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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七七回和盤托出 文 / 蕭瑟朗

    第二百七七回和盤托出

    最終卓知遠決定從頭講起,從月仲奕的佈局講起,最後才說到自己跟月仲奕的仇恨。

    在整個敘述的過程中,卓知遠也感覺到一陣陣的恍惚,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段敘述裡的兩個最為主要的人物都不該是父子的關係,而更像是一個處心積慮的老賊,以及他豢養的某個孤兒。

    等到將整個過程都敘述完畢之後,妙色和月小猜的眉頭已經緊緊的皺了起來。

    「知遠哥哥你是說,你從小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爹爹布下的一個大局?爹爹也太殘忍了吧?居然讓自己親生的兒子入局,害得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聽到月小猜天真的話語,看著她臉上不加掩飾的難過,卓知遠忍不住反過來為她感覺到心疼了。他不知道,自己將要說出最後那句最重要的話,會給月小猜帶來什麼樣子的凡響。

    「這些其實都不重要了,如果單單只是如此,我和月仲奕之間也不會有如此之大的隔閡,畢竟,我是他和母親生的,就當把這條命還給他,也無妨。」卓知遠一步一步的接近了最後那句自己想要告訴月小猜的話。

    妙色卻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知遠,你……」其實妙色早就體察出很大的不對勁了,因為在她看來,卓知遠本不是那種會糾結不清之人,能讓卓知遠一直保持平靜的姿態用「月仲奕」三個字來稱呼自己的父親,想必絕非月仲奕布了個局讓卓知遠受盡苦楚能達到的效果。如果僅僅是因為這個局,其實很顯然,既然月仲奕布了個如此之深的局,那麼在卓知遠真正面對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必然有方法可以救下卓知遠,以一個十多二十年前就進入了第七層末那識境地的高手而言,這種事情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那麼,就還有什麼是卓知遠一直隱而不談的,難道說,他的母親……?

    妙色有些不敢繼續往下想了……她很清楚,如果真的是她所想的那件事,那麼卓知遠勢必永遠都無法原諒月仲奕,而這對本就除了血緣而沒有半點感情的父子,恐怕終有一日要刀兵相見,月小猜夾在中間就特別難做了。

    一想到這些,妙色立刻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很明顯,卓知遠之所以要選擇在這樣的時刻對月小猜明言一切,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在這一瞬間,妙色突然無比的心疼月小猜,也終於明白了卓知遠為何要傳音給自己的緣故。

    「小猜,我最後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必須答應我,無論聽到了什麼,你都要穩定住心神,好麼?」說著話,卓知遠看了妙色一眼,妙色心領神會,移動兩個身位,站在月小猜身後,隨時準備將自己的真氣渡到月小猜的體內。

    月小猜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緊緊的盯著卓知遠,最終點了點頭道:「知遠哥哥,我做好準備了,你說罷。」

    卓知遠也點點頭,緩緩開口:「我原本或許並非什麼修煉天才,之所以我可以達到天生眼識圓滿的境地,是因為在陳家村撫養我長大的陳老頭,六年以來每晚都堅持將他所修煉的嫁衣神訣渡到我的體內,而當陳老頭終於死了之後,他的一縷禪念,也隨著嫁衣神訣附著在了我的身上。在清源山我和老賊禿非恩最後那一戰的時候,陳老頭告訴我,我的母親,也便是月仲奕唯一的夫人,的確死於月仲奕之手。月仲奕,親手殺死了我的母親。」

    一聽到這句話,妙色心中咯登一聲,心道果然如此。

    而月小猜,則直接雙目呆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過,還算好,月小猜的反應比卓知遠所料想的要好得多,至少禪心未亂,還保持了相對比較正常的態勢,只是陡聞駭人的消息,一時之間有些失神罷了。

    妙色當然也能看得出來這一點,也便不需要用真氣幫助月小猜度過難關了。

    屋內的氣氛一時之間凝固了起來,卓知遠再不多說一言,妙色更是什麼都不說,而月小猜,則是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個沉默的態勢,必須由月小猜來打破!

