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你受傷,我這裡疼
她痛快的樣子倒讓陌以翔覺得自己是陰暗狹隘了,人家姑娘那麼大大方方,自己搞的好像做賊一樣見不得光。
半小時後,醫生出了檢查室,摘了口罩看著門口的陌以翔,「陌先生,檢查都完成了,除了幾處外傷有些嚴重之外,童小姐並無大礙。」
陌以翔鬆口氣。
醫生給她開了些藥之後就說可以回家了,陌以翔進門去看童曼書,她坐在病床上正穿著鞋,今天外面還帶著昨晚下雨留下的濕氣,他給她挑了一套紫色絨面的運動服。
連帽衫配上休閒長褲,再加上白色球鞋,她就像個小女孩一樣朝氣蓬勃。
屈膝繫鞋帶,她兩邊髮絲垂下來,依稀可以看到青紫的嘴角。
陌以翔走到她旁邊去,伸手把她摟住,拍拍她的背,「我們回大宅住吧,我也不會照顧你,回家去什麼都有人照料,省的你手腳不方便。」
她不想逞能,嗯了一聲。
低頭摸摸她的小臉,光滑微涼的皮膚在指頭上留下細膩的觸感,他看著她,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目光柔軟,「你受傷,我這裡疼死了……」
她抿嘴,皺眉看他肉麻兮兮的樣子,「少來,那裡面不是空的嗎?」
「是啊,空出來裝你。」他揉揉她柔軟的髮絲,見她笑,一張臉上燦爛的花一樣。
他心裡又一陣難受,歎息,俯首將吻落在她額頭上,
最想說的話說不出,因為那三個字最沒用。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所說和所做脫節的事實了。
「乖,老公來抱。」他黏糊糊的蹭過來抱她,門口來送藥的護士捂嘴笑著看這兩人,童曼書頓時紅著臉推他,「不許胡說!」
「我就是你老公。」他大言不慚,抱著她出門,護士配合的把裝藥的袋子掛在他手上。
進了電梯,陌以翔俯首,用臉頰貼了貼她的額頭,寵溺的抱著她,「感覺怎麼樣?會不會很累很沒精神?」
她搖搖頭,眼睛始終帶著笑容瞇起來,「沒有啦,說了皮外傷,沒有那麼嚴重。」
他沉吟著看著下降的電梯,猶豫要不要說呢……
「傅小姐在哪間醫院?」童曼書忽然抬頭問他。
他脫口,「中宜私院,不遠。」
意識到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他驀地住口看著她。
見他一副想咬舌頭的懊悔表情,她笑笑,「既然不遠,正好過去看看吧。」
「不用了,她也沒什麼事了,手術應該成功的很——我餓了,趕緊回家去吃午飯吧。」陌以翔轉移話題,情敵相遇那是個炸彈,爆炸後粉身碎骨的必然是他。
揪揪他耳朵,童曼書努嘴,「是覺得我會鬧事不許我靠近嗎?」
他連忙搖頭否認,姑奶奶,你在醫院不可能鬧事,回到家就不一定了!
