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一夥人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了大漢王朝的眼皮子底下又突然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這樣囂張的行為雖然讓劉宏很有點不爽的感覺,不過因為放眼全國要緊的事、重要的事還有太多太多,都是事關幾萬甚至幾十、幾百萬人的身家性命,這區區數百人也就算小事一樁吧。
既然是小事情,那麼對於劉宏而言也就先放到一邊好了。當然,追查是一定要繼續下去的。[.]
不過這也意味著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大家都將自己的視線重新挪回了自己應該幹的事情——賺錢的賺錢,陞官的陞官,行賄的行賄,受賄的受賄,算計人的開始重新計算。
所以,我們也將視線從這件事上暫時移開吧,不過蘇凡不死,這件事恐怕也不會完呢。
冬日的風總是凜冽的,從貝加爾湖生成的寒流順著蒙古高原傾瀉而下,其中的一個重要的支流便是順著呂梁山直奔西河而來,為西河的低溫添磚加瓦。
大漢北方的冬日通常來說都是比較寧靜的,農田里的作物已經收割完畢,留下的根莖要麼埋到土裡等待其發酵為土壤增加一點肥力,要麼焚燒成草木灰直接追求其中的無機鹽成分,不過這樣的工作比起春耕秋收而言顯然輕鬆了很多,所以百姓依然有著大把的空閒時間。
同時,因為氣溫的原因,如非必要,百姓只能蜷縮在家中,享受著來自家的溫暖。
只不過自從李書實來了之後,寧靜這個美麗的詞彙與西河從此恩斷義絕,即使是進入冬天,西河各地依然可以聽到各種甚至是嚴重刺激聽覺系統的聲音,讓寧靜完全沒有生存空間。
不論是軍隊拉練時所喊出的口號聲,還是或正規或不正規的體育場內外響起的呼喝聲、加油聲、咒罵聲,亦或是與之相關的各種服務業設施傳來的各種聲音,更不用說原本即使是在冬日裡也不曾清閒下來的城內的各處商舖和城外隔三差五舉行的集市匯聚成為一出生活交響曲,在冬日的空氣中迴響。甚至因為沒有了田地的拖累,這支交響曲被演繹的更加剛勁有力。
不過,在這略顯嘈雜的環境當中,有一個地方雖然不能說寧靜但卻也稱得上是鬧市區中的淨土,那裡,便是李書實所居住的太守府,一個在普通人眼中略顯神秘的地方。
因為李書實是個甩手掌櫃的緣故,原本百姓最容易和太守府產生聯繫的訴訟問題都交給了距離太守府不遠的單獨設立的郡監衙門管轄,童老頭每天在那裡訓練治安警衛以及處理一些民間糾紛。也正因為這樣,身為郡監的童老頭在西河的知名度卻是非常之高。而且因為他辦事老練,為人公正廉潔,再加上一些傳言,所以在西河的聲望可以說是相當的高。
至於程昱、賈詡和武鸞等人的工作,雖然也有接觸普通百姓的可能,但是終歸還是太少,而且就算真的需要和百姓打交道,大部分也都是太守府的官員親自前往百姓那裡進行調查,保證取回的第一手資料的準確性。結果李書實的這個太守府自然就成為了非常神秘的存在。
不過,雖說太守府很神秘謠傳很恐怖,可是李書實的知名度卻並不低,因為對抗羯族和鮮卑人進攻的時候,李書實親自在城牆上「指揮」大家奮勇殺敵,西河運動會上也露過幾次臉,同時經常領著那只不喜歡露面但是據說非常漂亮的太守夫人像一對普通的百姓情侶一樣在各種集市上進行採購。當然,那種時候太守大人身後通常會跟著一兩個體型彪悍的傢伙。
所以說李書實的曝光率並不算少,再加上那些惠民舉措雖然是由他的屬下完善但有很多是由他提出以及太守這種天生的聲望加成工具,李書實在西河的口碑也算得上非常不錯了,甚至在某些異族人的眼中,李書實的信義和仁慈更是給他加分良多,受益匪淺。
而現在,這位大人正悠閒地待在自家的火炕上,吃著蘇小蘿莉最新研究出的甜品,看著正在就甜品的工藝方法進行著激烈爭執的羅荷和曹翎兩個蘇小蘿莉的美食徒弟,感受著食物中傳來的香甜的和溫暖的氣息,不由得感慨道:「真是平靜安寧的一天啊。」
只不過正如那些在陣地上翻看未婚妻照片然後表示戰爭結束之後就要回老家結婚的龍套通常會在之後收穫一份美味的便當,或者是對著心愛的愛人大叫「你先走,我一會肯定會跟上來」的龍套最終永遠的在那裡做一隻合格的地縛靈,又或者是高聲叫著「這裡連一隻飛鳥
螞蟻都飛
爬不過去」的小嘍囉一轉眼就有人從那個動物過不去的地方衝殺進來按照導演的意志砍成不知道多少份一樣,說出這樣的話的李書實,今天注定將失去平靜和安寧。
「主公啊,這次你可一定要主持公道啊,老成我什麼地方不行了,怎麼就不適合……」
還在後院,李書實就能聽到成廉那聲音獨特的大嗓門,面容不由得微微一緊。
