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推翻(一)
在城下的盧照辭哪裡知道城頭上所發生的一切。雖然通過房玄齡所傳來的一些蛛絲馬跡上可以判斷出來,王世充、竇建德或許已經知道這場來自唐朝內部的叛亂了。但是也僅僅是軍事上的配合而已。並沒有意識到恨自己入骨的陰明空居然趕到了遙遠的大西北來,要找自己的麻煩。
至於前來觀看地形更是無可奈何。這個李秀寧還以為還像當初在關中一樣,非要來觀看慶州的地形,以作為參考。盧照辭無奈之下,只得陪同而來。
「大將軍,這個楊文干恐怕是早就想謀反了。看看這個城牆,其高度幾乎與長安城相差不了多少了。這地方郡縣難道也要求這麼高的城牆嗎?」李秀寧揚著手中小巧的馬鞭指著對面的慶州城牆道。
「不錯。」盧照辭雖然知道李秀寧此舉有為李建成脫罪的嫌疑,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慶州城牆的高度都有違制的嫌疑,也從一定的角度說明著這個楊文干確實有謀反的跡象了。只是這次借了李建成的東風而已。
「這慶州城防如此堅固,大將軍準備如何進攻?」李秀寧臉上露出一絲擔心之色,倍則攻之,十則圍之。偏偏這兩點盧照辭都沒有,非但如此,就是連麾下的兵馬都不如楊文干的大軍,若是強行進攻,恐怕不能擊敗楊文干,甚至連自己的麾下大軍都被葬送進去。
「看看再說。」盧照辭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擔憂,反而騎在馬上,遙遙看著慶州。好像是在欣賞什麼美景一樣。
「哼,父皇可是讓我軍早些攻下慶州。」李秀寧見盧照辭一臉輕鬆的模樣來。心中微怒,忍不住說了出來。
「走吧!這慶州城池並沒有什麼好看的。」盧照辭掃了一眼慶州,卻沒有發現有任何的漏洞,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就準備撤回大營,畢竟這裡是慶州,而不是其他的地方,萬一這慶州的楊文干派兵追了過來,自己等人就成了甕中之鱉了。想逃也逃不了。
「怎麼,一身虎膽的大將軍也害怕了。」李秀寧冷笑道。胯下的戰馬不但沒有返回,卻仍然朝北方跑了過去。盧照辭見狀無奈之下,只得緊隨其後,身後的護衛士兵也跟了下去。
慶州府內,楊文干和楊瑞相對而坐。楊文乾麵有憂愁之色,只有楊瑞雙眼圓睜,臉色驕橫,顯然為楊文干剛剛沒有殺掉陰明空而憤怒。
「大郎,這陰明空雖然是與盧照辭有姻親,但是盧照辭卻是他滅門之禍的罪魁禍首,他是不會幫助盧照辭的。」楊文干搖頭歎息道:「剛才某確實得罪他了。這樣不好。盧照辭率領大軍來攻,日後免不了還要倚重於他,還需要他來往於王世充之間,這個時候得罪於他不是好事啊!」
「叔父多慮了。」楊瑞滿不在乎的笑道:「叔父以為是王世充有求於我等,還是我等有求於王世充啊!」
「那自然是我慶州有求於王世充了。王世充兵多糧足,可以為我們拖住李淵大軍。沒有他們的支援,這次盧照辭率領的就不是數萬大軍,而是十數萬大軍了。」楊文干想也不想的就說道。
「不,叔父,您說錯了,是王世充在求著我們。」楊瑞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來,揚著頭說道:「不光王世充在求著我們,那竇建德也是在求著我們,恐怕過不了多久,那蕭銑也會來求著我們。在他們眼裡,我們慶州就是改變天下局勢的那根棍子,拖住李唐兵馬的那個泥潭。若是我慶州能存在世間一年兩年的,就足夠能改變天下的大勢,他們也有足夠的時間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李唐。所以他們是不願意我慶州就這樣被盧照辭所滅的。只要叔父能夠抵擋盧照辭的第一次進攻,向他們展現我慶州的實力,他們的幫助就會源源不斷的過來。所以說,並不是我們求著他們,而是他們求著我們,莫說是一個陰明空了,就是有十個陰明空這樣的人物,我們將他們殺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叔父儘管放心。」
