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一回苦苦相逼
卓知遠和陳一新、孟雲高又往前走了不遠,三人再度感覺到了不遠處有一幫人了。
這次,孟雲高笑了笑說:「這次該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服食了人靈丹之後,修持究竟增長到如何境地呢!」
卓知遠和陳一新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孟雲高一個縱身,便已然飛殺了過去,手中長劍嗡嗡作響,用的竟然也是最為簡單不過的驚天御九劍。這劍法聽起來名稱唬人,什麼驚天御九劍,可是卻是最為平常不過的劍法之一,不過是花哨的將劍尖之上抖出了九朵劍花,若是加上一些真氣維持,便可化虛為實同時攻擊九人。遇到普通人自然有些無敵,但是遇到修禪之人,卻是最沒用的招數。
只是,在孟雲高如今也早就衝破了第六層意識的境地,使出這驚天御九劍來,就又另當別論了,至少,眼前這些連陣法都還有些忙亂的傢伙,斷然是抵不住他隨意的幾劍的。
這一次,似乎更為簡單,因為孟雲高連廢話都沒說一句,直接便動上了手。驚天御九劍還是驚天御九劍,只是內裡不知道加入了多少真氣,那磅礡的真氣傾瀉出去,每一朵劍花不但化虛為實,而且個個都有房梁粗細,就好似九根粗大的柱子,卻又不似柱子那般鈍,每朵劍花都鋒利無比,輕鬆的挑破了九名清源山弟子的咽喉。
天空之中頓時血灑如雨,就彷彿盛開了朵朵妖艷的紅花一般,其他的弟子也再顧不上什麼陣法了,發了瘋一般的將自己所有的法寶都扔了出來。雖然都不是什麼厲害的玩意兒,可是密密麻麻一堆丟出來,二十來號人一起口吐真言,也還頗具幾分威力。
但是,孟雲高卻只是左手輕輕一揮,口中輕綻雷音:「中天紫微震雷網!」從他左手掌心之間,頓時彷彿撒出了千百個驚雷,密密麻麻瞬間結成了一張閃雷密佈的大網,將那些法寶也好飛劍也罷,盡皆收入其中。霹靂連響,白日驚雷,數十聲炸雷過後,那些弟子的法寶也好飛劍也罷,盡皆化為了飛灰,空中一片灰霧濛濛,那是芥子元力濃厚到了極致,才會出現的情形。
卓知遠一看,本著不浪費的心理,雙手往懷中一抱,那些芥子元力盡皆被他收入懷中,隨即吞沒了下去,將他丹田之內凝練的真元又少少的增加了一些。
陳一新和孟雲高都不曾對卓知遠直接吞噬芥子元力感覺到任何的奇怪,似乎他們覺得在卓知遠身上出現任何的情況都屬於正常,反正這個傢伙就沒有一次是按照常理出牌的。更何況孟雲高實在還見過卓知遠是如何吞噬芥子元力的。
孟雲高將那些清源山弟子的法寶盡皆打碎之後,反倒是稍稍收了收手,口中言道一句:「他日也曾師兄弟相稱,我也不想圖造殺戮,此刻退去,可饒爾等不死!」
可是,那些弟子早已接到鄧少艾的命令,膽敢退怯者死,橫豎都是死,當然是拚上一拚了。
於是,那些法寶和飛劍被毀的弟子,雖然都受了不小的牽連,但是依舊將自己最為拿手的法術盡皆全力使用了出來。一時之間,烏壓壓一片,什麼風雨雷電,什麼刀山火海,一股腦的向著孟雲高襲來,這幫傢伙,終於都使出了壓箱底的功夫。
陳一新見狀,生恐孟雲高有失,當即飛劍射出,迅速在空中排出一道劍網,天空之中彷彿燃燒起了半天的火焰,這便是陳一新獨門的法術,赤炎劍光術,即可用以殺敵,也可用來防禦。雖然這次是答應了讓孟雲高一人對敵,但是對方就彷彿瘋了一般,烏壓壓一片法術朝著孟雲高襲來,陳一新不免還是有些擔心。
縱然陳一新足夠生猛了,但是那二十多種法術也不是開玩笑的,雖然彼此之間也多少有些相剋,卻也有相生的法術,陳一新這匆忙出手的赤炎劍光術,竟然沒能完全擋住那些法術,雖然減弱了那些法術的威力,但是卻依舊無法阻止孟雲高被二十多種法術所包圍。
陳一新看到孟雲高已然被法術籠罩,不由得也有些替他擔憂起來,但是轉眼之間,陳一新就知道自己的擔憂都是多餘的,因為孟雲高已然凝身劍光之中,衝了出來。這傢伙,居然用了一招馭劍飛行的法術,將自己附身在當年卓知遠殺了蘇子方之後送給他的那把碧木春雷劍當中,衝將了出來。雖然不是什麼正經的禦敵之道,但是卻不得不說,用在此處卻是匠心獨到,精巧至極。剛剛好脫離了那些法術的合擊,又可以最快的讓孟雲高進行反擊。
