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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8章 絕代雙驕 文 / 非優

    第98章絕代雙驕

    「喜羊羊」的橫空出世,迅速吸引了全校的目光和興趣,沒過多久,風遠徹的黑暗歷史就被遺忘了。現實就是這樣,人們總追求更新鮮、更刺激的東西,一切話題不過是用以消遣娛樂的玩具,如果誰把流言太當真,就是自尋死路。

    風遠徹深刻地明白了這一點,看著身邊的人都在談論喜羊羊,他就覺得很可笑。這世上的人很可笑,自己更可笑,因為,他居然為過去折磨了這麼久。

    就像豁然間,過去就真的成為了過去,天空不再有烏雲,他的心裡很平靜,前所未有的平靜。

    關於「喜羊羊」的投訴雪片一樣地投到學生會,花火一律丟給風遠徹處理。

    據說,喜羊羊最初的行為還稱得上是除奸懲惡,但近期來,他的行為似乎已經變質了,變成了為非作歹,開始出現亂打人、冤枉人、搶奪錢財的現象,而且做案越來越頻繁。大家對他的崇拜也漸漸演變成排斥和痛恨。

    所以,關於他的投訴越來越多。

    花火好像還是不怎麼想管這種事,每天只是悠閒地窩在辦公室裡跳舞練飛鏢。

    這天,風遠徹敲門她的辦公室門,一進來就把那疊針對喜羊羊的投訴信放在她面前,道:「我調查過了,八成是有人冒充喜羊羊興風作浪,喜羊羊不會做這樣的事。」

    花火瞄了瞄他:「喔,這樣啊,那你就想辦法抓出這些李鬼吧。」

    風遠徹問:「那真的喜羊羊呢,就不管了嗎?」

    花火擺擺手:「我沒時間管,你來管好了。」

    風遠徹無語了一會,道:「我會盡快抓到冒充的人。」

    花火偏頭看他:「你覺得怎麼抓最好?」

    風遠徹想了想道:「還是派人在學校裡埋伏吧。」

    花火道:「這也是個辦法,不過,我想這個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喏,我給你提一個建議怎麼樣?」

    「說!」

    「我的想法是,要不要暗中找來各大社團的頭頭開個會,重金懸賞喜羊羊?估計這冒充的不止一兩個,有他們代我們出馬,應該更容易搞定吧?當然,如果真的喜羊羊被抓到了,那也只能說他的運氣不好了。」

    風遠徹看她半晌,唇邊浮出笑容:「不愧是會長。」

    花火嘿嘿地笑,一臉狡猾。

    關於喜羊羊的事,兩人心照不宣,什麼都不必多說。

    緊接下來,花火召集毛叢叢、丁迸拉、查格、蘇隆四大編外顧問開會,提出願意花兩百元懸賞喜羊羊。她的理由是喜羊羊似乎不止一人而且消息靈通,說不好隱藏在哪個班或哪個社團之中,如果動用學生會或民間力量,可能會打草驚蛇,所以想請四位顧問出馬。

    這幾個人加上桑治成為學生會的顧問後,住宿條件大為改觀,學生會也對他們禮讓三分,給了他們一間專用的辦公室,還定期發工資給他們。他們看在學生會的面子上也不怎麼惹麻煩,勉強算是安份了一點,偶爾耍點大佬威風,學生會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不帶頭鬧事或煸動內亂,普通級別的小混混自然也不敢太囂張,學校風氣因此大為好轉。雖然,他們不鬧事就是對學生會最大的支持與貢獻了,但擔任編外顧問這麼久以來,他們還真沒有參與過學生會的活動,現在,花會長親自請他們幫忙還有錢拿,他們似乎不能不給會長一個面子。

    丁迸拉邊吸煙邊說:「兩百元太少了。」

    花火很想拿把銀製的錘子,把桃木十字架釘進他的心臟,讓他灰飛煙滅得連一粒渣都不剩,嘴上卻說:「一隻羊才兩百元是少了點,但據目前的情況,喜羊羊可能不止一隻,所以,抓得多就錢多。」

    「哦,這樣,有點意思。」

    查格舉手:「那我找幾個人來冒充,不是可以多領錢嗎?」

    花火睨他:「你當我是傻的啊,抓到後我們會核實身份和調查事實的,別胡亂冤枉人。」

    蘇降淡淡道:「近期的那幾個,本來就是冒充的吧,你想抓的,其實是這幾個吧。」

    如果這個女人真有心抓羊,早在羊剛出現時就去抓了,何必等到現在。而且,很明顯,喜羊羊最近的作風與前期完全不一樣,就像是不同的兩個人,喜羊羊已經打出名號,別人利用他的名號謀利,非常合理。

