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文首次坐在電影院中觀看80年代的港產片,不知是拍攝設備亦或者影院播放設備的落後,給他一種很粗糙的感覺。
不僅在服裝、化妝等方面,連故事情節也緊鑼密鼓,那種急匆匆的敘事方式,讓周文感到莫名感概。
看著大銀幕良久,他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港產片的印象已經模糊,留給他的只剩下當年一些殘缺不全的激動、回憶。
「如果我不是穿越者,也許不會產生這些感觸,只是十幾年後,港片雖然還是港片,卻失去了現在的味道。」
周文撇開心頭的雜念,讓注意力集中到大銀幕上。
看的出來,袁何平為了迎合年輕觀眾的喜好,確實下足了功夫,勁爆的背景音樂,誇張搞笑的霹靂舞,還有那輛能跟隨音樂「扭腰提臀」跳舞的遙控汽車,這些新鮮的元素注入情節,讓觀眾感到非常的親切。
「還不錯。」袁何平見影院裡安安靜靜,稍稍安下心來,觀眾畢竟是對這些新鮮玩意感到好奇的。
周文笑著問道:「呵呵,想必你為讓遙控汽車跳起舞來,浪費不少膠片吧?」
袁何平長歎一聲說:「是啊,拍這個花費了兩天時間,最後捨棄大量沒用的元素,剪輯的時候還特意加速,否則我們看到的都是慢鏡頭。」
「得不償失。」周文搖搖頭,在他認為,與其浪費這個精力,還不如多點心思和資金找個好編劇,遙控汽車再新穎也不如好的故事情節打動人心。
袁何平在嘗試了多次失敗後,已經漸漸走上了彎路而不自知。
黃韻詩的出場,再度讓周文對化妝師腹誹連連。現實中的黃韻詩只有36歲,包養的不錯,說話也很風趣,但是銀幕上的黃韻詩看上去足有40歲開外,讓這位曾在電視界風光無線的女藝人變成了小丑。
「師父,咱們化妝師水平真的不敢恭維,你看詩姐都被弄成黃臉婆了。」周文不滿的對袁何平說。
袁何平嘿嘿一笑,露出滿嘴的大黃牙,自嘲說道:「你懂什麼,我是故意這麼做的,我跟她在片裡扮演情侶,我樣子這麼醜,如果她那麼漂亮的話,觀眾一定認為我癩蛤蟆吃天鵝肉的。」
八爺不僅在化妝方面故意自嘲,甚至在電影中也安排了一段自嘲的情節。
片中八爺飾演的迷你哥出身大武行,結果戲班聲音慘淡,他落魄到街頭賣甘蔗餬口的地步,觀眾們見他拿著一根甘蔗大耍花槍,還被老外拍照,笑的樂不開支。
孰不知片中迷你哥的遭遇恰恰是現實中八爺的真實寫照,曾經輝煌的袁家班如今漸行漸遠,寄人籬下的滋味使八爺在片中狠狠的自嘲了一把。
接下來影片的節奏開始加快,圍繞霹靂舞和泡妞進行,期間還穿插各種倒霉的巧合、笑料只是因為橋段老套,有些都在《醉拳》、《蛇形刁手》以及《笑太極》中見過,觀眾們雖被逗的哈哈大笑,卻鮮少有掌聲響起。
觀眾們的反應讓袁何平禁不住悶聲歎氣,很明顯,這樣的情節大家看的多了,新鮮感蕩然無存,看後僅僅是感覺好笑而已,卻不能激發他們的共鳴。
袁何平搞不懂為什麼會這樣,因為這些橋段是他精心準備,是他最擅長最拿手,曾經百試不爽,在票房上屢屢奪魁的。
觀眾們僅僅是笑笑而已,反應一般,袁何平不由擔心起來,眉頭擰成疙瘩,下意識點上一根煙。
周文倒是想提醒師父影院不能抽煙,但一見他的神情,忙打消了勸說的念頭。
「這時候還是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吧。」
這樣沉悶的現象持續了半個小時,當別墅斗舞,甄子彈一改原先哆哆嗦嗦的霹靂舞,換上勁爆時尚,節奏強勁的街舞時,影院裡頓時傳來陣陣叫好聲!
「好!」
「這是什麼舞,真tm的提神!」
「真帥,我也想學!」
「哈哈哈,那個鬼佬真挫,哆哆嗦嗦的跟殭屍一樣,你看人家艾迪多棒,動作大開大合,瀟灑自如,帥,真帥!」
「打網球不如艾迪,跳勁舞也不如艾迪,鬼佬灰溜溜下場嘍!」
「媽的,導演呢,這麼帥的舞怎麼才跳了不到兩分鐘!」
「就是,太tm短了,我們還沒看夠呢!」
周圍觀眾激烈的反應,讓袁何平心臟猛地一下加快跳躍,他緊握著拳頭,激動的語無倫次說:「對對對,這才是我期待的反應,好,真好!」
袁振洋敲著椅背,甚是懊悔道:「早知道勁舞這麼受歡迎,我們應該讓阿文多排幾組的!」
「不,不是多排幾組。」袁祥仁搖頭說:「如果我們資金充足的話,應該把丹尼仔所有的霹靂舞刪除重拍,換上阿文的街舞,可惜現在丹尼仔去了美國,可惜我們資金不足!」
可惜啊!
