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光並不算明亮,但也不晦暗,讓周圍的景致都變得有些朦朧起來。
外面的風帶著些許涼意,但風不算強,以李書實如今的體質,這點涼意也奈何不了他,或者說就算被扔進天寒地凍的地方,只要不被餓死或者渴死,他的自愈能力可以抵禦一切不良狀態——不管是紫外線的灼傷,還是寒氣所造成的凍傷,更別說是十八般兵器造成的創傷都不成問題,只要人沒死,精神不出問題,mp夠用,他完全可以模擬一隻真.不死小強的狀態。
所以說吹吹風,尋找一點詩情畫意什麼的對於他而言完全不成問題。
雖說是地處北方靠近邊塞的地方,沒有關中的富饒和化積澱,也沒有江南那小橋流水的特色,但隨著往來商旅的增多,交流變得頻繁,這裡也變得有情趣起來。
比如這後院當中,也栽植了一片林木,每逢調皮的風兒穿過,便會發出沙沙的屬於樹葉獨舞的聲響和辟啪辟啪代表著樹葉們準備踏上落葉歸根旅途的號角。可惜不知道是此間主人的習慣還是別的原因,後院之中並無假山,也沒有亭台樓閣,反而是一大片空地,被打掃的很乾淨,偶爾幾叢略顯枯黃的草叢也顯得頗有幾分自然的味道。
若是將這裡當做是一處略顯狹小的練武場,倒是相當合適,拉弓射箭也沒問題。
鬆了鬆筋骨,抽出慣用的倚天門板劍,有點無聊的李書實選擇用練劍的方式打發時間。
一招一式,或緩或急,輾轉騰挪,或強或韌。看起來似乎也有了登堂入室的水準。
不得不說當年青龍所賜予的自愈法術的確是神技,不但可以治療身體的傷勢,而且隨著對於這個能力理解的加深。李書實開始嘗試著用這個法術來完善自己的身體。雖說短時間內自然是看不出什麼效果,反正這種嘗試只不過是捎帶著的。主要功能還是治療。但日積月累下來,如今李書實卻感覺自己的能力似乎真的因此而提高了不少——不論是力量還是敏捷亦或是身體的協調性上都有了少許提高,而這還是在他武力潛力並沒有太多提升的情況下達到的。
雖然舞的興起,但李書實的劍卻並沒有一定的章法,或者說他的劍舞得很沒有美感,來來回回下來也不過是一些很基本的招法——但卻很實用,而且如果有人敢走入他舞劍所形成的圈子當中,一定會因為氣息的牽引而受到極為兇猛的攻擊。然後感受到每一劍都直指要害,每一劍都只是為了取敵人性命,樸實無華,卻又凶險無比,其中不乏以傷換命甚至是以命博命的招法,這是李書實從戰場上領悟的,並由身邊的那些在這個時代中屬於頂尖武者的那群人修改過後的招式,自然更是有著一種褪盡鉛華返璞歸真的妙處。
就算以李書實的資質、眼界和經歷還無法將這些東西完全領悟,甚至可以說假如他在戰場上需要使用這種招法進行搏殺的時候,一定會是局面已經到了很危急的時刻。但他依然還是沒有放棄錘煉的機會——倒不是因為什麼高大上的原因,僅僅只是個人的興趣和習慣而已。
如果真的非要說點什麼高大上的東西,那或許就是隱藏在沒個少年心中的大俠夢吧。
雖然說無論是武藝上。還是心理上,李書實都距離那些「大蝦」們有著天壤的差距。
就這樣,李書實好無美感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假想著曾經遇到過和看到過的敵人,心中默默計算著加入自己面對或者再一次面對那個敵人應該如何應對。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清脆的竹笛聲彷彿調皮的少女一樣將他環繞。
李書實原本是不打算理會這擾他心神的東西,但莫名的,李書實覺得自己的動作逐漸開始變形,身體似乎也開始逐漸契合那聲音的節奏舞動。並最終與那聲音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突然之間,李書實發現自己的動作雖說多了幾分美的感覺。但威力上似乎並沒有下降,反而很多原本有些生澀的動作連接也變得連貫起來。就連很多原本不太理解的敵人的招法也在切身的體會後懂得了其中的緣故,這玄妙的感覺簡直不要太舒爽啊。
然後……
然後李書實覺得自己好像扭到腰,扭到腳踝也扭到腳腕,就算脖子這種地方似乎也很不舒服。
總的來說,就是如同運動過量一般,全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肉不在乳酸的刺激下發出呻響。
雖然說這樣的問題一發治癒基本就能搞定,但是只不過增加了點動作難度而已,他的身體就已經吃不消了麼,果然不愧是標準的百姓模板,各項素質簡直差得讓人目不忍視。
好吧,又想到了身為人參贏家的子龍醬,明明前一陣子看起來就宛如風中殘燭好像被玩壞了的模樣,但是到了現在卻神采奕奕,雖說身體還未完全復原,但似乎比之前還更勝一籌。
果然,上帝一定是只妹紙,因為她相當的不公!
