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我做錯了什麼
喝了口水,童曼書看著他,歉疚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醫生說你沒有大礙,有些低血糖,以後別太操勞工作,女人沒必要太拼,男人是幹嘛用的?」傅斯年坐在她旁邊,臉上的疲憊和隱憂被藏得很好,他眉目晴朗沉穩,聲音淡淡,「曼書,有些事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但我只求你善待自己,無論我們之間能否有結果,我都要看著你平平安安,健康快樂。」
童曼書笑了笑,帶著由衷的感激,看著他,「遇到你,是我上輩子積的福分是嗎……傅先生,你是好人。」
「跟我不必見外。」傅斯年拉著她的手,「其他事情都放下,你先把狀態調整恢復了再說。」
童曼書倒是沒有料想的那樣情緒崩潰,只是很安靜平淡,甚至有些灰暗的冷清。
「我想出院回家去。」童曼書皺皺鼻子,幾乎要忍不住那股酸澀。
家……哪裡才是家……
可以有依靠有溫暖,一輩子穩固堅挺,一個只屬於她,任何人摧毀也奪取不了的港灣……
於她而言只是奢望。
看著她眼底隱隱的淚光,傅斯年的手落在她單薄的背上,輕撫,「我替你請了長假,心情不好就去散散心,多休息一陣子。沒關係。」
她揉揉發澀的眼睛,聲音啞啞的,卻還是努力的笑,「謝謝……不過我還是要把手頭的工程做完,要休長假,也要先交代一下工作,我耽誤好些天了,沈先生沒有要炒我魷魚吧?」
「放心,他最精,炒了你,去哪裡還能找到比你更負責任的員工——」傅斯年安慰她,「感覺如何,要不要再叫醫生來給你看看,你竟然睡了那麼久,身體一定有不對。」
他措辭小心,只怕刺激到她。其實不是睡,是昏死了將近一天。
她醒後,護士跟她講,說她送來的時候很嚇人,一動不動渾身冰冷,好像死掉了一樣,傅斯年跟醫生講,她是吃藥『自殺』了,讓他們趕快洗胃救人。
想想,童曼書只想笑,傅斯年看她露出那樣的表情,按著她肩頭,蹙眉道,「曼書,堅強一點,你還年輕,日子還長著呢!」
童曼書拍拍他的手臂,淡淡的抿起唇角,「我父母就是『自殺』而死……我僥倖活下來,又怎麼會重蹈覆轍。放心吧,就算碰到了再難捱的事情,也還是要活下去,命只有一條。」
傅斯年心疼她,摟過她在懷裡,「我恨我不能護你周全,曼書,你該自由快樂。」
靠在他寬厚的肩頭,眼睛有些發脹,童曼書哽咽了一下,脆弱排山倒海的襲來,「借我靠一會兒,我現在有點難過……他結婚了,他回來報復我來了……我很難過……」
傅斯年緊緊的摟著她,聽著她喃喃的敘述,他拳頭攥得緊緊的,「那混蛋,我會替你狠狠揍他!」
童曼書把眼淚蹭在他肩頭,喃喃的哭泣,「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傅先生,他為什麼這樣對我……」
聽她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傅斯年緊緊摟著她的肩頭,臉色隨著她細弱的哭聲而愈發的深沉冷暗。
門口,護士正要過來查探病人的情況,遠遠便看到一個穿了一身黑衣的男人靠在門邊上發呆。
越走近,越覺得那人耀眼的厲害,護士端著托盤走到他跟前,低聲叫著,「先生,來探病嗎?」
陌以翔才回頭看看她,搖搖頭要離開,想起什麼又停下,「這病房裡的女人怎麼樣,嚴重嗎?」
「哦,本來以為是吃安眠藥『自殺』的,可是沒有,一場虛驚,她是低血糖,加上情緒上受了挺大的刺激,會昏迷那麼久,心理作用居多。如果是家屬的話,我們建議多開導陪伴她,這樣會好的快些。」
陌以翔聽了,微微怔忪,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去看看她吧,別說看到我的事情。」
護士看他擔心又不進去看看,雖然奇怪,也只能點點頭,推門進去。
回到家,天已經黑了,開了門,小光頭隋意飛快的跑過來,緊緊抱住童曼書的腿,甚是想念的叫著,「阿姨,你怎麼好些天不回來,隋意想你……」
童曼書摸摸他的小腦瓜,笑笑,「阿姨走得急,沒有和你說聲,阿姨不對,明天請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隋意點點頭,抱著她不鬆手,「阿姨別走了,隋意捨不得你。」
童曼書有些感慨,抱起他親了親,抬頭看著隋棠從廚房跑出來,她繫著圍裙,看到自己大吃一驚的圍上來。
「憔悴成這個樣子!」隋棠大驚,拉著她,「天哪!那個混蛋,他對你做了什麼!」
站在童曼書身後的傅斯年微微蹙眉,示意她別提起這個話題。
童曼書倒是沒有什麼太大反應,摸摸隋意的臉蛋,截斷話頭,「都過去了,不說了——你在下廚嗎?」
隋棠點點頭,轉頭往廚房走,「我煮了幾個菜給你填肚子,手藝不如你,不過可以吃,小童,歡迎你回家。」
童曼書點頭笑笑,落寞和消沉藏在眼底最深處。
傅斯年看在眼裡,除了感到心疼,更多的是難以平息的憤怒。
他捧著呵護著的女人,竟然被那個混蛋那樣折辱踐踏,這口氣,他嚥不下。
童曼書平安到家,狀態雖然不好,可是她有過承諾,他相信她這顆小草,無論如何都會堅強活下去。
離開童曼書的家,傅斯年回到車裡打電話。
那邊的人倒是很快就接了,聲音淡淡帶著笑,「傅總,有何貴幹?」
傅斯年發動車子,臉色陰厲,「陌以翔,是男人就出來,有筆帳我替童曼書跟你算!」
「親密的呦。」他在電話那端輕笑,雖然傅斯年語氣火烈,可是陌以翔還是應了,「好,來跟我算吧,十分鐘後,瓊蘭會所見。」
傅斯年掛了電話,掉頭車子往瓊蘭會所開去。
路上他始終帶著爆棚到快溢出來的怒意,憑什麼,那個混賬到底憑什麼!
生平第一次,他竟然也開始隱隱怨恨起命運的厚此薄彼起來。
如果沒有他們的先一步相逢,如果自己能早一步出現在她生命裡,如果……
他緊緊握著方向盤,強迫自己迅速的冷靜下來,這世界,從來沒有如果,感情也根本沒有公平和回報一說,他明明清楚,可是卻沉溺至今,要怪,只能怪自己毫無理智可言的執拗……
他沉口氣,踩緊油門。此刻,他需要替那個被傷害的遍體鱗傷的女人討個公道。
會所大廳裡漂浮著悠揚的鋼琴曲,黑白簡約色調卻透出不凡的高雅風格。
傅斯年到了會所,陌以翔已經到了,他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正靠在沙發上喝著冰涼的烈酒。
陌以翔看到傅斯年走過來,手微微停頓,他靠近的一刻,陌以翔心知肚明要發生什麼,只是並沒有躲,連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
一拳頭重重的打在臉上,陌以翔只覺得鼻子火辣辣的一陣疼,熱流便湧出來。
他擦了一把,臉色不變,坐著抬頭看了眼傅斯年,邊用紙巾擦手邊道,「傅先生衝動了,以前喊打喊殺的從來都是我。四年沒見,你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