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
「三哥,你說我眼睛是不是花了,怎麼,怎麼竟然覺得天上多出來了隻怪物啊。」
「這個事是挺奇怪的,而且為什麼我總覺得那怪物在哪裡加過啊。你說呢,小四。」
「真是兩個沒見識的傢伙,那是聖獸動不動。就是城外面那個叫做啥『玄武神社』門口掛著的那個叫什麼的東西麼。對,就是那幅畫上的東西,像,真是太像了。」
「是啊,是挺像『玄武神社』門口畫著的那個什麼畫。不好,當初咱們在旋門關跟著董太師的時候不也是像這樣,天上出來一幅畫,然後就辟里啪啦的打閃,好恐怖的。」
「將軍,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天上出來神仙了,要打雷劈我們啊。」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長安城外對於突如其來出現在天際的異象都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自然不會引起而發生太多的騷亂。可是對於城內的西涼軍,縱然他們見過不少的大場面,但是記憶中類似的場景之前似乎只出現過一次,便是在漩門關外那場堪稱驚世之戰的青龍戰白虎。
而且最重要的是,雖說白虎同樣是四聖獸之一,但顯然從天而降堪稱天罰一般的閃電比起僅僅只是回復hp外加提供外掛武器裝甲的白虎在視覺上更具衝擊力。故而哪怕那場戰爭最終的結果似乎是董卓一方略佔上風,但所有人記住的卻是青龍的威嚴。
普通的士兵顯然沒有什麼見識。他們只能記住那些令他們印象深刻的東西。雖然如今天上的怪獸與青龍出場的時候相差極大。但是一來青龍玄武在他們眼中都是怪獸,既然都是怪獸那麼可怕程度應該是相差無幾的。二來則是因為并州軍曾經作為西涼軍的盟友,對於其的宣傳相較而言比較「正面」,對李書實的某些神神叨叨的屬性有所提及,如今兩軍對壘,碰到這樣超自然的景象,自然會聯想到當初的某些「流言」,自然立刻心懷忐忑不安。
更別說如今長安城內的守軍被城外的并州人折騰了這麼多天,神經早已經衰弱無比,那些意志力偏低的傢伙不需要天空中的玄武做進一步的動作。便已經自己將自己嚇了個半死。隨後發生諸如四處奔逃,宛若臨死一般的淒厲喊叫之類的情況也就不足為奇。
情緒是會傳染的東西,少數人的驚慌或許還無法動搖西涼軍的戰鬥意志,可是隨著越來越多人屈服於那來自天際的無邊威壓。從眾心理下便成了多米諾骨牌效應。
如果身為主將的李傕和郭汜不能拿出有效方法應對。或許不需要城外的并州軍進攻。也不需要頭頂上的玄武繼續她的「表演」,長安城內的西涼軍就能自亂陣腳,自主崩盤。
若事情真的如此發展的話。倒也算得上是一件令人喜大普奔的好事。
不過,雖說李郭二人腦筋轉得不快,但怎麼說也是跟隨董卓東征西討十數年見識過無數修羅地獄的鐵血悍將,哪怕腦筋還沒思考明白身體卻已經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安撫士兵,讓他們不要慌亂,對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了一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但我們這邊也有足以與之抗衡的叫『寶玉』的東西,告訴大家不要擔心,那種東西根本傷不到我們。」
「可是將軍,您說的那個『寶玉』一直掌握在那個李儒的手中。現在李儒消失,那個什麼『寶玉』只怕也被他帶……啊!!!」
「你們剛才什麼都沒有聽見,是不是啊……」一邊好似若無其事的擦拭著手上還帶著血絲的精鋼長劍,一邊用平靜的目光環視周圍的每一名士兵,郭汜的動作和神態似乎都與平常一樣,顯然殺人這種事情對他這種屠夫級的人物而言,實在是如同喝水吃飯一般簡單。
但是周圍的親兵卻不會這麼想,他們顯然都已經清楚地知道了他們如今的處境,為了保守必要的秘密,郭汜殺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其實都很聰明的。
只不過剛才那個傢伙似乎有些太過於「聰明」了。
於是在李傕郭汜鎮定的指揮下,長安城內雖然依然不時出現一些小的騷動,但整體上還顯得比較平靜。
可是誰也不清楚這會不會是暴風雨前那最後的寧靜。
「啊!好癢,好痛,好難受!」這是一個身體逐漸被綠意所覆蓋的士兵那無助的哀嚎。
「好疼,我動不了了,我全身都感覺麻嗖嗖的!」這是一個身體不斷向外竄出藍紫色電蛇,頭部不斷竄出紅黑色電蛇的士兵痛苦的呻吟。
「好難受,好噁心,我覺得自己的腿好像灌了什麼東西一樣,根本邁不動!」這是一個不斷有白色光球從身體中飛出並在空氣中逸散的士兵無力的低語。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可怕,好可怕,我們會輸,我們一定會輸的吧!」這是一個不斷有土黃色光球從身體中飛出並盤旋於黑色天幕上的士兵崩潰的叫喊。
中毒,麻痺,封咒、行動下降,五種能力尤其是士氣的下降,雖然這並非神技.玄武所能造成的全部負面影響,但已經讓整個長安城陷入到了難以言語的驚恐之中。
這種力量,的確是強大而又恐怖的。
而且長安城內的大部分人並不能看到的情況,如果他們看到了,或許會更加驚恐吧。
因為,與城內的情況完全相反的是,外面的并州軍不但沒有遭受到負面狀態的侵擾,反而齊齊獲得了正面力量的加成,雖說每個人身上所獲取的buff並不相同,但卻足以讓那些戰士們從內心之中升起「己方必勝」的信念。
果然有一位靠譜的老爺爺,不對。是御姐女王大人就是給力啊。
是不是以後要對其多多
多賣萌以獲得更大的支持呢?
