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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起并州 第五百七十五回 一老一少組團玩人 文 / 墮落的狼崽

    第五百七十五回一老一少組團玩人

    眾人心中一驚,臉上各自換了顏色來,雙目中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心中歎息道:「終於是來了。」當下不敢怠慢,紛紛站起身來,跟隨在鄭仁基之後,朝外走去,各自上了馬車、或者駿馬,朝城外的欽差行營而去。

    半響之後,就見天邊出現一道黑色的身影,接著大地一陣顫抖,又見一隊騎兵呼嘯而來,在其中護衛著兩個人,一老一少,一個身著朱紫,一個身著淺紅,正是許敬宗和狄仁傑二人。

    「好大的氣勢,居然有軍隊來護送。」人群之中,有人看的分明,見狀不由的輕輕的歎息道。他說的不是許敬宗,而是狄仁傑,年紀輕輕,不但身居高位,更是獲得如此殊榮,確實是讓人嫉妒和羨慕的。

    「這是來自北疆的軍隊,想來是北都都尉祖明手下的士兵,祖明將軍善於練兵,這隊騎兵恐怕是祖明將軍的親兵了。」人群之中,又有人認出來,輕輕的點了點頭道。

    「看來是被王志之事給嚇著了。」張姓年輕人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之色來,冷笑道:「這個狄仁傑也不過是如此而已。得志便猖狂,不過是因為太子殿下的關係,南下的時候,居然動用軍隊來護送,此人就算是有點智慧,也是不足為慮的。」一邊的眾人之中,有人點了點頭,有的人卻是搖了搖頭。

    「鄭仁傑率東都有司官員恭迎欽差大人大駕。」鄭仁基等人紛紛行禮。

    「諸位大人免禮。都隨我入營,待老夫宣讀聖旨後,再敘吧!」許敬宗笑呵呵的從馬上跳了下來,別看這傢伙老了,可是身子骨還是很不錯了,行動方面如同壯年一般,就是一般的人都比不上他。那狄仁傑見狀,也不在意,嘴角露出笑容,緊隨其後。其他官員也都緊隨二人進了行轅。

    「欽差大人,這位想必就是狄仁傑狄大人了,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凡啊!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可是比我們強多了。不知道狄大人是哪家的子弟,如此優秀?」待許敬宗剛剛宣讀完聖旨,眾人分了職位坐了下來,那狄仁傑僅次於許敬宗,也是欽差副使,自然是坐在許敬宗一邊。人群之中,就有一人跳起來,拱手說道。言語之中,表面上雖然客客氣氣的,但是在坐的都不是傻子,如何聽不出來其中的意思。當下各個都用奇異的眼神望著狄仁傑,等候著狄仁傑的笑話。

    狄仁傑的年輕就是事實,更為重要的是,他在官場的資歷比較小,出手的次數也是很少的。兩方面加起來,自然不被人看中,被人譏諷也是正常的。

    「呵呵!陛下今日開科舉,並不是與以前相同,何人子弟在科舉之上已經是沒有任何用處了。」鄭仁基皺了皺眉頭,接過話來說道:「陛下慧眼光照萬里,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狄仁傑狄大人年紀雖輕,但是能被陛下看中,那就是有大本事之人。這聰慧並不是看年齡。當年甘羅十二拜相也是有的。」眾人聞言雖然都靜了下來,但是同樣的,雙目望向狄仁傑的目光中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呵呵!狄大人雖然年輕,可是卻是為太子殿下所看重,當年李君羨企圖謀反的時候,就是狄仁傑狄大人力挽狂瀾,破壞了李君羨和李氏逆賊內外串通的陰謀。老夫在京師長安的時候,也多次聽說過狄仁傑狄大人在北都治理有方,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是難得的太平景象啊!這些都是狄大人的功勞,老夫倒是認為狄大人未來乃是輔政之才。哈哈!」許敬宗雙眼掃過,雙目中閃爍著一絲精光來。

    鄭仁傑和許敬宗二人一唱一和,卻是將眾人的懷疑拋之一邊,只是狄仁傑在一邊卻是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端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但是雙目卻是暗自打量著眾人。

    「怎麼,諸位是見不得本官年輕,或者是說諸位是見不得陛下如此寵信本官,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就在這個時候,許敬宗身邊忽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不是狄仁傑又是何人。許敬宗聞言一愣,但是卻是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狄仁傑。

    「狄大人此言太過於張狂了。」狄仁傑的話很快就引起了眾人的憤怒,一個花白鬍鬚的老者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冷哼哼的說道;「我們都是大唐的子民,陛下的臣子,不能因為官位的大小而論是否是俊傑。狄大人年紀輕輕就能身居高位,真的是因為狄大人乃是年輕俊傑,更或者是皇帝陛下的恩寵,就算我們不說,全天下人都知道。不管怎麼樣,狄大人都應該是謙恭自省,將自己的才能報效朝廷,以還陛下對狄大人的恩寵才是,而不是像如今這般,得意洋洋,這樣做就不是人臣之道。非長久之計。」

