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回狗急跳牆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如今外面都有謠傳,說您?」書房的房門被粗暴的打開,張翩從外面闖了進來,臉上一臉的焦急之色。甚至他的神情中還有一絲憤怒,他十分不解的望著自己的父親,那幾個字卻是沒有說出來,但是卻是在等候著他的解釋。張翩雖然是一個紈褲子弟,這些年仗著張一峰的權威,沒少幹壞事,但是有一點他是絕對不會幹的,那就是勾結吐蕃人叛國。這是一種誅滅九族的罪行,他還沒有膽大到那種程度,原先他是不相信,但是後來外面傳的有鼻子有眼睛,讓他不得不相信,所以迫不及待的回來問自己的父親。
「行了,不要慌張。」張一峰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來。讓張翩面色一變,驚訝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哼哼,看著老夫做什麼?老夫是何許人也!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張一峰雙目中閃爍著寒光,冷笑道:「這明顯是有人在搞臭老夫,好為他以後執掌松州做準備。哼哼,這些年了,他在老夫面前從來都是恭敬有加,鞍前馬後的,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老夫要走了,他居然來這一招,哼哼,若不是老夫舉薦,他豈會成為松州的太守。」
「父親你說那個賤種?」張翩指著西南方,那邊是松州長史所居住的地方。這個時候,得到張一峰的舉薦,松州原長史有希望成為松州的太守。也正因為如此,才會讓張翩如此憤怒的。這做人就要知恩圖報,可是沒想到這個長史居然是一個喂不熟的野狼。反過來咬主人了。
「好了。」張一峰皺了皺眉頭,至於有沒有裡通外國,勾結吐蕃人,也只有他張一峰自己知道,只是他不好說出來而已,尤其是不能當著自己這個兒子說出來,自家兒子是個什麼貨色,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了。不說的光明正大,連自己兒子都看出來了,又如何欺騙外面的人。
「你去告訴大家,不要慌,收拾行裝,我們去隴西。」張一峰淡淡的說道:「在松州留下一下可用之人,照顧一下松州的產業,其他的人三天之後聚集在我府上,不得有誤。」
「三天?」張翩面色一變,張氏家大業大,想收拾這些東西,非十天半個月不能收拾的,如今要三天的時間將這些東西收拾妥當,讓張翩感到驚訝,就是他張翩的產業三天也收拾不了吧!
「就三天。」張一峰心中不由的露出所以煩躁來,冷哼道:「三天不到,老夫自己離開松州,到時候可不要怪老夫了。」張一峰雙目閃爍著寒光,臉色猙獰,看的張翩心中一驚,面色蒼白無比。
「是,孩兒這就去準備。」張翩哪裡還敢在張一峰面前囉嗦,趕緊退了下去不提。只是他能隱隱的感覺到自己的父親另有奧秘,只是他也不好追問的。
「哎!到底是什麼人四下傳播開來的呢?或者說是有什麼目的呢?」書房內的張一峰,等到自己的兒子離開之後,深深的歎了口氣。在心裡他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一個長史能做的出來的,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自己的這位長史或許會背後下冷箭,但是這種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因為這件事情他也參與了。謀反、勾結吐蕃都是大罪,不光是自己倒霉,還有整個松州城的官員們都會倒霉。無疑,在此事的背後,還有其他的黑手,正死死的望著自己。到底是什麼人?莫非是那些武將們?張一峰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來,若真是如此,那恐怕問題就大發了。
「來人,去看看城門守城的是何人?」張一峰一想到這裡,不敢怠慢,趕緊命人問道。
「是。」外面的僕人不敢怠慢,趕緊命人前去打探不提。
「回稟大人,今日守護城池的是王心鶴,王興本等四大總兵。」半響之後,就聽見僕人在外面大聲的說道。
「四個人?一人守一個城門?」張一峰面色一變。往日守護城池的都只是一個人,卻不曾想到,如今守城得居然是四個人,將松州城團團守衛住,或者說是團團包圍起來最為恰當。
「哼!果真是這些人。」張一峰冷哼道:「你們這些武人的膽子是越老越大,既然如此,也就怪不得老夫了。哼哼,你們這些膽子實在是太大了,難道不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話語嗎?你秦勇就算是冠軍侯,可是當今天子曾經有句話難道你沒有聽過嗎?這再堅固的城池,也是從內部被攻破的。老夫經營松州這麼多年,若是沒有一點手段,豈會如此輕鬆。」他沉吟了半響,方從書房內走了出來,他在後花園中慢慢的行走,彷彿是在打量著花園內的一切,也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連身上的錦囊什麼時候掉下來的都不知道。半響之後他有緩緩的消失在花園中。