    花火嘿嘿地笑:「不管是真是假,這種損害學生利益的行動,都是不能容忍的。」

    毛叢叢站起來:「我會抓到的。」

    他需要錢。妮妮不喜歡他用(其實就是搶)別人的錢,所以,他不得不學會掙錢和存錢,好在成為學生會顧問後,他的住宿費省了,還有固定收入,日子倒也沒過得太寒磣。但是,如果有機會賺錢,他不會放過機會的。

    四大巨頭出去了,花火手指敲著桌面,問風遠徹:「有人幫你抓人,你可以竭息幾天了吧?」

    風遠徹慢慢地眨了眨眼,點點頭。

    「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是蠻久了,在他的歷史曝光以後,他就幾乎不跟人來往,更顯得沉默寡言,這段時間他的心情才平靜了些。直到現在,她也才能像平常一樣地靠近他。

    風遠徹慢慢地點點頭。

    已入中秋,天氣涼了,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他們坐在西餐廳二樓的窗邊,邊安靜地吃邊看窗外的雨色。這場雨來得很漂亮,像個赴約的淑女,不浮躁不粗魯,也沒有濃妝艷抹,像上了淡淡的妝,明麗,純淨。這樣的人,會讓人的心安靜下來。

    花火忽然想起一首宋詞,應該是宋詞吧,她不太讀書的,大概是說什麼少年聽雨在房間裡、意境很奢靡華艷;中年聽雨是在江上的小舟上、意境有點孤獨之類的;老年聽雨在屋簷下、感覺很蒼涼等等。

    哎,她這種人居然會想起文縐縐的東西,甚至還有點後悔沒好好記下那些詩詞,真是的。可是,她由此想到的卻是:如果在年少時,一切都還來得及改變的時候,卻為將來埋下遺憾的種子,將來,她會不會後悔現在沒有努力去抓住那些重要的東西?

    「中秋節你怎麼不回去?」風遠徹忽然問。

    花火打個呵欠:「回去幹嘛,我老媽又不在。」

    「你說你媽出國去了,她不回來看你嗎?」

    「去年回來過一次,不過,她現在剛生了個混血bb,短期內回不來。」

    「你……想她嗎?」

    「有時有點想吧,不過不是那麼要緊,我只希望她過得好點就行了。她這個人,信賴性很強的,要不是找了個像樣的新老公,我就得天天照顧她了。她現在有了孩子,應該不會再想著過去的事情了,我也放心了。」

    「你能照顧自己的母親,蠻厲害的。」

    「厲害個……頭,其實我也沒怎麼照顧她,就是怕她尋死,天天看著她哄著她而已。」

    「很辛苦吧?」

    「當時覺得很辛苦,現在想想,就這麼一回事了。」

    「你蠻不簡單的。」

    「你也不簡單啊。」花火聳聳肩,問:「你近期好像學習很用功,將來想去考哪裡?」

    「我現在還沒想清楚,我其實想去當武警,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武警啊?」花火有點失落:「挺好的志願,不容易考吧?」

    這種學校應該是不好考的,但真的很適合他的,只是,他如果考不上會很失意,如果考上了,她和他的距離……只怕要拉遠了。不管怎麼看,她花火都不會是升學類的。

    「是不好考,但不管以後去不去考,還是趁著現在有機會多學點。別忘了,我們還有升學合同。」

    「喔。」個個都想努力,就自己不想,花火啊,還真是墮落。

    「你呢,將來想做什麼?」

    花火差點就想脫口而出:「你去哪,我就去哪。」但她還是只能笑著說:「考大專啊,我不是也寫了升學保證書嘛,不過可能要補考才能上了。」

    風遠徹溫柔地笑笑:「你這麼聰明,如果你想考上去的話,一定能考上的。」

    「嘩?這麼看好我?」花火誇張地做出吃驚的表情:「雖然我的成績在班裡名列前茅,目前保持前五名的位置,但平均每門課程的成績不超過40分,這樣也能考上的話,就真的是傳說級的奇跡了。」