「這個陰明空還是有些才能的。」楊文干臉上露出一絲思索之色,沉思道:「我們當初到底是在盧照辭手下幹過事情的,他的一些事情也傳遍了我唐,隱隱成為軍界的第一人,就是某也見到他也是有些害怕,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我們琢磨一番,深究其中的一切,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意思。雖然能保證自己不犯錯誤,但是有的時候,也會錯過了許多的機會。而陰明空卻是不同,或許他今天說的是真的也不可知。」
「叔父說的是剛剛盧照辭窺探我軍虛實的舉措?」楊瑞冷笑道:「叔父,您要是探查對方大營的虛實,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嗎?那盧照辭好歹也是大將軍,統領三軍,貴為朝廷的郡王,他會將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侄兒以為盧照辭是在引誘我軍出城。」
「是啊,你是這麼想的,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也不能看著盧照辭在城下晃悠不成?這樣傳出去,對我軍士氣的影響是很大的。哪怕稍微派出數百人應付一下也是好的。就算是中了對方的埋伏,也只有數百人而已。」楊文干站起身來,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憤怒來。他對盧照辭的舉動感到一絲羞惱。
「大帥,盧照辭領著十數人已經到達北門了。」這個時候親兵進來報道:「幾位耳尖的兄弟還聽見那十幾人中還有女人說話的聲音。」
「什麼?還有女人?」楊瑞雙眼一亮,能的盧照辭親自陪同的女人,其身份就不用說了。
「盧照辭真是欺人太甚。」楊文干卻沒有將那個女人字眼放在心中,而是憤怒盧照辭的行為。盧照辭大軍為了擋住楊文干東進的道路,大軍駐紮在東門,這下盧照辭居然從東門趕到北門去了,整整是繞了慶州城四分又一的長短了,確實不把慶州城的守軍不放在眼中,難怪這楊文干很是憤怒了。
「叔父,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就是其中有陷阱,我們也要去追擊。」楊瑞雙眼放光,大聲說道。
「不錯。」楊文幹點了點頭道。
「叔父,你說那盧照辭隊伍中的那名女子是什麼人啊?那盧照辭好歹也是位大將軍,軍中不能有女眷的道理難道他也不懂嗎?居然還帶著女子,依侄兒看來,這個盧照辭治軍也不過如此而已。」楊瑞不屑的說道。
「胡說。」楊文干狠冷哼道。臉上露出一絲思索來,說道:「大郎剛才不說,某還差點忘記了。盧照辭治軍甚是嚴謹,功過賞罰無不得軍心,軍中不能帶女眷的道理,他自熱是知道的。據某所知,這個盧照辭行軍從軍從來就沒有帶過女眷,除非有一次,倒是帶著女眷,而且這個女眷身份還很是尊貴。不知道這次,盧照辭所帶的這個女眷到底是不是她。若是她的話,倒也很正常。」
「叔父說的是何人?」楊瑞好奇的問道。
「平陽公主。」楊文干冷哼道:「也只有她這位皇室公主才會出現在盧照辭的身邊,相傳她與盧照辭相互愛慕,但是因為盧照辭當年殺了柴紹,才使得李淵沒有將她嫁給她,也只有她才會出現在盧照辭的身邊。看來,盧照辭身邊的必定是她了。」
「叔父,若真的是她,那可是一條大魚啊!」楊瑞雙眼中光芒閃爍,忍不住說道。
「不錯,若是能逮住她,確實是一條大魚。大郎,你親自帶領三百鐵騎捉拿盧照辭。」楊文干雙眼中閃爍著一絲決然,道:「若是有埋伏,本將親自出擊,也要護住你。」
「好。侄兒這就去。」楊瑞哈哈大笑道:「待侄兒捉住了這平陽公主,讓她為侄兒添上幾房兒子,好好的羞辱一下李淵老兒。」