「大人,這是從城內傳來的消息。」陰風峽大營中,欽陵正在觀看著兩個中原女子在跳舞,一邊的一個穿著黑衣人,頭戴斗笠,黑紗落下,將自己遮住。他從懷裡取出一個錦囊來,遞了過去。、
「有密道進入松州?」欽陵取過錦囊,輕輕的掃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來,顯然不曾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事情。他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那個黑衣人,顯然不知道此事是不是真的。這麼重要的秘密居然拿出來賣,這讓他很驚訝。
「呵呵!家父在松州內經營十數年,豈會連一點保命手段都沒有。這點小事只不過是一個揮手之間就能辦好。」黑衣人冷笑道:「如此功勞,就看將軍想不想要了,要知道松州城內如今可是有數十萬石糧草啊!」
「數十萬石糧草!」欽陵面色一動,但是還是搖了搖頭,,指著對面的唐軍大營,說道:「若是想佔領松州是不可能的,因為對面的那個大唐秦勇不是一個簡單的貨色,此人不但作戰勇猛,更為重要的是手段很是陰毒,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弄不好,此刻松州城早就被他控制住,四個城門都是有大將駐守的。薛仁貴雖然要走了,可是他手下卻是有八大總兵,這些人是不可能離開秦勇的。到前往大唐皇帝的營長,想立功可沒有那麼簡單了,如今南方的大局已經定,只要有一個穩重的將軍,就能率領大軍,一步一步的將馳道修建完畢,不斷的壓縮西南四部的生存空間,最後勝利的仍然屬於大唐。薛仁貴到南方,他立功的機會不多,他已經是郡公了,再望上就是國公,憑借這次和我吐蕃征戰的功勞,足以讓他獲得一個國公的爵位,所以這些功勞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算不得其他,但是他的那些兄弟們卻不一樣,他們還是需要功勞的,只有跟在秦勇身邊,若是能攻入我吐蕃腹地,他們的功勞就足夠了。所以說秦勇手下有人,而且還有八名大將,這樣的人,豈會將松州城放棄。他們會死死的保護好松州,不會讓我們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這?」黑衣人聞言臉上頓時有焦急之色,但是因為有黑紗將自己遮住,所以沒有人知道此刻他臉上的神情。
「張公子,不必擔心,本將會保證令尊的安全的。」欽陵忽然望著黑衣人笑呵呵的說道。雙目中卻是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呵呵!將軍,小人不知道將軍在說什麼?」黑衣人身形顫動,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笑呵呵的說道。
「呵呵!若不是你的父親,你如何能得到松州如此多的情報。」欽陵冷笑道:「松州太守張一峰有三子,惟獨長子有計謀,有韜略,若是本將軍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松州太守之子張曉來,張公子,不知道本將說的可正確?」欽陵說完之後,忽然指著黑衣人哈哈大笑道。
「將軍果真是厲害。」黑衣人沉默了半響之後,將頭上的斗笠取了下來,只見他面色英俊,不是張一峰之子張曉來又是何人。卻不曾想到他居然來到了此地,居然為欽陵效命。
「看來,吐蕃圖謀我大唐的時間也不短了。」張曉來旁若無人的將面前的馬酒喝了下去,笑呵呵的說道:「否則也不可能將松州上下的事情查的如此清楚,就是連唐軍中有哪些將領都查的一清二楚。如此說來,陛下拒絕和你們贊普和親是正確的,他一眼就看出了你們吐蕃人的本質,根本就是從來就沒有想過臣服我大唐,也是想接著我大唐的實力,不斷的壯大自己,然後反擊我大唐。」
「呵呵!張公子可是比我等高尚不到哪裡去。而且比我們更加的無恥,我們好歹是為了吐蕃而戰,但是張公子恐怕是為了你張氏吧!如今松州城內可是到處傳播著一種言論,如今看來,這種言論十之***是真的了。看看,張公子不是到這裡來了嗎?」贊婆在一邊冷笑道,麴薩若也連連點頭,笑呵呵的望著張曉來。
「將軍既然知道小人的身份,不知道有什麼打算呢?」張曉來笑呵呵的說道。臉上沒有一點慚愧之色,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打算?有張公子在這裡,松州城旦夕可下。」贊婆笑呵呵的說道:「就算有秦勇的大軍駐紮在松州又能如何?我大軍攻其不備,呵呵,若是可以的話,張太守在城內裡應外合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了。」
「呵呵!剛才欽陵將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薛仁貴雖然是走了,但是他手下還有八位總兵,肯定會留在松州,呵呵!有這八位總兵,加上六萬大軍,莫說是家父了,就算是欽陵將軍也不見的能將對方擊敗。」張曉來搖頭苦笑道。
「若僅僅是如此必定是不行的。」欽陵也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我聽說張大人的一位女婿可是有點勢力啊!這陰風峽周圍有部族數百,若是加以武裝,足以有萬餘兵馬。不知道可否是正確的。」