    「如果你能考上,那不是奇跡,那是道理,因為,你本來就不止這個實力。」

    花火低下頭,笑笑:「如果我有一定要考上的理由的話,也許會吧。」

    到現在為止,她仍然找不到——也許根本就沒去找考大學的理由。文化、文憑對她有什麼意義呢?她找不到。成為社會棟樑或精英,她就會幸福嗎?她不認為。所以,便這樣尋求刺激地混著日子。

    風遠徹沒再問一下,轉個話題:「你要不要去高考強化班?教學條件和教師的水平真的非常不錯,連高五的人都說,從來沒見這樣的教學水平,現在上一天課比過去聽一個月的課還有用。上次測驗,幾乎所有人的成績都有了提高。」

    花火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這邊還是要有人在才行吧。」

    其實,她還是沒有要認真學習的意願,強化班的管理很嚴格,她不想遵守那些規定。

    風遠徹道:「那——喜羊羊再加一把勁,把那些搗蛋份子都搞定了,你就可以安心地去強化班了。」

    花火凝視他,四目交凝之間,是什麼在糾纏湧動?

    她輕輕地笑了:「嗯。」

    不到三天,毛叢叢等四大巨頭就揪出了五六隻喜羊羊。

    經過一番審訊,這幾隻喜羊羊都供認自己是李鬼,只是想沾點「喜羊羊大俠」的名號耍威風或弄點好處。其中有一隻很冤,第一次裝李鬼,什麼都沒到手就被抓了,但花火可不管這些,一律嚴懲。

    這次,學生會對這些冒牌「喜羊羊」的處罰不僅包括從重罰款、寫檢討、寫保證書外,還在學校宣傳欄上貼了他們的照片與「惡行」,並告訴他們,如果他們再犯,就通知他們的家長。

    他們想的想哭死算了,公佈姓名班級就算了,竟然還貼他們的照片出去?

    他們一夜之間成了全校的笑柄,走到哪裡都有人指指點點,而且還有好事的人編造「黑暗高中版的《喜羊羊與灰太狼》」的故事,到處傳播,他們簡直是丟死人了!

    學生會的行為絕對是嚴重的侵犯人權的行為!可面對土匪般的學生會,他們再抗議有什麼用?只能自認倒楣了。

    「喜羊羊」四處出擊以後,隱秘的不良行動大為減少。這些自稱是冒牌「喜羊羊」的傢伙被抓以後,大家沒等到真的喜羊羊繼續出來工作,有些壞小子又開始犯老毛病了,調戲女生、暗中勒索等死灰復燃。

    大多數人都在想,咱們學校就是這麼的黑暗,這是多年來的傳統,怎麼可能會真的保持好風氣?不管學生會多少強悍,不管喜羊羊有多少隻,好風貌都只是芸花一現,像普通中學那樣的「烏托邦」是不會在這裡存在的。

    但是,就在大家這麼想的時候,「喜羊羊」的頭像又出現在各個壞小子的宿舍裡、抽屜裡、書本裡……

    甚至有天晚上,某男生上廁所,正蹲著呢,上方就飄下來一張紙,落在他身上,上面寫著:「馬上把丟在路上的垃圾打掃乾淨,要不然把垃圾全丟到你的床上!」背景是一隻喜羊羊。男生驚得來不及擦屁股就衝出去,到處空空蕩蕩的,哪裡有喜羊羊的影子?

    凡是懷疑這只喜羊羊是冒充的壞小子,很快就受到了嚴厲的懲罰,而這只「喜羊羊」竟然還在學校的宣傳欄上公開貼出宣言:只要惡行仍然存在,喜羊羊就不會消失!即使這只消失了,另一隻仍會出現!

    於是,大家終於相信,「喜羊羊」很可能會像長達500多集的劇情一樣,不會很快從這個學校消失!

    於是,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們沒敢輕舉妄動,不得不收斂了所謂的「惡行」。

    而更可恨的是,學生會的花火魔女在私下裡放話說,她支持「喜羊羊」的行為。明裡有學生會狀似光明地按按規定處理,暗裡有「喜羊羊」狀似正義地按喜好處理,對那些不服從管理的人來說,還有好日子過嗎?

    大家只能祈禱,這個花火魔女還是真點畢業吧!在學校的歷史上,再也不會有哪個學生會長像她這樣心狠手辣和不講常理了,隨便換哪個上台,都比她講道理。

    想要她下台?花火知道很多人這樣想,她在心裡嗤笑,她不會這麼早離開學校滴!她肯定要復讀去考大學的,她還有大把的時間折磨不聽話的孩子,誰也別做那樣的美夢!

