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仍舊老老實實的不說話,他威懾完了,她才淡淡的問,「陌以翔現在不在,我想回家去一趟,可以嗎?」
見她完全沒事人一樣,陌臣翔更確認了心裡的猜想,若是被冤枉了,解釋洗脫是必然的,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說,以為自己沉默就可以降低她的可疑嗎?
他想了想,答應了,「在阿翔回來之前你也要回來,在他面前,你最好少說點謊話騙他。」
她淡淡笑了笑,起身離開書房。
一路回房間,她心情壓抑的厲害,一個月了是嗎,一個月後她再也不用被一個毫不講理任性霸道的魔王欺凌了是嗎……
真好的很呢……
她回房間收拾了一下背包,帶著支票隨即離開了陌家。
支票她直接去兌現,錢轉進卡裡帶走,如她所說,尊嚴只是說起來很風光,可是它不能在飢餓的時候填飽肚子,也不能在生病的時候充當藥劑。
她餓過,病過,深深知道錢的重要性。
沒有要陌家的司機送,她步行了老遠才找到公車站,投了硬幣,她坐在窗口看著路上的風景——
回家,是個多麼讓人期許興奮的事情……
可今天,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陌家。
不久之前,她也是在這樣一個熾熱的上午按響了陌家的門鈴,生活裡多了個惡魔,從此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無法用好壞來形容,剛開始覺得日子很難熬,可是眨眼過來後,再想起以前,都有些記不清了。
靠在車窗上,看著路上飛馳的景色,她一直發著呆。
回了家,如璟不在,但是東西丟的到處都是,集訓結束了,不知道他的成果如何,馬上就要正式工作,他很快就是帥氣的警察了。
收拾了一下屋子,她給他把髒衣服都洗了,一個人在這個家裡也仍舊覺得孤單,她笑自己是好日子過多了,吃得好穿得暖是不是就愛胡思亂想了……
晚上如璟也沒回來,她肚子餓,從冰箱裡翻出來一些食材煮了碗麵吃,吃完後洗碗,看會兒電視,到時間就回房間睡覺。
一切按部就班,可是總覺得缺了些什麼,心裡面空空的,看著節目覺得好笑,可是又完全開心不起來。
半夜的時候,她肚子疼的厲害,滿頭大汗的爬起來,想要找些胃腸的藥來吃,卻連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拿了電話,她自己撥電話叫救護車,叫完後躺在枕頭上,肚子疼這個理由真好,她總算找到發洩的地方,眼淚洶湧的往外流,躺在那裡哭的久久無法平息。
醫院,睡了好一陣子童曼書才醒過來,睜開眼,身在病房裡。
她動了動頭,看著旁邊給自己調試點滴的護士,啞聲問,「你好……請問,我得的是什麼病?」
護士朝她笑笑,「你是吃壞東西引起了急性腸胃炎,打了針就沒事了。」
她哦了一聲,看看這豪華的單人病房,眉頭皺了皺,是醫院太過人性化還是趁火打劫?
她不想因為一碗麵就搭進去好幾萬塊錢來住在這種豪華病房裡,掙扎著坐起來,「護士小姐,如果沒有大礙的話,麻煩你幫我去辦出院手續吧,打完這瓶藥我就回去了。」
護士怔了下,忙解釋,「小姐,你男朋友已經交了一星期的費用了——況且這麼晚,還是先休息吧,有什麼也明天再說。」
她喃喃疑問,「我男朋友?」
難道是陌以翔?
「嗯,是的。」護士抱著病例薄,微笑著,「很巧,你送進來的時候,手機正好響起來,我們告訴他你在這裡,他馬上就趕過來了。他看起來很緊張你。」
電話響?
她心頭失落了一下,陌以翔不可能知道她電話號的……
門外傳來穩健的腳步聲,她轉頭看著,那聲音讓她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來。
緊張和不安瞬間籠罩過來,那人打開門,四目相對的一刻,她一陣窒息。
病房裡漂浮著淡雅的香味,外面高溫不退,蟬聲嘶嘶,可是屋子裡清爽涼快。
護士把空調關小些,退出房間讓那兩人單獨相處。
門合上,童曼書看了眼神色淡然的男人,他慢慢起身,邊挽起淺藍色襯衫的袖子邊拿起果盤裡的一顆深紅漂亮的蘋果,微微抬頭看她,「吃嗎?」
她看著他,好半天才搖搖頭。
傅斯年見她緊張的樣子,淡淡笑了笑,臉上一側有淺淺的酒窩。
不知道為什麼,越靠近越覺得他不像自己想像裡的那麼可怕,他還是不要笑為好,這副樣子真的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把蘋果削好,傅斯年得意的衝著她舉了舉沒有斷開的果皮,見她不說話,他自己誇自己,「我很厲害。」
她無奈笑笑,果真每個男人都是孩子。
抓著自己的手,她沉吟了一下,慢慢問道,「護士說你夜裡打過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把蘋果分成小塊裝在盤子裡,傅斯年很細緻的做好這一切,拿了牙籤走過來,拉過折疊桌放上盤子,「吃點東西補充點體力,天亮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她皺了下眉頭,這話說的實在有越矩的嫌疑,她不想糾纏不清,直接說,「傅先生,這次又是你救了我……很謝謝你,可是這麼晚,你還有事要忙吧,天亮後你就……」
「我已經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星期的假。」傅斯年打斷她,自己插起一塊蘋果吃掉,甜的他眉頭舒展,淡淡笑著看著她,「你這個丫頭從來不知道感恩,讓我告訴你為什麼每次都是我救你——」
他眸光深邃,眉眼帶著柔和卻不失奪人的神色,緩緩的說,「看到你不舒服,哪怕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也一定要把你送回家才放心。得知你一個人冒雨在碼頭等待,我唯一的念頭就是馬上過去把你接到身邊來。不是恰好半夜打電話過來,而是從八點開始我就給你打電話,不管你信不信,我沒過來的時候,一整天都心緒不寧。」
童曼書躲著他步步緊逼的眼神,抓著被角蜷著雙膝,心裡面慌成一團,訥訥的笑了下,「是嗎……真是巧……」
傅斯年被她的話逗得笑了,卻是無奈居多,「不巧——我每次都恰到好處的出現,是因為我眼裡有你,所以總能看到你的需要。因為我的心裡有你,所以就算看不到也會時時牽掛。每次都能給你需要的幫助,與其說巧,不如說是我在用心對待你。」
童曼書被他的一番話說的腦子亂哄哄,她眼睛盯著他,他一派淡然又滿臉堅定,眼神就清楚明白的告訴她,『聽清楚,我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她有微微的一絲動容,有個男人說,因為我眼裡有你,因為我心裡有你,所以我每次都能給你需要的幫助……
她感慨的笑笑,鼻子有些發酸的低下頭,髮絲滑落在耳邊,她沒有去掖好,輕聲說,「坦白說,傅先生,我很感激你……能被你這麼優秀的男士說喜歡,我真的很開心……可是我和陌以翔已經在一起了,你也知道,我和他雖然沒有註冊手續,可是實際上已經……住在一起了。」
傅斯年挑了下眉梢來分析出她這句拐了彎的話,明白後笑了笑,語氣一如剛才的輕鬆,「我已經三十幾歲了,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所以不必覺得我和你的思想差的太遠——我記得我交過一個女朋友,她是我過去這麼多年見過最聰明的一個,她很愛玩,也會玩,有一天她問我,你覺得和多少異性上過床才算濫。交,我說,五個以上吧。她笑笑,告訴我,和一個不愛、上了床也不快樂的異性在一起,哪怕一次也是濫。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