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袁本初似乎因為怒極攻心,突然暈倒在了戰場上,雖然這個消息在第一時間被其手下封鎖,但既然我們這邊都收到消息,彧還請主公早作打算。」
對於突然傳來的消息,曹操先是猛然一驚,隨後便是深深的無奈。
抬頭看了看不遠處任憑督戰隊如何斬殺也無法遏制頹勢的士兵,同樣作為長社城外那個火雨之夜的親歷者,曹操很清楚比起督戰隊的大刀對生命的簡單威脅,李書實身上所環繞的那層神秘更加讓人恐懼,以致於就連那些將軍和督戰隊本身都不那麼堅定,更別說普通士兵。
而在更加遠的地方,袁紹軍雖然在一批出色的基層軍官的指揮下還未出現更大的混亂,但是袁紹這個主心骨的倒下對其的影響難以估量,而且這種影響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擴大。
作為袁紹的好基友,曹操對其的瞭解還是頗為深刻的。
他清楚袁紹絕對不是那種輕易就會情緒激動甚至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豪傑。
可偏偏袁紹就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倒了下去,那麼突然以致於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更是為他的身上增添了幾分悲壯的色彩。
突然到了讓袁紹羽翼下的那些手下們都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倒下的真的是那個袁本初麼?!
不是因為他們不認識不瞭解袁紹,反而恰恰是因為太清楚袁紹對於這個政治集團的意義,才會讓這些手下們因為他的倒下而徹底的慌亂起來。
而在這個慌亂的時候還能夠想起要封鎖消息安定人心已經是他們智力出眾的最好體現了。
就好像如果沒有了董卓。西涼軍便能夠在一夜之間變成散沙一片一樣,袁紹的身上同樣牽扯了太多的利益,聯繫和期望,他背負了太多人對於這個亂世的訴求和希望。
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袁紹與董卓這對宿敵之間倒是頗有幾分的相似之處。
「我原以為那些說袁紹承受的壓力太大的消息不過是誇張之言,可沒想到……」
想到這裡曹操再一次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一陣子袁紹身上的有些大。
這是曹操從各種渠道中所得到的消息。
事實上當時曹操僅僅是將這些消息當做笑話一樣處理,畢竟袁紹一路走到現在可並不是那種溫室裡的花朵,各種各樣的大風大浪也沒少經歷,抗壓能力只怕比起一般的精英來還要高出許多,哪怕無法和曹操這個面黑心更黑的傢伙相比。但比起張邈之流或許還是能夠勝過的。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的袁紹在眼下這個看上去並不是很絕望的場合出了這種岔子。這就讓曹操不由得不重視起之前所聽聞的那些或是捕風捉影,或是確有其事的情報來。
事實上只要稍稍分析一下就可以發現,袁紹此時所承受的壓力的確比想像中的要大很多。
對外,隱藏在幕後的劉虞為其編製了一張大網——正面需要承受來自於北方公孫瓚和劉備的壓力。旁邊有李書實在不安分的敲邊鼓。背後則是依然掙扎著的韓馥。
對內。在外人看來袁紹席捲冀州一片形勢大好,可是與袁紹經常鴻雁傳書的曹操卻很清楚這並不能掩飾他治下並非鐵板一塊的事實。
其實就算沒有那些書信曹操同樣很清楚大漢地方上的那些豪強實力到底已經膨脹到了何種程度,尤其是黃巾之亂後的這幾年。藉著當年靈帝劉宏的詔令以抵禦黃巾軍的名義修築了規模更龐大防禦力也更堅固的塢堡且編練了更多的私軍讓那些原本就在地方上橫行的豪強們有了更多對抗中央所任命官員的底氣。
這些軍隊的戰鬥力或許參差不齊,但是其中強悍者如自己麾下的李進、李典所部,還有新近加入的史渙所部都算得上令行禁止的優秀部隊。這樣的豪強如果有了二心,就算袁紹大軍在側能讓他們收斂一二,可當袁紹的部隊都被牽扯到對外的戰爭中無暇他顧的時候,這些人的野心就會如同春風吹又生的野草一般肆意滋生起來。
最重要的是,袁紹治下的情況與李書實梳理并州和兩河時的還不盡相同——當初李書實是受到了數量眾多的地方世家豪強的聯合抵制,激烈者如河東豪強世家直接反叛,狡猾者如并州豪強世家採取冷暴力不合作,卻是都將自身的立場置於李書實的對立面。
對待這樣的情況雖然讓人感到棘手,但既然分屬雙方,那麼自然可以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各種手段相對而言可以稍稍肆無忌憚一些,以後反而有了安撫的空間。
可是當袁紹想要對那些惱人的傢伙採取行動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基本都已經在表面上向自己效了忠,甚至在袁紹有精力處理他們的時候表現得還都不錯。於是再想要處理他們就變成了袁紹軍的內部問題,這也意味著如果沒有足以信服的借口或者通天的手段,那麼袁紹的行為很容易引起整個世家豪強階級的集體恐懼和兔死狐悲。
