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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出嫁的問題 第十一章 誘供未成功 文 / 意千重

    第十一章誘供未成功()

    夏夫人挑挑眉:「怎麼了?我的東西不好麼?」

    夏瑞蓓撒嬌地靠上去:「娘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可那是你的,不是她的,怎麼能替代。」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肯原諒你二姐的無心之過了?這事,本來就是你先不對,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人要心胸寬廣,你忘了?」

    夏瑞蓓眼裡閃過一絲不耐,到此,她心中已是認定夏夫人特別偏心了。強笑道:「是,娘,您教訓得極是,女兒知錯了。」站起身走到妝盒前隨手拿了一隻鑲嵌紅寶石的金簪,「我就拿這個吧。」

    夏夫人看見她選的那隻金簪,搖搖頭:「你年齡尚幼,過幾年才戴得,不如選件珍珠的吧?」探手取了一隻鑲珠寶釵,「你看這隻,是我少女時候戴的,上面的珍珠是你祖外婆戴過的。」

    夏瑞蓓見那顆珍珠晶瑩圓潤,有她的拇指頭般大小,心裡滿意了,高興地接過珠釵,又伸手去拿那張大紅的庚帖:「這是今日來給二姐提親的人麼?是哪家呀?」

    夏夫人伸手按住庚帖:「還沒定。小孩子打聽這些做什麼?」

    夏瑞蓓對著她福了福,撇撇嘴往外走,「我不是小孩子了。您不說,我也知道。是歐家四少吧?我二姐也不知是哪世修來的福氣,瞎貓碰著死耗子了。」

    夏夫人看著她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一個個都是不讓我省心的。」

    麗娘勸道:「夫人,三小姐冰雪聰明,過兩年大些,就懂事了。」

    夏夫人道:「她就是太聰明了些。又是個不能容人的,將來怕有的是苦頭吃。」

    真兒笑著進來道:「夫人,老爺親去接了少爺下學,現在已到二門外了。」

    夏夫人一聽兒子來了,高興地吩咐擺飯。她第四胎才生了個兒子夏瑞冬,如今才十歲,五歲便送到了族學裡進學,聰明伶俐,書讀得極好,嘴巴又甜,極得一家人的寵愛。也多虧了這個兒子的出世,夏夫人才頂住夏老夫人要給夏老爺納妾的壓力。

    卻說夏老爺牽了兒子的手剛走到二門,就看見夏瑞熙披了件大紅羽緞,鑲白狐皮的披風站在廊下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一臉的委屈。便讓小廝帶了夏瑞冬先進去,他自去問夏瑞熙有什麼事情。

    夏瑞熙牽著夏老爺的衣角,未曾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夏老爺聽了事情經過,笑笑:「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和你母親商量。先去吃飯。」

    夏瑞熙一看他的模樣,眼見得也是贊成這門親事的,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吃飯的時候,飯桌上有些什麼菜她都不知道,低著頭一門心思地想她到底要怎樣才能讓夏老爺夫婦改變主意。

    夏家奉行的是食不言寢不語,飯桌上除了偶爾有筷子碰著杯勺的聲音外,連咀嚼聲也不聞半點。婉兒站在夏瑞熙身後給她布菜,見夏瑞蓓趁夏老爺夫婦不注意時,一眼一眼地瞅夏瑞熙,忙悄悄拉了拉夏瑞熙,夏瑞熙這才抬起眼看了看夏瑞蓓,低下頭不吭氣。

    夏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低低地冷哼了一聲,夏瑞蓓忙垂下眼,專心吃飯。

    吃完飯,夏瑞熙在門口堵住夏瑞蓓,從懷裡掏出幾件精美的首飾遞給她:「我不小心撕破了你的衣服,心裡很是過意不去。這些是我最好的首飾,你選一樣吧,不要生我氣了。」

    夏瑞蓓叉著手道:「我要你那串東珠手串,別的一概免談。」

    「那手串是爹爹的一片心意,我不能給你。」既然夏夫人不許她把手串給別人,她就不能給。

    夏瑞蓓冷笑:「既然如此,又何必來假惺惺地做好人?我是不會忘記你對我做的事情的。」甩袖走了。

    婉兒道:「小姐,您何必呢?本來並不是您一個人的錯,如今反而成了您的錯了。」

    夏瑞熙道:「她年齡小,我不讓著她怎麼辦呢?」心裡卻想著,自己佔了人家的身體父母親情,就不該再讓夏老爺夫婦多操心。夏瑞蓓這裡,她無論如何也是應該主動把關係搞好一點的,至於效果如何,那卻不是她的事情,她只需要把姿態擺正就行。

    麗娘從陰影裡走出來,微笑道:「二小姐,天涼,您不回屋麼?」

    「麗娘,我有事要見父母。」

    屋裡傳來夏老爺的聲音:「進來。」

    夏夫人低聲說:「讓她來幹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

    「遲早都要說的,不如早點讓她死了這條心。」

    夏瑞熙把這些話都聽進了耳裡,仍然進了屋,先給二人奉了茶,跪下去低聲說:「父母親的養育之恩女兒銘記在心,但女兒不能答應這樁婚事,請父母親恕罪。」

    夏老爺肅容道:「你就是跪死了,這件事情我也由不得你!我先前就是太由著你胡鬧,才會讓你險些送了命。你甦醒那日開始,我就發誓,今後再不由著你胡鬧。」

    夏夫人道:「我就想不通了,歐四少哪裡不好?你就這樣不待見他?簡直莫名其妙!」

    夏瑞熙垂著眼道:「他是極好的,但不是女兒的良配。」

    「啪」地一聲,夏老爺砸了茶杯,指著她氣道:「他不是,誰才是?難道你還記著那個人!你難道忘記了自己的性命險些送在他手上?他才不是你的良配!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就是看著你一輩子嫁不出去,也絕對不允許你嫁給那個人!」

