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坦烏拉，敵軍現在情況如何，我們的前鋒部隊是否達到了預期的目標。」
雖然戰場近在眼前，已經能夠聽到從敵軍營地中傳出的喊殺聲，但是魁頭此時依然選擇停下部隊。平日謹慎小心，關鍵時刻敢於大膽下注，這是他成功的到達如今這個位子的原因，而這其中，平日裡的謹慎小心是保證他能過活到現在的最重要的原因。
是的，與他的那個略顯貪婪暴躁的叔叔相比，魁頭算不上一個太衝動的男人，雖然身上還保持了某些草原民族特有的直爽的性格，但是在漫長的令他感到壓抑的生活中，那些豪爽的因子也被種種黑暗和陰謀浸染的枯萎的差不多了吧。所以呢，他有的時候也會感覺自己已經背棄了草原的傳統，雖說他對於這樣的結果從沒後悔，但惆悵總會多多少少的有一點。
不過，雖然不缺乏隱忍和謹慎，但是他卻依然有著草原民族所特有的弱點，那就是更加注重眼前的利益而不喜歡雖然遠期收益可能更加豐厚但是近期卻很有可能毫無收穫甚至有可能血本無歸的投資。
這種想法在別人眼中或許是錯誤的，但是因為草原上惡劣的環境導致草原民族隨時都有可能需要面對死亡的威脅使得他們很難有追求長遠利益的資格，哪怕曾經出現過這樣的智者，也因為大多在沒能看到收益之前就已經身死族滅而成為了草原民族眼中的愚者。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生存壓力，但是這種習慣卻依然留存了下來。
你不能說這種做法是錯誤的，因為這種思想讓草原民族繁衍到了現在並一直是中原王朝的頭等心腹大患。但是呢，思維定勢一旦形成，對於智者而言就有了不少的可趁之機。
比如，現在……
「報告單于大人，我軍三支前鋒突擊部隊均已攻入敵方營地，從前方反應回來的消息看，敵軍對我方的突襲準備不足，應對都有些慌亂。不過敵人也擁有相當的實力，西北方面的主將哈丹千夫長戰死。北面的阿古達木千夫長戰死，巴圖大人重傷。看起來敵人似乎開始漸漸恢復秩序，正在開始形成有效的抵抗。因為在不適應的地形進行戰鬥，三支先鋒部隊的情況已經開始變得艱難起來，其中據末將觀察，恐怕西北的突擊部隊被全滅只是時間的問題。」
「是麼，哈丹和阿古達木可惜了，不過因為他們和他們麾下士兵的英勇奮戰，為我們創造了難得的機會。」說到這裡，魁頭回望了一下自己身後的部隊。
因為長時間在自己不熟悉的山地行軍的緣故，即使是在光線並不好的凌晨時分，魁頭也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士兵們的疲勞。實際上他的身體同樣好不到哪裡去，不過他很清楚，他之所以將戰場選擇在了鮮卑人不擅長的山地而不是最能發揮出他們優勢的草原和平原地帶，其根本原因就是為了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這種機會可以說是稍縱即逝，就連自己的哨探也向自己回報了對方的反擊已經開始變得有序起來，如果自己放過了這個機會，那麼將近一萬名精銳鮮卑士兵的生命就白白浪費掉了。這即使是對魁頭而言也是很難承受的。
不能撤走，不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撤走。雖然那群莫名其妙出現的狼群讓魁頭懷疑過自己的眼前是否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餘地，他太需要這場勝利了，只有通過這場勝利，他才有資格震懾如柯最、彌加這些長自己一輩又手握重兵的老資格。
「我命令！」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為了抓住這在他看來難得的「窗口期」，魁頭不顧自己麾下士卒必備的身軀，向手下下達了自己的命令。
「目標，全殲那些可惡的漢人，為我們偉大的和連單于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這股由數萬人共同發出的怒吼穿越了整個戰場，即使是近在眼前的廝殺聲也無法將其掩蓋。站在山頂的李書實在這股聲音中，聽到名為「信念」的堅定。
「文謙，你聽到了麼，現在該是我們登場的時候了。」
「徐公明，我樂文謙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是不是啊，我的士兵們！」
「哦！」看著一張張已經沒有絲毫恐懼表情的面孔，徐晃和樂進很興奮。不要以為只有你們鮮卑人有屬於你們自己的信念，我們同樣也有，而且更加的堅定啊！
當兩支信念都非常堅定的部隊碰到一起的時候會發生怎樣的情況呢？
碰撞，血腥的碰撞。猶如兩隻被放出牢籠的凶獸一般，拚死一搏，直至力竭而亡。