孟雲高一衝出來,從劍光中再度現身,陳一新就知道那二十多人算是完了,果不其然,不過一兩個呼吸之間,那剩下二十多人便又如同前九人一般,咽喉之上都迸出一團血霧,向著西方極樂世界報道去了。
歸劍入鞘之後,孟雲高笑著對陳一新說:「多虧了你出手,不然我還真吃不消。媽的,人數居然比你剛才多了一倍,他們還真是看得起我!」
聽到這話,原本還為自己違反了之前的話,出手幫了孟雲高有些慚愧的陳一新,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口中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卻能看得出來,他委實寬了心。
但是卓知遠卻反倒皺了皺眉頭,雖然孟雲高此舉算的上是為陳一新寬心,但是卓知遠卻覺得孟雲高此舉總有什麼地方有些不合適的。念頭稍轉,卓知遠也便明瞭,自己這是覺得孟雲高過於油滑,就連對自己人也是絕不讓他人有絲毫的芥蒂。往好了想,這是不希望陳一新心裡有少許的歉疚,是為大局著想,證明孟雲高有大局觀。可是若是往壞了想,就是孟雲高過於小心翼翼,不想欠誰的,也不想讓誰承自己的情,撇的乾乾淨淨。
今日他可以如此對待陳一新,那麼日後也會如此對待別人,孟雲高這種行為,總免不了有讓人覺得他投機之嫌。
不過卓知遠卻並沒有讓這種情緒流露出來,臉上依舊是淡漠的神情,只是心裡微微動了一動。在卓知遠看來,一個人的心機過深,始終不是什麼好事。孟雲高就是有點兒謹小慎微到讓人心裡不免產生疑問的份上了!
如此這般,三人連過數關,卓知遠甚至都沒出過手,陳一新和孟雲高都以要試一試人靈丹的作用為由,次次搶在前頭。不過卓知遠多少也有些訝異,他萬萬想不到鄧少艾竟然如此捨得教中弟子的生命,明擺著都是來送死,卻一撥一撥,也不叫停。而這些弟子也都彷彿悍不畏死一般,明知不敵,卻紛紛硬著頭皮頂上。
由於阻擋頗多,三人倒是也費了些手腳,這才終於站在了前山的地壇之前。
眼看著地壇周圍又有始教弟子布下陣法,雖然這個陣法顯然要比之前他們所遇到的都強悍許多,可是恐怕也還抵不住陳一新與孟雲高二人聯手之力,更遑論還有一個到現在都不曾動手的卓知遠了。而且,甚至於陳一新或者孟雲高出全力,將劍靈放出,法術盡施,便是一個人,也未必會敗給對方。
卓知遠終於忍不住一飛沖天,口中嘬音長嘯:「鄧少艾,你便要讓你教中弟子全都死光,才肯現身相見麼?你這也配做一教之主?」卓知遠是想要趁早逼出鄧少艾,再不想在這些在他眼裡已經很不入流的弟子身上多費手腳了。
卓知遠這一聲長嘯,是直奔後山九霄峰而去的,鄧少艾又豈能聽之不到?
聽到卓知遠居然膽敢直接向他發出挑戰了,鄧少艾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口中輕語道:「少丞,到如今,你還認為是為師的錯麼?」
九霄殿後殿之中依舊在努力想要排除一切,進入空明狀態的封少丞,聽到鄧少艾這句話,忍不住胸口一悶,口中一口鮮血哇的吐了出來,染紅了潔白的漢白玉的地面。
伸手放出劍光,封少丞飛身到了九霄殿前,面對鄧少艾跪了下去,臉上表情糾結已極:「師父,你為何要如此逼我?」
鄧少艾冷冷的看著他:「哼,只因你是教中唯一可以傳我衣缽,接掌掌教之位之人。但若是還有任何一人存在,我早就親手殺了你這不中用的東西。面對本教大劫,竟然還搖擺不定。我看你這數十年的苦修,也都是沒什麼用了!」
「他日之因,種得今日之果。師父,請恕少丞直言,若是沒有當日裡你命樓長老追殺卓知遠,又何來如今慘禍?所謂天下大劫,如今卻只應在我一教之上。徒兒不明白,徒兒無法堅守禪心!」封少丞滿臉是淚,終於說出了心底的話。
「好一個他日之因今日之果,看起來,你倒是先證得圓滿了,因因果果你早已經明白,你為何還不飛昇仙界做那金身羅漢去?一派胡言!你需是要記住,今日教中你這些師弟師叔,全都是因你而死,都是因為你當日心慈手軟,才種下的惡果!不過,為師還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去得前山,若是能殺了他三人中的一人,待你轉世投胎之後,為師自會將你招致門下,這清源山掌教的位置,依舊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