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的憤怒並沒有讓洛陽混亂的朝堂發生多大的改變。
這其實是必然的,因為當哨探將敵方兵力不滿千而且待在滎陽城沒有繼續進攻的**這一消息上報給朝廷的那些頭頭腦腦之後,這些知道洛陽城穩如泰山的傢伙自然將那一小撮的叛亂者放到了一邊,通過這件事獲得更多的利益才是他們現在最為關心的事情,尤其是宦官們。[.]
至於幾百號叛亂者?別說擁有數萬兵馬坐鎮的洛陽堅城,就是鎮守八關的那些個校尉的手底下也都是由從數百到兩千多數目不等的部隊,足夠收拾那群在他們眼中不自量力的傢伙了。
而這裡唯一想要先將那些叛逆者剿滅的只有身為河南尹的朱俊。河南尹的位置非常尷尬,雖說論地位因為是首都的最高行政掌管,朱俊的地位比那些同為兩千石的太守高上一點,可是因為是都城重地,所以他的手下除了自己的親兵、朱家的私兵以及一些可以用來維持治安的士兵之外就再也沒有多餘的一兵一卒可以使用了。
他的親兵和朱家住在京城的私兵都住在它位於京城的宅邸裡,這些人是不能隨便動的,因為比起遠在八關之外的那些叛逆者,距離皇宮不過咫尺之遙的左車騎將軍府的風吹草動顯然更讓人心驚肉跳。到時候別說皇帝和宦官了,就是其他的王公大臣們也會出動自家的私兵將煽動的朱俊捆起來。至於那些維持治安的部隊,看看滎陽的陷落速度就能知道他們的戰鬥力了。
而真正手握精兵可以迅速出擊的大將軍何進和司隸校尉袁紹,則全力以赴投入到了與宦官們的對抗之中,哪怕是朱俊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能讓那兩位的思想有分毫的動搖。
「我現在出兵豈不成為那些宦官口中我們打算毀屍滅跡的好借口,這怎麼可以呢。」
於是,就這麼的,滎陽城中的蘇凡等黃巾軍殘部們,倒是可以安安穩穩的好吃好睡上幾天了。
當然,兩個可憐的倒霉蛋也在第二天被有時間梳理己方最近和未來行動的蘇凡想了起來。
等到那個叫小七的黃巾軍找到兩個人的時候,被困在一起的兩個人已經目光呆滯口眼歪斜,一副再起不能的狀態。當然,大小便失禁這種沒品的事情兩個人是做不出來的,再說僅僅是餓了不到兩天而已,只不過因為沒有水喝才弄成了那副樣子。
自然,被黃巾軍們整成了這樣一幅樣子的兩個人理所當然的拒絕了蘇凡的招攬。雖說兩個人都當過山大王,可是被別人教訓之後,兩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至少對方有一句話說得對,那就是即使是出身稍微好一些的少年其實也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遠遠沒有見識到天地之寬廣,人才之繁盛。所以讓他們兩個現在再去當反賊,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不過,這兩個傢伙一個是運氣讓人發指艱難地生活到現在,另一個顯然比起動腦子來更加願意的動手,落在蘇凡這樣一個被重重追兵圍堵拔苗助長的傢伙手裡,顯然沒那麼容易逃走。
「你們兩個不願意我也無話可說,雖然內心是很不捨的,不過卻也不願意強求,只希望以後我們再次相見的時候二位能夠覺得在下是個朋友,打上一聲招呼。」
兩個人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主,所以面對蘇凡面容懇切的言辭,尤其是蘇凡吩咐手下為兩個人準備了充足的飯食、美酒的情況下,也就放棄了心中的芥蒂。
「好說,好說。」「雖然雙方道不相同,不過蘇大叔是個爽快人,這個朋友,許某交了。」
看到那個少年故作老成的模樣,蘇凡嘴角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顯然想到了那個總是習慣性的稱呼自己為「四大叔」的那個自己喜歡的女人的孩子。說起來三年多了,也不知道那對夫妻現在過得怎麼樣了,家裡是不是又添了新的人口,村子裡其他的人是不是都平安健康。
一想到這些,蘇凡本就有了點醉意的雙眼登時就有些迷離了起來。
不過,他很快便將這種異樣的情緒排除出了腦後,對他而言,正事要緊。那種懷舊的心情,對於現在依然處於逃亡路途中的他來說,實在是一種過於奢侈的享受。
對於他而言,眼前這兩個傢伙雖然來路有些不明,不知根也不知底,可是從兩個人的衣著來看,顯然並非什麼富貴人家,頂大不過就是一個家境寬裕的富農。而這兩個人在當初面對他們數百人圍堵時冷靜而不慌張,行止進退有度的表現則是讓蘇凡刮目相看。
這兩個不是一般的人,蘇凡當時就有這樣的感覺。
蘇凡想要繼續反抗在他眼中腐朽的大漢王朝,繼續神上使和張大教主的腳步,這同時也是跟隨著他的那三百餘人共同的心願,即使是歷經了數年的艱苦折磨也不曾改變的心願。
可是想要達成這樣的心願顯然不可能僅僅靠他們三百來號人,之前的三年時光已經無數次的證明了這一點,即使他們依靠計謀一時之間取得了些許優勢,但是官狗那彷彿殺之不盡的士兵卻一次又一次的將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化為泡影。
人,蘇凡需要人,只有手下擁有更多的人才能與官狗相抗衡。這種想法雖然樸實卻很實在。
不過雖然需要人,但是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的。作為一個從小便在山裡生活的山民,蘇凡心裡很清楚,即使再怎麼擴充自己的部隊,也依然無法與官狗的數量媲美,也就是說一旦到了平原上,他的部隊只有被包餃子的結果,就好像之前的那近千人的黃巾軍精銳一樣。
所以在蘇凡的心目中,最適合他的部隊發揮的地方就是山地。而且他自己是一個擅長謀劃而非擅長戰鬥指揮的人,之前的作戰中很多時候面對一些戰場上突發的情況他的應變都很差,如果不是山林間地形複雜,己方即使露出一些破綻來敵人也很難抓住的話,那麼結局會是什麼樣子他也不敢保證。更何況那個時候他的身邊只有三百多號人,如果再多一些呢?
