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三回問罪
聽到二人如此驚奇,卓知遠倒是笑道:「既然如此,還不速速參見本太師?」
「你小子找死呢!」陳一新笑罵道,屋中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不少。
三人笑了會兒,陳一新又道:「難怪小猜總是念叨說第一次見到你便有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卻原來是因為你長的像她的父親,想來月太師在小猜的心中也是極其崇高的,看到一個跟自己父親相似的男人,便心生愛慕之意,倒是也正常了。我就說麼,像是小猜那樣彷彿仙女兒一樣的丫頭,怎麼會一眼就看上你這麼個呆頭呆腦的傢伙,而且,唯有在你面前,才像個小丫頭片子,哪怕是在我們倆面前,都始終保持著很大的距離,對其他人,更是永遠一臉的寒霜。」
孟雲高也頻頻點頭:「嗯,我也是直到今日才算是明白了過來。」
卓知遠被二人說了個大紅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敘述這些東西,在這方面,卓知遠本是一點兒經驗都沒有的人。
但是,他還是被二人觸動了心思,也不由得歎了一句:「也不知道三年不見,這丫頭變成什麼樣子了,看到我的時候,還會不會和當初那般毫無芥蒂!」
三人正感慨著,卻突然聽到外頭有人敲門:「元帥,將軍,有客到!」
陳一新一愣,隨即看看孟雲高,又算了算時辰:「現在已經是亥時三刻了(大約是晚上九點四十五到十點之間),誰還會到這兒來?」
孟雲高道:「難道是有什麼軍務?」
陳一新搖搖頭:「不會,若是軍務,外頭就當直說了,又怎麼會說什麼有客到?」眉頭皺著,陳一新大聲衝門外道:「今日不見客,不是跟你們說過了,這麼晚了,本元帥概不見客的麼?」
門外沉默了一會兒,很快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只是頗有些尷尬:「元帥,這位客人,恐怕您非見不可!」
「還非見不可?我倒是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譜兒,這時候除非是太師到了,否則哪怕是當朝宰輔,老子也只叫他滾蛋!」說著話,陳一新大大咧咧的站起身來,虎虎的走向大門,一把就將大門拉開。門開的時候,他剛好說到最後一個字。
只聽到門外那名親兵小聲道:「就是太師……」
呃……
陳一新也發現失言了,門外站著的,不是當朝太師月仲奕還能是誰?而且,他身後還站著個一身杏黃色衣服的小丫頭,卻不是月小猜還能是誰?
一轉腦子,陳一新也便知道,定然是太師算出了卓知遠到了,因為陳一新、孟雲高和月小猜的緣故,所以月仲奕也經常聽聞卓知遠的名字,對卓知遠也是風聞已久。
「陳一新叩見太師!」陳一新連忙施禮,就要拜下。
可是月仲奕卻一揚手,就將陳一新托住了:「免了!」
孟雲高此時也早已兩步跨到門前:「不知太師擺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太師恕罪。屬下孟雲高參見太師!」
卓知遠自然也跟了過來,見二人如此恭敬的樣子,也自然雙手拱拳,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草民卓知遠,拜見太師!」說著話,卻用眼識暗暗打量這位被陳一新和孟雲高誇上了天的太師,卻只見他果然氣度不凡,身材魁梧,渾身正氣。從外表上看來,倒是的確當得起陳一新和孟雲高的誇讚,只是卓知遠卻並沒有感覺到,所謂太師身上的陽剛之氣,也並沒有感覺到一個久居高位之人的威壓。
「不必多禮,進去說話!」月仲奕也不管三人,逕直邁開步子,往屋內走去,三人也不敢抬頭,都是低頭恭迎月仲奕進屋。
月小猜跟在月仲奕身後,果然是一副冰冷冷的樣子,只是走到卓知遠身邊的時候,卻小聲的埋怨了一句:「你說話不算數,還說從天岳島一出來就來找我的,卻偷偷自己上了清源山!我討厭你!」說罷,跟著她父親進了屋。
卓知遠無奈,不過心中倒是欣喜萬分,因為月小猜剛才的模樣,反倒是出乎卓知遠的意料之外,他何曾見過如此冰冷的月小猜?倒是這麼一句話,讓卓知遠知道,月小猜還是當年那個小丫頭,那個願意圍著自己轉來轉去的小丫頭。
三人也進了屋之後,關好了門,月仲奕卻是已經坐在了當中的一把椅子上,月小猜站在他的左側,雙目看著腳尖,不發一言。
「你們好大的火氣,這桌子惹了你們了?」月仲奕哼了一聲。
卓知遠趕忙跨前一步,低頭道:「是草民,適才跟一新和雲高二人聊及一些過往,義憤了一些,一時失手,卻將這桌子打成了這樣。」
「好了,不必如此拘謹,我來也不是為了問你這拍壞桌子的罪的。你便是卓知遠吧?」月仲奕的聲音裡,幾乎不帶有絲毫的情緒,讓卓知遠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意欲何為。
不過聽到月仲奕問話,卓知遠倒是也老老實實的回答:「草民正是卓知遠。」心裡卻想,我剛才不是已經自報過家門了?這太師果然是當久了太師,總還是有那麼幾分官架子,倒是看不出來有陳一新和孟雲高說的那麼好。
「抬頭說話!」月仲奕的聲音裡,依舊不帶絲毫的情緒。
卓知遠這才抬起頭來,看了月仲奕一眼,只覺得威嚴足夠了,只是一點兒表情都沒有,未免看了讓人無法產生親近之意。所以,也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投向他左側的月小猜,可是月小猜見卓知遠望向自己,臉上雖然是微微一紅,但卻很是不屑的抬起頭來,看著房頂,意思很明顯,我懶得理你!