比起冀州的土著們,袁紹畢竟只是個外人,待在冀州的時間滿打滿算不到一年的功夫,他此時所擁有的最大資本便是自己的聲望,可偏偏這只要稍有不慎便會受損乃至於失去的東西。
外有強敵環繞,內有心懷惡意者窺視於側,自然讓袁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如今一場關鍵性的大戰又是如此的跌宕起伏,以袁紹的神經都有些快承受不能了。
只不過……
「本初啊,孟德我也是愛莫能助啊……」
看著眼前依然不見好轉的局面,雖然不至於撤退離開。但想要替袁紹力挽狂瀾卻也不可能。
不過唯一讓曹操稍稍安心的是,將作為生力軍也是威脅最大的曹操軍打潰後李書實的部隊並沒有趁機乘勝追擊,反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向袁紹軍的身上,尤其是那支雖然實力較弱但是體力卻還算充沛的偏師,承受了大部分的攻擊,看上去李書實僅僅是在打壓袁紹軍的氣勢。
又或者說李書實也很清楚,在沒有天塹一般的實力差距的對抗中,貿然將自己的部隊陷入到敵人的大軍之中,結果只能是被敵人付出巨大代價後慢慢蠶食。
這樣的結果對敵人是不是划算李書實不敢確定,但是自己這邊確實絕對不划算。畢竟作為自己的親衛每一個都是花費巨大代價培養並武裝的精銳中的精銳。是未來并州軍基層軍官的預備役,也是李書實牢牢控制住軍隊的最佳觸手,損失在這裡也就意味著未來李書實對部隊的掌控力會下降甚至有可能會誘發一些連鎖的不良結果,那將又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再說給毫無關聯的公孫軍當炮灰?
李書實覺得就算是偉大的雷鋒同志都不會這麼做。畢竟公孫瓚從某種程度而言也是「敵人」。
將袁紹軍攪亂就足夠了。剩下的還是交給公孫軍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李書實的部隊輕輕地來,又輕輕地離去,將仇恨留給了公孫軍的將士們。
於是。在并州軍似有意似無意的「指引」下,公孫瓚軍與曹操軍交上了火。
當然,這樣的結果或許也是一種必然。
畢竟雖然袁紹的昏迷會對袁紹軍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但是因為消息的封鎖這樣的影響在短時間內還沒有發酵,至少表面上看袁紹軍依然韌性十足,想要啃下這塊看上去依然十分難啃的骨頭不但要做好繼續長期鬥爭的準備,還要提防被崩掉一口碎牙。
反而是曹操軍這邊,雖然還是生力軍,可是看上去已經士氣崩潰——是的,不是即將崩潰而是已經崩潰,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撿便宜的機會。而且如果能夠驅趕曹操軍的潰兵衝擊袁紹軍原本顯得依然嚴密的戰陣,想來一定會有意外收穫吧。
於是眼看著李書實的部隊調轉槍口向其他地區運動而去,公孫瓚軍立刻填補了李書實部隊留下的空白,而且看上去曹操軍也的確已經崩潰,他們的進攻近乎沒有受到像樣的阻攔。
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看到這一切的劉備,已經悄悄命令自己的部隊遠離了這一片戰場,而劉備軍行動的方向……赫然是李書實軍的身後!
只不過,再一次看到己方佔據了優勢,而且比前幾次處於優勢時更接近勝勢的公孫瓚,已經完全不在乎李書實加上劉備那不到六千的兵馬,他現在的首要目標便是擊潰袁紹這個敵人。
或者說從始至終,他也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想法。
剩餘的白馬義從逐步從對抗袁紹軍的第一線撤下投入到了打擊曹操軍的戰鬥序列之中,自己一直握在手中沒有投入戰場上的親衛也同樣派了出去,而這兩支部隊同時出現不但表明了公孫瓚的態度,同樣也表明了公孫瓚此時最優先的進攻目標——就是曹操軍。
「原來我被當做軟柿子了麼,該死的李書實,你倒是瀟灑了,可把我坑苦了啊!」
公孫瓚的新舉動對正在醞釀著大危機的袁紹軍而言無疑是久旱逢甘霖,他們現在最為缺乏的便是時間,只要能夠在崩潰前讓袁紹甦醒過來,他們的局面就有扭轉的可能。
而曹操軍則不幸成為了擋槍的存在。
雖說討董一戰中曹操的損失比起李書實熟悉的位面中少了不少,而且從丹陽招募的士兵也沒有發生大規模叛亂,發展的節奏快了不少,只是眼看著公孫軍鼓起餘勇殺向自己這邊,大概此戰過後曹操就要感受一下「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覺了吧。
對於這樣的結果,就連曹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好了。
埋怨作為對手的李書實太給力?埋怨作為敵人的公孫瓚太狡猾?還是說埋怨隊友袁紹表現的太豬了?要麼埋怨自己的部下太不爭氣,讓李書實這廝給嚇得屁滾尿流?