雖然心中的那股淡淡的不安始終無法驅散，但是魁頭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畏首畏尾，當他下定決心之後，他就將這種感情完全拋在了腦後，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孤注一擲的狠辣。
所以，當手中兵馬不足四千人的徐晃和樂進看到衝進來的彷彿殺之不竭的鮮卑軍隊時的表情就可想而知了。當然，他們無論如何是不會想到他們將要面對的是足足五倍於他們的對手。
「啊！」一個來自西河的士兵剛剛因為hp消耗一空而飲恨，那個殺死他的鮮卑士兵的身上便插上了數支還在顫抖著的羽箭以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刺進他胸膛的長槍。而在他的身後，有不少的羽箭正在源源不斷的從半山腰飛瀉而下，同時飛下的還有不少落石類法術。
「該死的，這裡太擁擠了，部隊完全施展不開，而且行動也太受影響了。阿拉坦烏拉，你去後面通知他們組織人手壓制住那些該死的弓兵，我不希望我的士兵要面對不止一面的對手。」
「單于大人，敵方的弓兵部隊似乎都被佈置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以我們習慣使用的騎弓的射程，根本沒有辦法對其造成任何的傷害，甚至會浪費我們寶貴的箭矢。」
雖然知道自己的話可能會讓魁頭不滿，但是作為魁頭所信任的副將，阿拉坦烏拉並沒有選擇逃避，畢竟幫助主將做出正確的決定以及幫助主將分擔壓力是一個副將理所當然的工作。
「該死的！」魁頭的咒罵大概是對著眼前的局勢吧。因為虎符和護符這種讓人蛋疼的堪稱神器的東西的存在，所以李書實的遠程部隊完全不必擔心自己向下射出的箭會因為各種原因發生群眾喜聞樂見的友軍誤傷事件，於是人數多到讓營地變得有些擁擠的鮮卑士兵就成了山上所有弓兵們共同的「經驗提款機」。嗯，真是數經驗數到手抽筋啊。
不過魁頭的命令還是給了阿拉坦烏拉一絲靈感，他立刻向魁頭建言道。
「單于大人，雖然我們無法解決山上的弓兵，可是我們士兵手中的弓箭卻能夠攻擊到平地上的敵人，如果我們能夠將山下的敵人盡數消滅的話，那麼山上的敵人就不足為懼了。」
因為之前或許魁頭還是有些大意，認為自己能夠一口氣吃掉對手，所以全部將近兩萬人的部隊完全是以一種一擁而入的方式碾壓進了東北方的營地，雖然這種做法確實令徐晃和樂進大吃一驚同時在戰鬥初期依靠人數和個體實力的優勢迅速佔據了上風。
可是當徐晃和樂進從最初的震驚中冷靜下來並配合著遠程部隊以及李書實那彷彿是機關鎗一般傾瀉而下的屍氣的幫助下，雖然依然防禦的非常辛苦，但戰局已經開始向膠著狀態傾斜，同時鮮卑人連夜行軍所帶來的後遺症也在激烈的戰鬥中逐漸顯現了出來。
原本還能夠迅速突進的部隊漸漸已經無法繼續做出迅猛的攻擊，整個兵團有一種陷入停滯的感覺，再加上山上射下來的箭矢和法術所打來的混亂，鮮卑部隊不但顯得臃腫，而且大部分士兵實際上處於無序的狀態之中，無謂的浪費著他們身上本就損失了很多的體力。
「很好，阿拉坦烏拉，這次記你一功。」
「大人，還有。您看，我們的計劃原本是集中優勢兵力以雷霆之勢攻破敵方陣營的一角，然後衝上山擒獲敵方主將。但是現在看來敵方的韌性顯然超過了我們的預期，所以我建議單于大人將比例分散，向其他兩個方向掃蕩，擊潰其他方向上還在頑抗的敵軍，瓦解敵方戰鬥意志的同時也可以減少我軍先鋒部隊的傷亡。這樣一來，即使我們無法突破敵方的防禦，也可以採取圍困的方式將敵人徹底困死在這裡。」
雖然有些不想承認自己的突襲計劃沒能取得預期的效果，但是和勝利以及勝利後所獲得的聲望相比，這點面子又算得了什麼。再說如果有必要的話，草原民族從來都是在乎裡子比在乎面子要更多一些的，這本來就是一群更加注重眼前利益的民族。
「你所言極是，那麼阿拉坦烏拉，你先負責挑選精銳和射鵰手們一起對眼前的敵人實施打擊，讓剩下的人做準備。如果收效不大的話，再行分兵。」
雖然如果有實利的話魁頭並不太在乎自己的面子，不過潛意識裡他依然希望英明神武的自己所提出的方案可以獲得成功，而不是靠得力的手下的提醒才獲得最終的勝利。
雖然，他實際上已經要靠手下的建議才能繼續完成他的計劃。不過，大方向還是他制定的嘛。
所以，他所下達的這個命令中有很多妥協的意味。
只是，面對如此巨大威脅的西河部隊就真的會被鮮卑人的大軍所吞噬麼？
ps：今天一天都感覺渾身乏力大腦一片空白，大概是感冒有些厲害了，氣管也跟著犯病，所以今天幾乎就沒動過鍵盤。果然存稿什麼的就該是這種時候上來堵搶眼的吧……
希望明天身體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