    好半晌之後,月小猜終於緩緩回過神來,口中喃喃的說道:「知遠哥哥,你確信陳老頭的話麼?他不會騙你麼?」

    卓知遠緩緩的搖著頭:「我也曾經這般想過,可是,三年前當我從昏睡之中醒來,去後院見月仲奕的時候,我便也是想要問個明白……」

    「爹爹親口承認了麼?」月小猜急忙追問到。

    卓知遠再度搖頭:「我根本就沒有見到月仲奕!他在我醒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西京,他現在還在西南偏隅,做著他自己的事情!」

    月小猜立刻就使勁兒的搖著頭:「不可能,爹爹一直都在家裡,只是這三年來,他一直都在閉關而已。」

    卓知遠緩緩的將自己跟虞江的會面,以及虞江告訴他的一切都跟月小猜以及妙色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月仲奕正率領一幫修禪之人跟欲界第六天的軍團對敵的事情。

    「你是說,這三年裡,那個爹爹是假的?」

    卓知遠點了點頭:「他只不過是皇上造出來的一個人罷了。」

    「不行,我要去問問爹爹!」月小猜當即轉身,立刻就打算去後院月仲奕閉關之處尋找他。

    卓知遠並沒有阻攔,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小猜,你稍待片刻,我說完話你再去行麼?」

    月小猜停下了腳步,扭臉看著卓知遠,眼中說不出的複雜,這很正常,遇到這樣的事情,漫說月小猜一個沒什麼歷練的小丫頭,即便是如同妙色,也會有一種十分無語的感覺。

    「雖然我沒見到月仲奕,但是月仲奕卻留下了一封書信,告知於我,母親,的確死在他的手裡。在信裡,他坦然承認母親的確是他親手所殺。並且告訴我,讓我勤加修煉,終有一日,便是我……便是我和他……這對父子兵戎相見之刻。只是讓我有些不解的是,他留下了一張地圖,那張地圖上描繪了七寶妙樹剩餘六棵寶樹的藏匿地點,他讓我在他回來之前修煉到第七層末那識的修持,然後借助七寶妙樹至少達到第七層末那識的第七鏡大千世鏡的境地,只有這樣,才配和他公平一戰。」

    聽完這話,月小猜身子一軟,妙色趕忙衝上前去,扶住了月小猜。

    月小猜的雙眼之中暗淡無光,口中喃喃說道:「爹爹也想跟你為敵麼?他為何非要如此呢?難道他殺了你母親還不夠,還要將你也殺了不成?」

    妙色緊皺著眉頭,看著卓知遠,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目光中有少許的埋怨,似乎她覺得卓知遠不該將這些都告訴月小猜。但是,她也知道,卓知遠也是迫於無奈,現在說,總比以後讓月小猜直接面對卓知遠和月仲奕拔劍相向的好。

    卓知遠看得出來妙色眼神之中的含義,不由得搖頭苦笑道:「小猜,你現在還想去問那人麼?又或者說,那人根本便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只不過是皇上用他一部分修持換來的幻影而已。」

    月小猜突然抬起頭,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卓知遠,似乎想從卓知遠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可是,卓知遠的雙眼只是和往常一般,如果說有點兒不一樣的,那也是對於月小猜的疼惜之情而已。

    「知遠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不是等到爹爹回來之後,就會跟他一決生死?」月小猜幾乎咬碎了一口貝齒,掙扎著問出了這句話。

    卓知遠緩緩的點了點頭:「如果月仲奕無法給我一個合理的答案,告訴我他為何要殺死我的母親,我是一定要替我母親報仇的!」

    「可是,爹爹也是你的爹爹啊!」月小猜似乎還多少有點兒希冀。

    卓知遠慘笑了一聲:「爹爹!呵呵,這個稱呼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陌生了。那麼我的娘親呢?她為何就要死在自己丈夫的手中?而我,又為何從一出生就成為我……爹爹……的一枚棋子,他又何嘗真正的將我視為他的兒子?對我而言,這樣的爹爹,還不如一個普通人來的親切,就更別說陳老頭或者我的師父了。甚至於,他連莫詢師父在我心中的地位都比不上。你何曾見過一個狠心到能將自己親生兒子的母親親手殺死的父親?又何曾見到一個將自己剛出生的兒子丟給別人撫養,而後利用這個兒子去幫其實現一個宏大的抱負的父親?誠然,對於天下人而言,他是一個好太師,對於大胤皇朝當今的聖上而言,他是一個好臣子,對於千千萬萬的大胤皇朝軍士而言,他是一個好元帥……或許,他對於你也是一名好父親。只是,他對於我,卻還不如一個普通的路人,更何況,他還親手殺死了將我帶到這個世界上的母親?小猜,我與你說這些,是為了告訴你,你我之間永遠都橫亙著這樣的一個問題,他是你的好爹爹,卻是我將來必將手刃的仇人!」

    一席話,月小猜徹底呆住了,就連妙色,也覺得卓知遠這番話說的太重,幾乎忍不住要開口喝止卓知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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