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道祖下邳試張良劉邦邙山醉斬蛇
吳傳道走出大殿來到咸陽城外,駕起祥雲便往一處飛去,不幾時吳傳道落下雲頭,對著身後一處微微看了一眼,接著背過身來右手指往回一點,頓時便見一道光直往那一處射去,接著便聽見「轟」的一聲,一流光驟然躍起,往遠處去了,吳傳道見此心中冷笑一聲,便不再理會那道流光,依舊駕起祥雲往一處。
不幾時吳傳道遙遙望見不遠處奔騰咆哮的黃河,便將雲頭放低,卻依舊隱住身形,低頭往底下看,卻見此處沙丘連綿不覺,有一條馳道從遠處延綿過來,從此沙丘之地過,兩邊地勢低窪,沼澤地,水窪連成一片又有荊棘叢生,野草高深沒人,不遠處有邙山餘脈延續至此形成一座山丘,山丘之上灌木叢生,,不時有鳥雀受驚從林中飛起。
吳傳道微微一笑,駕著祥雲便來山丘之上,低頭一看果見有兩個身影藏身在山丘之中,一為魁梧大漢,臂膀壯碩,虎背狼腰,顯得頗為孔武有力;另一人則顯得儒雅的多,但是渾身也是散發著殺氣騰騰,雙眼之中有凶光閃爍,時不時的還將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馳道。
吳傳道見得這儒雅漢子眉頭微微一皺,良久搖頭微歎一聲便駕著祥雲往東南方向飛去,底下的兩人渾然不知頂空曾有仙人飛過,依舊商議著自己的大事。吳傳道駕雲飛在空中,忽的看見遠處有城池隱現,將雲頭落下化為一白髮老朽,拄著枴杖緩緩往城內走去,近得城池抬頭一看上面寫著「下邳」二字,吳傳道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便往城內走去。
過了大約二十一日,吳傳道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微笑著點了點頭,便徑直來到下邳城內一處石橋之旁,果見先前在山丘之上見過的那人正從石橋的那邊走過來,此時卻看不到昔時的意氣風發,有得只是垂頭喪氣,一蹶不振。吳傳道見得那人眉目微展,接著便迎面走了過去。
近得跟前吳傳道故意走到那人面前將道路擋著,接著又將右腳上的草鞋脫下往橋下一扔,再接著伸手攔住這人頭微微昂起,鼻孔朝天傲慢地說道:「小子,且下去將老夫草鞋撿來!」
對面這人登時眼神一呆,接著便閃過凶光,可是片刻之後卻又舒緩下來,轉過身便往橋墩下走去,彎腰見過草鞋後那人有走了上來,卻見面前這粗布短袍的老翁坐在橋沿上,右腳微抬右手指著自己說道,「小子,既然你有這份心,便替老夫將草鞋穿上吧!」
這人聞言右手不由得緊緊一拽,良久卻又舒緩下來,神情放鬆之後便單膝跪在地上,雙手將草鞋奉上,便替老翁穿了起來。吳傳道見面前這廝如此行為,不由得滿意的點了點頭,見草鞋穿好吳傳道便站了起來,仰面大笑便轉身往後走去。
張良見得老翁如此舉止不由得目瞪口呆,眉頭緊皺卻又不知這老翁之意,回想起自己的一生頗為淒涼,前番在搏浪沙刺殺秦始皇不成,反被貼榜追捕,如今幸得好友項伯相助,隱身在下邳城內,今日頗覺心中鬱悶便想在城內閒步信游,舒緩一下心情,不想卻在這沂水圯橋上撞見這麼一個古怪的老翁,絲毫沒有禮數可言,不僅如此還倚老賣老,張良本著性子忍住了怒火,卻不想這老翁竟然也不稱謝一聲便徑直離去,張良心中不由得怒火直燒,只是驟然想起這一生的漂泊四海,一事無成,張良也只得搖頭苦笑,便欲轉身回去住所閉門看閱書籍。
還未行走幾步,張良便覺心中頗有一些古怪,似乎這沂水圯橋與自己有什麼緣法似的,張良自幼曾習過古書,也曾學過一些道術,雖然沒有像修道之人那般神鬼莫測,可是這卦算一門卻也是頗有心得,張良想及此便覺該是有什麼大機緣與自己有關,本欲將袖內卦算拿出來算一算,卻驚訝地發現不遠處先前那個無禮的老翁竟然又走了回來。
