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通向四層的樓梯的時候,就發現這裡與前幾層的不同了。
因為,我看見了只有在一層結束時才會出現的小boss--腐爛領主。
我有點錯愕的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腐爛領主,直到他抽出一把滲著寒光的彎刀輕輕揮了一下。
好疼!我的右邊肩膀立刻有火辣辣的疼痛刺激著我的感官。我摀住肩膀,只感覺到熱得發粘的血液從指縫中滲了出來,滴在地上化成一絲青煙。火雲看見我受傷,狂叫一聲衝了上去,身上冒著三味真火直朝腐爛領主撞。
娃娃繞著我飛行,唱著歡快的歌聲,讓一道白色的光照射在我那深深的傷口上。我看著逐漸癒合的傷口感激的看著娃娃點點頭,一邊從背後抽出一隻箭拉開明月朝那腐爛領主那青黑色的心臟放出穿透箭。
而接下來他的動作,讓我幾乎想轉身而逃。
腐爛領主那只剩枯骨的手竟然這麼輕輕的一抓就把那只箭給抓住了。我沒看錯,他就那麼輕輕一抓,彷彿沒有用任何力氣一樣的抓住了。
不可能的,我全力的射出的那一箭,在加上那麼快的速度,就算他可以躲避過去,但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就抓住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腐爛領主,腳下彷彿生了根,移動不了半分,只是呆呆的看著腐爛領主那張奇怪的醜臉。
而在那張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笑容。
是的,我並沒有看錯。那張臉上的詭異笑容一直就這麼停留著,那腐爛的掉皮膚被肌肉的拉扯後,流出了濃濃的青黃色的汁液,我甚至看見有蛆蟲從那爛掉的肉裡掉了出來,但是這些都沒有影響那笑容的存在。
碰的一聲,扯回我全部的注意力。
火雲被象破布一樣的丟了回來,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我連忙讓娃娃把火雲接了過去療傷,可是我卻不敢動,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生怕就在合上眼皮在張開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變成白光消失了。
握住明月的手心裡越來越濕,滑得連明月幾乎都掉了出去。我張開手,在我的衣服上悄悄把手心的汗擦掉,這時我才發現我抖得有多厲害。我的內心裡充滿了恐懼,我從來都沒想做什麼強者,我一直都是弱者啊,為什麼我要一直站在只有強者才站的位置上?
我看著腐爛領主,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到聲音,輕聲的問:「火雲,如果我死了,你們會怎麼樣?」
火雲看著我很長時間才緩緩的說:「根據傳說的規定,如果獵人死亡的時候,沒有收回到寵物空間的寵物都會受到一定懲罰。以我和娃娃現在都沒有進化到成熟狀態,如果你死了,做為懲罰,我們會變成卵化狀態。」
「也就是說,從開始到現在的努力都白費了嗎?」
「是的。」火雲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感**彩,但是我知道他在等我的決定。做為寵物是沒有權利干涉主人做任何決定的,他們的義務只有執行兩個字。
「是這樣嗎?」我輕輕的喘了口氣,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最重要的大概就只有娃娃和火雲了吧。我忘不了每次最危險的時候他們就沖在我的前面為我擋去一麻煩的背影,我忘不了他們的怒吼,我忘不了他們對我信賴的眼神。是的,我無法忘記這些。他們的確只是數據,可是,這數據對我來說比生命還重要。「火雲、娃娃,你們的父母都是最強大的聖獸,對嗎?」
「是的。」火雲點頭。
「那麼有一天,你們也會變得那麼強大,對嗎?」我握緊了手中的明月。
「是的。」火雲頓了一下:「如果你這個時候讓我們回到寵物空間的話,那麼我會選擇自殺。」
我心裡一顫,抬眼看著火雲,在看看目光堅定的娃娃,伸手抱住他們兩人:「你們真是傻瓜。」
「我只知道,我們是你的寵物,要和你一起共進退。」
「所以,我這個做主人的沒有權利讓你們夭折在成長的路上,對嗎?」我歪了歪腦袋微笑。
「女人你……」
「媽媽……」
「讓我們一起戰勝他吧,我們一定可以活著走出去。」我抬起明月把弓弦拉的更加筆直,我不會在迷惑了,因為有人依賴著我、信任著我,被人依賴和信任是比任何豪言壯語更加結實的支柱。
「你想挑戰我的威嚴嗎?」腐爛領主發出桀桀的怪笑。
「殺了她吧,嘿嘿。」另一陣好聽的怪笑讓我更加頭皮發麻,是哪裡來的聲音。
我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沒有,什麼也沒有,那到底是什麼?
「你在找我嗎?」那個聲音再次傳來,然後我看見面前的腐爛領主突的轉了一個身,另一張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是怎樣美麗的一張臉啊,面若桃花,眉如遠山,增一分則太長,減一分則太短;眼如星辰,顧盼生資,鼻如玄膽,朱唇皓齒,青絲三千彷彿繞住了無數多情的人兒。可是這麼美的驚人的一張臉怎麼會長在如此恐怖的一個身體上!