山林間地形起伏多變,路況複雜且缺乏補給,再加上他們缺乏可以休息的據點,所以如果不是心智堅定的人,恐怕在隊伍裡待不了幾天就會喪失戰鬥力。
而且更讓蘇凡感到有趣的是,那個叫小七的手下告訴自己,雖然發現那兩個傢伙的時候兩個人的樣子慘不忍睹的都讓人有一種忍俊不禁的感覺,但是實際上兩個人不過是利用撞死的方法躲過那些附近可能存在的具有攻擊性的野獸。更何況兩個人雖然一副再起不能的樣子,可是意識卻非常清醒,雖然因為被捆綁而沒什麼用處,卻也看出兩個人的謹慎和經驗。
小七同樣是一個在深山裡生活多年的優秀獵人,而且在辨識動植物的習性上經驗還比自己要豐富許多,他的話,蘇凡自然是非常相信的。
也正因為這樣,對於這兩個具有開門紅意義的傢伙,蘇凡志在必得。
「既然兩位當蘇某是朋友,那蘇某自然要好好款待款待自己的朋友,所以二位今天就請放開了肚皮吃,放開了肚皮喝。蘇某還吩咐手下燒好了熱水,二位今天就好好的休息休息。」
第二天,蘇凡再一次笑呵呵的對兩個人說道:「兩位想來是走過一些地方,有些見識的人,而且看二位的種種姿態,想來也是身手不凡之人,故蘇某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兩位能夠指導一下在下手下兒郎,讓他們長長見識。」
這可以說是蘇凡最後的測試,既是對他想招募的兩個人,也是對自己的眼力。
而對於蘇凡的邀戰,少年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了下來,而那青年人則有些面苦。
結果就是,那青年人雖然招法上有模有樣,可是卻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尤其在力量上,更是差了那些黃巾軍精兵何止幾條街的距離。而少年雖然頗具實力,可是到底還是身子骨沒長成,雖然潛力十足,但也沒有高到可以彌補身體上的差距,初時還看的不甚明顯,但是越到後來,敗象就越是明顯,到最後也沒能戰勝改為與之遊斗的對手。
雖然自己看好的兩個人最終都以落敗收場,不過蘇凡倒也沒有太過失望,反而對於兩個人都竭盡全力拼到最後的表現表達了自己的讚賞。
「我觀兩位兄弟均非平常之輩,也不像是這河南當地之人,想來是打算出來闖蕩闖蕩見見世面。我們這夥人你們也看了,雖說不是什麼出名的人物,但是個頂個都是有兩下子的奇人異士。如果二位不嫌棄的話,蘇某再一次誠心邀請二位,一同闖一闖這個天下。相信在我們這群兄弟當中,二位一定可以找得到看著順眼覺得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
「是啊,加入吧,這個華麗的,優雅的隊伍。」那個名為小七的體型纖細的男孩子勸誘道。
「雖然看不出哪裡有華麗的感覺,哪裡又有優雅的感覺,不過似乎很不錯啊。」
印象中還是一群野人的樣子,雖說經過沖洗已經變得人模人樣了,可是第一次的印象果然是很重要的。不過或許是不打不相識吧,至少對於少年老說,跟著這群實力不俗的傢伙或許並不是那麼讓人無法接受,哪怕對方所從事的行為非常危險。
「看著吧,仲康大哥,我會向你證明我的努力的。」少年如此下定了決心。
「自我介紹一下吧,在下許珂,以後就請多多關照了。」
「哈哈,歡迎許兄弟加入我們啊。」蘇凡和身邊的一眾袍澤此時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新鮮的血液,新生的希望。這些,對於在如同密閉空間裡生存了三年的人們,是多麼的令他們感到欣慰。
只不過……
「喂喂,你們是不是忘掉了什麼啊!可恨啊……」
一具自從比武結束以後便縮在角落裡的什麼東西發出了就是敗犬一樣的哀嚎。
p.s.今天下了一天雨,感覺潮乎乎的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