    「不錯,不錯。黃老大人的言語才是金玉良言啊!狄大人應該謹記才是。」

    「對,對,我這些做臣子的,要謙恭謹慎,千萬不能得意忘形。」

    底下的眾人聞言也都連連點頭,都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口中雖然是有規勸之意,但是卻沒有將狄仁傑放在眼中。

    「這位黃大人,你是何職?」狄仁傑掃了對方一眼。

    「東都留守帳下兵曹。」黃老大人摸了摸鬍鬚說道。

    「一個小小的兵曹才幾品,本官又是幾品。」狄仁傑臉上露出譏諷之色,冷笑道:「老大人雖然年長於本官,可是官位卻是在本官之下。如此說來,你又有何資格來教訓本官。」

    「你,你?」黃老大人氣的面色發白,嘴唇直哆嗦,指著狄仁傑不知道如何反駁。

    「你什麼你。」狄仁傑毫不退縮,冷笑道:「東都發生這麼多事情,固然是因為趙士達的緣故,但是與諸位都沒有任何關係嗎?本官以為,在座的諸位恐怕都是有問題的,都是有嫌疑的。你們這個時候不在家中等著我等派人喊話,卻來這裡,所謂何事?」狄仁傑毫不客氣,指著眾人就是一頓訓斥。眾人更是臉上露出憤怒之色,不知道如何回答。

    洛陽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眾人都不知道嗎?顯然不是這麼回事,尤其是在趙士達死後,這些人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了。表面雖然很是平靜,但是實際上,各個都是死死的盯住欽差行轅的一舉一動,絲毫不敢懈怠。

    「好了,狄大人。」許敬宗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不悅之色,淡淡的說道:「在座的諸位都是國之棟樑,否則陛下也不會讓諸位大人坐鎮東都洛陽。趙士達雖然有罪,但是並不代表著在座的諸位都是有罪的。我等奉陛下之命前來查案,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已。而不是胡亂的栽贓他人。老夫看過卷宗,刑部郎中王志是死在弘農驛站之中,這其中也是疑點重重,不如狄大人就去弘農驛站吧!想必狄大人在那裡可以找到線索。至於趙士達的事情就由老夫也來辦。你以為如何?」

    「許大人,陛下讓你我二人來查詢東都洛陽貪污的案件,而不是查王志被殺的案件。跟何況,那王志分明是死在山匪盜賊之手,此事已經有了定論,何須再查。」狄仁傑冷笑道:「莫非閣老準備將這查案的功勞據為己有嗎?」

    「老夫是欽差大臣,你不過是副使。老夫是宣德殿大學士,你不過是一個刑部侍郎而已,老夫的話就是命令,你敢抗命不成?」許敬宗冷笑道:「若是論查案的經驗來說,老夫的經驗可是比你要豐富的多,豈是你能比擬的。讓你查洛陽弘農案件,自然是有老夫的道理,你難道想抗命嗎?」

    「哼!本官倒是要看看你許閣老是如何查案的。告辭。」狄仁傑冷哼哼的掃了眾人一眼,說道:「諸位倒是好運氣,閣老在京師名聲可是很大的,想必諸位很快就能將自己一切交代出來。告辭了。」說著也不理睬眾人,就出了大帳。

    「呵呵!諸位見笑了。到底是年輕氣盛,剛剛登上高位,難免有得意的地方。諸位不必計較。」許敬宗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的不見蹤跡,雙目中閃爍著一絲陰冷來,拱手說道:「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狄仁傑雖然生性魯莽,但是有一點卻是沒有說錯的。老夫前些日子都沒有開欽差行轅,一方面狄仁傑尚未到來,欽差副使沒有到來,老夫就不好開始查案,也不好開欽差行轅,而另一方面卻是因為老夫剛來洛陽,不明白洛陽局面,不好查案的。但是從今日起,老夫就要開始查案了。」許敬宗面目陰冷,其目光讓人不寒而慄,變臉速度之快,讓人口瞪目呆,各個都不敢言語。

    這個時候,眾人才想起狄仁傑所說的話來,眼前的許敬宗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在京師長安可是很有名氣的人物,他的名氣乃是陰險、狡詐之類的惡名,一點都沒有文人的風骨,若是此人來斷案。可以想像,其手段的殘忍程度,必定是難以想像的。

    「想來老夫的名聲,諸位也是知道的。」許敬宗陰森森的說道:「本來依照老夫的名聲,不過一個尚書之位已經是頂峰了,在朝中,品性高潔的大家不計其數,可是諸位可曾想過了,為什麼老夫能進入宣德殿呢?成為輔政大臣之一呢?因為陛下需要老夫,他需要老夫來整頓洛陽官場,查找洛陽的一切。老夫手段陰毒,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諸位都是洛陽官場上的人物,與以前的趙士達有著很重要的關係。或是至交好友,甚至還有可能是親戚什麼的,如今趙士達犯事了,諸位恐怕都要牽扯其中了,少不得要到老夫的欽差行轅內走一遭。」許敬宗殺氣森森,雙目陰毒如毒蛇,望著眾人,眾人好像是被毒蛇盯上的一般,額頭上冷汗直流,渾身發抖,面色發白。這個許敬宗不愧是流氓文人,終於發飆了。