張曉來面色一僵,顯然不曾想到欽陵對自己的瞭解居然如此的透徹,將張氏中的一切都瞭解的如此的清楚,當下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欽陵將軍所言甚是,但是不要忘記了,對方有兵馬六萬,將軍手中有多少人馬,三萬不到,加上諸部的數量也不過是四萬之眾。如何是對方的對手。」
「呵呵,僅僅如此自然是不夠的。」麴薩若也點了點頭,說道:「若是可以的話,我吐蕃還能湊出一支大軍,也有五千人馬。」
「若是加上令尊在城中足以招到三千人馬。加起來也是有近萬人了。如此說來,我們也有近五萬多人,加上猝不及防,和混亂之下,我軍足以和秦勇相抗衡了。」贊婆笑呵呵的說道。他雙目中閃著寒光,冷冷的望著張曉來。
「只要我們能佔領松州城,將大唐的目光吸引到松州一線來。我們保證,松州永遠是你張氏的松州。待擊退了大唐兵馬,我吐蕃國主就會冊封令尊為松州王,從此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呵呵,松州之地的主人,總比你在大唐做個臣子要好的多吧!」欽陵淡淡的望著張曉來,臉上卻不見有任何焦急的模樣。他相信自己給予的一切足以讓張一峰父子動心,只要讓他們動心,松州城就可以再次回到自己的手中。
「此事我做不主。」張曉來想了想,站起身來說道:「只是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大唐軍隊的戰鬥力,想必你們也是看見了,憑借這麼一點兵馬能不撼動大唐軍隊的大營,我心中是沒有把握的。我倒是認為,若是你們手中的兵馬再多一點倒是可以考慮的。」
「呵呵,此事不用你擔心。」欽陵和贊婆、麴薩若三人相互望了一眼,只聽那欽陵說道:「你大可以回去準備一番,我軍在這裡集結,一旦時機成熟,我自然會派人通知你的。但是你們也要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雙方配合不力。」
「不管怎麼樣,你一個將軍有些事情你是做不了主的,此事關係重大,還是上奏你們的國主再說。」張曉來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之色,顯然對於欽陵口中所謂的封賞還是不相信的。
「呵呵!此事你更加不用擔心了。」欽陵哈哈大笑道:「實不相瞞,家父已經回到邏些,國主讓家父全權處理有關大唐的事宜。本將已經命人傳信與家父,相信家父肯定會答應的。呵呵!如此一來,就只等著閣下的好消息了。」
「哦!沒想到大相已經回到邏些了?」張曉來心中一驚。
「大唐皇帝雖然厲害,但是還不是家父的對手。」欽陵自豪的說道:「家父之所以在大唐皇帝手上吃了大虧,不是因為家父的才能問題,而是因為家父手中所掌握的軍隊不是我吐蕃軍隊,只是西南民族的一些雜牌軍,如此又怎麼能對抗大唐的軍隊呢?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是家父指揮的是本將這樣的軍隊,莫說是一個秦勇,就算是大唐皇帝親自前來,也不見得能佔到多大的便宜。更是不用付出一個王位了。」一邊的麴薩若和贊婆也都點了點頭,顯然對祿東贊非常有信心的。
「若是如此,此事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張曉來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回去稟報家父,看看家父是如何安排的。」
「如此甚好。」欽陵點了點頭,說道:「先生此去一定要小心為好。」
「好,在下告辭了。」張曉來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就準備告辭,忽然他想了想,嘴巴張了張,顯然是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搖了搖頭,還是告辭而去。
「大哥,這個張一峰可信嗎?」望著張曉來的身影,贊婆有些懷疑得問道。
「這已經不是可信不可信的問題了,是他們走投無路的問題了。」麴薩若接過話來,冷笑道:「根據我們的探子得到的消息說,在松州城內,最近正在謠傳張一峰勾結吐蕃,準備興兵造反,割地稱王了。無論這個消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就足夠張一峰頭痛一段時間了,更為重要的是,張一峰馬上要離開松州了,哼哼,離開松州的張一峰什麼都不是。他年紀也不小了,還不知道能當多少年的官呢?在松州,張氏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是一旦離開松州,張氏就再也不可能有崛起的希望了。所以為了他自己,為了張氏,張一峰也不得不如此。就算是背水一戰吧!」
「不錯。張一峰一定會這麼做的。」欽陵點了點頭,說道:「有張一峰在松州城,我們的計劃成功的幾率就很大,贊婆,你馬上召集周圍得部族和附近的駐軍,讓他們族中的青壯都來隨軍聽候調遣。告訴他們,只要攻下了松州,整個松州城讓他們自由搶劫三天,想必他們對富庶的松州城早就垂涎了很長時間了。如今可以滿足他們了。」
「是,我這就去安排。」贊婆大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