當然,如此掉節操的做法對於一直很在意自己節操的李書實童鞋來說是不會考慮的。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李書實自己是信了的。
只不過,玄武的力量應該已經完成了其所應有的使命吧,可是為什麼蘇小蘿莉還拿著手上的玄武寶玉,似乎像是在繼續向其中注入自己的力量,又或者是在繼續引導著什麼。
難道說這神技.玄武的完成版還有別的貓膩不成?
李書實的瞳孔不禁縮了縮,原本高舉準備揮下的右臂也停在了空中。
蘇小蘿莉,又或者是玄武御姐大人,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夜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吹起。那帶著涼意的風輕輕拂過面頰。留下濕濕的氣息,彷彿現在不是乾爽的秋日,而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夏夜。就連原本在涼風下有些調皮的髮絲,也在這濕潤之間喪失了原本的活力。安安分分的黏在了肌膚之上。
癢癢的。讓人覺得有點不舒服。
「起風了?起風了!」
直到此時。李書實才忽然想起,從蘇小蘿莉拿出玄武寶玉,并州軍開始列陣於長安城外那一刻起。天地之間就彷彿停止了一般,風不再吹氣,甚至空氣似乎都不再流動,天地間的一切自然之景都彷彿定格在那裡,如同一張刻板的風景圖片。
而如今,風咋起,天地之間驟然蓄滿了不應該在這個時節出現的濕潤的空氣。
這,又代表了什麼?是不是在預示著什麼的發生?
蘇小蘿莉依然站在那裡,高舉玄武寶玉,臉上毫無表情,如同死水潭一般,沉靜的讓人驚恐。
很不喜歡蘇小蘿莉的這種表情。
真希望自己能夠讓她重新綻放笑容。
雖然現在正處於戰鬥的最關鍵時刻,但李書實依然忍不住走神了。
風越來越大,長安城內躲在家中的百姓或許還沒有多大的感覺,但那些不得不值守在第一線的士兵卻不得不忍受著被冷風從身體一點一點帶走熱量的煎熬。
他們想要生火取暖,他們似乎從未如此渴求那溫暖的感覺。
可是,天氣似乎偏偏要與他們作對,任憑他們將火堆升的有多高,卻依然無法阻止越來越寒冷的氣息不斷從他們身上鎧甲的縫隙滲入到他們的皮膚上,滲入到他們的肌肉當中。
即使是燃燒的火焰,也無法阻止那刺骨的冰寒。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長安城內的水源在凍結,一切的液體似乎都開始凍結。明明是並不算寒冷的秋日,長安城內的百姓卻感受到了只有在嚴冬中才能感受到的直至心扉的寒冷。
從陰沉的天空,洋洋灑灑飄下漆黑的顆粒,原本還有些稀疏,還很細小,被狂風捲起在空中肆意地飛舞著。繼而顆粒越來越大,最終終於突破了狂風的阻攔,落到了地面上。
「啊啊啊!這,這難道是雪花麼!」
輕輕接住那從天而降的「使者」,是熟悉的六角形,是西涼人都非常熟悉的六角形。
「這……這還是我熟悉的玄武麼,太,太不可思議了!」
或許在這一刻,城外并州軍中的每一個人都與李書實有著相同的想法,因為他們正在親眼見證奇跡時刻的到來,不,他們親眼見證的不是奇跡,而是……神跡。
明明長安城內大雪紛飛,甚至已經有幾分「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架勢,可偏偏距離長安城並不算遙遠的并州軍卻完全感受不到一絲一毫冰雪的氣息。只有偶爾能夠看到被風帶出長安城範圍的雪花,在空中飄散的時候逐漸融化,消逝,永遠無法到達大地母親的懷抱。
李書實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已經第幾次看向了蘇小蘿莉。
雖說平日裡他也沒少注視著這只妖嬈的除了那個犯規的胸部之外其他都完全符合蘿莉特徵的萌物,而蘇小蘿莉也時不時會用某些方法將李書實投向別的地方(比如女孩子,比如女孩子。再比如女孩子)的目光吸引回自己的身上。
但在今天……
嗯?這是……
就在李書實再一次忍不住將視線投向那個讓他感覺如此陌生的美麗身影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蘇小蘿莉此時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蘇小蘿莉原本站得筆直的嬌軀似乎,似乎發生了微微的晃動。
只不過晃動的幅度很微小,而且晃動的時間也不過眨眼之間,稍稍不注意便會忽略,讓人產生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現了錯覺的結論。
只是……那真的是錯覺麼。
不,絕對不是。
蘇小蘿莉的狀態從一開始就很不正常,雖然李書實也很清楚任何人不可能只有一種感情,只有一種表現。任何人都是複雜的。更不要說蘇小蘿莉這種跟隨在聖獸玄武身邊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的非人一般的存在,所以自己沒有見過對方的另一面並不足為奇。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來自靈魂的悸動,李書實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的蘇小蘿莉有問題,不。應該說問題很大。或許表面上看起來那僅僅是一次微不可查的晃動。但別忘了蘇小蘿莉那可是能夠胖揍呂布甚至是王越、童淵的彪悍蘿莉。不要說舉起一顆寶珠,就算是舉起一座千斤重的大方鼎也能保證在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情況下紋絲不動。
估計這
份定力也就僅次於那位在烈火中永生的邱少雲烈士吧。
現在,一定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吧。
雖然這僅僅只是自己無責任的腦補。但這種事情原本不也不需要理智去驅使麼?
