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還在繼續……
「我認為走滏口陘是最好的選擇,只要我們能夠進入到河內腹地並於聯軍呼應奪取孟門關或者小平津關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不是麼。」
「哼~等到那個時候只怕董卓早就要麼開溜要麼與聯軍決一死戰,還用得著我們從側翼做點什麼嗎,如果不是我們自己獨立完成戰鬥,那麼盟主要我們留在河北做什麼。」
「所以還是從黎陽發動進攻最好,雖然距離鄴城遠了點,但是可以通過黃河漕運運送補給,只要能夠攻下朝歌,那麼我軍接下來的行動便有了更大的空間。」
「辦法雖好卻只怕行之不易。東郡、陳留需要負擔聯軍主力的糧草本就已經略有些吃緊,再讓他們負擔我軍大部的糧草,只怕會在關鍵時刻出現問題。」
「還是這樣………………比較好。」
「不不不,要我說還是xxoo,ooxx才是最合理的方案。」
「……」
好吧,看樣子今天又將會是日常的一天,一會大家的肚子都餓了的時候就是解散的信號,之後該吃飯的去吃飯,想喝酒的躲起來偷偷喝點,甚至奢侈一點還可以洗一次熱水澡,如果有些文采的話還說不定可以寫上一篇《沐浴賦》之類的文章,說不定就能流傳千古呢。
當日頭升起又開始準備坐滑梯下落,大家的爭論逐漸變得有氣無力,所有人都如同忍受著午休前最後一堂課剩下的最後三分鐘煎熬的學生一般,雖然嘴依然一張一合的發出聲響,但是哪怕是他們自己發出的聲響他們也已經不知道其中在表達著怎樣的含義,更不要說耳朵忠實的收集來的其他人所發出的各種動靜。大腦的腦細胞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被接下來對未來生活的暢想所佔據,至於對其他信息的處理問題?吃飽了喝足了睡夠了再說吧。
「大家想必討論的已經很累了吧,那麼就讓我來說兩句吧。」
正當這群已經「行屍走肉」化的傢伙熱烈期盼著某個時刻到來的時候,他們的大腦忽然發現耳朵搜集來了一個之前似乎不曾響起過的聲音。雖然不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但是能夠在這個地方出現而且還陌生的聲音……
雖然大家的思考回路有些淤積,反射弧也變得有些長了點,但是卻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智商,所以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將腦海中關於美食美酒之類的妄想拋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正氣,同時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室內其他人的反應以及探查陌生聲音的來源。
不過,不用這些人去尋找,有一個人已經忍不住將謎底揭開了。
「軍師,你總算是不喝你的哪壺茶了,說吧,怎麼幹,終於不用再害怕頭頂長蘑菇了。」
作為盟軍主帥的顏良滿臉的興奮神色,而在他身邊不遠的文丑也是一臉的猙獰。不過即使他們的目光再怎麼熱切,田豐還是一副慢悠悠輕飄飄的模樣。嗯,形象絕對拉轟。
「根據情報,壺關守將乃是一個名為耶力達的匈奴人,據說還和那李學麾下第一大將呂布有些親戚關係,而張稚叔也沒有動搖的跡象,雖然我等可以策動一些上黨的豪強倒戈相向,可是有此二人坐鎮要害部位,哪怕那個匈奴人不過草包一個,這西線也是九死一生之途。且那李學雖年紀輕輕卻多年為將,麾下諸將更是悍勇之輩,不可能會讓一個僅僅是沾親帶故的傢伙守衛一個要害之處,所以豐以為西線之議可以罷矣。」
抿了一口熱茶,掃了一眼幾個似乎躍躍欲試想要反駁的人,田豐又繼續說道:
「黎陽外黃一帶雖然韓大人囤積了些許糧草,但是並不足以支持大軍,不論是冀州還是兗州雖然這幾年休養生息,但是畢竟早年遭受大規模兵禍,民力疲弊,能不浪費還是不要太過浪費為好。而且我前些日子也派人探查了一下那邊的道路情況,雖然要比預想的要好,但是卻仍然不利於大兵團的展開。可以說如果是萬人以下的隊伍還能靈活應對,如果是萬人以上的部隊不論是進攻還是防禦都會多有掣肘之憂。所以東線之議也稍稍擱置吧。」
「難道就讓我們直面那李學的大軍,先不說損失會有多大,對方手握地利之勢,我們又不佔人和之利,即使我等坐擁天時只怕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啊。」