    風遠徹風波、喜羊羊風波暫時平息下來,校園的寧靜更上一層樓,有時,竟然平靜得有點像是普通的中學校園了。

    在這樣的寧靜中,大家的心態似乎也變得和普通中學生一樣了。

    在學生會例會上,樸克左看看右看看,欲言又止了很久,才在花火即將宣佈散會時提出:「我、我有一個提議,聽說我們學校已經三年沒有舉行過校運會了,哦,就是學校級的運動會,我想……我想今年是不是該辦一次?現在是11月,天氣涼得正好,而且社團活動開展得蠻熱鬧的,應該有很多人想參加吧?」

    他的提議讓所有人都愣了好一會沒有反應。

    校運會,這是所有學校每年都開展的重要活動,但在這裡,這個詞已經很久違了,大家一時間似乎都記不起來這個詞。但待回過神來後,會議室裡就是油鍋燒開了一樣沸騰起來,大家議論紛紛,忘了現在在開會。

    花火瞅著大家這麼起勁,也不阻止,只是傾聽大家的議論。

    聽了一會,她問坐在隔她兩個座位的老班長:「老班長,我也覺得奇怪,咱們學校為什麼不舉行運動會捏?我看我們學校的人挺能動的。」

    老班長歎氣:「其實,我們學校以前也搞的,但是,每次搞活動都變成戰爭。」

    花火眼睛一圓:「戰爭?」

    「是啊,本來是班級之間的體育比賽,結果變成了各個幫派和各個參賽選手之間的鬥爭。從開始準備、報名開始,大家就在那裡鬥來鬥去,比如把人家的運動服弄壞、比如打假球玩黑哨、比如故意製造阻礙讓對手上不了場等等,還有拿比賽來賭博的,還有贏了嘲笑別人,輸了就打對手的。就算運動會結束了,比賽時產生的矛盾還發展成仇恨,沒完沒了的鬥。」

    早已成魔的花火聽到這些話,還是有點被嚇到了:「不是吧,一個體育比賽也能發展成血海深仇?」

    「唉,是啊,說來很難讓人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的。白會長剛入校那一年舉行運動會,有兩個打籃球的對比賽結果不服,大打出手,連裁判都被打暈了,後來,他們的班級、同學、朋友都加入到打架中。事情後來是被解決了,但那兩個班就成了仇敵關係,還劃了分界線,誰敢闖進誰的地盤誰就挨打。如果有人跟敵方班級的學生要好,就會被本班的人集體排斥和攻擊,連學校都制止不了……」

    老班長滔滔不絕地說完了校運會的杯具歷史後,才發現會議室裡一片安靜,大家好像都被這段歷史嚇到了,一個個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老班長有點抱歉地道:「雖然是蠻嚇人的,但事實確實是這樣的,所以,從那以後,學校就再也不辦運動會了。辦運動會的風險實在太大,學校不敢隨便冒這個險。」

    有人還是覺得太誇張了:「雖然我們的校風確實不算好,但我實在不覺得開個運動會產生那麼大的問題,這是以訛傳訛吧?」

    老班長搖搖頭:「這不是瞎說的,學校以前的校風比現在的差多了。在白會長上任以前,學生們基本上是有點衝突就打架,還出過命案,白會長上任以後,這種風氣才得到了扭轉,維持了表面上的穩定。」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向花火:「當然,花會長上任以後,風氣更是好轉了很多,雖然會長的不少做法存在爭議,但效果是明顯的不錯。」

    花火翻個白眼,這老古董,要誇她就誇她,還不忘含蓄地批評自己。當然,她花火什麼不好的話都聽過,不會去計較這個的。

    聽老班長這麼說,立刻有男生接著道:「既然校風好轉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辦了?」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應該辦一次了,沒有校運會的學校,感覺不像是學校……」

    「我想校運會想很久了……」

    「沒有什麼比校運會更能提長團隊精神和集體榮譽感的了……」

    大家想辦校運會的願意顯然非常強烈,尤其是男生們,這些男生大多數運動神經發達,精力充沛,自然嚮往體育競技。

    花火聽了大家的意見後,拍拍手,大聲道:「大家安靜下來,聽我說!我個人也覺得辦運動會也好,我們學校的群眾就喜歡搞八卦,也該培養一點上檔次的興趣和活動了。但是,老班長提到的問題也必須引起重視,否則真的出了問題,好不容易才好轉的校風又要受到破壞了!」