好吧。其實現在埋怨誰都沒有實際意義,避免更進一步的損失才是最為要緊的事情。
不過唯一讓曹操感到慶幸的是,因為知道曹操軍對於整個戰局的影響,畢竟這支部隊如果真的被公孫軍驅趕著衝散了袁紹軍的軍陣,以袁紹軍中樞現在的混亂,估計這一仗就要演變成一場一邊倒的大屠殺,所以袁紹軍的文丑和高覽二人已經領著部分兵馬前來支援。
雖然疲憊的袁紹軍戰鬥力還剩多少是個疑問,但援軍的出現至少對曹操軍崩潰的士氣是一個不錯的提振,雖然短時間內依然還是無法遏制整個曹操軍的頹勢。
「老子幹不過趙雲,幹不過并州軍。只能說是學藝不精輸給了師傅。老子願意說個『服』字!可是公孫瓚這條老狗算個什麼,這種只會撿便宜的囊貨憑什麼讓老子害怕。你們都是老子親手帶出來的士兵,你們打不過并州軍也就罷了,難道還打不過那群囊貨嘛!」
對面那群明顯是將己方當成一盤色香味俱全的「大餐」的公孫軍將原本就因為挑戰趙雲失敗而倍感窩囊的夏侯惇給徹底激怒。話說這位爺的脾氣從他就算是知曉趙雲的恐怖依然敢於隻身迎戰就可見一二。如今被敵人如此輕視自然是暴跳如雷。
不過你還別說。他的這番話還真挺管用。
對於那些曹操軍中的骨幹而言,他們在心底其實並不認為剛才在面對李書實時表現得那麼不堪是一種恥辱,畢竟李書實在他們心中可是和張角一樣都是天神一般的人物。神仙和神仙打架靠的近了還會被波及到。更別說直面神仙的怒火。
那些個被傳得凶殘無比同時實力也強大無比的羯人、匈奴人、鮮卑人什麼的不都陸續倒在了李書實面前,哪怕當時他麾下不過是一群黃巾軍的殘兵,但只要李書實想要那些敵軍首領的腦袋便總會讓其乖乖授首。
好吧,也許這樣的想法在李書實看來實在是匪夷所思了些,但對於那些普通士兵而言他們可是親身經歷過那一段的忐忑和不安與其後的勝利,所以他們願意相信這樣的傳言,願意將曾經帶領他們從艱險中一路走過來的那個人封上心中的神台——敬仰他,畏懼他。
可是那些公孫軍的將士們顯然不在他們敬畏的範圍之內,輸給李書實率領的部隊如果是理所當然的話,那麼再輸給公孫軍對於這些「見多識廣」的士兵們來說就是絕對的恥辱了。
只是潰敗的勢頭已經形成,就算是醒悟過來想要重新扭轉卻也絕非易事,尤其是在大敵當前的時刻,根本沒有給他們重整旗鼓的時間和空間。
這可如何是好!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雄雞一聲天下白,只爭朝夕。
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作為曹操軍中的第一戰將,夏侯惇當然不讓的站了出來。
儘管他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儘管他的屬性已經開始滑落,儘管他的安全已經因為體力的告罄而進入到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可是他依然在最需要英雄的時候站出來的時候站了出來!
