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很鬱悶,非常的鬱悶。這已經是他連續第三天第不知道多少次輸給呂布了。這讓自詡為中山國第一高手的他情何以堪。但是力量上的差距不是短時間就能彌補的,文丑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呂布完全是靠自身實力贏得他心服口服的。
可是這口氣文丑依然打算找回來,所以第四天的時候,他向呂布提出一個建議。
「我認識常山國的一位武者,他叫顏良。據說有萬夫不當之勇。丑願為諸位引薦。」
顏良本就是諸人接下來的目標,現在呂布虐文丑也虐的無聊了,所以尋找一個新的刺激也不錯。於是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顏良居住在常山國的治所元氏縣。
說起常山國,自然要提到那句著名的「吾乃常山趙子龍」。趙雲的家在真定縣,位於元氏縣的北邊。雖然李書實很像順路前去參觀旅遊一番,可惜文丑一心想找顏良幫忙,所以哪能讓李書實安心的遊山玩水去呢。
說起這顏氏家族也是常山國有名的詩書之家,就是不知是否與後世的顏真卿有沒有直系傳承。不過顏良顯然是這個家族中的怪胎,從小不好讀書就喜歡舞槍弄棒。可惜顏老太爺顯然沒有文家那麼寬闊的胸懷,對顏良那是嚴加管教,所以顏良稍微大一些就直接離家出走,來到元氏縣城居住。
顏良武力資質與文丑相同,所以很快就開始顯現出一些與眾不同的能力。現在已經成為元氏縣的縣尉大人。
常山國和中山國一樣都和并州相接,甚至中山國臨近的代郡要更靠近鮮卑人的老巢彈汗山。不過中山國北部有飛狐關扼守北方進入中山國腹地的要道蜚狐口。關上屯有相當數量的邊軍。這些邊軍直接受鮮卑中郎將的指揮,都是一些在邊境長期作戰後下來休整的部隊,所以戰鬥力極強。周圍沒有任何盜匪敢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安營紮寨,中山國的治安當然一片大好。
可是常山國就不一樣了。常山國地形狹長,隔著太行山脈與雁門郡、太原郡和上黨郡都有接壤。大山深處隱藏了諸多的盜匪和遊俠兒,他們時而至此,時而至彼。因為信息的不通暢,各郡國只能各自為戰,無法共同進繳。時至今日,這裡成為北方最大的盜匪基地。能夠成為這裡的縣尉,顏良可以說完全是憑著自己的一身本事打出來的。
當然,因為同樣的原因,常山國武風冠絕冀州。各村有民團,每個豪強都蓋有屬於自己的堡壘,訓練屬於自己的保衛力量,很多豪強的軍事力量甚至已經達到正規軍級別。
「咦?這不是文伯鳴麼?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顏良在縣尉府客廳中接見了李書實一行人。他清楚文丑也是帶了兵的人,不再是以前無憂無慮的富家子弟。兩個人如果沒有什麼要事也都是顏良在休沐的時候北上去見文丑。現在文丑領人來找他,在顏良看來恐怕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他處理。
「公驥兄,小弟我今天來算是冒昧了,但是希望你聽了之後不要怪罪弟弟我。」
文丑將顏良拉到了角落裡,小聲的對他說出了自己的遭遇。不論是被呂布打的沒有反抗之力,還是打不過找朋友來找場子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文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
「我當時什麼事呢,原來是伯鳴兄弟給哥哥我找對手來了。哎,你是不知道哥哥我那個苦啊。整天就和一群山裡的野猴子亂竄,打又不和你打,抓又抓不到。哎,名聲有的時候也累人啊。」
顏良並沒有對文醜的話多說什麼,反而在那裡猛倒苦水。可是這樣做反而讓文丑大為感動,畢竟顏良這樣說完全是照顧了自己的面子。
不過找回場子這事卻並不會立刻開始,因為顏良可不是文丑那個整天沒啥事只有訓練的騎兵隊正,他每天要處理的公務可是不少。大到關注附近出現的大股盜匪,清剿小股殘匪。小到縣城內聚眾鬥毆,擾亂社會治安等等。必要的時候還要幫某些權貴掃掃屁股,當然,這種事是要收外塊的。
