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吩咐
司徒若冷哼一聲,臉上卻莫名紅了紅:「要不是義父吩咐,我都懶的管你死活!況且,太子也這麼關心你,你若是再胡鬧,就真是太不識抬舉了。」
徐藍玉聽到前半截還笑著,可聽到後面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她斂下眼,臉上的表情很淡漠:「他關心我?只怕不是吧,他關心的是不要讓堂堂太子妃死在犒賞三軍的路上,更重要的是不要毀了他和徐家的聯盟,我們之間,橫豎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來這裡這麼久,她早已看出徐遠征和李承俊關係匪淺,當初若非看在徐將軍的面子上,李承俊又怎麼會同意娶自己?這幾年他對自己的疏離冷漠,只怕也是在向皇帝表明心跡,說明並沒有拉攏外臣、爭奪兵權的意思在裡面。
這個太子,心思詭秘複雜,恐怕她猜測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你以為他是為了這些?」司徒若卻勾起嘴角笑了,瞥了她一眼,似乎在笑她看不明白,徐藍玉以為他有話要說,但他不過是低低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為了讓徐藍玉盡快恢復體力,徐遠征特意招來軍醫替她診治,還開了幾副藥讓她喝。她倒是沒什麼特殊感覺,只是手上不時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果然是女孩子啊,不像男人那麼皮糙肉厚,只是拉弓而已,都磨破了皮……或許那藥物有些許安神的作用,她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夢中,有一隻手,沾了涼涼的物體,輕輕在她的手上塗抹著,原本火辣辣的感覺頓時舒適了許多。
她睜開眼睛,只看見清冷的月光下,一人坐在床邊,正低垂著眼睛,輕輕地持續著上藥的動作。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容貌,眼裡的冰雪卻像是從未存在過,只剩下無法形容的溫柔與憐惜。
這個人……徐藍玉覺得很迷惑,睜大眼睛看著他:「李承俊?」
「醒了?」李承俊低低地應了一聲,深幽的黑眸卻立刻閃過一絲不自在的神色,手上的動作也僵住了。
徐藍玉下意識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已經吃過藥了,不需再抹藥,你不必——」
「外敷內服才能加快藥效。」李承俊擱下手裡的藥膏,眉目之間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失落之感,卻是一閃而逝,快的讓徐藍玉以為自己眼花。他頓了頓,感覺自己表現得太過熱切,轉而用一種淡淡的語氣道:「現在沒人有時間來照顧你,你好自為之。」
又來了,剛才的劍拔弩張和現在的溫文爾雅,這個太子到底是不是吃錯藥了,為什麼如此多變,是想要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吃?
徐藍玉定定地看著李承俊,只覺得自己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層濃霧,怎麼也看不清他的心,半響,她微微側頭,輕輕地笑:「李承俊,你該不是,愛上我了吧?」
李承俊面色一變,鎮定自若的表情頓時消失了,他看著她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只覺得心臟被一隻手捏緊了,疼痛難忍,聲音越發壓得低了:「如果我說是呢?」
徐藍玉沉默了,片刻後她突然躺下:「我累了,太子殿下請回吧。」
他直視著她,向來冷漠的黑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辨認的光芒:「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
徐藍玉想了想,他又在問著那個已經問過很多次的問題:「我現在並不恨你了,畢竟你真的救過我。」
「不喜歡我,是為了敏王?」他眉目低斂,讓人難以看清他的表情。
「我總覺得,你太複雜了。」徐藍玉閉上眼睛,聲音喃喃的,「在京都的時候,你是一個樣子,在這裡,你又是另一個樣子。我永遠也無法理解,你每次對我和顏悅色,我都會想,你這次又有什麼目的……」
他靜靜地很認真地傾聽著,黑眸轉到她臉上,就變得異常深邃,末了,只是薄唇微揚,很肯定地說:「徐藍玉,你記住我說的話,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
徐藍玉渾身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睜開眼,看著他,眼神裡流露出的情緒,是一種說不出的冷淡:「我永遠也沒辦法愛上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
「我對你居心叵測?」李承俊聲音也冷下來,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火苗灼灼地燎燒了一下,他定定的看著徐藍玉不做聲,直到徐藍玉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突然傾身俯下來,居高臨下。
近到呼吸都快交纏在一起,他的長髮一縷縷從肩頭散落,落在徐藍玉的脖子上,眼神不再溫文,帶上了一種毫不掩飾的掠奪與侵佔**:「你必須是我的。」
徐藍玉看著這個男人,月光下,他如同一頭高貴的野獸,雄心勃勃的看著她,伸出潔白的獠牙,等待著她疏忽的片刻,一口將她吞下,徹底撕碎。
如果可以,她寧願一輩子做個普通人,也不用面對這個表面溫柔卻可怕之際的男人。
語畢,他俯下頭,熾熱的唇落到了她的唇上。
這是一個並不深入的吻,他最終只是靠在她耳邊,唇角輕勾:「讓我們拭目以待。」略微頓了頓之後,他起身,並不留戀地離去。
徐藍玉看著他走出去,輕聲地說:「你再強大,能夠控制人心嗎?」
第二天一早,李承俊便率一隻隊伍去迎接前來犒軍的物資,他顯然擔心大摩人會打這些物資的主意,親自去了。
他剛出去不多久,卻突然傳來大摩軍隊異動連連的消息,隕州城門前集結了黑壓壓的一片軍隊,徐遠征上城門觀察敵情,徐然和徐明也跟著匆忙去準備佈置戰爭。
徐藍玉所住的地方,一下子變得空蕩蕩,她突然意識到,戰爭,離她是如此的近。
司徒若一直守在院子裡不曾離開,沉默的像是一尊石頭。
快傍晚的時候,卻突然有人到訪。來人行色匆匆,明明還是很冷的天氣,卻跑得滿頭大汗,似乎十分急切的樣子。
司徒若一眼認出,那是太子身邊的一個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