吳傳道在仰天大笑離開沂水圯橋時,暗自卻將心神觀察著張良,見得張良雖然此時有點血氣方剛,行事魯莽,缺乏穩重的心態,可是品行和資質皆是上佳之選,不由得感歎這廝不愧是天道選出來的輔佐人族奪回帝位的良才,想及此便又復轉回來,見得張良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吳傳道微微一笑,上前對張良說道:「你這小子品行不錯,孺子可教,可在五日後清晨前來橋頭相會!」說罷便又轉身離去。
張良聽得老翁話語,心中頗為驚訝,卻又不知這老翁所言到底是為了什麼,久思不得其緣故,張良便搖了搖頭將心中雜念拋去,凝望著遠去的老翁,張良心中微微有所感悟,便轉身離開沂水圯橋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五日過後的清晨張良再次來到沂水圯橋上,卻見老翁早已經在橋上休憩,慌忙疾走如飛來到橋上鞠躬行禮,卻見老翁此時正在閉目休息之中,張良便只好立在一旁等候老翁醒來。日頭很快轉到天空中央,橋的兩邊人煙湧動,已是響午時分了,張良終於見得老翁醒轉,慌忙行禮問好。
吳傳道一直在橋上假寐,神識卻在打量著眼前的張良,卻見此刻的張良,雖然已經因為受到生活上的挫折打擊而顯得有些穩坐,奈何這血氣還未消去,性格依舊有些莽撞,此時若是將兵法傳授於他,只怕反而會將這中大事弄得混亂如麻,所以便決定先要磨一磨他的性子,想及此吳傳道睜開眼睛,看著面前躬身行禮的張良哼了一聲,接著轉過身來說道:「與老朽相約,如何來得如此之遲,此無信之輩,豈能讓老朽放心?!」說罷便徑直離去。
張良聞得老翁話語心中頗有怒氣,自己來得沂水圯橋上等候老翁多時,老翁到響午時分方才清醒,反而怪罪於自己,這不是欺人太甚?可是轉念一想,張良也有些慚愧,自己來得確實要比老翁晚些,所以老翁此言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想到這裡張良歎息一聲,躬身對遠去的老翁行了一番禮數後便又走回住所。
再過五日,張良聽得窗外雞鳴聲,便起身著衣往這邊沂水圯橋處趕,心想今日起得這般之早,那老翁定然不會比自己先到,也許今日便可看一看這老翁與自己相約前來沂水圯橋到底是有何事。可是張良走到沂水圯橋前卻發現老翁依舊靠在橋沿之上閉目小憩,張良心中頗為感歎,只得又在一旁等候,待得響午時分,又得老翁一頓訓斥,送別老翁離去。
張良走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覺得這老翁此舉定然是有大意,不由得開始盤算五日之後又該如何趕路,回到住所之內張良便決定在第四日夜深便動身前去沂水圯橋等候第五日清晨,看那老翁再有何話言說。果然第四日半夜,張良穿好衣服便打著燈籠走出住所直往沂水圯橋來,此刻果見沂水圯橋再無他人,張良便坐在沂水圯橋上,等候天明放光後老翁的到來。
夜半無所事事,張良不由得抬頭仰望星空,驟然發現這一日夜晚天空之中的星辰比之往昔都要明亮的多,仔細一看卻見中天紫微星光芒大閃,周邊游動眾星皆是光芒四射,張良不由得心有感悟,仰天歎息一聲:「只恨良一生顛簸,一事無成,又不得將家仇國恨抱負,要不然也該如修道之人一般做個閒雲野鶴,逍遙自在,閒時觀望星辰飲酒作樂,豈不快哉?!」歎罷,張良便低頭長歎不止。
就在這時忽見空中一道祥光照下,直往沂水圯橋對面的一條街道之中,張良被祥光所吸引,順著光芒看去,卻見一白衣道人穿著逍遙袍,飄然而來右手點著自己的頭敲了三下,接著右手指指向西方,驟然消失不見。張良心中一驚,接著便覺背後一陣冰涼,仔細一看卻是自己坐在橋上睡著了,背靠著橋柱,夜半清晨十分,天氣寒冷是以將張良驚醒,張良爬將起來,回頭看向東邊卻見遠處灰暗的天際有紅光乍現,卻是天明十分即將到來。
張良見此目光看向夢中祥光籠罩之處,卻見依舊空無人煙,街道之上冷冷清清,張良不由得遺憾地歎息一聲,接著忽有沙沙聲響傳來,張良急忙抬頭一看,卻見老翁正信步走來,張良慌忙上前行禮。老翁似乎被張良這麼早就來等候驚訝住了,右手指向張良卻不開口說話,張良見此心中以為老翁年紀老邁,更加上清晨就起床行走,多有不便之處,便將頭顱探向老翁身邊,聽候老翁話語。