帶著自己的親兵和少量已經重振的精銳部隊,帶著一無反顧的氣勢衝向了直到此時體力和士氣依然保留了超過六成的作為此次進攻的核心力量的公孫瓚親軍。
夏侯惇的行為無疑是極為英勇的,對士氣的提振無疑是巨大的,正是他的這一以身作則的行為,讓原本就有些羞惱的曹操軍士兵們更快地恢復了正常,同時也為曹操軍爭取到了戰場上極為寶貴的東西——時間。
只不過,同樣是因為這樣的行為,夏侯惇將自己陷入到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地步。
雖然對面的公孫軍的確是有撿李書實便宜的嫌疑,但是戰場這種決定生死存亡的地方本就是為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這樣揪著敵人的弱點猛打不但不是一種錯誤反而證明公孫軍的指揮者至少不是一個腦殘的唐吉坷德,更別說公孫瓚的戰爭經驗可能是戰場上最豐富的那個。
所以他很清楚此時曹操軍之所以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出現重新振作的跡象,完全是因為夏侯惇這位猛將兄的高光表現。他現在便是曹操軍的一面旗幟,只要旗幟不倒,曹操軍士兵的信念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加,最終不僅能讓士氣恢復正常水平,甚至有很大可能達到極為高昂的狀態。
到那個時候,面對體力比己方充足,戰意比己方高昂的曹操軍,頭疼的就該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公孫軍了。
正因為想到了這個可怕的後果,公孫瓚滿面寒霜的下達了新的命令:
「不計一切代價,殺掉那個男人!」
雖然作為一名戰士公孫瓚很是敬佩那個在曹操軍危難之時站出來的男人。可是正是因為敬佩那個男人。公孫瓚才要不惜一切代價毀滅那個男人,畢竟與自己的敬佩相比,手下兒郎的性命以及那些兒郎的家屬們期盼的目光顯然更加的重要。
再說,那個男人也希望能夠有一個這樣壯烈的送別吧。
總覺得這似乎是一種另類的相愛相殺呢。
不過也正是因為公孫瓚做出的這個決定。此時身陷重重包圍之中的夏侯惇可就變得相當的難受了——連綿不絕的敵人。讓他感到手中的長槍越來越沉重。身體也變得愈發的沉重起來,最要命的是,原本那些三兩下就能解決的敵人到現在就算用之前一倍的時間看上去也依然生龍活虎。
更別說他身邊的士兵也在飛速減少著。眼看著已經快要到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要知道加入他身邊的親兵數量不足的話,那麼在這個身體屬性因為體力而衰減的時刻,敵方手握虎符的將領完全可以依靠虎符的力量調集麾下士卒的力量給予夏侯惇以致命一擊。
致命一擊,完全就是顧名而思義的那種——一擊過後,夏侯惇便會成為死屍一具。
只不過因為夏侯惇英勇的身姿,以及公孫瓚想要徹底擊垮曹操軍軍心的打算,公孫軍始終沒有用虎符或者弓弩的力量對付夏侯惇,讓其堅持到現在。雖說這樣的戰鬥方式會對公孫軍造成很多多餘的戰損,可是只要幹掉夏侯惇,曹操軍剛剛升起的那一點士氣只怕也會隨之煙消雲散。
但是……
「嗷…………!!!!」
就在公孫軍即將得手的時候,袁紹中軍那裡爆發出劇烈而又興奮的怒吼聲,似乎那裡發生了什麼讓人感到興奮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因為這種興奮實在是太過直接和劇烈,其迅速感染了周邊的袁紹軍士兵,並不斷向外輻射著。
雖然這種興奮即不能恢復士兵體力,也不能為他們增加什麼增強屬性的buff,但是對士氣而言卻是一次巨大的提振,畢竟能夠讓人產生這麼激烈的興奮怎麼看都不像是指揮官為了讓士兵送死而做出的忽悠。那麼結果只有一個,中軍那裡收到了可以扭轉戰局的大利好!
對於戰場上的雙方而言,彼之利好便是我之利空,彼之大利好便是我之災難。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好事情能讓袁紹軍中軍如此瘋狂,畢竟公孫軍並不知曉之前袁紹已經暈菜的事情,所以他們下意識的認為袁紹軍又獲得了新的增援。
而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們不能盡快將這裡的曹操軍擊潰並將潰兵驅趕衝擊向袁紹軍,那麼他們將會承受那新出現的「援兵」的攻擊。
讓體力已經快要不支完全是靠一口氣支撐的公孫軍再經歷一次大起大落?
就算以公孫瓚的統兵本事也絕對承受不了。
所以……為了勝利,道義什麼的就先放一邊去吧。
不需要公孫瓚下達命令,他的手下已經提前領悟到了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
於是,公孫瓚麾下的親軍將校如公孫峰、公孫儀、公孫茂,白馬義從將官公孫卓、王倫、田沖、徐丹紛紛衝向了夏侯惇,他們身上都同時亮起了虎符的光芒。
而在不遠的地方,並沒有衝上前去的公孫范,悄悄將背上的騎弓拿在手上,張弓搭箭,閃著寒芒的箭頭遙遙指向了遠處苦苦掙扎的夏侯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