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實以為這壺口之水如何，是否有磅礡之氣。」
「我曾聽童老爺子說過：黃河之水蜿蜒而行卻有壺口之磅礡，長江之水浩蕩奔流卻有三峽之險阻。大江大河在不同的地方有著千姿百態的景色；奔騰壯闊的大海在不同的時日有著不同的景色；高聳的山峰在山腳和山頂也有著截然相反的景色。」
「真的很羨慕童先生，拋棄了身上的負擔之後走過那麼多的地方，見過那麼多的人和物。」
「仲穎你不也曾經做過廣武令、蜀郡北部都尉和戊己校尉，也去過不少的地方吧。」
「也是，被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了起來，這大半輩子似乎跑過的地方也不少，只不過平日裡忙忙碌碌一心想著如何讓自己和信任著自己的那些部下有一個好的前程，倒是忘了回頭看看自己曾經經歷過什麼。對了，說起來為兄我這次要去揚州做州牧，又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啊。」
「哈哈，仲穎兄，你我二人也算彼此熟悉了，這種話就不要說了吧。」
「也對，有閻涼平和賈文和在你那裡，我說這種話的確是有些小瞧天下英傑了點。」
站在黃河壺口瀑布旁的山崖上，看著眼前夾雜著冰凌的奔騰著的河水，李書實和董卓並肩而立。雖然從背影上看去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很大，一個有些乾瘦而另一個則那麼的壯碩，但是他們兩個卻渾然不覺，就那樣並肩站在一起侃侃而談。
這裡是河東的地界，但是距離西河的邊境也並不遙遠。而且四周都是群山環抱，作為兩個人會面的地點也算得上非常合適了。更別說兩個人的背後還侍立著呂布、典韋、許褚、李傕、郭汜、樊稠等一票悍將，就算是精通山地作戰的那群白波谷黃巾軍們想要玩「斬首」也很難成功，更何況更遠的地方還隱藏著一隻強悍到無以復加的蘿莉正似有意似無意的看著這裡。
大約因為去年冬天並不似前幾年那麼冷的緣故吧，今年黃河開河的時間比平常年份早了十餘天，所以即使現在才不過是陽春三月，但是壺口的瀑布已經頗具聲勢。
「看見這些冰凌就想到了當初在河東的日子。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前線領兵作戰，但是這個時候還是需要回來的，如果疏忽的話很容易便出現潰壩，那個時候就會出現很多的災民。」
「是啊，有同感呢。只不過西河的時候就算發水有的時候也沖不走一個人或者一間屋子罷了，雖然後來到了河東，不過那個時候河已經徹底開了，所以反而沒有類似的經歷。」
看著身邊因為進入青春期開始拔個而顯得有些瘦弱的李書實，董卓內心頗為感慨，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少年，這些年當中卻做下了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完成的事情，雖然不能否認他獲得了很多很多外在的幫助，甚至他身邊的女人和他的那些個手下看上去都比他要出色的多，那麼他又是怎麼樣駕馭他們的呢？這個人絕對不是看上去的那樣像個笨蛋啊。
不過比起皇甫嵩，董卓卻對李書實生不起妒忌的心情，雖說對於他身邊那只漂亮的妹紙董卓真的羨慕的要命，但是卻也並沒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慾。或者是因為兩個人身上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了吧——出身都很一般。西河李氏和隴西董家都處於荒涼的邊地，都與異族關係複雜，家中都不缺乏財物，但是與中原的那些世家比起來又都屬於蠻夷之列。
兩個人都是以軍功成名，對待異族也不似中原人那般嚴苛，都曾經在河東和并州的土地上奮鬥過，雖然董卓不過是區區六百石的并州刺史而李書實是兩千石的并州牧。
兩個人的麾下都集中了為數眾多的優秀將領以及出色的軍隊，兩個人也都似乎不被中原世家所認可，但是實際上兩個人在他們所擅長的領域都做出了相當不錯的成績。
這是一個可以爭取的對象。看著李書實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這個想法在董卓的內心之中迴盪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於是，在這個局勢為妙的時刻，董卓終於決定和李書實見上一面。
董卓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知道某些「歷史」的李書實會讓董卓的願望實現麼？
「書實。」「嗯？」
不對勁啊，非常的不對勁啊，這種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氣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邊出現粉紅色的泡泡以及奇怪的長者人的臉卻有著鳥的翅膀而且還拿著短弓這種殺人凶器的怪物，雖然這個世界不科學的地方已經夠多了，但是還是想大聲吐槽一句：這太不科學了啊！我和身邊的那尊巨塔一樣的傢伙取向都很正常，而且自己這樣距離美型一點邊也沾不上的傢伙怎麼可能成為那種劇情的主角呢。還是說什麼東西都已經無法阻止某些人了。