李書實沒能完成一支曲子便摔倒在地,而那竹笛之聲也隨之偃旗息鼓,看起來就好像是故意取樂李書實一般,但又好似在指點李書實,只不過他的資質太差,不堪點撥。
不過,這突如其來的經歷卻讓李書實的好奇心無限膨脹起來。
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什麼人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又與自己開了這樣的一個玩笑?
很好奇,非常好奇,相當的好奇。
雖然因為剛才全身心投入到練劍的事情之中,已經無法記得笛聲的來源,但這卻不意味著他找不到對方——也許笛聲響起並逐步與他的招法相契合只是一個偶然,但當他倒下的時候這笛聲也立刻隨之消散,那只能證明吹奏者必然能夠觀察到他的一舉一動。
對面的房間之
之中自然不可能,除非對方站在門口,但想要在這麼短時間內躲開他的視線。除了蘇小蘿莉和羅荷大小姐這種非人類一般的存在之外就連小強或者子龍醬都很難辦到。
雖說對方僅僅憑借笛聲便能讓自己受到影響的能力的確很是詭異且強悍,但若非他當時很是努力練劍,一顆心都完全沉醉於劍中。也不會被這笛聲所趁。事實上到了一定的程度,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是相通的。李書實覺得以他當時的狀態,就算是換成來鶯兒或者馬清,也能達成類似的效果。當然,如果對道的理解不夠深刻的話,效果應該不會如此的顯著。
另外吹笛之人也應該不是偶然經過的路人,畢竟是自己下榻的地方,安保工作還是非常用心的,哪怕典韋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但其實是個做事很用心的人,這一帶各種明哨暗哨佈置了很多,李書實相信典韋的責任感,所以這樣的選項絕對是優先被排除掉的。
好了,將不可能的選項都排除掉的話,那麼唯一的答案便只有一個。
信步走入那一小片雖然有些稀疏,但在這處驛館中也算得上不錯的樹林裡。
「或許我早該想到這個人會是你。」口裡說著這樣的話,李書實看向對面的那個身影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緒,複雜到了就連李書實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到底是為什麼。
站在樹林中央的,是一位美麗的仙子。宛若傳說中的湖中仙子,清澈、柔美,卻又帶著一點點落入凡塵的俏皮。少女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卻讓原本普普通通的樹林變成了人間仙境。
只是,就算眼前的少女再如何美麗,卻讓李書實在相遇的一瞬間卻又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是一些虛假的東西,卻還是忍不住,果然我是一個不祥之物吧。」
「哈?不詳?我怎麼看不出來。雖然不知道那個傢伙躲到哪裡去了,但是也只有你這種傻蛋才回去糾結什麼不祥之類的言語,總覺得『她』會選擇你還真是良苦用心啊,估計一般人都不可能會那麼乖乖聽話。而且最後還注定會以一種最悲慘的方式方式退場,真是……」
李書實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或者說什麼也沒有用處吧,畢竟眼前的這個美如仙子的少女從思想上來說卻不是他所熟識的那個。雖然這樣的情況之前他就已經有所預料。但卻沒有想到這兩位之間的性格會差到如此天差地別——雖然正如他所言,想一想這的確再正常不過。
