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活著,就停止不了想念
她瑟縮著的抽著手,卻被他攥得緊緊的,咬咬牙,「我能照顧自己,我不想被人慣著被人當成溫室花朵。」
他只是笑,好像她說的話有多麼幼稚可笑,「說你是個傻瓜,真的不假。堅強是好事,可是太堅強了,會很辛苦。不要以為我會嬌慣你,這種時候,我會做的,也只是一條毛巾一杯熱水這樣的幫助。我不會把你這棵小野草養成玫瑰花的。」
她低著頭,艱澀的笑笑,拒絕的話就含在喉嚨裡,可是又一時間覺得無言以對。
「給我個機會,讓我試著打動你。」傅斯年的大手慢慢的落在她臉頰上,乾燥溫暖的掌心微微撫動,看著她,「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煩惱,如果能幫你解決,我不介意自己扮演的是什麼角色,而你也不用負疚,那是我甘願的,而且,我也有信心,可以在你決定對我說不之前,俘走你的心。」
童曼書懷疑他是知道如璟的事情了,他如果總在公司樓下等她,也一定會看到如璟,他還在她家門口出現,那麼今天的事情……
她歎氣,這個男人,知道她所有不想和人分享的秘密或糗事。
看著她低著頭矛盾重重,傅斯年輕輕拍著她背脊,「快去換下身上的濕衣服,去洗個澡,我沒有逼你馬上做決定,大家都是成年人,雖然你年紀小了點,不過也是個有主意的女孩。我等你,也會繼續努力打消你的疑慮,曼書,你只要記住,有個男人,他會比任何人對你都好。」
她被說的腦子陣陣發空,他太會抓她的弱點了,她竟然在和如璟決裂的夜晚,和傅斯年在他的公寓裡思考著和這個男人的未來……
浴室裡,她沖洗著身體,站在淋浴下面,她看著氤氳的水汽長久的發呆。
如傅斯年所說。他是個可以有足夠資本自負的男人,被那樣的男人追求,算得上是一種榮耀了。
她慢慢的擦拭著自己的身體,腦子裡不停的迴響著他的話:「你的煩惱,我全部都能幫你解決……在你說不之前,我會俘走你的心……有個男人,比任何人對你都好……」
靠在牆壁上,她失神不已,身處的巨大漩渦將她牢牢的吸附進去,無法逃出。
接了大哥的電話,陌以翔從客廳走出去,遠遠的看著坐在傘下喝下午茶的老爹,他樣子有些沒精神,邁著長腿慢慢走過去。
放下叉子,陌寂年看了他一眼,這陣子他瘦了些,面上還是說說笑笑的,可是騙不了別人,他的心情始終不好。
陌寂年微微感歎,「這點心有點甜了,最好吃的,還是小童做的,裡面有份心意在,所以吃了很窩心。」
陌以翔坐在他旁邊,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別想了,她現在已經給別人做點心去了——大哥說,手續都辦好了,下星期就可以動身,看你身體狀況再定日子,他讓那邊的醫院出飛機來接。」
陌寂年點點頭,坐在輪椅上,陽光溫柔的籠罩著週身。
「阿翔,這次走,可能就不回來了,你去和朋友們好好道個別吧,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
他點點頭,天氣有點冷了,入秋後,綠葉已經有些泛黃的痕跡了。
和穆影他們,他始終說不出馬上要走這件事,雖然他們也知道他在辦手續,只是不知道具體動身的時間。
以前想都沒想過要出國,如果那女人沒有出現,他也不會有今天。
回了房間,他閒的無聊,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最近比較少出門,打扮也甚是隨意,穿著白t恤短袖,外加一件鐵灰色的坎肩,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
陌以翔窩在床邊,翻著自己雜亂無章的床頭櫃。
拉出大抽屜,裡面臭襪子堆成堆,他倒出來,翻著裡面的東西,以前童曼書在,她總是整理的井井有條,他拿出她送的打火機,按了按,火苗暗淡,大概要沒氣了。
放在一邊,他找出自己的錢包,抽出了裡面的一張照片。
那是他用軟件合成的,兩個人未來的小孩,男的女的都有,他還親自取名,陌春和陌花。
笑笑,他把照片放下,拉開櫃子去找裡面的一副手套,他叫人處理封好,怕受潮或是被蟲蛀,可是還沒有等到第一個冬天,送手套的人已經走了。
他摸摸那柔軟的質地,上面針腳平整,她的手真巧,一堆毛線怎麼能變成這麼精緻的手套。
把手套戴上,他握了握雙拳,暖暖的好像她的手握在手心裡,他心裡一陣酸楚湧上來,耳邊眼前都是她的聲音和笑臉,如果這就要走,還有什麼沒有理清楚的,也只有她了,那個莫名其妙又狠毒的女人……
那孩子多無辜可愛,她就忍心下得去手,以前對他好的可怕,可是說分手,就能連頭都不回的投入其他男人懷裡。
他閉著眼平復了一會兒,找了個袋子把那些東西都裝起來,她走的時候,送的那枚藍寶石項鏈也留下來沒有帶走,他打開蓋子,裡面一閃而過的耀眼光芒讓人目眩。
觸了觸那枚寶石,他想起她那時候的可笑舉動,竟然拉著他跑去退貨,還以為拍賣行是商場七天無理由退換嗎……真是沒見過世面……
可惜那個笨蛋不知道,就在前不久,這顆寶石的身價現在已經無可估量,飛昇成為當世最珍貴的寶石之一。
在一個古老教堂裡,人們發現了那位王后留下的一副畫像,上面的她華貴優雅,脖子上正是佩戴了這枚極地藍光。
從前關於這顆寶石的來歷,一直多有猜測,王后幻化而成畢竟是杜撰,畫像出土,就證實了這顆寶石確實屬於那位忠貞美麗的王后。
已經有不少博物館聯絡他出高價想購去做鎮館之寶,王室也拋出橄欖枝想收回皇室珍寶,他一一拒絕,這顆小石頭是他第一份認認真真送給童曼書的禮物,雖然她一次也沒有戴過,但是始終承載了他的情感,算起來,那也是他第一次那麼想珍惜一個女人,可惜到最後沒有得到什麼好結局。
合上盒子,他一起收在袋子裡。好久,他始終呆呆的坐在那裡,心情卻沒有隨著東西一起被收拾妥帖。
想念,原來是那麼頑固的疾病,深入到骨髓裡,就算強迫停止思考,可是卻強迫不了血液靜止,呼吸停止……
是不是只要還活著,就停止不了的想她……
在傅斯年的公寓裡住了一夜,第二天她請了假,用一上午找妥了房子,下午童曼書就回家去收拾東西。
上班時間,如璟一定不在家,她開了門進去,迅速的將衣服打包,看著自己住了這麼多年的小窩,要離開的時候只覺得心裡難受。
拎著行李,她歎息,寫了張便條放在茶几上,她一走,不知道如璟以後要怎麼辦,他做飯也只是半吊子,又不愛洗碗打掃,以後一個人,不曉得會把日子過成什麼樣。
但願他能早點走出來,她說的狠,可是就算是沒有血緣,兩個人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所擁有的情分不是說抹掉就抹掉的。
他仍舊是她最在乎的親人,她希望他能過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