是啊,一聲可惜,道盡整個袁家班和劇組主創人員的心聲。
特別是袁何平,此時他心裡悔恨的都快憋屈死了,他咬著牙聲音幾近哽咽:「阿文,你tm的如果早進劇組一個月,咱們這部片子沒準會火呢,你tm怎麼不早出現啊!」
周文咧著嘴苦笑,早一個月的話,他還沒穿越呢,一個性格內向懦弱的周文,能為袁家班帶來什麼?
也許八爺見他那副樣子,連理會的心情都沒有吧。
「師父,別懊悔了,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以後咱們要走的路要長遠著呢。」周文勸說道:「別忘記咱們還有《拳霸》,還有明天。」
「嗯,阿文說的說,我們還有明天!」袁祥仁拍拍兄長的肩膀說:「大眼,別喪氣!」
街舞雖然驚艷,卻如曇花一現,觀眾們的興趣剛被勾起,鏡頭已經轉向下一個場景。
影院裡立刻傳來陣陣不滿和牢騷聲,埋怨影片的導演和編劇跟他們過不去,好不容易找到個新鮮的玩意,還沒過足眼癮呢,竟然沒了。
忽然,周采兒激動的叫了起來。
「快看,我哥出場了,阿媛你快看啊,那是我哥,哈哈,這身打扮真逗,穿的跟西部牛仔一樣,還帶著粉色的圍巾,哈哈哈,笑死我了!」
連一向冷冰冰的張媛,在見到銀幕上周文的形象後,也禁不住哼笑出聲。
「兒子,你老爸已經佩服死你了。」
那一刻,周文連殺了化妝師的心都有了。
娘的,太坑爹了,當時化妝師說這身裝扮很潮流,很多海外回來的人都是這樣打扮,周文還信以為真,畢竟那時候他才穿越過來沒一個月,對周邊的文化環境和生活習慣還沒有熟悉,就這樣被忽悠的犧牲了一次。
「師父,無論如何《拳霸》不准再用這個化妝師了!」周文咬牙切齒的說。
「壞人不都是這個樣子出場嗎?」袁何平說。
「靠,總之有他沒我。」周文對扮丑有種天生的抗議。
好在最終決戰的時候,周文換上了一身牛仔服,那條可惡的圍巾也不見蹤跡。
兩人一動手,影院的氣氛又熱烈起來。
周文給自己設定的動作風格是完全按照保鏢的職業操守來的,無論是攻擊力還是抗擊打能力都強過甄子彈,而且力大無窮,近身肉搏會時不時來幾招陰狠的擒拿手,把甄子彈打的滿地打滾。
這場打鬥,除了一開始有套招的跡象外,後來因為不斷重拍,兩人體力和忍耐力下降,漸漸放棄了套招,採用近乎野蠻的打鬥,而顯得格外真實、熱血。
觀眾看到拳拳到肉、腿腿擊打要害,兩人的表情都不像裝出來的,禁不住拍手叫好。
是的,這年頭他們看的動作片基本都是程龍式的,打五六拳未必擊中對方,乍見這種無套招盡顯真實的格鬥風格,一個個興奮的跟打了雞血似的。
當甄子彈再次被打倒吐血,銀幕上以蒙太奇手法穿插了袁何平的北派功夫、街舞動作,甄子彈忽然靈機一動將其結合,那種時而街舞,時而搏鬥的招式,又一次激發了觀眾們的熱情。
「媽的,這架打的痛快!」
「這片子的武術指導太有才華了。」
「如果讓保鏢和主演換換角色就好了,我怎麼感覺保鏢比主演還帥呢。」
「哎,保鏢是個新人嘛。」
影片在觀眾們嘰嘰喳喳的熱議中落幕,影院的燈光亮起的剎那,袁何平心臟再度提到嗓子眼上,因為試映的結果如何決定著影片的口碑。
「千萬別罵娘,千萬別罵娘啊。」袁何平心裡祈禱著,腿卻不自然的開始向外面邁。
周文發現後,一把拉住他說:「師父,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不能逃的,如果這次逃了,下一次怎麼辦?難道袁家班要逃一輩子嗎?」
袁何平一愣,低頭沉思片刻,忽然使勁點點頭,邁開雙腳大步向舞台走去,周文緊跟其後,袁家班成員、主演們見狀也跟了上去。
---由於《情逢敵手》只是主角的踏腳石,我就不再花費過多的文字敘述,大家如果感興趣可以帶著懷舊的心態去網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