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四回相互試探
春梅衝著卓知遠吐了吐舌頭,趕緊一溜兒小跑出去,可是卓知遠心中卻暗暗計較,這幾十究竟說的是幾十天還是幾十年呢?怕是幾十年更妥切一些吧?否則就沒必要說什麼她也記不得了。而且,從這叫做春梅的小丫鬟口中,卓知遠還得出了一個很難察覺的信息,那就是這丫鬟問他是不是修仙之人,這重點便落在「人」字上頭,似乎有意無意的,春梅在這個字上的咬字稍稍的重了一點兒。加上之前進來的時候,卓知遠心中的那股子異樣,覺得這宅院之中沒有什麼人味兒,以及後院飄來的些微臊臭之氣,都讓卓知遠很是懷疑,這武天律和文芸姬並非人類。若是他倆都不是人類,此間怕是就沒有人類了,都是些修成了人形的野獸。
「小兄弟休怪,我們夫婦平日裡對這些下人太好了,他們也便經常沒大沒小不分尊卑。」文芸姬笑著在卓知遠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身上飄過來一絲絲沁人心脾的香味兒。
卓知遠也笑了笑道:「無妨無妨,那丫鬟大概是見我跟她年歲相仿,所以不免感覺有些親近之意。」
文芸姬也笑笑,湊近了些身子:「小兄弟你喝茶呀。看得出來,弟弟你也是仁厚之人,不過你們去往西京為何卻不走官道,卻要走這偏僻的山路呢?」
卓知遠拿起茶盞,但是卻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慢慢的啜吸一口,口中慢慢的回答:「想必姐姐也看得出來,我也算是修禪之人,雖然修持並不太高,但是腳程還是頗快的。若是在官道上狂奔起來,只怕驚煞凡人。我那師兄更是了得,只可惜我還不會馭劍飛行,否則就能跟師兄一同飛往西京了。」
文芸姬笑著點了點頭,身子卻湊的更近了一些,歪歪的坐在椅子上,其實也只坐了椅子的一個小角,若不是雙腿用著力,怕是根本就坐不住。
「以弟弟這般年紀,有這一身的修持已然是了不得了。我和你大哥在你這般年紀之時,比你還差的遠了呢。弟弟既然是陳家村的人,卻又怎會有這一身的修持呢?」文芸姬循循善誘,在一點點的套著卓知遠的話。
卓知遠聞到鼻端的異香愈重,心中疑竇更大,忽地感覺到腦中似乎有點兒什麼東西微微竄動,那清心明唸咒不由得自行發動,將那使得腦子有些昏沉的東西驅出了體外。卓知遠暗暗一凜,知道自己差點兒著了這文芸姬的道兒,那異香顯然是她剛才離開之時才放在身上的,怕是有迷魂的作用,可以令得中了此香之毒的人昏沉沉的說出實話,但卻不會讓人感覺到絲毫的不適,完全是一種對心智控制的迷香。
「我出門之前,師父格外叮囑了我不能跟人提及他老人家的名諱,所以……抱歉了!」卓知遠不想說實話,但是卻又不願意把清源山的事情說出來,種種不妙已經讓他越發的小心謹慎了。這也是卓知遠不知道自己這身衣服已經出賣了自己,否則他肯定還是願意說出實話的。
文芸姬似乎也並不在意一般,心中暗忖果然是清源山上那幫老鬼在搞怪,臉上卻笑了笑道:「弟弟不方便,不說也罷。」說到這裡,春梅又走了進來,說是那邊酒菜準備好了,文芸姬便站起身來,笑盈盈的說到:「酒菜已得,弟弟移駕吧,你大哥肯定迫不及待了。」
卓知遠也站起身來,也不太謙讓,逕直走在了前頭。
那邊果然已經擺上了滿滿一桌的酒菜,看到卓知遠和文芸姬過來了,武天律便笑著說到:「小兄弟,快來嘗嘗我自釀的美酒。」
坐下之後,武天律便慇勤的給卓知遠倒滿了一碗酒。倒是酒香撲鼻,只是酒味之中依舊混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香味兒,若不是卓知遠已經達到了第三層鼻識的境地,恐怕根本分辨不出來。
不動聲色的端起了酒碗,卓知遠倒也不怕這酒菜有什麼問題,以他現在的情況,雖不敢說百毒不侵,可是尋常的毒藥,而且他又早已提防著,根本便拿他無可奈何。
一口氣喝完了碗中的酒,卓知遠將酒碗往桌上一放,喊了一聲:「好酒!」可是隨即便扶了扶額頭,又疑惑著說了一句:「怎麼腦中會有些暈暈的?」說話的時候,他雖然低著頭,但是卻斜著眼睛觀察武天律和文芸姬的反應,果然,這對夫妻微微對了個眼神,雖然動作極小,可是怎奈卓知遠一直留心觀察。
「哈哈,小兄弟你怎地如此不勝酒力,剛剛只喝了一碗,就嚷嚷頭暈,莫不是因為這酒不對口味,所以假醉不成?」武天律也端起了酒碗,一口喝完。
卓知遠強笑著道:「酒卻是好酒,大概是連日趕路,有些乏了吧。正好,今日同大哥你大醉一場,借你這莊院睡上一覺。」他也是做出不見外的模樣,故作豪態。
武天律自然開心,拎起酒罈又給卓知遠倒了一碗酒,然後說道:「既是如此,來,為兄便跟小兄弟一醉方休!」說罷,又喝了一碗。
卓知遠也自喝盡,等到第三碗酒倒上的時候,文芸姬卻說話了:「你們兩個男人也真是的,光喝酒不吃菜哪成?陳兄弟本就趕路體乏,這般空腹飲酒,最是容易醉人。先吃點兒菜再喝不遲!」
「哈哈,還是你姐姐說的有理,吃菜吃菜,來嘗嘗我做的兔肉,不敢說人間至美,但是卻絕對別有風味。」說罷,武天律還夾了一塊兔肉放在卓知遠的碗中。
卓知遠夾起兔肉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那兔肉之上,有一排小洞,很是奇怪,倒似乎是被什麼野獸一口咬住了一般。心中倒是有些猶豫,這兔肉到底吃不吃得。
就在這時,大門光噹一聲直接被推開,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名家丁打扮的人,武天律一見便皺起了眉頭:「怎麼忒的不懂規矩?沒見我正在招待客人麼?」
那家丁趕忙惶恐的回答:「回姑爺,是小的的錯,可是……」
武天律皺著眉頭:「到底什麼事?但說無妨!」
可是那家丁還是很猶豫,武天律便站了起來,歉意的對卓知遠說道:「陳兄弟,抱歉了,下人實在不懂規矩的緊!」
卓知遠笑笑表示無妨,同時再度摸了摸額頭,乾脆顯得眼神迷茫一般,靠在桌邊,眼皮也開始不斷的打架。
武天律出去之後,卓知遠也將眼睛閉了起來,他注意到,身旁的文芸姬眼中閃過幾分得意之色,隨即卓知遠便悄悄的運起了一小絲真氣,將其灌注到雙耳之中,傾聽著門外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