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用一切和你換
但是當他渾身濕透的出現在陌氏的時候,人都散了,只有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在,他無情的否決了傅斯年的規劃案,還把他的構想批判的一文不值。
她也會心疼大哥的……這麼多年,他從來不說自己的苦,用強悍的作風撐到了功成名就的今天。再也沒有人敢小看他,曾經欺負過他們的人,如今全都要看他傅斯年的臉色行事。
今天的大哥,對陌家仍舊是有怨恨的吧……從陌寂年開始,陌家就對傅家不友好,陌以翔更是如此,再加上小童……大哥不肯幫忙一點都不意外。
她又不能放任不管,陌以翔在裡面多呆一天,她就無法松下那口氣。
想了想,她轉頭跑去打電話。
醫院裡,童曼書剛剛靠著枕頭睡了一會兒,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一個激靈坐起來,看著陌生的來電,猶豫著接起來。
「小童!我是傅心禮!」那邊傳來急迫的聲音,「你知道嗎!我大哥那裡,有阿翔前天晚上發過去的短信,八點零幾分,就是撿到的手機裡,阿翔和毒販通話的時間!」
童曼書聽得手都顫抖起來了,「怎麼……可是我看過傅先生的手機,裡面並沒有阿翔的短信啊……」
「我哥有兩個電話的!他公私分開的!」
童曼書腦子亂哄哄,這樣說,是傅斯年故意騙她的……
「我向他要,他不肯給我手機,小童,你去跟我大哥說吧,他喜歡你,你求他他可能會答應的!」傅心禮很著急,「不管怎麼樣,先把阿翔救出來才是要緊的!」
收了線,童曼書機械似的找出傅斯年的電話撥過去,隱隱的,她已經預感到什麼了。
他不肯救陌以翔,光靠嘴巴說服他幾乎不可能……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掛斷,她顫抖著繼續打,陌以翔的未來就掌握在那個人手裡了……
響兩聲就被掛斷,如此反覆了好幾次,那邊的人顯然是不耐煩了,電話忽然接通,聽筒裡傳來傅斯年低沉含怒的聲音——
「我只談生意,童曼書,你有什麼可以跟我換的!」他冷嗤,人坐在冷水翻騰的超大浴缸裡,臉上帶著冰冷的水珠。
童曼書沉默了下來,他不屑的冷笑著,滿臉的桀驁陰厲。剛要關電話,那邊忽而傳來輕緩的聲音——
「我的……一切都可以跟你換……」
進到病房裡,童曼書拿著外套和背包,面色有幾許沉重。
看著她過來,堅叔一臉的倦容,「小童小姐,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童曼書看了眼陌寂年,他睡著了,看起來樣子還算安詳,她握了握陌寂年的手,輕聲道,「堅叔,我有點事情,先離開一會兒……事情辦完了,我再過來。」
「現在?」堅叔蹙眉,「都這麼晚了,你還是不要來回跑了,叫司機送你回家,睡一覺再過來,老爺看起來,沒大礙的。」
童曼書撫了撫陌寂年的髮絲,眸光湧動著複雜的暗流,鼻尖發澀,她搖搖頭,「我沒關係的……堅叔,辛苦你了。」
堅叔歎氣,「說什麼傻話,這不是應該做的嗎?我給司機打電話去——」
童曼書連忙制止他,站起身,「不用,我有朋友來接……堅叔,你坐吧。我走了。」
堅叔放下電話看著她。
童曼書看了眼陌寂年,聲音帶著幾縷感傷,輕輕道,「爸……我先出去一下,阿翔很快就會沒事的,你要等他。」
一旁的堅叔聽她這樣說,只以為是她在安慰陌寂年,歎息著別過臉擦淚。
從病房出來,童曼書一路坐電梯下樓,說不清為什麼,這一刻她一點都不膽怯害怕,反而有種要衝出血液的孤勇,好像好久以前,她鼓起勇氣去按響了陌家的門鈴。
走到醫院的樓門口,外面天色濃如黑墨。
她站在那裡,風輕而易舉的就吹透了衣衫。
黑色的轎車慢慢的停在門口,車窗降下來,司機看著她,叫著,「是童小姐嗎?傅先生派我來接你。」
抱著外套,她的手指根根收緊,沉了口氣,走下台階,飛快的鑽進車裡。
車子很快就開離了醫院,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夜色,玻璃上的那張臉有些迷離。
這次去,她心裡已經有了完全的準備。
傅斯年在電話裡警告過她,他不談交情,只做交易。
他已經被磨平了耐心,她也沒有抱過說服他的幻想。
如果能把陌以翔救出來,讓他去見父親最後一面,她寧願付出一切……
握著手掌,她一臉決然。
「童小姐,座位下面有傅先生要交給你的東西。」司機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
童曼書俯身去找,座位下面有一隻包裝精巧的大紙盒,拿起來打開,裡面是一片冰藍色的輕紗和一串潔白瑩潤的珍珠。
她的手撫摸了一下,那手感柔軟親膚,十分的上乘。
項鏈底下是一枚卡片,她拿起來,上面簡潔有力的寫著三個字:換上它。
車子平穩的行駛中,司機已經按了按鈕,所有玻璃都被簾子擋住,她所在的空間,完全的密閉起來。
指尖有些發白,她把盒子放在旁邊,慢慢的把自己身上的薄衫脫掉,做這動作的時候,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似乎是很痛,可是痛的連形容都找不出合適的語句表達出來……
抹胸的冰藍色長裙穿在身上,夢幻的讓人覺得這是要去參加王子邀請的舞會。尺寸剛剛好,繫上肩帶,她捧著那乾淨的顏色發呆。
路途很遠,可是好像才一轉眼而已,前面的司機已經拉開了窗簾,拿過一個化妝盒,提醒她,「童小姐,馬上要到了,請您整理一下。」
她看看時間,凌晨兩點鐘。
她把馬尾辮解開,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重新挽起來用髮夾別住。
拿起那串用長珍珠項鏈,顆顆珠子不規則的點綴在鉑金鏈子上,好像滿天星一般,把它戴上,她把盒子裡的高跟鞋放在地上,踩進去,鞋碼也剛合適。
做這一切的時候,腦子裡也沒有在想什麼,就像在完成一個神聖的使命一樣。
打開化妝盒,她補了些粉和腮紅,臉色看起來不那麼蒼白,塗了些唇膏,人也鮮活起來了。
車子停穩在超五星的豪華酒店樓下,她抬頭,超大的燈牌亮著,微微刺痛人的眼睛——
是陌氏旗下的酒店,選擇這裡,傅斯年對陌家的怨氣有多重,可想而知……
從車子下來,冷氣迅速圍攏過來,童曼書微微打了個冷戰,提著裙擺瑟縮著往樓上走去。
看著仍舊燈火璀璨的大門口,童曼書一陣恍惚,門上有陌氏企業的標誌,是個m型,也像一座連綿的山峰。
陌以翔還曾經開玩笑,說這個標誌很色。情,像從上往下俯視女人胸部的形狀。
那傢伙,連自己家的企業標示都可以拿來開涮,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變得成熟穩重的一天。
服務生把玻璃門拉開,她站在那裡,想到一個可恨傢伙吊兒郎當的笑容,卻一下產生了退卻的心思。
如果知道她用這樣的方式換取自由,陌以翔一定沒法接受的,而被畫上這一筆,許多東西都會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