    「老爺!你胡說什麼?」夏夫人忙攔住夏老爺,一疊聲地喊:「麗娘,婉兒,還不把二小姐帶回去?」

    「那個人是哪個?」夏瑞熙莫名其妙。

    夏夫人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爹糊塗了呢。快回去,這事改天再說。」

    夏瑞熙抬頭看向夏老爺,卻見他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氣,對著她擺擺手,疲憊地說:「你下去。」

    夏瑞熙回了雪梨小築,屏退其他人,單留婉兒一人。

    「婉兒,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單獨留你一個?」

    婉兒眼睛轉了轉,笑道:「奴婢不知,請小姐吩咐。」

    夏瑞熙冷笑:「你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問你,剛才我爹爹說的那個人是誰?」

    婉兒臉色一變,低頭道:「奴婢不知,請小姐恕罪。」

    夏瑞熙圍著她轉了一圈,陰狠地說:「你當真不知?我看,是我病了這許久,對你太好了,讓你忘了我的手段了?」老實話,她也不知道原來的夏二小姐到底有些什麼手段,到底有沒有對付過婉兒,婉兒到底有多害怕二小姐。不過婉兒這丫頭賊精,要想挖出有用的情報來,她少不得要演一回惡人。

    想到這裡,她斷喝一聲:「我給你半柱香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

    哪裡用得著半柱香時間,婉兒雙腿一軟已經跪了下去:「小姐,老爺和夫人再三交代不許再提以前的事的。如果婉兒說了,會被家法打死的。您饒了我吧?」

    「婉兒,你起來。只有我們倆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夏瑞熙笑得極像狼外婆,「我現在決心聽父母親的話,再也不讓他們操心了。我也不是想要幹什麼,只是覺得應該知道自己的從前,才好決定以後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你說是不是?」

    婉兒低著頭不說話,腦子裡飛速計算說與不說的利弊。

    夏瑞熙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心頭煩躁起來:「你到底說不說?」

    婉兒膝行到她面前把背脊露給她:「小姐,您打吧。打死奴婢也不能說,這都是為了您好。」她尋思著,二小姐是個藏不住事情的人,現在當家的可是老爺和夫人。若是二小姐從她這裡知道了這事,鬧將起來,老爺和夫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那時候,誰也護不住她,她只怕馬上就會送了命。拼著被二小姐打一頓,還能得到夫人的憐憫,所以,她打定了主意,堅決不說。

    夏瑞熙見婉兒油鹽不進的樣子,知道這丫頭算過了,是鐵了心不肯跟她說了。當下也不再勉強,冷笑:「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不過,我警告你,你的心中沒有我,將來也不要想我的心中有你。」

    婉兒掉下兩顆眼淚來,哭道:「您將來就知道奴婢都是為了您好,現在小姐若是真要把奴婢看作這樣的人,奴婢也無話可說。」

    夏瑞熙歎口氣:「算了,你起來。我錯怪你了,你累了一天,去歇著吧,我這裡不要你服侍了。純兒,良兒,打熱水來!」

    婉兒還想再說幾句,見夏瑞熙的眼睛已經轉到了書本上,只得福了一福,退出門去。

    走到廊下,正好遇上純兒和良兒一人提了銅壺,一人抬了銅盆過來。二人見著她了,忙給她行禮問好,婉兒盯著二人細看了一回。兩人都是十三四歲的年齡,俱生的眉清目秀,良兒倒也罷了,一派的嬌憨天真,頭髮也有些毛茸茸地,梳不整齊。

    純兒卻是露出些穩重大方的神態來了,她穿了一件半新不舊的杏色褂子,裡面罩了件夏瑞熙賞的淡綠色兔皮襖子,頭上只簪了一隻磨得發亮的銅簪,但頭髮卻梳得整整齊齊,看上去清清秀秀的,很是可人,想必再過幾年肯定是個清秀佳人,心裡不由一陣發酸。連帶著看向純兒的目光都有些不善起來。

    純兒被她的目光炙烤得一縮,隨即低下頭乖乖立在一旁:「婉姐。」

    婉兒冷哼一聲:「好好伺候小姐,不要有什麼差錯,否則我稟了夫人將你們攆出院子去。」

    良兒嚇了一跳,眼淚汪在眼眶裡,低聲央求:「婉兒姐,我們會很小心的。」

    婉兒扯起嘴角:「良兒,你們乖乖的聽話,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言畢揚長而去,純兒拉拉良兒,低聲說:「走吧。」

    夏瑞熙坐在妝台前,等純兒給她取首飾,聽見「咕咚」一聲嚥口水的響聲,皺皺眉頭,看向兩個丫頭。純兒是一本正經,良兒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桌上的糕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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