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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起并州 第五十一回 武德殿風雲 (三) 文 / 墮落的狼崽

    第五十一回武德殿風雲(三)

    「既然諸卿都是這樣認為的,那就依諸卿所請。從長計議吧!」李淵點了點頭,道:「太上皇駕崩,當有謚號!不知道諸卿有何高見啊!」謚號是帝王、諸侯、卿大夫、高官大臣死後,朝廷根據他們的生平作為給予一種稱號以褒貶善惡……「謚者,行之跡也;號者,表之功也;車服者,位之章也。是以大行受大名,細行受細名。行出於己,名生於人。」帝王的謚號,由禮官議上;臣下的謚號,由朝廷賜予。如今楊廣已經死,就應該有謚號,只不過李淵此舉卻是讓朝廷公推。

    「先皇一生平南陳,西征吐谷渾,北伐高句麗,兵壓突厥,可以說是戰功彪炳,朕以為能當一個『武』字。」大殿內頓時響起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卻是義寧天子楊侑的聲音。聲音雖然稚嫩,但是卻充斥著一絲威嚴。壓的群臣不好說話。義寧天子不但是皇帝,更為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個孩子,在大殿內的人,除掉李建成等人,其他的都是幾十歲的人了,你好意思欺負一個小娃娃嗎?

    但是卻又是不欺負也不行啊!謚號也有分褒、貶中三種,其中文、武、明、睿、康、景、莊、宣、懿都是好字眼。楊堅就曾得了一個「文」字,歷史上被稱為文皇帝。而武皇帝,卻是來自周武王,這個武字是僅次於「文」字的好謚號,是個褒義詞。若是讓楊廣這樣的人物得了一個「武」的謚號,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嗎?也進一步說明李淵這個傢伙確實是篡位的嗎?所以這個「武」字是不能要的。不但不能要,而且還要想一個充斥著貶義詞的謚號來。

    「稟大丞相,臣以為當一個『煬』字。」說話的是長孫無忌。

    丹陛上的李淵聞言,雙眼一亮,但是卻沒有說話,而是將眼光掃向了群臣。裴寂等人暗自掃了長孫無忌一眼,心中暗罵對方無恥、心狠。那楊廣雖然殘暴,但是有些事情卻是前無古人的,對江山社稷還是有一定貢獻的,那義寧天子所說的幾件事情確實發生在眼前的,是不容被抹殺的。楊廣頂多算上一個功過參半的人,卻以一個「煬」來蓋棺定論,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了。在謚號之中,還有許多中性詞,諸如惠帝都是些平庸的,又如漢惠帝、晉惠帝都是沒什麼能力的,質帝、沖帝、少帝、廢帝往往是幼年即位而且早死的,都是後人稱呼,不算謚號。而諸多謚號之中,厲、靈、煬都含有否定的意思,哀、思也不是好詞,但還有點同情的意味,如果末帝、獻帝、順帝、恭帝,那就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嘲笑了,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個楊侑就有一個稱號,諸如末帝什麼的。另外孫權是個特例,他的謚號是大帝,在中國是絕無僅有的。

    這個「煬」代表著什麼含義呢。在謚法上,喜歡女人、不遵守禮制、脫離百姓叫煬,違背天意、虐待百姓叫煬。總而言之,這個「煬」字的謚號,是一個大大的惡謚。恐怕也只有長孫無忌這樣的奸詐之人才想的起來。

    「煬帝?不錯,這個名字不錯。」李世民也隨聲附和道。長孫無忌是他的大舅子,最忠臣的部下,他說的東西,自然是要贊成了。更何況,他相信長孫無忌不是那樣隨隨便便就張口說話的人,既然他認定了這個「煬」字,必定有其中的道理。

    「輔機給了一個『煬』字,你們呢?」李淵的聲音渾厚,在大殿裡響了起來,讓人聽不出其中的一點情緒是什麼。讓人不可捉摸。

    但是這裡面都是聰明人,官場中的老手,能從李淵的每個字眼中看出李淵的心裡到底是在想著什麼。

    輔機是什麼,那是長孫無忌的字。一般的親近之人才會有這樣稱呼的。如今在武德殿內,群臣畢集,李淵稱孤道寡,張口就稱孤,出口必稱愛卿的人物,是那樣的高高在上,這個時候卻親切的稱長孫無忌為輔機。由此可見他的心思到底是如何了。

    「臣附議。」

    「臣附議。」

    ……

    一個又一個的都站起身來,隨聲附和著長孫無忌的提議。就是連盧照辭也站起身來,附議長孫無忌的提議。因為他知道這就是歷史,歷史是由勝利人書寫的,李淵是個勝利者,他很是厭惡楊廣,所以在心中早就同意了這個惡謚了。盧照辭不想引的李淵不高興,畢竟楊廣是一個死人了。

    於是,楊廣的謚號就這樣被定了下來。一個立下了大功,開科舉,鑿運河,溝通南北,征伐天下,一個**母妃、喜歡遊玩天下的天子,一個功過參半的皇帝,就這樣的被畫上了一個句號。隋室江山也因為楊廣的死,逐漸成了歷史的代名詞,即將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而代替的卻是李唐天下。

    大殿上,盧照辭冷眼旁觀,面上不見有半點神色,只是在眼光深處,流露出一絲不屑來,對李淵的不屑,更或者對百官的不屑。一代帝王楊廣的一切都似乎在這一瞬間被定了下來。衣冠陵寢、陪葬等等,都一一落實,被有司官員按照常例定了下來。而李淵都一一准了。他沒有必要對一個死人在這方面刻毒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在注意別人的時候,同樣有人在注意他。只是盧照辭自己不知道罷了。

    待到了下午的時候,早朝才解散開來。經過接近一天的爭論之後,這些官員早就餓前胸貼後背了,紛紛從大殿內擠了出來,到了宮外乘著馬車,就回了各自的府邸,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回了各自的府邸,這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們都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更為緊張,更為重要,絲毫不能掉以輕心。這不但是關係到自身的前途,更是關係到自家的身家性命,不能有絲毫的閃失。而就在這種氣氛之下,盧照辭成親之事更為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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