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姐弟
她受不了這人的煽情,哂笑,「是啊是啊,我無私的奉獻著自己的青春……所以,以後你有了老婆,可不許幫老婆欺負我,必須幫我欺負她。」
童如璟看著她,眨眨眼,「那我不找了,等你找到老公我再說。」
她笑笑,表情淡淡,「我也不找了,還是一個人自在。」
童如璟哈哈笑起來,和她拉了拉手指,「一言為定啊,我們都不找,就咱們倆死守著過日子。」
她笑笑,看著他大大的手掌裹著自己的手。
她還記得那年冬天看到的那個瘦弱伶仃的小男孩,他的小臉凍得通紅,坐在夜晚的公車站長椅上不停的四處張望。
她拿了麵包和水折回去的時候,發現那個小傢伙已經昏了過去。
她把他帶回家去,他說,媽媽把他帶過來,告訴他坐在這裡等。童曼書看著這個可憐的小男孩,問她願不願意跟自己一起生活。
大概也知道自己被拋棄了,小男孩用髒兮兮的臉看著她,猶豫著叫了一聲媽。
這件事後來被童曼書經常拿出來打擊童如璟,每次說到這事,那個傢伙立刻就抱著腦袋逃開。
其實女孩總是比男孩發育的更早,她其實沒比如璟大多少,那時候只是看起來比他大許多而已。可是現在,旁邊的男人已經強壯到可以給她安全感。
可是他在自己心裡,永遠都是弟弟的角色。
那年冬天,她在車站看著他小小的身子蜷縮著坐著,想起的是她死去的親弟弟。
她叫他如璟,七歲就死掉的小男孩也叫如璟,她一直有種感覺,弟弟死了沒多久她就撿到他,這是上天給她的彌補。
晚上如璟給她看相冊,警校裡並不輕鬆,可是看他穿著那身帥氣的制服,她打心眼裡覺得自豪和滿足。
如璟出息了,弟弟出息了,她靠著他肩頭,有種想哭的衝動。
第二天童曼書就收拾著準備回去陌家,答應了陌以翔要回去吃午飯,也沒法再久留。
如璟勸她停下打工回去上課,她應了,其實她已經退學了。上上停停,不光浪費時間和精力,學校方面也屢次警告她要認真對待學業。
她對如璟的未來充滿信心,她覺得那個詞在他身上是積極美好的。
可是對於她自己,未來兩個字,是奢侈,是遙遠,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
公車站,如璟陪她一起等車,見她神思有些恍惚的樣子,摸摸她的額頭,「要不然別走了,不做又怎樣?我每個月有八百塊錢補助,我省下五百給你,你吃住都在學校,應該夠了,不夠我再想法子……好了,不做了,回家算了。」
童曼書打掉他的手,這個傢伙從過了十五歲就再也沒叫過她一聲姐,她有點擔心這傢伙往死胡同走,時不時提醒他,他們是姐弟,可是他仍舊我行我素,從來不當她是姐姐,有時候他看著自己的那種眼神,讓她直頭疼。
「好了如璟,你自己留三百塊,你是打算一天只吃三個饅頭嗎?教小孩而已,我做的來……快回去收拾收拾,不用送我。」
童如璟拉著她不放,他很不想她去受苦,可是又痛恨自己眼下能給她的東西如此微薄。
公車開過來,她揉揉他還帶了點嬰兒肥的臉,「回去吧,我到了之後給你打電話。」
童如璟沒好氣的打她手背,她轉身上了車子,坐在窗邊跟他擺手。
車子開頭,看不見了他才走。
他迫切盼望畢業,迫切盼望工作,離開警校那個管理嚴格的地方,他一定要想盡各種辦法去賺錢,他要讓她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
「姐姐……」他哼笑一聲,眼底帶著溫柔,「傻女人。」
籃球場,穿著黑金兩色球衣的陌以翔興致缺缺,坐在一邊直發呆。
籃球朝他飛過來也沒察覺。
橫了一腳將球踢開他才倖免於難,穆影坐下來,遞給陌以翔一瓶水,「想什麼呢,這兩天都心不在焉?不愛打球直說嘛,一副死樣子。」
陌以翔喝了口水,瞟他,「做什麼都沒趣,可惡的春花,竟然打電話過來說公車延誤,晚上才回來。」
說著,氣惱的把籃球摔出去。
穆影嘖嘖兩聲,看著他怨男一樣的表情,「這是想人家了?怎麼樣,真的在一起了?」
陌以翔白他一眼,將籃球撥開,伸長手臂又抓回來,如此往復的做著這個無聊的動作。
春花,春花,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臭女人,好端端的回什麼家,那個破地方有什麼好看的!
「喂。」穆影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童最近身體有不舒服嗎?」
陌以翔蹙眉看他,「小童是你叫的嗎?叫她全名,或者叫,弟妹!」
穆影受不了他的幼稚,說正題,「你也關心人家一下,我堂哥說在醫院看到她了,好像是去驗血的,有沒有和你說起什麼情況,一驗血總覺得不是簡單的事情呢?」
陌以翔一擺手,「沒有病,她教過的小孩得了白血病,需要換骨髓,和我一樣是b型血,我就去驗了下,結果沒配上。」
「b型?」穆影挑眉,「我也是,不如我也去配型一下吧,我這輩子還沒獻過血呢!」
醫院,陌以翔領著穆影輕車熟路的到了化驗室。
他叫住那個曾經無視他是個帥哥的女護士,指著她,「那個,那個……對,就是你,幫我朋友做個檢測,他想給那個急性白血病的小孩做骨髓配型。」
護士來回看了兩人一眼,蹙眉,「哪有白血病的小女孩?」
陌以翔有點惱火,這個女人見過他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非人類!
耐著性子,他提醒,「就三天前,一個女人帶我來的,說孩子在樓上住……餵你問這麼多幹嘛,讓你抽就抽,廢話那麼多呢!」
護士去翻記錄,篩選了下,問他,「是陌先生對嗎?不好意思,你做的不是骨髓配對檢驗,而是……做的hiv病毒檢測。」
穆影臉頰一抽,反觀旁邊的陌以翔,他的臉已經黑的嚇人。
童曼書趕回家的時候,陌以翔竟然不在。
她以為他生氣了,她答應了回來陪他吃午飯,可是路上有交通意外,賽車的厲害,繞路了一天才回來。
既然他不在,她就去他房裡,把帶回來的禮物和『紀念品』都放在他床上。
那個傢伙,明明她沒走多遠,竟然還要紀念品。
她洗了澡回房睡下。直到後半夜,大門才飛快的開進一輛暗紅色的車子。
凌亂的腳步聲吵醒了童曼書,那個男人想必是喝醉了,每一步落下來像踢正步一樣的用力。
她出來時,他剛回房間。
擰門進去,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陌以翔的襯衣腰帶襪子全都亂七八糟的扔在地上。
一一撿起來收好,她正要下樓去弄點濃茶給他醒酒,剛走到門口,腰肢驀地被人狠狠抱住。
灼熱的酒氣吐在她耳朵裡,男人帶著醉意和笑意的聲音響在耳邊,「回來了?小東西,想我沒有?」
她微微瑟縮了下,覆蓋上他的手背,「對不起,路上堵車我回來晚了。你去洗個澡,我沖茶給你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