可是嘴上又不能這麼說,借口怕她累怕她不舒服一個勁兒的要回家,下了樓,他自己都覺得說的太虛偽了,懷裡的女人安然的看他說相聲,嘴角含著笑。
無奈,他只得帶她去中宜私院,正常來說是作為朋友是要去探望的,只是他不知道童曼書此去有幾分真心,如果真的為了禮數什麼的勉強過去,他到不願意看到。
電梯門打開,身材頎長健碩的男人邁出來。
他懷裡抱著童曼書,童曼書懷裡抱著水果,畫面有些滑稽,她不想讓人以為自己是來炫耀的,掙扎著要下地。
陌以翔扶著她,兩個人一起往傅心禮病房外走去。
剛到門口,對面另一個人也走過來。
童曼書抬頭看去,就見是白衣黑褲、略顯憔悴的傅斯年。
他大概一夜沒睡吧,衣服也是昨天的,頭髮有些蓬鬆,眼底還帶著血色——那樣子完全把傅心禮所謂的沒事推翻了。
走近了,傅斯年看著懷抱水果籃的女人,她打招呼的時候只是短暫的碰上他的目光就轉開了。
昨晚兩個人竟然吵起來,說來奇怪,以他們相交的程度,好像像連熟悉都算不上。
傅斯年倒是沒有尷尬,打過招呼就開門請兩個人進去。
病房裡,傅心禮正在費力的回身夠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傅斯年見狀大步走過去,拿了杯子遞給她。
她拿著杯子,抬頭看見那兩個人在自己面前,不知怎麼有些頹喪,她不想讓自己用這樣的狀態面對他們兩個。
喝口水,傅心禮平復了下情緒,抬頭看著童曼書,她微微吃了一驚。
本以為她所謂的『受了很嚴重的傷』只是女人為了討人憐而撒的嬌,可是看到她臉上的淤青,傅心禮倒是嚇一跳。
傷成這樣,換了她大概早就鬧的天翻地覆了吧,可是那女人仍舊是平和淡然的模樣,好像不曾受到什麼委屈。
把果籃放下,童曼書看著傅心禮,淡淡的流露出溫婉目光,「腿傷了會很麻煩,你多注意休息,叫家裡的廚師多給你熬些補湯喝。」
陌以翔在身後按著她肩頭,想起那時候她被自己推下樓腿摔壞,那陣子自己好像並沒有太仔細照顧她。
想想,自己好像也沒做過什麼值得別人另眼相看的事情……
傅心禮看看那兩人無聲的親密,扯了扯唇角,點頭,「我會的——你也要照顧好身體。」
陌以翔心裡面歎息,女人啊,何苦浪費時間,說些客套又完全不走心的話呢?
傅斯年大概也聽不下去,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去打電話。
陌以翔瞟他一眼,他倒是好,身子一轉耳朵一塞就跑了。
從果籃裡拿出一隻漂亮的蘋果,童曼書看著傅心禮,笑著,「要不要吃一個,聞起來很香,會很甜吧。」
「好——」傅心禮笑回去。
看著童曼書低頭削蘋果,傅心禮慢慢解釋,「昨天我在舞台上出了意外,阿翔本來打算一會兒就去和你會合,可是我昨天嚇的又哭又鬧,他跟來醫院看我做手術才耽誤了時間,小童,你別生阿翔的氣……」
為什麼聽了她的解釋陌以翔反而覺得更不安了呢……低頭看看童曼書,她把削好皮的蘋果放在方便紙盒裡切成小塊,最後才遞給傅心禮,揚起標誌一樣的溫婉笑容,「吃吧——傅小姐放心,我和陌以翔沒什麼,昨晚的事情我都明白。」
陌以翔揉揉鼻子,不太妙,傅心禮叫他阿翔,童曼書直呼全名,看不見刀光劍影,可是殺氣無形之中正在瀰漫。
按了按童曼書肩頭,陌以翔催促她,「好了,兩個病人就都休息吧,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錯——兩位,研討會到此結束。」
傅心禮看他拉著童曼書要走,有些焦,叫他,「阿翔,你能等會兒再走嗎……等下譚老師會過來,她知道我出事一定要來看看,穆影去接她了。」
看著童曼書望著自己,陌以翔摸摸她的頭髮,笑笑坦白,「是我們中學的班主任,退休後去外地和兒子生活,我有好多年沒見過她,以前她最恨我,因為我把她的車胎扎破過無數次——」
童曼書嫌他不害臊,撇撇嘴角,「你還好意思說。」
「是啊,阿翔你也不害臊。」床上的傅心禮捂嘴笑笑,面色雖然帶著病中的蒼白,可是仍舊俏麗動人,「她常說,你結婚的那天,要給你的太太做一幅『為民除害』的錦旗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