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孫行者夜耍賊寇唐三藏怒罵悟空
老人家聽了唐三藏的話語又看了看正在牽拉著馬匹的孫悟空,心神安定了下來,接著便轉過身來將火燭放在前邊,拉著唐三藏便往屋內走去。唐三藏見此也便隨著老人家走,進得屋內唐三藏打量了一下內屋,卻見屋內不過是些桌椅之類的器械,雖是簡譜卻也很有家的感覺。
「老翁,是何人敲門啊!」就在這時又一聲傳來,唐三藏定睛看去卻見一老嫗拄著枴杖走了進來,慌忙上前扶住老嫗將她引到桌椅旁邊坐下,老嫗看了唐三藏一眼,「原來是個白白胖胖的和尚?!這般夜晚也敢在荒山野嶺裡行走,到現在都沒有出什麼事故,還真是菩薩保佑呢!」
「聽老人家話語,莫不是這山嶺中有什麼凶險不成?!」唐三藏聽得老嫗話語心中不由得一震,接著便急忙開口詢問道,「貧僧在山中行走了大半日晨,似乎不曾見有什麼豺狼虎豹之類的猛獸啊!」
「長老有所不知,這座山上雖有虎豹之類的猛獸,但是對於我們來講卻不是最為凶險的!」一旁的老翁捧著茶水走了過來遞到唐三藏面前,唐三藏慌忙合掌行禮,「此山上有賊匪流寇,時常出來搶奪糧食,這裡本來是一個村莊,卻被這群賊匪給嚇跑了,我們老兩口卻是因為年紀大了,反正也時日無多,又何懼賊匪流寇呢,只可惜我有一孩兒曾經上山打獵,多年不曾歸來,倒也不知是被賊匪殺了,還是被虎狼吃了」老翁便走著便說著,說到最後的時候,一雙接近渾濁的雙眼,也不免留下兩行濁淚。
「唉,賊寇之禍甚於豺狼啊!」唐三藏聽得老翁話語當下不由得感歎一聲,合掌閉目念了幾句咒語,接著又問道,「這附近沒有官府麼?想來這邊疆之地,我大唐也該有駐軍在此啊!」
「離這十里處倒有一處軍隊駐紮,我那些往昔的村鄰便都是跑到那裡去了,只可惜這荒山野嶺的,軍隊就算前來剿匪也不能剷除清淨,所以也只得任由他去了!」老翁聞言出聲回道,坐在一旁椅子上,「長老的那位雷公徒兒怎的還沒進來,莫不是被賊匪所殺了?!」
「嗯?!」唐三藏聽得老翁話語也才意識到自己的徒兒到現在也還沒有進來,心中不免有些擔心,慌忙起身走到門前往外看,卻見外面黑茫茫的一片,不由得拍額歎道,「好徒兒莫不是真個被賊子所殺?這可怎的是好,貧僧剛剛救出你來還未一同到西方靈山拜見佛祖,你卻先我而去」
正在唐三藏掩面哭泣之際,忽的一個毛茸茸的手臂拍了拍唐三藏,接著便聽到:「師父怎的在這裡哭泣?!這外面風大,快回屋裡去吧,老孫還去尋些雜草喂一餵馬匹,明早好盡早趕路呢!」唐三藏聽得話語急忙抬頭一看,卻不是自己的弟子孫悟空站在面前,破涕而笑道:「好徒兒且先進來說話,這荒山野嶺的,夜晚更顯可怕,還是進屋來暖合一下吧!」
「師父切莫如此矯情!」孫悟空見此哈哈一笑,「像俺老孫經常夜裡行走,何懼其他,剛剛聽師父與老翁交談,這山中似乎有賊匪流竄,徒兒便先將馬匹照顧妥善,再來與師父敘話!」說罷孫悟空又走進黑暗之中,唐三藏聽了孫悟空的話語方才想起面前的弟子可是能被大山壓在底下五百年而不死的,豈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夠殺得了的,當下心神便也安定下來,轉過身卻見老翁正在安慰著老嫗不由得甚是奇怪,良久方才想起自己的弟子似乎長相有點嚇人,見此唐三藏也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卻說孫悟空走在屋外,忽的耳邊傳來颯颯聲,當下便將頭看向院外一處深林,雙眼閃過一道光芒,孫悟空便微微一笑,施了個法術將院門關得緊緊的,接著便轉身先去抱了些雜草往關著馬匹的房屋去,進得房屋將雜草放到馬匹面前後,孫悟空方才走了出來,看著遠處的深林眼中閃爍著詭異的芒光,再看去孫悟空早已經不見了身形。