「這盧照辭勇猛非常,大郎可要小心行事。」楊文干叮囑道:「若是捉不到就算了。只要我們守住慶州,有你父親坐鎮靈州,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就越有利。我們缺少的就是時間。」
「叔父放心,侄兒片刻就回。」楊瑞雖然口中如此說,但是實際上,心中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捉住盧照辭和李秀寧二人。
不到片刻,就見慶州北門大開,三百鐵騎在楊瑞的帶領下,飛快的奔了出去,朝盧照辭等人奔襲而去。
「大將軍,有敵軍前來。」盧照辭等人正在觀看著慶州的城防,卻聽見親兵大聲的說道。
這個時候盧照辭才發現自己等人已經偏離了軍營方位,而在遠方有一股黑色煙塵滾滾直上,顯然是有大隊人馬殺了過來。
「這該如何是好?」李秀寧臉上露出一絲憂色,這個時候她不禁後悔起來,若非是她,幾人豈會來到這裡,這下好了,對方要殺上來了。自己身死是小,盧照辭卻是肩負著三軍安危,一旦出事,就等於大軍已經垮了一半了。王世充等人得到這個消息,就會對大唐發起最為猛烈的進攻,大唐就再次陷入危險之中。
「何寶,快保護大將軍殺出去。這裡由本宮抵擋。」就在這一瞬間李秀寧雙眼中閃爍著一絲決然。盧照辭絕對是不能死。無論是因私還是因公。何寶就是何潘仁之子,身材壯碩,但是卻有著中原人的模樣,與其父不同。
「是。」何寶虎目一閃,雙眼一凝。雖然他明白李秀寧留在這裡的後果是什麼,但是他心中更是明白,三軍可以沒有這個監軍,但是三軍卻不能沒有盧照辭這個統帥。
「你這又是何苦呢?」盧照辭望著身邊的這個清冷的女子,深深的歎了口氣。
「三軍不能沒有主帥。」李秀寧美目中流露出一絲神情,但是很快就被一絲冰冷所替代,只聽她冷冷的說道:「本宮之所以赴死,不是因為你我之間有什麼,而是因為我大唐需要你。本宮是為大唐而死的。而不是為你而死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雙眼中卻閃爍著一絲複雜神色來,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本將就先行告辭了。咦,尉遲敬德,他是怎麼來了?」卻是朝後指了過去。
「哪裡?」李秀寧聞言一愣,轉首望去,卻發現背後空無一人,頓時知道自己上當了。正待分辨,卻感覺後腦一陣疼痛,就感覺後腦一陣疼痛,頓時再也沒有知覺了。
「何寶,你帶公主繞城而去,本帥親自為你們斷後,嘿嘿,孤去引開他們。」盧照辭從得勝鉤上取下方天畫戟。
「大將軍。」何寶等人面色一變,雙目含淚,大聲道:「大將軍,您先走,我等斷後。」
「這是軍令,不得違抗。」盧照辭淡淡的望著天空,說道:「你們放心,我胯下戰馬健壯無比,乃是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就算是打不過,也能逃的了的。快走吧!再不走,恐怕我們都走不掉了。何寶,記住公主不能落到叛軍的手中。就算你死了,公主也是不能死的。」
「老二,你和兄弟們保護大將軍,為兄去找救兵。」何寶掃了幾個護衛說道。
「兄長快走,我等誓死保衛大將軍。」剩下的幾名侍衛面色冷峻,頓時胯下戰馬輕輕動,就將盧照辭護在中間,而何寶也知道時間緊急,這個時候不走,恐怕再也走不了了,還要連累公主,還不如早些回營,求的救兵,或許還能救得眾人的性命也不可知。
「哈哈,也不過是三百騎兵而已,就居然敢要我盧照辭的性命。」盧照辭待何寶帶著李秀寧遠去之後,策馬望著原來的騎兵,哈哈大笑道。身邊的騎兵見狀,不由的心中一鬆,原本凝重的臉色也變的輕鬆了不少。
「看本帥射他們。」盧照辭哈哈大笑,從馬側取了弓箭來,張弓就射。本來盧照辭的箭術是不行的,準頭更加不行,但是誰叫他力氣大呢。只聽見一陣牙酸的聲音響起,就一陣厲嘯聲響起,尚在百步開外的一名騎兵就落了下來。恐怕也是不行了,周圍的十數名護衛見狀,不由的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