卻不料老翁右手指驟然點了張良頭顱三下,接著笑著說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再接著卻又從袖內拿出三樣東西遞給張良,見張良面目表情顯得十分驚訝,笑著說道:「老夫乃是雲夢黃石公,欲尋一資質甚好的弟子傳授韜略兵法,前幾日見得你,便覺得你我有緣,只可惜你心性還未磨練完全,性格魯莽,又血氣方剛,所以老夫方才一再試探與你,今日見得你該是緣法來了,此處有三件寶物,你可取其一自學!」老翁將手中三件物品遞給張良。
「良竟有這般福源?!」張良聽得老翁話語心神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可是這三件物品卻實打實的放在眼前,乃是一竹卷,一本書籍和一柄寶劍,張良感歎過後卻又仔細看了三件物品,左邊的是一卷竹卷,捆綁著放在老翁手中,卷面上書有《三韜》文字,中間的卻是一柄寶劍,寶劍劍鞘有珠寶鑲配顯得甚是精妙,右邊的一本書籍,上面書寫著《丹經道言》,張良見此心中略有感悟,這竹卷該是謀略之選,自己選之則運籌帷幄,運算天下;中間的卻是將帥之道,自己選之則是劍鋒所向,便是兵鋒所指;至於右邊的書籍,應該就是修道之路,選之可靜心修道,參悟天地造化。
「良選此竹卷!」張良想通了三件物品的涵義後,不假思索的拿起竹卷說道,「多謝老翁指點!良感激不盡,日後倘若得以實現良的心願,良自當設牌日夜祭拜!」
「你不要相謝與我,此乃是你的機緣,不出十年,此秦朝天下大亂,此書習之可以為王者之師,你用此書興邦立國,實現心中所願吧!」說罷吳傳道便欲轉身離去。
「老翁請慢!」張良見此不由得出聲喊道,「良雖然心中有所抱負,但是良也有心在實現了心中所願之後便閒遊於世間,見老翁如此逍遙,想拜入老翁門下,卻不知該如何尋得老翁?!」
「十三年後你再去濟北古城山尋我吧!」說罷吳傳道轉身便離開,張良心中念了幾句後抬頭一望,卻見面前的老翁早已經不知去向,心中微微一歎,暗想只得十三年後再去尋找,想來這老翁定然與自己夢中所見的那個白衣道人有什麼關係,說不定便是那道人變化前來試探自己的,想及此張良不由得將手中的竹卷緊握,暗暗堅定了心中所想,便轉身離開沂水圯橋往自己的住所去。
自此張良在下邳日夜精讀《三韜》終於在十年左右天下大亂之際,一展心中抱負,輔佐君主劉邦奪取秦朝大業,運籌帷幄決算千里,幫助劉邦平定項羽與眾諸侯,一統天下後便飄然離去,在濟北古城山遇得傳授自己兵法韜略的黃石公,拜入門下後便開始了修道之路。此黃石公姓方名衍,並非那真正傳授張良兵法韜略的黃石公,張良也從拜入其門下便已知曉,詢問其中緣故,這黃石公方衍言稱,自己自小崇拜昔日雲夢之中教授鬼谷子兵法韜略的大賢黃石公所以也以黃石公為自稱,以表示自己的敬仰之情,張良聽得緣故不由得感歎自己與那大賢的緣法甚淺不提。
卻說吳傳道自離開下邳之後便駕雲飛到驪山上,與驪山老母交談幾日後又駕雲來到驪山前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隱居起來,至於驪山老母似乎也對此恍若不見。這一日小山丘的腳下,驟然多了數十人,打首的一人喝得醉醺醺的,一手提著寶劍,一手拿著酒壺搖搖晃晃的往山上來,吳傳道在山上見得來人臉色一喜,抬頭玩天空看去,果見這醉酒之人的頂空雲頭祥雲籠罩,運氣呈現龍虎之象,吳傳道見此點了點頭,大袖一揮射出一道白光,接著就見白光驟然聞風脹大,化為一條白蟒,逕直往那山丘之下奔去。
卻說山腳之下數十人打首的一人名喚劉邦,卻是沛國中的一位不學無術的亭長,此刻卻是押送刑徒前來驪山修築宮殿,奈何在此山丘之前,這劉邦頗為那些人趕到不值,正好自己也對秦朝大為不滿,暗中也是心藏禍心,便連夜將刑徒盡皆放去,只留下十餘人願意跟隨自己,當晚就在葉澤痛飲便欲逃亡山野尋待時機,不想卻往芒碭山。