「單經大人所言極是。吾觀近幾日諸位的各種想法其實無外乎一個意思,那就是將我們的對手從他的龜殼中誘出來,離開對方預設的戰場。最好還能讓對方兵力分散那是上上之策,不知豐如此說法大家以為然否。」
「田別駕所言在理。」「確實,吾等所想確實如田別家所言」「……」
「看樣子大家在這一點上是有著共同的認識的,那麼主要的分歧便是如何將那李學的部隊調動出來。既然大家這麼多天也沒有想出一個結果,時間又不允許我們再這樣討論下去,那麼豐便在此以盟主親命監軍的身份獨斷專行一次,不知道諸位以為可否呢?」
「願聞其詳。」
之前的爭吵之所以那麼激烈,一方面是為了體現自己的價值,另一方面也是害怕採用別人的建議會對己方部隊產生不利的影響。可是現在既然田豐開了口,大家思來想去似乎也只能如此,否則如果做點什麼的話到時候袁紹怪罪起來作為袁紹親信的顏良、田豐等人一定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他們則會被當成替罪羔羊。
現在成敗與否都是田豐的問題,而且田豐剛直之名遠播四方,想來倒也不會做什麼隨意犧牲他人的事情,他們只要沒什麼大錯,哪怕最後戰敗罪責也不在他們身上不是。
當然,在此前提下盡可能的減少己方的傷亡那也是必須的事情,畢竟眼瞅著大漢中央政權幾乎威嚴喪盡,所以多留一份實力都是對己方勢力的一種保護和未來談判的籌碼。
「既然大家都很有興趣,那我就不客氣了。」
田豐看著眼前各路諸侯的代表,雖然表面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但是內心卻也是激動不已,畢竟這可是他第一次有機會全面施展自己的才華,而且還是在這樣一個宏大的舞台上,身邊還有各路英雄豪傑供他驅使。雖不能說完成了人生理想,但是卻也是夢中的場景。
「西線不可走,東線無法大兵團運動,看上去我們只能選擇中路進攻。可是以上都是我們結合我們已知的情報所得出的結論,那麼我們站在李學他們的角度看呢?」
田豐饒有興趣地將一個問題拋給了在場的諸人,只不過他似乎並不期待大家的答案,反而一副自拋自搶的架勢自己接下去說道:
「李學在我們這些人之中最顧忌的人是誰呢?要知道那李學從軍數年,大小戰鬥數十起,可以說是遍覽天下英豪,只怕在座諸位當中能夠讓他感到忌憚的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看到雖然有幾個人臉上顯露出不忿的神色但卻並沒有出言,田豐便知道他不但成功地向這些人講清楚了他的意圖,而且還成功的挑起了他們對李書實的怒火。一石二鳥,初戰告捷。
「據我所知其所最為忌憚者必屬顏良、文丑二位將軍,潘宮將軍與其多有交往,想來也是其所熟悉的人物,所以只要有這幾位將軍在鄴城駐紮,只怕李學就算是想要將兵馬調往別處也要小心翼翼惶惶恐恐。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以顏良、文丑和潘宮將軍為餌的話,就能將李學的目光吸引在這裡,到時候我們在南邊施展動作的空間就大了很多。」
雖然大家並不清楚為什麼李書實會忌憚顏良和文丑,但是那些武將私底下也是有過切磋的,顏良和文丑那出眾的武藝和出色的統兵能力都是廣為承認的,所以對於田豐的話,大家都保持了默認的態度。而且顯然接下來才是田豐的重點,也是關係到在座每一個人所代表的諸侯實力在這場戰鬥中所起到的作用,大家都靜靜地等待著田豐接下來的話語。
「所以我希望能夠有一員小將可以統領萬人的部隊南下黎陽進攻朝歌與蕩陰一帶。如果李學對其不重視分兵前往圍剿,需可以吞之。如果李學全軍前往,需可以御之。至不濟,也可以將部隊打散,採取拖延的策略。只要能夠拖上幾日,河內的大門便洞開於我等的眼皮之下。」
田豐的一席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了聲音。田豐的計策是個好計策,光光明明正正大大,沒啥歪門邪道讓人一看就清楚。但是也正因為這樣,這個計策實行起來實在是有些不易。
面對實力並不比西涼軍弱多少的并州軍,要能夠將其的偏師吞掉,抵擋住對方全力的進攻,最重要的是還不能有太大的名聲讓李書實反應過來,這難度,真是相當的大啊。
「不知諸位以為何人可堪此重任?」
顯然田豐也很清楚這項任務的重要性,所以謹慎的他並沒有親自點將,反而出言詢問起來。「小將願擔此重任!」
就在所有人都害怕擔責而畏縮不前之時,一個年少的聲音從人叢中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