也就是說,顏良的地位就相當於現在市公安局局長加上市級武警總隊司令。
即使顏良以三下五除二的速度處理手中的工作,他仍然忙碌到傍晚。因為自己的職務來之不易,所以顏良很珍惜自己手中的權力,能夠自己解決的問題從不假手於人。這倒是讓李書實想到了蜀漢那個累死的丞相。
忙完工作,顏良邀請自己的至交好友文丑和神交已久的張郃還有李書實一行人到自己家吃飯。
顏良雖然少年時便離家出走,但是到底還是顏家的嫡長子,顏老爺子眼見自己的兒子也算出息,便在元氏買下一座大宅供其日常起居。家中奴僕更是一應俱全。顏良經過多年打拼也多少打磨了他的脾性,自家父親的和解信號得到了他積極的回應。他能坐上縣尉的位子除了他的功績外,顏老爺子多多少少的扶了兒子一把。
顏良好酒,更好武。一進家門便將諸人領至家中的演武場。
演武場面積並不大,也不過百餘平方米,但是土地打理得頗為平整,四周擺放著各色兵器,上面罩著保護用的外罩。
顏良指著演武場頗為興奮的對文丑自誇道:「伯鳴想來還未來過這裡吧,這也是今年年初才翻修過的,如何啊。」
文丑藉著落日的餘輝看了看,點了點頭,與顏良對視一眼,隨後放聲大笑。或許這是只要他們倆才能理解的緣由吧,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李書實這麼想著。
這一次的比武就沒高順什麼事了。因為高順自己也覺得自己應該不是顏良的對手,所以就將處於巔峰狀態的顏良直接讓給了呂布。
這一戰結束之後,呂布直言這是可以與當初對張遼的那一戰相媲美。對於呂布的說法,李書實表示出了懷疑,因為呂布自己都說,對張遼的那一戰呂布完全是險勝。可是這一戰,李書實卻覺得呂布並沒有費太多力氣的樣子。
呂布對於李書實私下裡的疑問只是笑了笑,然後輕輕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的說著。
「比他更出色的力量……和他一樣紮實的基本功……關鍵的地方也都能判斷的很清楚……異常豐富的戰場經驗……」
李書實看著這個狀態的呂布,有些擔心,「奉先?」李書實嘗試著喚醒呂布,可惜沒啥效果。
呂布就那樣愣愣的抬起頭看向天空,眼中露出淡淡的不可思議的神色,可是隨即又再次黯淡了下來。
「顏良比張遼還要強麼?」李書實在內心相當認可這個答案,不過呂布的樣子確實有些奇怪。
「奉先?」李書實再一次做出嘗試。
「不!更強的人……」呂布再一次看向自己那雙佈滿老繭的雙手。
「是我啊!!!」
一股絕強的氣勢從呂布身上爆發出來。那是一股放覅衝破了什麼枷鎖之後才會有的爆發感。這一刻,李書實親身感受到了呂布身上那種戰勝了心魔之後的暢快和喜悅。
顏良隨後拒絕了和文丑二打一的提議,畢竟他也有著武者的尊嚴,又不是在戰場上追求勝利,這種切磋的條件下他可拉不下老臉來群毆一個值得自己尊敬的武者。
文丑想了想,自己也是老臉一紅。不過文丑畢竟不是一般之人,他在這一刻也領悟了。放下了對於勝負的拘泥,他看到了自己武道的方向。那是他一生追求著的方向,他前進的方向。
比武後的酒宴是愉快的。放下了心中執念的幾個人都將自己的心沉浸在了巨大的滿足感中。喝著李書實提供的美酒,唱著家鄉的風土民謠,暢快的訴說著自己的往事。不論未來會怎樣,這一刻,他們忘卻了現實的煩惱。
飲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顏良藉著向呂布敬酒的機會小聲說道:「從這裡往北走,有一山名井陘山,上面據說住著一位老先生,武藝高強,但總是見首不見尾的,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哪裡看一看。」
說完,仰脖乾了一杯酒,似乎想起來什麼,隨後又說道。
「聽說真定縣的那個趙雲似乎就是那個老先生的徒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反正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說完,搖搖晃晃的又去找張郃拼酒去了。
呂布瞇著微醺的雙眼,怔怔的看著顏良離去的方向,有些思索,又有些迷茫。
「趙雲麼……」
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