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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三零章 家教 文 / 多一半

    第四三零章家教

    和老資格的大家族相比,王家的家教不系統,不完善,也不科學。

    這是九斤偷窺事件發生後,和周邊能稱上『閥』的家族作了全方位對比得出的結論。

    未學藝先學禮,就這一條九斤就和同齡的豪門兒童有了差距。所謂禮,用禮儀、禮節概述就顯得膚淺,從一動一行到德育心智包括品行、心態以至性格,全方位施教。按九斤的年齡來說,已經偏晚了,別家從孩子學話就已經開始。

    九斤的行為用這個年代的準則來形容就是缺禮少教。這不是罵我當爹的如何如何,而是這個幼教的『禮』中就包括一系列嚴謹而科學的少兒性啟蒙教育。對大家族而言,合理的性啟蒙教育屬於豪門家教的重要環節。

    父母極少出面現身說法,也不會因為孩子好奇而打的吱哇亂叫,到了一定年齡會指定一位有一定常識的未婚女性來對孩子啟蒙。年齡不能大,我問過了,五歲的孩童就該慢慢接觸這些,啟蒙老師選擇十到十二歲的女孩最合適,兩人可以通過日益增長的友情和日常生活中的廣泛接觸達到相互促進相互認識的目的。

    這僅僅是第其中一環。離讓孩子身心健康的成長為唐帝國四有新人之路還非常遙遠,需要更大的投入,一位德高望重的禮教老師是必要投資,絕不能馬虎。不是說父母想怎麼教就怎麼教,也不是穎那樣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隨心所欲教養出來的不是人才,是殺才,是敗家子。

    汗顏,不敢問了,再問人家就該指我鼻子罵了。王家這麼個教養方式再別人眼裡簡直是糟蹋東西,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子孫,前對不起元首,後對不起百姓,左對不起……(湊字)

    我換人請教吧,至少和蘭陵交流的時候不在乎被鄙視。粗心大意慣了,從沒觀察過蘭陵怎麼培養甘蔗的。也從沒關心過甘蔗其他功課的老師是什麼德行,不過有一條我清楚,甘蔗還沒開始接受性啟蒙,他比九斤小,還沒工夫注意這些微小環節,養幾條狼是個苦差使。

    「當然有人。」蘭陵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怎麼開竅了?知道問這些了?還以為你家孩子都放羊的打算。其實挺好嘛,老王家德行從你手裡發揚光大。代代呈傳下去也別具一格。」

    「別鬧,實心問你,這不是不懂嘛!」欺負老百姓可以,可你嘲笑侮辱朝廷命官就過分了,還不是給你李家培養人才。幸災樂禍個什麼勁?

    「早幹什麼去了?禮教老師?」蘭陵笑地打跌,不知道她抽那門瘋,我怎麼她了?

    「老師!我一直這麼稱呼的,可笑?」

    「不笑稱呼。早習慣了。」蘭陵眼珠靈活亂轉,一副又打算坑我的表情道:「我到認識個德高望重的,若郎君不嫌棄,就替你引見引見。」

    「什麼意思?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好心了?」打量半晌,看不出破綻,「倒是心急,不許耍我,不要許敬宗那號的。」提前說好。道貌岸然的不許進門,太固執死板的也不收留。

    「當請長工麼?輪你挑?人家不挑你都好的。別說小小個侯爵,就是當今聖上請這些人還得端整地坐跟前聽人家問兩句話。教孩子得先知道父母是什麼個品行。上至太子擇師,下至草民,一樣的章程,不是你財重勢強就能請來的。」

    「哪我朝家裡請個爺回來了?」聽的我有點不願意。雖然不多,可的確有這種人,說難聽話。這種人連撒尿都挑不出來毛病。把自己錘煉的和機器人一樣,想想家裡突然多個這……挺恐怖的。和王家氛圍格格不入。

    蘭陵又笑了,「不和你廢話,想孩子好還不下功夫,世間那有這麼些好事都叫你攤上?」舒緩了下手指,輕歎一聲,「其實也未必都是好的,比起別地教席來篤娃最喜歡你,生了豪門大戶真是個好事麼?你掂量掂量,想好了找我。」

    「我是他爸!少亂和外人比。」

    是得掂量掂量,為了王家以後能多屹立幾年,是不是該捨棄九斤、三、四美好的童年呢?甘蔗比九斤年紀小,可的確比九斤懂事早。倆人同樣站一起的話,甘蔗就比九斤招外人喜歡,猶豫不決啊!