「小五,你確定你沒有看錯,這破房子裡面有貴客留宿?!」深林裡忽然傳來一個粗狂的聲音,被刻意壓得很小,卻也有些陰深,再接著便見草叢裡一陣晃動,現出一個黑影來,手裡有寒光閃爍卻是月光照射到這黑影的手裡所散發出來的。
「老大,你就放心吧,小弟雖然不敢保證這借宿之人到底有沒有錢,但是看他身上穿著,卻是想當的華麗,那袈裟上珠寶瑪瑙閃爍光芒啊,老大,只要我們將他搶來,拿去賣了定然能夠賣個好價錢!」又一聲傳來。
「什麼,袈裟?!」先前的那個身影聽到後面的話語不由得身體一震,接著便怒氣沖沖的喝罵道,「你這混賬,難道要我們去大劫和尚麼?!這世上誰不知道和尚是最沒有錢的,恐怕你是看花了眼吧!哪有這麼傻的和尚穿著華麗往荒山野嶺行走的?!」
「老大息怒,老大息怒啊,不是小弟眼拙,而是這和尚身上穿著的袈裟確實是一件寶物啊!」後面那聲顯得十分膽顫,言語急促慌亂不止,「老大若是不信,可以問一問跟小弟一起監視的兄弟啊!」
「大哥不要發怒,小五看的沒有錯,的確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那袈裟上繡著珠寶瑪瑙,便是在陰暗的樹蔭道下也能散發芒光,肯定是一件寶物啊,再者說了我們本來就是賊匪,大劫和尚有什麼不可以的?!」又有一聲傳來。
「既然老二都這麼說了,今晚便干了,要是被我查到被你們騙了,就不要怪我無情!」那身影冷冷的說道,接著將手裡的黑影往前一指,「兄弟們,沖吧!」
接著便見深林裡現出不少黑影直往那小莊奔跑而去,只可惜眾人還未離開深林便紛紛跌倒在地,各個皆是抱著大腿哀嚎,後面的那個身影看著這個情況當下便皺了皺眉,喝罵道:「你們這群廢物,怎麼連走路都不會了?!」說罷便欲往前行走,卻不料腳下不知何時居然有雜草結成了一個繩索將自己的腳捆綁了起來,再接著便隨著這身影的一聲「啊」只見一道黑影往空中一閃而過。
「真是的,不就是被絆了一下,你們就這般吃不了苦?!」另一個人出聲說道,「快起來,都快起來繼續衝過去!」說罷便先站了起來,將手裡的刀揮舞了一下便繼續奔跑起來。
「二當家的果然厲害!」後面的眾人見此皆是感歎一聲,也紛紛站了起來,繼續跟隨著前邊那人往小莊內跑去,只可惜眾人沒有察覺到,一群身影在深林裡奔跑,時不時都會有人不明始終,這一路下來便是黑影閃爍,出了深林後先跑出去的二當家高舉著臂膀喝令眾人停下來,接著便貓著腰緩緩的往小莊來。
「噗通」一聲,還未待眾人看得仔細,便見二當家的早已經不知去了何處,後面的小廝們見此慌忙跑了上前,四處摸探著二當家的身形,卻不料不管眾人怎麼尋找都找不到二當家的身體。
「這,難不成我們撞鬼了?!」突的眾人中有一聲驚恐的聲音傳了出來,「好像我們少了很多人!」接著便見站在轅門前的一群身影顯得十分慌張,各自左顧右盼,身體不動的顫抖。