「好吵啊,真是的,正是研究的緊要關頭呢,思路都被這個該死的大嗓門攪亂了。」
「就是就是,本來我都找到自己的思路,對了,應該用半斤新鮮的嶺南稻米……」
「嶺南稻米怎麼能比得上這江南稻米,口感甜膩,鬆軟可口,回味無窮……」
似乎這對飲食男女又重新投入到了戰鬥之中,讓旁邊的李書實一陣狂汗。
放下那盅甜品,李書實來到了後院門口,卻看到成廉正一臉無奈的被許褚牢牢擋住。雖然一副很急切的樣子,不過李書實看來,成廉並非是不知道規矩的人,那麼出現這樣的情況只能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正在藉機會和許褚對練,或許是想像他剛才說的那樣證明自己的實力。
「我說叔善,怎麼著你了就在這裡大吵大鬧,難不成這離石城裡還有人能欺負得了你不成。」
看到成廉被許褚牢牢阻擋的憋屈樣,李書實不自覺地便開口調笑道。
「還不是聽說有鮮卑軍隊到了雁門,大傢伙都摩拳擦掌,想要獲得領兵出征的機會。」
看到李書實過來了,成廉立刻結束了與許褚的「較勁」,許褚依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剛才其實玩的挺high的。反正沒耽誤正事,李書實就裝作無視好了。
「你們啊,別小看雁門的守軍,人家可都是正兒八經的邊軍,說不定過幾天就能看到雁門守軍大勝鮮卑軍隊的邸報,你們在這邊爭了也白爭。」
「主公啊,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雁門的邊軍以前確實很強,可是自從張文遠出現之後,他就在丁建陽的支持下不斷暗中收買雁門的邊軍以充實并州刺史的隊伍。那些邊軍都很佩服文遠的勇敢,早些年也都或明或暗幫助過他,相互之間都是老交情,丁建陽當初開的價碼又很高,所以那些邊軍怕是大半都跟著丁建陽到了洛陽了吧。現在這些,還不行。」
「朝廷就允許他們這麼做?」李書實對成廉的爆料非常驚異,這不是挖國家牆角麼?
「朝廷?朝廷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情,邊關苦寒又豈止是說說而已。中央的那些大佬之間爭鬥不斷,所以很多邊關守將都是因為得罪了人才被發配到邊關值守。太守大人覺得那些大人物們能讓這樣的守將獲得充足的給養立下功勞然後回頭重新回到洛陽和他們算賬?只要不是軍情緊急,碰上這樣的上官,糧草基本上就沒有齊備過,如果遇上個膽大心狠的傢伙,就連戰時的糧草也敢吞沒。至於士兵,國都裡的大人物又怎麼可能認得邊關上戍守的士兵都是誰跟誰啊,只有總數沒太大變化,那就一切好說。所以對於邊關將士而言,除非是生出了感情,否則為什麼不趁這機會找一個安穩點的地方待著,說不定還能給家裡多捎點東西呢。」
成廉曾經在并州軍待過,在邊地也待過,所以對於這裡面的事情瞭解的相當清楚。
說起來這一次鮮卑人的入寇南侵在李書實等人看來應該不是什麼太大的麻煩,畢竟鮮卑人已經徹底分裂,別說原本就面和心不合了的東中西三部,就是三部各自內部也是錯綜複雜,即使將之稱為一盤散沙也不算過分,完全無法像以往那樣集結起來大規模南侵。
可是不曾想,這一次南侵的部隊的攻擊強度甚至還超過和連那次,要知道早在那個時候雁門的邊軍老兵就已經姓丁了,雖說當時雁門並非主攻方向,但是幾年過去,原本的新兵蛋子也應該有了老兵的氣質了吧,更別說雁門的邊軍只要防守就好了。
可實際上根據諜報人員傳來的消息,雁門郡的情況並不算樂觀。邊關守將和雁門太守雖然都沒有發出求救的急報,但是按照諜報人員的觀察,估計也就快差不多了。
雖然這些情報都掌握在李書實的手中,西河高層中知道這些的也就只有賈詡和曹翎兩個,不過似乎軍隊中已經收到了風聲,這不,成廉大概是私底下吃了虧,所以才靈機一動想到來李書實這裡訴苦,畢竟再怎麼說,分派任務的時候是要由李書實拍板的。
看著眼前一副「我很憨厚純潔」的成廉,李書實不得不感慨,自己的這群手下果然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雖然平日裡因為麻煩的緣故而很少使用,不過對於他們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李書實可是很清楚這群傢伙到底有多麼的「不擇手段」。
就在李書實正在考慮用怎樣的詞彙忽悠成廉的時候,老遠便便看到程昱那急匆匆的身影。而那身影的目標,赫然就是自己。
「主公,雁門太守向我們發出求援,希望我們能夠領兵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