心動不如行動,雖說現在身後的三軍都在等待自己的命令,等待進攻的開始,但幾乎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踟躕,李書實便暫時放棄了身為領袖的職責,奔向了那位對現在的他而言或許已經是無法失去的無上寶物的少女。
入手,冰涼。
那不是蘇小蘿莉慣常給予李書實的溫度,記憶中對蘇小蘿莉最為深刻的地方從來不是她那驚世的容顏,也不是她那犯規的身材,而是那具香噴噴暖和和,能夠讓他睡上一個足夠安穩覺的嬌軀,那是可以讓辛勞一天的男人找尋到溫暖港灣解除一身疲憊的溫度。
眼神,迷茫。
沒有了往日的靈動,也沒有了往日的狡黠,如同沒有靈魂的玩偶一般,如果不是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懷中蘿莉那帶著絲絲甜意的呼吸,李書實幾乎認為自己……
無法想像下去,不敢想像下去。抬起頭望向遠處那座依然被風雪肆虐的城池,淚千行。
這,就是發出毀天滅地的神技的代價麼。
明明可以向聯軍那樣建築祭壇,召集大量的官,利用複雜的陣法來分擔召喚聖獸所帶來的巨大負擔,至不濟也可以學習董卓軍,用大量的士兵來承擔那巨大的負擔。
可偏偏那只逞強的蘿莉選擇自己去承擔一切,可偏偏自己還相信了對方嬉笑下的諾言。
因為自己終歸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一個有著小人物心態的凡人吧。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出類拔萃,習慣了在對方的支持下不斷享受著來自於眾人信任甚至羨慕的眼光。
果然自己是個糟糕透頂的傢伙麼。
雖然還在自責著,但身體卻已經將懷中的蘿莉緊緊抱住,而那或許是「罪惡之源」的玄武寶玉早就被他一把奪過扔到了一邊。
「我……」雖已張口,但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道歉?自責?還是像平常一樣嬉笑著責備對方。
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曾經是宅男現在也沒能進化成情聖的笨蛋而言實在是天大的難題。
「這溫度,是夫君大人吧,嘻嘻,真的像,玄武大人說得,那樣子,玩脫了啊。」
輕輕的,輕到了幾乎微不可查程度的聲音在李書實耳邊飄過,就彷彿一縷輕煙,就那樣在你不經意之間飄飄渺渺而過,等到你察覺到的時候,卻只能看到那還未消散的尾部。
李書實是個習慣走神的人,大概是曾經作為宅男總是喜歡腦補一些什麼吧,所以聽到看到什麼時候後總是不自覺地發散自己的思維,然後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之中,如果不採取一些稍稍顯得有那麼一點點激烈的手段,他總能夠在這種狀態中遨遊許久。
可偏偏這一次,那輕若輕言的聲音剛一響起,李書實便彷彿受到什麼劇烈的刺激一般將懷中的嬌軀進一步抱緊,讓那捉摸不定的輕煙一點不落的飄入自己的耳中,刺入他那劇烈跳動的心臟中。
李書實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是因為眼前這難得露出虛弱表情的蘿莉才是對他最大的刺激吧。
「果然,這樣的玉子醬,才是我的玉子醬啊。」
「真是霸道呢,人家,才不要變成,只屬於你的。」
「不管了,反正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神還是潛藏於地下的陰魂,都不能改變你屬於我的事實。」
雖然蘇小蘿莉還顯得極為虛弱,但身體似乎慢慢變得溫熱起來,雖然還是沒能達到平日的溫度,不過已經不似剛才那般令人感到絕望的冰冷。眼睛裡也透出了點點溫柔,埋藏在那晶瑩而又朦朧的水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