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七回太長老非恩
只是,數千年來,所有人都以為七寶妙樹一直留在仙界,卻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重現人間。
「凡事有一便有二,看來這七棵七寶妙樹,都留存於人世之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通玄界還不曾有人得到這七寶妙樹之任一,知遠,你若能得全這七棵寶樹,必將成就當世第一高手,距離飛昇之日也是屈指可算。」講述完了關於七寶妙樹的妙用之後,莫詢又彷彿總結一般,對卓知遠說了這樣一句。
可是卓知遠卻頗有些不解,以莫詢現在的實力,想要留下自己固然不易,但是想要留下這七寶妙樹,卻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卻為何將所有一切盡皆告知,似乎是想要幫助自己得到這七棵寶樹一般。
大概也是看出卓知遠心中所惑,莫詢長歎一聲說道:「你我雖沒有師徒之份,但也卻算擔了一個師徒之名,且往日我誤入執念,對你頗有不公。如今恍然大悟,心中留存一份愧意。這份愧意不除,我在修持上怕是再也無法前進一步,即便將這棵寶樹納為己用,以這天地至寶的靈性,我恐也與其他六棵寶樹無緣。反倒是你,早早的便與這七寶妙樹種下深緣,以寶物擇主的特點來看,你或許就是能叫這天地至寶重現通玄界的人選。否則,這寶樹在我清源山中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卻居然從無一人發現它的所在。我大禪之宗最是講究因果之變,你恰恰是這順應因果之人,或許,這寶樹便是我始教對你的補償吧。知遠,你拿了這寶樹速速離去,有月仲奕在,暫時斷然無人可以傷你。我也只盼將來有朝一日你我重遇之時,你當能看到我今日種下之因,對清源山留存一絲情面,替我始教留個根苗吧。」
說罷,莫詢臉上老態頓生,彷彿一瞬間老了足有數十歲的模樣。
這時候,妙色也返身回來,將那棵通體發紅的瑪瑙寶樹遞到了卓知遠的手裡,雖然此時卓知遠和莫詢並未說話,但是憑妙色的聰慧,也從二人的表情之中看出了許多東西。尤其是剛才她臨走之時還看到雖然不算意氣風發,但是至少循規蹈矩的莫詢,如今卻已經陡然蒼老了數十歲,就像是個七八十歲風燭殘年的老者一般,自然也知道莫詢和卓知遠之間達成了一定程度的和解,又或者說,至少莫詢是在尋求卓知遠的諒解。
卓知遠依舊有些將信將疑的將這瑪瑙寶樹用個「袖裡乾坤」的法術,藏在了身上,看到莫詢的老態,也頗有些不忍,雖然莫詢對自己當日種種苛難,但是真要是比較起來,他雖然是最早對自己動了殺念,將自己作為一個鼎爐培養的,但是他卻也是除了李度之外,唯一一個教授了自己修禪之術的人。而至於那個已經被卓知遠打至灰飛煙滅的鄧少艾,又或者是早前就已經死於卓知遠一劍之下的樓無痕,更是十惡不赦,處處處心積慮,只是想要殺死卓知遠而後快,卻渾然不管卓知遠縱然是月仲奕布下的那顆棋,但是他們如果能夠善待卓知遠,那麼卓知遠將永遠也不會有成為棋子的那一天。如若不是他們還顧慮著卓知遠的身份,恐怕卓知遠也早就死了不止三五回了。
眼前的莫詢,如今看來真的是頓悟了,將從前的那份執念完全摒棄在了九霄雲外,並且以其行為做出了對卓知遠的補償,這也是他所能做到最大的補償了。能讓他跟自己一起並肩而戰,對像卻居然是始教的掌門鄧少艾,又還能要求莫詢做些什麼?無論如何,鄧少艾也是莫詢的親師兄啊!