「一群呆子!」隱藏在土裡面的孫悟空見此不由得哈哈大笑,接著便施展出法術,只見頂上的土地竟然開始移動起來,眾人皆是在驚慌失措中,也不曾察覺到,待得清醒過來時,卻見自己竟然又一次來到先前隱身的深林裡面,眾人不由得大喊一聲,便四散逃竄,卻不料深林裡樹枝,草籐竟然如同活了一般往眾人身上來,將眾人打翻在地便捆綁起來。
孫悟空現出身形看著面前被懸掛著的眾人微微一笑,接著便身形消散,出現在小莊內的門前,走了進去便關上了門與唐三藏回話去了。
一夜無語,第二日清晨,孫悟空牽出白馬便與唐三藏繼續西行,至於那些被孫悟空捆綁起來的賊匪,卻在不久之後巡山的軍士發現,這一對老翁老嫗也找到了被賊匪強拉進去而失散多年的兒子且不提。卻說唐三藏與孫悟空兩人走了幾日,來到一處凶險的地段,細看去皆是些懸崖峭壁崎嶇路,迭嶺層巒險峻山。
就在這時,忽然幾聲響傳來,接著便見有幾人蹦了出來,拿著刀劍攔住唐三藏等人,孫悟空見得來人當下便將行禮放了下來,上前將唐三藏護在身後,「師父,看樣子我們似乎遇到了老翁所說的賊寇了!」眼前卻是六個人,各個長的是凶神惡煞,張牙舞爪,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將兩人團團圍了起來。
「你這和尚,將你袈裟拿來我們便放你離去,要是不從,別怪我們刀劍無眼!」一個魁梧漢子走上前來,手中的大刀指向唐三藏說道,「奶奶的,昨晚本來打算搶劫的,卻不想撞鬼了,被一根草籐給捆綁了起來,好不容易才從駐軍手裡逃了出來,心情正不爽呢,和尚不要惹怒了我!」
「大王要貧僧的袈裟有何用處?!」唐三藏聽得賊匪話語臉色一變,接著在看到賊寇手裡的大刀舉起遙指著自己的時候,唐三藏慌忙說道,「既然大王要貧僧的袈裟,想來也是有心遁入空門靜心參佛,貧僧豈能阻攔大王的向佛之心?!」說罷唐三藏便要將身上的袈裟脫下來。
「你這糊塗和尚,老子要你身上的破爛袈裟幹嘛,你將你那珍珠瑪瑙鑲嵌的袈裟拿來與我!」賊首見得唐三藏的行動不由得將手中的大刀看向地面砸起灰塵陣陣,喝罵不止,「老子當山大王當得快活無比,做什麼和尚?!你不要糊弄老子,再敢這般,別怪老子手中的寶刀要飲你的鮮血!」
「嗯?!」唐三藏聽得賊首的話語,右手不由得一彈,接著便抬頭問道,「貧僧乃是出家之人,何來的珠寶袈裟,大王莫要戲弄與我,貧僧乃是雲遊僧侶,豈能帶著珠寶隨行?!莫不是大王看走了眼?!」
「你這賊禿子莫要欺騙我等!」有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拿著大刀走了過來,「那日我看得仔細,你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珠寶袈裟,定然在你的行禮裡面,不想你這賊和尚居然也敢自稱佛子,出家人不打逛語的準則也被你給忘了!」
「小五不要衝動!」賊首聞言淡淡地說道,接著將大刀扛在肩上左手遙指著唐三藏,「和尚,老子的性子可是很衝動的,你要是不肯將珠寶袈裟拿來給我,別怪老子將你殺了直接將寶物拿走,本來老子看在你是雲遊僧人的份上,決定學一學聖賢所云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你離去,卻不想你這麼不識抬舉!」
「大王啊,這珠寶袈裟不是貧僧不與你,卻是袈裟乃是西方觀世音菩薩賜予貧道的,若沒有菩薩的話語,貧僧豈敢輕易將它贈與別人?!」唐三藏聽得賊子的話語不由得心中一震,當下便開口喊了出來。