    她看向大家:「我個人覺得有三個問題必須要解決。一,群眾的意見,如果要辦校運會,有必要進行民主調查和投票;二,學生會是否有能力組織好本次運動會,尤其是確保運動會的安全和公正;三是,要得到校方和各大社團的大力支持才行。」

    「基本上,我認為,如果做好這件事,運動會一定會順利進行。」說完後,她瞅瞅大家:「喏,大家表態吧。」

    眾人面面相覷,低聲議論,似乎有點底氣不足。

    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風遠徹說話了:「如果舉行校運會,我保證,這會是屆安全公正的運動會。」

    他的話總是具有令人安心的力量,他一說完,眾人的議論就停止了,男生們忽然間就充滿了信心,個個都道:「說得太對了!只要有我們在,這屆校運會一定會平安舉辦的!」

    接著,大家都充滿期待地看向花火:「會長,咱們干吧!我們都等不住了!」

    這段時間來,n多人對學生會的改革意見很大,辦場盛大的運動會正好轉移學生們的注意力,挺好挺好。花火站起來,一拍桌面:「既然大家要干的話,就全力以赴地幹好!不可以給我、給學生會丟臉!」

    全體異口同聲地回答:「是——」

    接下來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民主調查,調查內容包括是否贊成辦運動會、希望設立什麼比賽項目、希望辦成一屆什麼樣的運動會等等。調查問卷一發下去,全校轟動,運動會對師生們來說大概就像奧運會對於以前封閉的國人一樣,是個遙遠而新奇的東西,而凡是新奇的東西都能吸引大家的興趣。

    一時間,全校都在談論這件事情,雖然必定有部分人對運動沒有興趣,但在以男生為主、力量致上的黑暗高中,大多數男生還是渴望著光明的、正式的、公正的比試!

    調查結果兩天內就統計出來了,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學生參加了調查,其中又有超過三分之二的人讚成舉辦校動會,但是,超過半數的調查者都懷疑學生會有沒有能力辦好本屆運動會,更懷疑運動力能不能做到公平公正。

    花火看著調查結果,問風遠徹:「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有信心嗎?」

    風遠徹瞥她一眼:「有你在,我從未想過會失敗。」

    花火愣了一下,隨後笑了:「是的,有你在,一定不會失敗的,我們會是有史以來最出色,不,最完美的搭檔,沒有我們戰勝不了的事情。」

    風遠徹目光閃了閃,似乎有點羞赧地把頭扭到一邊,一會後才道:「如果有人搗亂,喜羊羊不會手下留情的,所以,不用擔心這種事。」能夠不被束縛地實行自己的正義,那種感覺,很好!

    花火嘻嘻一笑:「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就沖吧,我這就叫大家過來開會,安排工作。」

    校運會籌備會議迅速召開,工作分工迅速安排下去:學生會成立校運會籌備委員會,花火當然擔任會長,負責與校方的溝通、統籌調度等,糾查隊負責保安、裁判,樸克負責後勤,蘭妮和芳芳負責宣傳,老班長和阿蒙負責報名、項目設置、比賽安排……

    為了召開史上最盛大的運動會,花火還從檔案裡扒了半天,扒出以前的校運會檔案,和眾多骨幹商討比賽方案,好不容易弄出一份完事細緻的方案出來。其實,花火也沒費多少功夫,她只管提要求、出主意,其它的一切都讓別人干。

    方案出爐後,「榜大款」一看笑臉就變成哭臉了,因為——又要花好多好多的錢啊,學校這幾年積下來的經費都快被花火花光了!

    人家白悠辰也是出身有錢人家,就沒有花火這麼奢侈鋪張,瞧瞧花火的要求:田徑場要找人整理,凡參賽隊員都提供比賽用服,要買新的體育用品,要設立豐厚的獎品與獎金……

    全是燒錢的事項,但是——他能拒絕嗎?