    「那就請了來。」穎聽我這麼一說,立刻有了決斷。「不嫌師傅挑咱家,可咱也得挑挑他。好不好,留不留的,他說了不算,咱說了算。」

    「定是好地。」能叫蘭陵說好的那就真好,這點我堅信無疑。可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因為我和蘭陵在好不好的認識上稍微有點偏差,往後孩子不是我想像中地模樣了,我可能會埋怨蘭陵。

    「是誰?」

    「沒問,」最不愛問老師的名字,從小學一年級開學到大學畢業,我就能記住三四個老師名稱,還不一定教過我,都是芳名,男的一律無視。

    「怎麼不說問問?咱們心裡先有個底。」穎總埋怨我粗心大意,能說好的肯定是享譽全京的大人物,私下接觸接觸多少能有個瞭解。

    「再想想,孩子還小。」經過這麼多天的交流後,穎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在這方面夫妻都比較坦誠,我承認自己不可能教養出封建主義的接班人,穎也明知頻繁打孩子不對,可沒法改正。

    穎發愁去哪找個合適地丫頭陪伴九斤,家裡不少,斷茶送水伺候人都好說,可真正牽扯到九斤就變的為難了。這個太高那個太瘦,又不是挑媳婦,就是個小女伴而已。

    「不是那麼說的。」穎已經了熟其中行情,「說不是選媳婦,可也不是丫鬟。青梅竹馬大了,九斤上心了,丫頭自然也落了咱王家。雖成不了正室。可名義上九斤的人,王家得給丫頭家裡把禮下到,往後更不能虧待。」

    心裡有點接受不了。這個教育方式對我來說比較新穎,五歲個屁孩,跟前就先預備本活教材,還青梅竹馬,我小時候咋沒這種待遇?開襠褲穿了滿街跑,小姑娘見王子豪來了都拿石子砸。樹上石榴少了就朝我栽贓,還跑去告我家長,然後見我挨打開心異常。

    天壤之別啊,封建社會的優越性全在九斤一人身上體現了。說來也怪,王修家長怎麼不給娃安排一個?看來王家的教育方式一直這麼粗獷,不精細,才出了王修這號敗家子。

    「夫君想什麼呢?」穎看我表情猜了點端倪,自言自語嘀咕道:「二老過世多年了。夫君可不好再去埋怨。」

    「埋怨什麼?」心理不平衡導致口風不嚴,「我才不希罕!」

    「就知道,」穎很容易揪了把柄,冷嘲熱諷道:「希罕得來得及,這時候該知道都知道了。就不用找什麼人帶了吧?」

    「咦!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得系統的學習一次,要不麻煩娘子就給我父子倆一人找一個。為夫不挑揀,趁了九斤挑。」

    「去。沒正經!」穎笑著拍拍手,「不和您磨牙,總得找個趁意的才好。」

    「等等,」忽略個重要環節,有關九斤一生幸福地關鍵。叫住穎一本正經地探討道:「我就擔心一點,咱家找幾個丫頭陪九斤無所謂,就萬一咱娃大了娶個小心眼婆娘,比方你這號的。兩口子不待見一吵嘴氣死一個咋辦?」

    穎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是個問題,妾身竟然忽視了……」

    探討的渾身疼,最後話題不了了之。和穎站門口呼吸下新鮮空氣,正遇見院裡二娘子的丫頭正朝倆丫鬟大聲吩咐,是小侯爺寫字累了要吃什麼特殊點心,趕緊去預備云云。

    夫妻倆對望一眼,都沒吭聲,卻也沒見穎再給九斤張羅什麼貼身丫頭。我則被劉仁軌逼去了天富寺。給九斤找什麼禮教老師的事忘的一乾二淨。

    天富寺位於長安西北,涇陽邊上地一座前朝遺留寺廟。說是寺廟。早就沒了香火,僅有一些殘簷斷壁橫豎交錯地躺在荒涼的崖頂上。玄午門事變發生的同時這裡正進行一場慘烈的廝殺,當地老人的印象裡大約死了萬把人,具我所知則遠遠超過這個數字。親衛對精銳,建成太子的大隊親衛就是在這裡消失,而所謂的山東好漢秦叔寶就是這場屠殺的始作俑者,無往不利地老英雄在這裡遭遇了小小的挫折,滿載人頭和傷痕而歸,病榻上一臥就是十年。