「不說話了嗎?」那張臉微笑著忽然從她的脖子下面長出一對手臂,圓潤潔白得如同夏天裡的嫩藕一樣,青蔥一樣的手指摸了摸臉:「是不是因為我太美了?」
「你們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我皺了皺眉毛,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兩個腦袋居然共用著一個軀體!我甚至可以從她那原本該長著豐滿**的位置上看見腐爛掉的肉片和那顆還在跳動的青黑色的心臟。
「這重要嗎?」那張臉嫵媚到了極點,可是現在我只想一拳打過去:「他們都叫我們腐爛領主,那麼一個和兩個又有什麼重要的?」
我嚥了一下口水,再次拉開手中的明月對準那張美麗的臉笑:「的確,沒有什麼重要的。」
「今天注定要死一個人,不是你就是我,你覺得會死誰?」女腐爛領主微笑的問我,原諒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稱呼這張美麗的臉。
「當然是你!」我大叫一聲,放出一個三連矢,直逼那張臉。
腐爛領主靈敏的朝後翻滾了幾下,退出了十幾米。女腐爛領主倒豎著眉毛,雙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了幾十把柳葉小刀,大喝一聲,朝我飛來。
我可不敢硬生生的的去接,否則一定變成上實際八、九十年代的大眾做飯燃料--蜂窩煤不可。我機靈的滾下樓梯,爬在樓梯上,只聽見頭上幾聲極尖銳的聲音飛過後,便是金屬碰撞的清脆響聲。
這時,我看見火雲和娃娃同時站了起來,衝向那腐爛領主,我明白他們的意思,他們想纏住boss,好給我嬴來瞄準他弱點的機會。這樣的時間我可不能浪費,我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急速衝向boss,一邊拉開長弓對準那心臟不停的放著箭。
腐爛領主並不是好吃的豆腐,但是同時從三個方位對他進行攻擊,他也一下子找不到先去打誰,只是象蒼蠅一樣胡亂的攻擊。我倒是很喜歡看這樣的結果,對每人的傷害都不是很高,卻可以持續的磨死他。
沒過一會,腐爛領主彷彿知道了我的意圖,他大吼一聲,衝向火雲,只看見空氣中閃了幾個寒光閃閃的印記後,火雲軟軟的跌到了我腳邊。看得出火雲傷的很重,身上無數條口子正冒著鮮血,我正想蹲下看他的傷勢,他眼睛一瞪,看著我大聲說:「快點打他,要是你剛才的話失言,我會殺了你的!」
我看著他唇邊冒著的血泡,沉重的點了點頭,快步衝向腐爛領主,沒走幾步,我就看見娃娃的身體向我飄了過來。
「娃娃!」
「媽媽,不要管我!」娃娃的聲音裡聽起來不是很好,可是我沒有時間去看她,為了我不失言。
我看著腐爛領主的心臟,心裡面一片焦躁,我沒有機會了。不,還有一個機會,我知道腐爛領主的心臟是他的要害,那麼離開心臟他就會死掉,那麼,如果我可以在一瞬間取掉他的心臟,我們就還有救。世道如今,沒有別的選擇。
我大吼一聲,全速衝向腐爛領主,他也揮舞著寒光照人的彎刀和指甲上的利刃朝我衝了過來。
還有十米,五米、三米、兩米、一米,就是現在,在我距離腐爛領主只有手臂的長度的時候,我向那青黑的心臟伸出了我的胳膊。
粘粘的冰冷,滑膩的跳動,就是它!我一使勁,從那肋骨間將心臟扯了出來。男腐爛領主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然後我清楚的感覺到利刃穿透了我的身體。
再也沒有力氣了,也許這是最後了。
我的身體被巨大的腐爛領主壓在了下面,他長長的指甲變化成的利刃插在我的脖子邊,只要動一動,就會腦袋搬家。
「這樣就結束了嗎?」男腐爛領主喘著粗氣,他抬起握著彎刀,可是最終沒有等他放下來,那巨大的軀體變成了一片灰燼,將我覆蓋。
握在我手裡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彷彿幾個世紀沒有呼吸過新鮮的口氣。我抬起手,張開掌心想看著那心臟的模樣。可是沒有心臟,只有一個流動著氤氳青色接結晶。我再也沒有力氣去探尋這是什麼了,匆忙把它塞進包裹裡,順便拿出了幾瓶紅灌進嘴裡。阻止了生命的流失以後,我慢慢坐了起來,在傷口上拍上了生肌膏,真感謝寧郎中的雞婆,要不是給我塞上這樣的藥,我恐怕要在身上留著窟窿去見他了。
「媽媽,你好了嗎?」神獸就是神獸,tmd的連復員能力都是一流的,這麼屁大會工夫,這兩個小傢伙恢復的可以去參加奧運會了。
「嗯,好了。」我點點:「你們沒事了吧。」
「我沒事,就是火雲,可能還要休息一下。」娃娃擔心的看著火雲。
「我沒關係,我們快走吧。」火雲倔強的搖頭。
我看著他那張倔強的臉,想說的話全都沒說出口,只是點頭:「嗯。」
我們三人走向四層的更深處。
這是一個巨大的池子,裡面充滿了哀號的慘叫。我看了看池子旁邊的字:煉獄。
煉獄是嗎?
我微笑了起來,輕輕打了一個響指,一團小小的火焰出現在我的手中,我朝那池子中丟了下去頓時一片火海。
我拍了拍身上腐爛領主留下的灰燼,從包裹裡取出了破碎的天衣,披在身上:「我們過去吧。」
說著我輕輕一越,朝對岸飄然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