    花火簡直就是先斬後奏,方案尚未經過學校批准,就已經瘋狂地在校園裡宣傳開了,校園的每個角落都在不遺餘力地煽動學生們踴躍參加運動會,還以種種優厚的條件誘惑大家。全校一片熱血沸騰,報名參賽的學生絡繹不絕,甚至班級選拔賽都已經開始了。

    這種時候,如果說要修改方案或取消運動會,校領導們出門還不得被學生們的口水給淹死?「榜大款」一邊哭喪著臉,一邊猶豫不決在簽字、蓋章,花火在旁邊看得恨不得搶過他的手按下去。

    這次,花火親自請五位編外顧問吃飯,低姿勢地拜託他們看好他們的兄弟,請他們的兄弟千千萬萬別惹事,並請他們擔任保安顧問,協助賽場內外的巡邏工作。

    她的舉動給足了幾位大佬的面子,至少,幾位大佬表示只要沒有人來惹他們,他們絕對不會先挑釁別人。

    只要大佬們不鬧事,學生會就有足夠的人力去監管其他人,花火鬆了一口氣,過後又跑去各個小組檢查校運會進展情況。

    各班的報名相當火爆,不火爆的,花火親自帶人馬去開動員會。由於所有的參賽運動員均可發得一件紀念t恤,衝著這點,加上老師班干學生會再三鼓動,大家都抱著參加著玩玩的心態參加。

    凡是通過選拔賽的運動員,以及所有裁判、工作人員都要簽下《軍令狀》,保證在比賽中做到公平、公正,絕不吹黑哨、打假球、賭球、耍陰謀詭計等,但說了能不能做得到,是個大問題。

    足球選拔賽因為參加隊伍多、賽期長,從方案通過初始就開始比賽了,才比了沒幾場,就出現了糾紛。原因是a隊的主力在即將上場比賽前突然拉肚子,而且拉得很厲害,整場比賽都沒法上場,最後該隊比賽輸了。而比賽結束不久,就傳出b隊悄悄在a隊主力喝的水裡下了瀉藥的傳聞。

    不管傳聞是真是假,實力強大卻敗北的a隊嚥不下這口氣,找b隊質問,卻被對手恥笑,雙方就鬧起來。

    兩支球隊越鬧越大,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兩支隊伍都出現了種種怪事:球鞋的鞋帶莫名裂斷、訓練用足球被刺穿了幾個洞、隊員在場上擺烏龍射自家球門、輸球就罵就打對方等等,而且這種「怪現象」還迅速蔓延到其它隊伍。

    足球比賽大有繼承和發揚國家足球隊傷風的傾向,負責比賽事項的工作小組都受不了,找到風遠徹和花火。

    花火一聽就知道有內幕了,這種事完全沒有出乎她的意料,她擺擺手:「風啊,你就帶人去調查吧,從嚴處理。」

    風遠徹帶著一幫糾查隊的人馬去調查了,結果,連夜審訊了幾十個人,只抓到了幾個小嘍囉,這幾個小嘍囉都是名不見經傳的球隊候補,他們承認是自己暗中搞鬼並願意承擔責任,退出比賽。他們退出比賽有什麼用?本來就是沒什麼機會上場的候補!

    只抓到幾隻替罪羊讓花火很不甘心,但面對足球界的集體作弊,想在這種時候進行全面掃腐,不太現實啊。很多隊伍和學生都在看著呢,看著學生會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丟!她花火是什麼人啊,什麼米菲菲、丁迸拉、華哈哈之類的都搞定了,還搞不定這些小流氓?難道她花火就中國足球官員那種水平?丫的,看她花火的非常手段!

    她把審問記錄反覆研究了幾遍,其中有幾個傢伙的口供要麼就是很強硬傲慢,要麼就是滴水不漏和完美無缺,讓她看得很礙眼。她就找這幾個人下手了!

    傍晚,三年級某班足球隊的主力r打完比賽後在休息室的鞋櫃裡發現一張字條,那上面的字很明顯就是女生的筆跡:「你今天的表現真是太棒了,還有比你更帥的男人嗎?我在池塘邊的榕樹後等你,不見不散!」

    他吹了一聲口哨,自從足球比賽開始後,他在女生中的人氣狂飆了兩倍不止,經常有女生給他拋媚眼和發短信。這個女生,很直接和火辣啊,他喜歡,現在就去吧。果然,參加比賽是正確的,他邊走邊想。

    相對於普通學校的男生,黑暗高中的男生們顯得更原始直接,就像野生動物一樣,喜歡用力量來解決問題,不擅長學習和用腦。一半的男生參加比賽,就是為了顯示力量,吸引女生注意。

    希望這個大膽約他的女生,長得不要像只恐龍,他可不喜歡恐龍,不過看這女生的口氣很自信,應該不會長得太抱歉吧。這男生的心裡還真是期待。

    來到榕樹下,天還未完全暗下來,視線還算清楚,他放眼四處找,美女在哪裡?