好吧，一臉踟躕的董卓讓依然宅性不減的李書實產生了某種不良的想法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畢竟某個特定人群的消費能力已經能頂半邊天了不是，戰鬥力決定一切，槍桿子裡出政權。當然需要強調的事情是以上的這一小段絕對不是服務觀眾的福利，絕對不是。
「話說為什麼老夫覺得書實你剛才在想一些很失禮的事情呢。」
好了，董仲穎童鞋，你一個能夠止小兒夜啼的傢伙就不要在那裡賣萌了，讓蘇小蘿莉這只說是傲嬌但是總感覺傲的似乎有些不夠多的軟妹紙輕皺小眉頭的說出這些話還差不多。
「仲穎兄你想多了，大概是因為這裡的瀑布讓人感覺身上發冷吧。」
話說董卓啊，你那張臉本來就夠嚇人了，現在再這麼一笑，感覺有種寒冬飛雪的感覺啊。
「算了，被你這麼一攪合我都快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說說吧，你對如今洛陽裡的大將軍和那群中常侍是如何看待的。該說你小子太油滑呢，還是說你小子太傻了呢？」
這才是董卓本該有的氣勢嘛。看著忽然變得迫力十足的董卓，雖然沒有做出多餘的董卓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竟然讓自己產生被危險的生物盯上的感覺，李書實知道對方已經開始認真起來。不過李書實並不想打擊董卓，雖然其實他的氣勢甚至還不如有黑化苗頭的蘇小蘿莉。
不過，董卓的問題還是讓李書實稍稍陷入了沉思之中。
當然，陷入沉思的原因並非什麼問題不好回答或者故作姿態什麼的，僅僅是單純的不太想要回答罷了——或者應該說正是因為對於這個問題早就有了身為上帝視角的答案所以當他真正身處於這個時代之後察覺到這個時代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才覺得難以回答吧。因為，那些曾經以為是確定無疑的答案在這種情況下反而變得有些讓人猶豫起來。
「卡」，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是呂布等人還是敏感的感受到了董卓身上氣息的變化，於是當他們發現李書實的臉上出現猶豫的神色的時候，立刻紛紛踏前一步，只要董卓再有進一步的董卓想必他還沒有碰到李書實之前就已經被小戟、沒羽箭打成篩子吧。
不過作為董卓護衛的李傕等人顯然不可能讓自己尊敬的主將陷入到危險之中，自然也紛紛手握兵器警戒起來。只是他們並不擔心李書實能夠對董卓產生什麼威脅，畢竟董卓的實力甚至比他們都還要強上不少，雖說這幾年戰場衝殺少了，但是留下的底子仍然不是李書實可以抗衡的。當然，他們瞧不起李書實的時候也被李書實這邊所瞧不起，一個呂布就足以壓制他們三個人讓他們有一種無法匹敵的感覺，典韋和許褚甚至連看都沒看他們三個一眼。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曾經私下較量過的李傕等人還真就對此無話可說，只能盡力而為。
「奉先、伯韌、仲康，不必如此驚慌，仲穎兄並沒有傷害我的意思。」
發現了那邊的突發情況，李書實和董卓對視了一眼後便出聲制止了自家護衛的過敏舉動，而董卓則僅僅給了自己的三位忠心護衛一個「你們要是再不努力就要被砍掉回爐重練了」的眼神，讓被呂布的氣息牢牢壓制的三個人一陣陣的面紅耳赤。
不過經這些人這麼一鬧，李書實和董卓之間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說真的，未曾見過陛下之前，我也一直認為那是一位滿腦子全是吃喝玩樂視國家安危於無物的昏君，或者是一個被宦官所操控的傀儡。可是實際上呢，承蒙陛下信任，我這個尚未加冠的『叛賊』得到了如今的地位。雖然沒能完成陛下的期望，但是多少也為大漢做了點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我在西河百姓當中也算有了些許口碑。可是這樣的我卻遭到了士人的唾罵，認為我是奸佞之徒。哎，仲穎，你覺得呢？」
李書實並沒有直接回答董卓的問題，只不過聽了他的話，董卓卻露出了豪爽的笑容。
「哈哈，所以啊，我一直覺得我們兩個很像，非常相似啊。書實，如何，你是否願意與我共同努力，一起挽救這個已經有些腐爛的朝廷，我們有強健的軍隊，所以竇武做不成的事情如果讓我們來做的話，一定不會犯竇武曾經犯下的錯誤。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看著此時意氣風發的董卓，李書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道要告訴他你這輩子也不可能成功，還是說那些自恃甚高的士人除了極個別之外根本不可能鳥你這樣一個出身的傢伙麼？
或許李書實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沉默不語了吧，雖然這並非他所喜歡的選項。
ps：乾濕交替，哮喘復發，很難受……
ps2：如果自信看看董卓與何進在洛陽的表演的話你就會發現，兩個人的某些舉動頗有相似之處。雖然勝利者的故事都是相似的，而失敗者的故事卻是各有各的不同，但是細細品來，失敗者之間卻也總有些許共同之處。
所以感謝這本書，讓咱留意到了很多之前不曾注意到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