看著從前一直如同四十歲容貌的莫詢,如今頭頂卻是白髮叢生,臉上的皺紋也彷彿溝壑一般深深如許,卓知遠心裡也微微的蕩漾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看到卓知遠訥訥不言的模樣,妙色緩緩走到卓知遠身邊,小聲溫柔的對卓知遠說:「知遠,你和這位莫長老往日種種我並不知情,僅僅少許知道一點點而已,那也都是你當初告知於我的。而如今他與你雖然未算得前嫌盡散,但是卻也助你斬殺了鄧少艾,而且,我看他此番模樣,很是希望能夠得到你的諒解。你自己也是修禪之人,應當知道,執念一生,萬事萬物都會被拋諸腦後,心中只有那執念所生的魔障。我是不太懂人情世故的,但是卻也知道禪宗有放下和散去一說,況且一心糾結,對你以後的禪修也相當不利。依我之見,你莫不如放下,解去你二人的心障。如若我所記不差的話,他至少還曾教授你清源山始教的一些功法,在某種意義上說,他才是你真正的師父。」
聽到妙色的話,卓知遠若有所思,緩緩點頭,的確,妙色所言極是,而眼前的莫詢,居然能在短短時間之內老成這幅模樣,足見他幡然悔悟之心,他極力想要彌補當年自己犯下之錯,可是,真正說來,莫詢又有什麼大錯呢?僅僅是鐵面冷語?漫說卓知遠,便是其他任何一人入了他的門下,恐怕遭受的待遇也都是一樣的。唯一糾結的,便是莫詢曾經將卓知遠當作鼎爐培養,可是,這也僅僅是他心中的一個念想而已。禪語有云:捨濫留純,攝末歸本,濫即外相,而純乃本相,末為枝節,本乃其源,說的便是修禪之人,當捨去皮相,留存本源。如今用在莫詢身上最是合適不過。他以往種種不過心內所想,也可歸於魔障心念,如今幡然大悟,早已不是當初外放之華,若是卓知遠一念糾結,反倒是卓知遠的禪心出現了問題。
只是,放下二字說的縱然輕鬆,想要做到卻又談何容易?不見多少厚重的經文,用盡千萬之述,也不過就是為了說明「放下」這兩個字罷了,若是如此容易做到,世間也不會有那麼多迷途而不知返的人了。
但是,卓知遠的心思至少還是可以讓其放下了對於莫詢的仇恨,即便無法芥蒂全消,也不至於如同往日一般執念了。
看到莫詢的雙眼之中也留有幾分期盼,卓知遠便也拱了拱拳:「莫……長老,知遠感懷,如今去了,你當保重!」說罷,他便轉過身去,衝著依舊在一旁等待的陳一新和孟雲高二人招招手,便準備一併遁去。他也在轉身之時,見到了莫詢眼中那微微流露出來的失望。
可是,就當眾人駕起劍光,正準備離去之時,天邊卻一道金光疾馳而來,同時空中傳來如雷響一般的怒吼之音:「好逆徒,你便想這般從容離去麼?」
隨著話音剛落,天邊那道金光已然落在地面之上,顯出了人形,卻不是太長老伽羅僧非恩,還能是誰?
只見伽羅僧非恩如今早已沒有了往日哪種得道高僧的模樣,臉上全是憤怒之色,做咬牙切齒之狀,直恨不得將卓知遠等人盡皆碾至碎末才甘心一般。
「哼哼,你倒也算是好本事了,居然將我清源山毀至如此模樣,你還想走?逆徒,孽障,你納命來!」說罷,根本不容卓知遠等人說話,渾身氣勢頓時綻放開來,身上那件金黃色的袈裟無風自動,鼓脹了起來,整個人也頓時大了三圈,赫然一派金剛羅漢下凡的模樣。
天地之間先是金光乍現,隨即陷入茫茫的黑暗,很快又慢慢的被點亮起來,周圍彷彿星辰滿天一般,散發出清冷的光華。
卓知遠只覺得身體周圍一片舒適,根本感覺不到伽羅僧非恩帶來的任何一點兒威壓,就彷彿他修煉的真訣不但對其他人沒有攻擊效果,反倒是能夠讓對手感覺到無限舒暢一般。
可是,站在一旁的莫詢卻是臉色一變,大聲叫到:「蒼穹訣!!!太長老,你果然練成了蒼穹訣!!!」
聽到蒼穹訣的名稱,卓知遠這也才恍然大悟,雖然從未見識過何謂蒼穹訣,但是卻也聽說過這門真訣。相傳這是當初欲界第六天剛剛被開闢之時,欲界第六天的創始大魔王他化自在天摩羅將仙界最重要的經典未來星宿訣帶走了,相傳這門真訣修成之後可知未來種種變化,在與人對敵之時,任何一種可能發生的結局都會被修煉這門真訣的人所掌握,他便可以在「現在」選擇一種自己期望得到的「未來」,從而不費吹灰之力的戰勝敵手。如此重要的經典被帶走之後,仙界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便在通玄界選擇了一名名為梵皇之人,以信徒的名義潛入了欲界第六天,並且偷學未來星宿訣乃至於毀掉這門經典。
可是,梵皇並未能完成使命,反倒是被大魔王摩羅發覺,被打的修持盡散,回到了通玄界。也真是摩羅極為愛才,喜歡梵皇的天賦,這才沒有趕盡殺絕,否則,以當初梵皇的能力,有一千個他也再無生還之理。
梵皇回到通玄界後,重新開始修煉,雖然不曾窺得未來星宿訣的全貌,卻也接觸到那裡頭不少的修煉法門,於是憑借自己那絕世的天才,創造出來了一門名為蒼穹訣的真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