    叭——頭上挨了一記!他摸著頭叫罵:「哪個王八蛋打我?」

    叭——頭上又挨了一記!他火了,聲音更大了:「孬種才在背後暗算!有種的出來比個高下,不敢見人算個毛啊?」

    叭——頭上又挨了一記!

    他終於明白有人躲在上面了,仰起頭來,什麼東西掉下來了?看清了,是水——墨水?而看清楚時就是被潑中之時!md,被人暗算了!

    他開口就想罵,然而頭上的樹枝中伸出一張笑咪咪的臉來——又是喜羊羊?

    他驚得後退一步,撒步就想跑,然而喜羊羊已經從樹上跳下來,手中的網罩迅速地罩在他的頭上!這隻羊又換了武器了?捕蟲子用的網兜?還真是新鮮啊,這隻羊可真有創意啊,自己可真是有幸得到這樣的待遇啊——哭死!

    他想把頭上的網兜扯開,喜羊羊卻握緊了手柄,死命地把他往後面扯。他後退了幾步,喜羊羊的腳就狠狠地踹到了他的屁股上,然後,喜羊羊放手,他倒在地上;再接著,他的屁股上不停地挨打板子。

    他當然想反抗,可他才剛結束了足球比賽,還沒吃晚飯,整個腦袋又被網兜覆著,對方下手又那麼狠,他現在是有心無力啊啊啊……

    「為什麼……打……我?」他很是悲憤地問。

    喜羊羊的嘴裡就像塞了一個大鴨蛋,悶聲悶氣地:「因為,我看你不順眼?」

    「為什麼看我不順眼?」死也要讓他死個明白吧?

    「因為你沒有遵守參賽規則!」

    「什麼規則?」

    「公平公正的規則。」

    他叫:「我什麼都沒幹,沒有證據證明我違反了公平公正的規則!」

    「所以,老羊才要收拾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做壞事!看你以後還遵不遵守規定!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打假球玩賭球!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作假口供!看你以後還敢這麼囂張!」

    他繼續叫:「我沒有說假話!你沒有證據不能冤枉我!」

    喜羊羊下手更重了,甚至還在他的屁股上踩了幾腳:「誰贏誰是真理!現在只有我和你,我贏了我就是真理,你就是歪理!所以,我要教訓你!」

    他慘叫一聲,怒道:「你才是真正的流氓!」

    喜羊羊在笑,得意地笑:「要不然怎麼能整死你們!」

    又過了幾分鐘後,酷刑終於結束了,喜羊羊不知所終,他從地上爬起來,揉著痛苦不堪的屁股,扭著腰往宿舍走去。剛回到宿舍,他就接到了其中一個同夥的電話,同夥向他訴苦:他被喜羊羊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喜羊羊說如果他不主動承認錯誤,就要讓他在校期間都踢不了足球!

    他一驚:他們都是同一時間段挨揍的,難道真正的喜羊羊不止一隻?

    他趕緊給其他的同夥打電話,提醒他們一定要注意被羊襲擊。說什麼都不能輕易承認錯誤,比賽倍受全校關注,他們輸不起!

    就在同時,離宿舍不遠的花園林中,一場劇烈的戰鬥正在開展!

    一對五,喜羊羊大戰邪惡足球運動員!

    原本,喜羊羊只是盯上了其中一人,沒想到才開戰一會,對手就有幾頭同伴趕來,個個手中拿著樹枝、木棍、石頭等傢伙,一臉殺氣騰騰地撲上來!喜羊羊原本只想單打獨鬥,事先沒做要應對這麼多人的準備,加上對方殺性十足,一時間難較高下。

    漸漸地,喜羊羊在手持「兵器」的邪惡球員們面前落下風來,攻擊轉為守勢,開始有點捉襟見肘。但他仍然沒有顯得慌張,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會輕言放棄,更不會屈服。

    眼看著喜羊羊的處境嚴峻,甚至有失敗被捉,然後真面目被揭穿的趨勢。

    這讓邪惡球員們忘記了疲累,愈顯興奮,鬥志高昂,如果能把喜羊羊的面具摘下來,那麼,喜羊羊將成為全校公敵,不管他的來頭有多大,都不可能再在學校混得下去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將成為全民英雄!