    可以想像,經過這麼一弄,整個洛陽官場恐怕是要來一次大清洗了。在座的眾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會喪生在這次清洗之中。這個時候,眾人不由的想念起,剛剛離去的狄仁傑。或許若是狄仁傑這個愣頭青,這個無能的傢伙在這裡,或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如今倒好,狄仁傑去了弘農,在弘農能幹什麼,王志的死不過是一個例外,就算是趙士達殺了他又能如何?歸根結底,其根在洛陽,皇上的聖旨是什麼,就是查清楚洛陽的貪污案件,眾多官員都是在洛陽,只有在洛陽,才能將這些事情查清楚。

    許敬宗老奸巨猾,陰毒無比,此人在洛陽,可以將一切東西都弄的明明白白,只有狄仁傑這個經驗不足的傢伙在這裡,眾人才有一線生機。

    「鄭仁基鄭大人,首先就從你開始吧!其餘諸位,都暫且回各自的衙門,府上,該幹什麼的幹什麼,若是有事,老夫自然會讓人前去傳喚諸位的。」許敬宗擺了擺手,卻是下了逐客令。只見周圍護衛在一邊的御林軍士兵一起上前一步,一股濃烈的殺氣破體而出,整個大帳內鬥瀰漫著殺氣,眾人見狀,心中一慌,哪裡還敢抵抗,只能是用憐憫的眼神望著鄭仁基一眼,各個都慌慌張張的衝出了大帳。哪裡還敢在這裡停留的,不到片刻,整個大帳內,只剩下許敬宗和鄭仁基二人了,就是連周圍的御林軍被被趕了出去。

    「仁基,老夫很奇怪,你也是洛陽留守,鄭氏家族的族長,關東世家名義上的首腦,那趙士達是何許人也!不過趙氏女婿而已。怎麼能將你架空呢?」大帳內沉靜了許久,就聽見許敬宗深深的歎息道:「這點不光是老夫驚訝,就是陛下也很是懷疑的。老夫單獨將你留在帳中,就是想詢問一下,這裡面究竟是何故?」許敬宗臉上哪裡還有剛才的陰森,而是露出一絲懷疑的眼神來。

    鄭仁基聞言心中一動,望著許敬宗,雙目中儘是驚訝之色。在他心中,這個時候,自己面對的應該是對方的審訊,而不是現在這種情況。好像,好像是以禮相待啊!鄭仁基不由的迷糊了。

    「閣老,哈哈!看來鄭大人被閣老弄糊塗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哈哈大笑,從外面傳了進來,只見狄仁傑面帶笑容,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狄大人。你們?」鄭仁基見狀心中一動,驚訝的指著許敬宗和狄仁傑二人,嘴巴張的老大,都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就是傻子,也明白這兩人之間,肯定是有問題。只是為什麼將這種事情展現在自己的面前呢?

    「鄭大人,請坐。」狄仁傑笑呵呵的說道。自己卻是坐在一邊。

    「仁基,老夫在來洛陽的途中,曾經見到你家的小娘了。」許敬宗點了點頭,說道:「洛陽一案,本來是沒有什麼複雜的事情,但是隨著王志被殺,就足以說明,在洛陽案的背後,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這就是最重要的,也是老夫和懷英此來最大的目的。洛陽案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趙士達背後之人,這才是重要的。」

    「還有一個人,或者是一批人。」狄仁傑雙目深沉如海,說道:「還有一批躲在暗處的人,或者說是殺害王志王大人的人。這一批同樣是可惡,雖然這批人不是洛陽貪墨案中的人員,但是他們的目的絕對是不利於朝廷的穩定。這兩件案子看上去是一個案子,但是實際上,他們就是兩個案子。說是兩個案子,實際上卻是只有一個案子。說是一個案子,實際上又是兩個案子,其中錯綜複雜,非一般的案件可以比擬的。」

    「所以老夫和懷英商量著,老夫在明,讓懷英在暗。」許敬宗點了點頭,摸著鬍鬚說道:「懷英年輕,剛剛登上刑部侍郎的位置,容易被人所忌恨,也同樣會小瞧著懷英,讓他在暗中調查此事,卻是最好。呵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老夫的行轅都已經被人監視了,老夫稍微有點動作,就會傳到對方的耳中,然後加以變動,使我們處在被動的狀態,如此一來,老夫索性就以自己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讓懷英暗中查探此事,想必必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兩位大人如此信賴下官,下官感激不盡。」鄭仁基心中一動,趕緊站起身來,拱手說道:「不知道兩位大人有什麼吩咐,只要我鄭仁基能辦的到的,下官絕不皺半點眉頭。」讓鄭仁基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兩個一老一少早就商量好了,將洛陽官場玩弄於手掌之上。更是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兩個人居然如此的信任自己。這讓鄭仁基在驚訝之餘,更是有一絲感動。如今的洛陽官場,眾人雖然對自己還是很尊重,但是這都是在表面上的,實際上,都在猜測著在趙士達的背後,到底是不是自己。讓鄭仁基是有苦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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