看起來,這丫頭怨念不小啊!——陳一新見狀,望望孟雲高,孟雲高也正好望向了他,二人心中俱是如是做想。
「嗯,倒還真是長的有幾分像我,難怪小猜總這般說。不過,卓知遠,我來問問你,你可知罪麼?」
卓知遠聽了一愣,隨即回答:「草民不知何罪之有!」
「還要我提醒你?其一,你作為我大胤皇朝南疆平亂之軍人,居然不做請示,私自離開軍中,這是否是一條罪狀?」
卓知遠這下終於把目光投向了月仲奕,心中想到,這月仲奕怎地一見到自己就開始吹毛求疵?我何曾成了你們的軍人了?我那次也不過就是順手之勞而已。
心下不服,自然說道:「草民不知。三年前,南疆一戰,草民本不曾從軍,只是見大胤皇朝軍隊苦戰不下,這才出手相助。若是一次相助,便要擔上逃兵之名,那自此之後,天下百姓便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太師久居廟堂之上,想來不該連這麼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吧!」
「你倒是牙尖嘴利,也罷,這個我且不與你爭辯。那麼其二,你可知道,清源山始教乃是我護國大教?」從月仲奕的口中,依舊聽不出他半點的情緒,但是這句話,卻聽得卓知遠和陳一新以及孟雲高三人心中大驚。
「草民知道。」
「那你可知你獨闖清源山,殺了我護國大教的五位長老,該當何罪?」月仲奕口中似乎嚴厲起來,而卓知遠也終於感覺到了來自於月仲奕散發出來的威壓,果然,氣勢逼人,那一股渾然的陽剛之氣,的確震人心腑。
不過,卓知遠卻並沒有因此退縮,而是抬頭凝目而視,大聲回答說:「若是太師打算以此問草民的罪,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草民也不分辯,只請問太師意欲何圖?」
月仲奕似乎感受到了卓知遠的挑釁,雙目之中頓放精光,卓知遠雖然感覺到了無上的壓力,但是還是倔強的揚著頭,毫不畏懼的跟月仲奕對視,絲毫不肯退縮。
倒是陳一新急忙上前一步,單膝跪倒:「太師,此事原因複雜,且聽一新與您解釋!」
「哼!我要他自己解釋,他沒長嘴麼?」
孟雲高也急忙下拜,口中急道:「太師,知遠之所以會獨闖清源山,實在是有太多的隱情,還望太師容屬下一一說來。」
「你們倆給我退下,我在問他,豈容你二人插嘴?他自己沒長嘴,不會解釋麼?」月仲奕似乎有些怒意,聲調之中終於有了變化,開始變得嚴厲了起來。
卓知遠看了看依舊不肯退下的陳一新和孟雲高二人,心中卻陡然充滿了對於月仲奕的不屑,心道什麼跟清源山翻臉,卻原來還是護著清源山的。也罷,倒是我天真了,他之所以會維護陳一新和孟雲高,也無非看重他們能在陣前殺敵,自己寸功未立,又殺了清源山五名長老,月仲奕若是維護自己,不啻於和清源山徹底決裂,他這般作為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於是乎,卓知遠冷笑了一聲:「我不殺他們,難道就該當等著他們來殺我麼?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我不光殺了他們五名長老,過不幾日,我還要再上清源山,誓將血洗清源山,管教他們什麼掌門長老,一概殺個乾淨!你若想以此定我的罪,那也要拿出手段來,看看你能否定得了我的罪!」
卓知遠傲然長立,一番鏗鏘有力的話擲地有聲,卻是絲毫都不畏懼來自月仲奕的威壓。
月小猜急了:「知遠哥哥,爹爹他不是那個意思!」
「小猜,這裡何時有你說話的份了?」月仲奕冷冷的開口,竟然連自己的女兒也呵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