    然而,一隻……羊的出現毀了他們的英雄夢!

    他們正準備同時撲上去摘下喜羊羊的面具時,一股難聞而怪異的味道突然很強烈地撲進他們的鼻子中。

    這種味道……很不祥!他們轉過頭來,猛然觸上一張笑咪咪的、幼稚可愛的臉——怎麼又是喜羊羊?他們心中暗叫不好,但還來不及反撲,這只喜羊羊已經利落地按下手中的噴霧,左噴噴右噴噴,刺鼻到令人作嘔的霧氣狂野地撲到他們的眼睛上、鼻子上、嘴巴上。

    他們驚叫著,紛紛丟掉手中的傢伙,避到一邊捂臉咳嗽。

    就是這個時機了,第一隻喜羊羊衝上來,幾個飛毛腿,幾個直拳,將他們打倒在地。看看還有人不老實的,第二隻喜羊羊又上去撲了幾口殺蟲噴霧,幾條害蟲這次真的是沒有還手的餘地了。

    「明天馬上去認錯道歉,要不然,讓你們離開學校之前,都踢不了足球!」第一隻喜羊羊以沙啞的聲音對他們說,面具後面透出的眼神十分的犀利冷酷。

    這哪裡是羊?分明是虎!幾個邪惡球員互相看了一眼,沉默不已。

    這時,第二隻喜羊羊忽然「嘻嘻嘻」地低聲悶笑,那聲音異常是近乎變態的恐怖。他丟下殺蟲劑,拿出另一瓶不知是什麼東東的東西,對準他們的眼睛,陰森森地道:「如果眼睛看不到,還能幹壞事嗎?」

    好邪惡和興奮的眼神,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個傢伙,以虐待他們為樂!他大概在期待他們的反抗,好有機會整治他們吧?幾個球員哆嗦一下,終於道:「我們……我們知道了!」

    他們聳拉下腦袋,屈服。

    第二隻喜羊羊又發出「嘻嘻嘻」的變態的笑聲,讓他們頓起雞皮,毛骨悚然。

    丟下他們,兩隻喜羊羊一前一後離開樹林,來到外面的無人小道上。

    這裡是個路口,通往各棟宿舍、教學樓、商店街、職工宿舍區。走在前面的那只喜羊羊停下來,靜靜地站著,走在後面的那只喜羊羊也停下來,靜靜地站著。兩人沉默一會後,前面那只喜羊羊轉過頭來,看著後面的那隻,道:「你……」

    夜色中,路燈下,他的眼神閃著溫柔的光澤,想說的話,似乎都隱藏在眼睛裡。

    後面那只喜羊羊在微笑,雖然戴著面具,那種溫柔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掩不住的,即使因為刻意在嘴裡塞了糖果而變得怪異的聲音,也含著動人的波瀾:「別忘了,我們是最完善的搭檔,在你需要的時候,我怎麼可以不在你身邊?而你上戰場的時候,又怎麼可以不叫上我?」

    那大概是她到目前為止最大膽、最直接的心裡話了吧,她知道,他聽得懂的。

    他沒有說什麼,但他的眼睛裡,消卻了孤寂和冷漠,只有幽深的……溫柔。

    他們凝視,第一次如此糾纏地、投入地、放開地凝視,這樣的凝視,比任何親暱的語言和動作,都更能將自己的心意傳遞到對方的心裡。

    這就是所謂的一切盡在無言中吧,她模模糊糊地想。

    好一會兒,他才道:「我知道了,我們……是最好的夥伴。」

    她微笑:「嗯。」

    他邁動腳步,朝陰暗中走去,迅速消失。

    她緊接著也竄入黑暗中,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漂亮的臉龐。平靜心跳以後,她解下男式外套,拿下空蕩蕩的背包,將面具和大衣塞進背包裡,壓實以後,拎著背包蹦蹦跳跳地朝公寓走去。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喜羊羊的秘密,他是她的驕傲,她會盡力支持他的一切,不管他要做什麼。她知道時間長了,他的秘密暴露的危機難免越來越大,所以,她特地去買了一張喜羊羊的面具,以防萬一地暗中幫助他。

    他是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他為她做了那麼多,該到她為他做些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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