「怎麼?不願意回答我麼?還是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這個曾經參與過對你人生玩弄的壞人,來自有蘇部落的蘇妲己,又或者應該稱呼你為一直被隱藏起來,真正的蘇妲己呢?」
是的,李書實一直在躲避的人便是這只給他的感覺極為怪異的少女模樣的傢伙。
她是蘇妲己,但李書實很清楚她又不是蘇妲己。
她有著蘇妲己那妖艷驚人的容貌,卻沒有當初在幻境之中那只魔女所帶給自己的親切感和安全感,自然更沒有果子幻境裡的蘇妲己那份讓李書實汗顏,讓死螞蟻趴窩的智慧和……霸氣。
能夠召喚出這個女人其實並不令人意外,因為作為幻境之中與李書實關係最為親密的那個女人,她的出場幾乎是必然的結果,可是當那衝突的記憶融合後,眼前這只少女的表現卻讓所有人,嗯,的確是所有人,包括其他幾隻被同時召喚出來的幽魂大跌眼鏡,如果有眼鏡的話。
因為這一次被蘇小蘿莉召喚出的幽魂個頂個都對同一個時代有著兩份近乎於截然不同的記憶,所以對於他人的認知也有著兩份不盡相同的錯亂——這固然是蘇小蘿莉的「陰謀」,為了她的那些「私心」,但也讓這些幽魂能夠更容易的接受新的身份——既然已經有了很誇張的事情,雖然說又聽說了更誇張一點的事情,但衝擊力什麼的也已經算不上什麼的。
而且對於像是黃碧霞這樣的少女來說,雖然兩段記憶有些混亂,但她接受起來反而比較容易,至少比起不得不自殺而且最終近乎家破人亡的結果。和李書實的那一段至少還算得上隱藏的d路線,比起那個d怎麼也要更容易接受。
但有兩個人卻並非如此,一個是那個被李書實玩壞掉的商青君。也不知道她另外的一份記憶是什麼樣子,但這姑娘每次看到李書實的時候情緒似乎都很差。有畏懼,也有怨恨,反正李書實觀察了很久也沒覺得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任何正面的情緒。
而另外的那個,便是眼前的這只真.蘇妲己小姐。
這位女性不論是李書實所熟知的那段歷史中,還是在他所親歷的幻境中,都絕對屬於反派小boss的存在——歷史長河中埋藏的真相李書實是不知道的,但在他所經歷的那一段幻境之中,那只魔女卻絕對是妥妥的反派。而且還不是那種魔王座下四天王手下的三十二將之流的小角色,在李書實看來,反而更像是那種隱藏在魔王身後的真.滅世大魔王。
李書實會得出這個結論的原因?
當初姬昌的長子,被稱為比次子姬發也就是後來成功滅商的那位主更優秀的繼承人姬考,便是因為這位幕後boss的緣故從而讓李書實在一個很微妙的節點說了一些聽起來讓人感覺很微妙的話語,並進而引動了帝辛那根敏感的神經,最終促使姬考被殺,甚至其屍身還被帝辛送給了姬昌,讓姬昌再一次體會一下年輕時曾經體會過的感覺——只是父子關係顛倒了。
當初本來必死的姜氏,也是在這位幕後boss的策劃下。被隱藏到了李書實的內房之中,一路帶到了東夷,並令李書實在平定東夷的戰爭中表現搶眼。雖然其中不乏聲光效果極為炫目的演出。但很多東夷人完全不似以往那般拚命抵抗而是力戰過後便很乾脆的要麼投降成了李書實的奴隸,要麼乾脆跑得無影無蹤這種事情還是讓統兵的聞仲倍感疑惑。只不過因為
這樣一來的確讓大商不需要再將精力和資源投向東方,讓聞仲也就默認了這件事情。
之後更是在某只幕後boss的策劃下,李書實通過獻上巨木十根請帝辛建造可以彰顯其威嚴的宮殿,雖說讓不少老臣感到憂慮,但在費仲、尤渾等人的幫助下依然還是順利成為東伯侯,並在東方廣袤的土地上很是操練了一番發展生產的各項技能。
順便說句題外話,曹仁的相關能力便是在這個時候練就的,而當他後來每每回想起這段經歷的時候。他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去找程昱喝一杯酒,然後說上一句「您當初辛苦了」!