劉邦藉著酒意正在山上行走,忽見前邊一股腥風吹來,劉邦渾身打了一個顫抖,抬起頭顱睜開醉醺醺的雙眼,卻見一條巨大的白蟒正迎面咬來。劉邦見此酒意打發,不由得想起秦朝的保證,和自己的野心當下大叫一聲:「你這孽障也敢前來咬我,我乃是真命天子,豈能被你這孽畜所傷!」說罷便將腰間寶劍高舉,迎著白蟒揮砍下去。接著山上的吳傳道和底下跟隨劉邦的十餘人便看見劉邦身上驟然有紅光閃爍,手中的青白寶劍一瞬間似乎被火焰燃燒一般,化為一道火光便見白蟒一斬兩段。
劉邦見斬殺了白蟒,心中不快還沒有舒緩,又搖搖晃晃往山上走去。還未行走幾步卻見一白衣年輕道人信步走來,來到自己面前稽首施禮說道:「施主,貧道與你這般寶劍有緣,願意以一物換之!」
劉邦正醉酒之際,聽得道人話語心中雖有不喜,可是又聽得這道人欲用一寶物相換手中寶劍,思及山野修道之人多有寶物,不由得無賴之氣頓生,當下便笑著說道:「道人願用何物換我寶劍?!」
「貧道願以天下相換施主手中寶劍,不知施主願否?!」這道人聞言笑著答道。
「道人卻是誆我,道人出家修道,與世無爭,如何能夠將天下拿來換我手中寶劍?!」劉邦雖然酒醉,可是心眼沒醉,聽得道人話語,不由得大笑著回道。
「貧道所換的並非是尋常的天下,乃是贈一定天下之人與施主,換施主手中這柄無用之劍!」這道人聞言笑著說道,「以能定天下之賢才贈與施主,施主用之可以平定天下,面南稱孤道寡,威嚴震懾天下,群雄見施主皆是跪拜在地高呼大王,百姓見大王也是拜服在地,而施主用這無用之劍,不過是逞匹夫之勇,不過仗劍行走山野,殺些野物,屠些山賊之輩罷了!」
「卻不知道長口中的定天下之人在何方?!」劉邦聽得道人話語,心頭一震,醉眼看向手中的寶劍,不由得升起一股厭煩之心,剛剛讓自己顯得威武的寶劍此刻就如同束縛自己的無用之器一般,便轉頭看向面前的神秘道人問道,「不是劉邦不信道長,卻是這道長的話語終究是有些太大了,劉邦也不得不擔心啊!」
「哈哈,天下大賢皆在施主心中,施主何必要詢問貧道?!」這道人聞言仰天大笑,「貧道所贈之人乃是天下少有的大賢才,施主日後自會見得,至於能不能被施主重用就看施主的了!」說罷道人拿過寶劍駕起祥雲便往空中飛去。
「大賢皆在我心?!」劉邦看著飄雲離去的神秘道人心中一凜,酒意一時間清醒過來,抬頭目送神秘道人離去,劉邦便看見浩然無際的蒼穹,接著仰天大笑,「哈哈,劉邦明白了,多謝上仙指點!」說罷劉邦便笑著往山上走去。
底下跟著的眾人皆被面前的巨蟒吸引住目光,沒有留意到山上發生的事,忽聽劉邦在山上大笑,眾人相視一眼便要上山去看看情況,卻不料還未行走幾步,便見一老嫗啼哭而來。
其中有一人見此不由得甚是奇怪,出聲問道:「老人家,卻不知為何痛苦於此?!」
「我子白帝化為大蛇擋道,卻被赤帝子醉酒斬之,老婦如何不哭?!」說罷老嫗便跪在白蛇屍體旁啼哭不已。眾人見此心中雖是驚訝萬分,但是此事確實有些荒誕,正欲開口勸說,驟然發現老嫗已經消失不見,連同地上的白蟒的屍體也消失不見了,眾人方才驚慌失措的往山上跑去,追趕上仰天大笑的劉邦,將此事告知,卻不料劉邦聞言微笑不語,逕直往山上走去。
驪山之上,驪山老母驟然現出身形,將懷中白蟒軀體放下,接著伸出右手指一點頓時就見白蟒屍體如同青煙一般凝聚一起,化作一道魂靈立在空中。這時一旁現出一個道人,卻是等候多時的吳傳道,大袖一揮便射出一道白光,正是一條白蟒蛇,兩者合一現出一個女童身形,昏倒在地上。
「貞兒元神被帝氣所傷,只怕非得一千年才能恢復啊!」驪山老母看著地下的童兒說道,「雖然如此,晚輩還是要***前輩大恩!」
「無妨,無妨!」吳傳道微微一笑,接著右手一轉現出一把青白劍遞與驪山老母,「此寶劍被帝氣所加持,可以用來護身,與你這白蛇有緣便賜予她吧,此寶劍因被帝氣所護,名喚龍泉寶劍!」
「多謝前輩!」驪山老母見此大喜,慌忙稽首施禮相謝。
「此乃是她的機緣,貧道不過是看在緣法之上相救於她,日後的大劫只有看她的機緣了!」吳傳道說罷駕起祥雲往別處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