「什麼菩薩不菩薩的,哪裡聽來的胡話?!」賊首聞言不耐煩的說道,「原來你真的有珠寶袈裟,既然你有便趕緊拿來給老子,然後該幹嘛就幹嘛去!」
「師父,這群賊子竟然如此無禮,連俺老孫都看不下去了!」孫悟空聽得多時,終於忍捺不住將右耳中的如意金箍棒拿了出來,「師父且稍帶,待俺老孫將他們打殺乾淨,便繼續上路!」說罷孫悟空便揮舞著如意金箍棒往眾人打去,唐三藏聽得孫悟空話語不由得臉色一變,慌忙張口說道:「徒兒不要犯了殺戒啊,我佛慈悲為懷,不可輕易取了人家性命!」
只可惜片刻過後,就見一群圍著自己的賊寇盡皆癱倒在地上,看樣子身上血肉模糊,腦漿迸裂,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唐三藏一時間接受不了眾人死在自己面前,當下臉色慘白,便覺頭昏目眩,再接著便是眼前一黑,身形如同飛入雲端一般。
孫悟空將這些賊寇打死之後正欲向唐三藏邀功,卻不料唐三藏竟然臉色慘白從馬上跌落下來,孫悟空慌忙跑到馬邊將唐三藏托住,接著便將唐三藏放到一處巨石上,掐人中,冷敷額頭,種種手段施展出來,終於唐三藏恍恍惚惚中醒轉過來。
「你這孽障!」唐三藏看著面前的孫悟空氣不打一處來,當下便不顧頭腦疼痛喝罵道,「他們雖然是攔路搶劫的賊寇,但也有官府管轄,將他們逼退便罷了豈能殺害他們性命?!你這般打殺,卻是凶性頑劣,早晚會出禍端,正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門也是慈悲為懷,豈有這般廝殺妄為之舉?!」
「師父休要怪罪,倘若弟子我不動手打死他們,師父你便要死去了,似師父你這般,此去西方不知有多少歹徒賊寇,要是弟子不將他們打死,師父如何安然前去西方雷音寺求取真經?!」孫悟空聽得唐三藏的話語不由得開口反駁道,「難不成師父任由他們打殺了事?!任由他們將你袈裟奪去換成珠寶銀兩過活?!」
「貧僧是出家之人,便是寧死也不肯觸犯殺戒,袈裟不過是身外之物,他要奪去便奪去,貧僧本來就是一身破袈裟靜心參悟佛法,身外之物如何看得比性命重要,便是被打死也不過是一條生命而已,你看你出手便是打殺了一群人的性命,似這般行兇作惡,如何去得西方慈悲佛教,修得慈悲之心?!」唐三藏當下皺著眉頭喝罵道。
「師父休要發怒,既然弟子不合師父心意,弟子離去便是了,也省得師父看的厭煩!」孫悟空素來性格便是急躁,聽不得埋怨,受不得懊惱,聽得唐三藏的罵言,素來心性便頗高的孫悟空如何忍捺得住,要不是心頭還有些情誼,孫悟空早已經一棒將唐三藏打死了,當下便駕著觔斗祥雲往東海飛去。
「這潑猴端的性急!」唐三藏眼見孫悟空駕雲離去,不由得怒氣不止,又開口罵道,接著起身走到馬匹前,將行禮擔在馬背上,「貧僧本來便是一人西行,便是多你少你也沒有什麼變化!」說罷唐三藏便拉著馬匹徑直往懸崖險山裡面行走,這懸崖峭壁的山地崎嶇,甚是顛簸難行。
唐三藏拉扯著白馬繼續西行,不幾時忽聽聞有溪流聲響傳來,唐三藏真好口渴,便拉著馬匹順著水聲走去,不幾時終於來到水流處,細看去卻是一條山澗溪澗,只可惜於自己相處地勢太過低落,已經形成了一簾水瀑,雖然景貌甚美,但是唐三藏卻覺得頭昏目眩,當下便拉扯著馬匹往一旁走去。
卻不料這個時候溪澗之中驟然傳來一聲轟響,接著便見一道白光往唐三藏身上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