而年輕的南伯侯鄂順之死也與這位幕後黑手有很大的關係。因為那些被驅逐出東方的東夷人與曾經被李書實驅逐到長江以南的淮人聯合,再加上堅韌的楚人。南方的叛亂不但令新任的南伯侯沒能享受幾天權力帶來的快樂,反而成了替死鬼。不論是南伯侯還是鄧九公,都無法阻擋這一股燎原之火,甚至最後只能讓老太師聞仲出馬,才勉強壓制住了局面。
當然,在這件事上,李書實雖然知道自家的魔女的確是策劃者,但按照某只魔女的說法,當那星星之火演變為燎原之火的時候,背後的參與者已經不止來自東方的力量,其他的某些勢力也參與到了這件事之中,甚至參與的深度和廣度還要甚於主動縮回來的李書實方面。
於是剛剛將南方壓制的帝辛,又在蓋著高大宮室的同時,以老將鄧九公和心腹飛廉為主將,展開了對西方的征伐,似乎是打算讓西方那些不太安分的部落知道知道自己的威嚴,同時讓他們意識到就算大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但是想要懲罰他們的話依然還留有很大的餘力。
好吧,這一戰李書實完全沒有參與,那個時候的他正在領著治下人口大肆煮海為鹽,並以此向西邊傾銷海鹽來聚集財富,並在某人的策劃下用銀彈很是腐蝕了一下朝歌的上上下下。還發展水運,利用舟楫將各種物資運往南方,至於收貨人是誰,李書實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等到姬發匯合了北方殺兄自立的崇黑虎會獵於牧野的時候,作為大商最精銳的部隊,老太師聞仲被拖在南方根本回不去。而東方的李書實也在他人的一番遊說下改旗易幟。
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何等的手段。就算不用待在帝辛身邊,這顛覆能力也堪稱一流水準。
話說這幸虧只是一隻騷女。要是生為男兒,李書實覺得至少自己已經可以羞愧的懸樑自盡了。
可就算明知如此,偏偏因為那種淡淡的感覺,李書實卻任由對方胡鬧,將原本的歷史修改得一塌糊塗,然後又添油加醋,順便還在一旁點評兩句或者幫忙遞送所需。
所以說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應該是很親密的吧。
而當少女因為完全不知道的原因突然倒在他懷中的時候,才會令李書實那樣痛徹心扉吧。
就感覺似乎曾經遇到過相似的場面。可李書實卻偏偏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什麼時候有過類似的經歷——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就算都加起來也都無法讓父母雙全或者一開局就直接消失的他升起這樣的感覺。而摯愛什麼的,上輩子完全沒有,這輩子……暫時還算洗具。
但是呢?
當這曾經令他多少有點魂牽夢繞的少女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卻讓他感覺是那樣的陌生,就彷彿原本充滿靈氣的人突然變成了沒有什麼靈氣的木偶傀儡一樣。雖然還是美麗的那般耀眼,但不說與旁邊的黃碧霞相比,就算是被玩壞了的商青君也比她更有真實感。
明明是能說會笑,有自己感情的靈魂,但為何差別卻那麼大呢?
其實李書實是知道原因的。只不過他並不願意面對那個原因,所以才選擇了逃避。
這個女人對於他而言是如此的陌生,就好像是曾經愛戀過的少女的同胞姐妹一般。雖然有著一模一樣的長相,但顯然眼前這個無法與那波動了他心弦的魔女相提並論,更不可能替代。
其實李書實知道眼前的少女自從被召喚出來後便一直受到各種排擠。
可以說除了蘇小蘿莉、對這一切一直感到疑惑的陳稻和什麼都不清楚的尼祿醬,剩下的人要麼只要見到她便一臉厭惡甚至憎恨,比如姜氏、黃碧霞之類,要麼聽到她的名字便帶著異樣的眼光遠離了她,比如甄小蘿莉和橋蘿莉,縱然在蘇小蘿莉的天幕下,倒是沒有鬧出什麼爭鬥。但這種冷暴力對於眼前的少女而言也是一種傷害。
但這個給李書實的感覺幾位陌生的少女卻完全承受了下來。
不言不語,不哭不鬧。甚至變成了一個存在感極低幾乎快要消散在眾人眼前的煙雲。
若不是今日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或許李書實都不知道眼前的少女還有如此俏皮的一面。
但是雙方見面時那種尷尬的感覺卻依舊存在。
因為……
「大人喜歡的不是妾身。而是曾經在妾身的身體內暫居的那個人吧。」
帶著略顯淒婉的笑容,少女看著李書實,卻又似乎並沒有看著他,李書實覺得那雙眼之中的神光已經穿透了他的身體,來到了星河中不知何處的彼端。
「但是啊,其實大人曾與妾身經歷過的一切,妾身都很清楚。就好像妾身同樣清楚的記得另外的那份記憶,那些都是妾身這短暫一生中最珍貴的東西。雖然很多都是些虛假的夢境,但是呢?我的人生看起來也與虛假沒有什麼兩樣吧。」
「那麼你對我說這句話,是想表達什麼意思嗎?」
「雖然不論是怎樣的一生都過得渾渾噩噩,但是果然我還是很幸運的,又有了
重新來過的機會。那麼作為我曾經的戀人,哪怕明知道喜歡的並不是我,但是我還是有一個任性的希望,。」
原本失焦的目光重新匯聚到了李書實的身上,少女的雙眸看起來閃閃發亮,純淨的就好似水晶一般剔透,但在這純淨之中,卻又有著讓李書實都想要再一次遠遠躲開的炙熱。
雙手交握舉於前胸,唇瓣輕啟吐出輕語,一頭熟悉的長髮隨風揚散,在晦暗的月下,少女的全身卻好似在放射光芒。
「大人,您能重新再愛我一次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