陳世海見你為我加油,會小宇宙爆發跟我拚命的。」
張媛愣了好半會兒,弄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後冷哼一聲:「無恥!采兒,我們走,今晚在家裡看直播。」
「這丫頭也是明勁?」余牧師看著張媛的背影,有些驚訝道:「奇怪了,你們這群年輕人難道都是天才?想當年我們辛苦五六年才到明勁的。」
「那時候你們伙食不好,天天為填飽肚子奔波,如果你是同時代的人,以你的天賦恐怕比我們還變態呢。」周文笑著說。
「唔,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余牧師略有所思的點點頭。
周文和陳世海的擂台比武,經德寶、全港泰拳界共同造勢,一時間影響頗大,短短三天時間,不僅很多港人都知道了這場比賽,台彎、奧門乃至整個東南亞武術界也都聞訊趕來,爭相一睹比武盛世。
這樣的光景讓很多老香港不由想起31年前,太極門和白鶴門在奧門的那場轟動世紀的比武,對於周文,市民從骨子裡支持他,因為他的《拳霸》打的很棒,而且年輕、陽光,又非常帥氣。
對於陳世海,雖然他也很年輕帥氣,但是因為練的是泰拳,市民們反而對他很不待見。
比武地點選在九龍城新建的花園廣場,德寶連夜搭建了一個容納兩萬人的看台,看台正中是高大的擂台,門票根據看台的位置定出十五元、五十元、一百元不等,一經發行直接賣光,有些人見有利可圖,甚至把十五元的門票炒作到兩百元,很是發了一筆小財。
夜晚,周文一行人趕到比賽場地,見看台上人山人海,甚至有百名警察維持秩序,禁不住好奇的問道:「港府連警方都出動了?」
余牧師見狀呵呵一笑說:「其實港府對比武打擂保持助推的心態,因為他們覺得我們學武之人都是莽夫,很有可能構成社會安全隱患,所以一旦出現門派爭鬥,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我們鬥,斗死一個算一個。」
「怪不得。」周文不由苦笑,看來香港武術界內也不是很團結啊。
正在心中腹誹的當兒,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周文抬頭望去,就見十幾個人正向自己走來,當頭一人「鶴髮童顏」,走路龍行虎步,「哎呀,這不是永健老兄嗎,我就說這後生仔哪來的勇氣接下挑戰書,原來是永健老兄的得意門生啊!」
「哎呀呀,原來是中華國際武術聯盟的盧會長,今天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余永健抱拳高聲說完,又小聲對周文說:「這老傢伙不簡單,背後有台彎當局撐腰。」
「我聽說咱們武術界出了個了不起的年輕人,竟然公然跟泰拳叫板,怎麼說我們也是武林同道,說不得要來加油助威的。」盧會長說完,忽然指著周文說:「這位恐怕就是永健老兄的高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