    廟產早已荒蕪,方圓十數里枯草灘亂墳崗渺無人煙,沒人喜歡靠近這裡,一說就是鬧鬼,別說耕種,就是走兩步抄個近道都心悸。不時跑來個怪模怪樣的犬科動物朝你老遠弓腰齜牙。一揮手,「拿下!」

    耳旁勁風驟響,二娘子一野磚就乎了過去,見鬼拍鬼,見佛拍佛。

    農學、織造學發展太快,長安那邊的校舍已經顯得狹小擁擠了,春季裡又面臨招生,今年校舍裡還能勉強劃出地方安置學員住宿,可明年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長安附近有地皮都有主,找了幾處又都不滿意。反覆開會研究,最後決定不在原址上繼續擴建,而是在長安近郊找環境優美、位置地利絕佳之處作為新園區,連同織造學一道搬過去,而長安這邊則留做科研、辦公場所,不在設立教學任務。

    計劃一定下來就遞交有關部門審批,我一直懷疑審核過程是不是老劉親自舞弊。早上遞過去下午就來了回音,校址由農學自行籌選,令當地有關部門全力配合,不得懈怠。

    選個地啊,建個房啊,這種事情我一般不管,由常貴全權打理。他土地方面的專家,不管建學院還是農耕我都放心,誰知道……

    看看遠處認真勘察地形地常貴,我懷疑這廝收了人家好處。遠點無所謂,離長安越遠越好,學生沒有其他干擾,致力於學業嘛,反正作為領導我不會常來。可你不能選到沒主的墳堆子上演鬼片。萬一校園裡爬幾個榛子出來砸死倆學生,這責任誰承擔?被狼咬死倆也不行。

    「學監大人,」常貴興沖沖跑過來,領功的表情朝我揮舞了下手臂。他專家,又姓常,所以改名常有理。左臨涇河,右靠蓋塬,地處東西兩處要道的交匯點。交通便利,可謂環境優美吧?

    沒錯,這麼說是沒錯,只好點點頭。

    土地肥沃,水利便利,便於農學各個試驗項目順利開展。尤其這邊地勢開闊平坦,建立新園區能節省不少平地夯土地費用,可謂地利絕佳吧?

    也沒錯。當然平坦開闊,不開闊容得下萬把人同時火拚?從字面上挑不出毛病,雖然不在乎省多少錢,點頭。

    「哪您是滿意了?」常貴興奮的撮撮手,這是他坐少監位置上第一件了不起地大功勞。若說長安老校園的歷史是我和劉仁軌書寫的話,新校區就由常少監來翻開這嶄新的篇章。

    「你看著辦。雖然不值得省那麼點費用,可挖出來的東西都給人家挑片好地界再仔細埋上。別弄的學生過來風聲鶴唳寢食難安地。」這年代信不信鬼神先不論,可都尊敬這個。不能說你搞自然科學的就隨便讓人曝屍荒野。當年在臨潼見過這場面,秦始皇陵旁邊村莊裡一地地骨頭茬子,都是當年各地戰俘修陵墓時候留下的遺骸,據說有四十多萬眾。包工隊起基建就拿卡車拉了n車,說去掩埋,半路上一倒,壓路機前後幾下壓成末就全填了地裡,工程隊查點沒被當地人打死。犯了眾怒,簡直天理不容,最後基建工程也泡湯了。

    這點得注意,不能讓當地人瞧不起你。不管有沒有頭,也得舉行大儀式把人家從地下好好請出來重新安置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得當大規模拆遷工程來辦,還得邀請當地人一道參加,這樣得了人心才有利於學院扎根發展。

    「盡量在當地雇勞力。工錢不小氣。恭恭敬敬請人家涇陽地方官員過來監督巡查。再小的品級也要把人家當父母官接待,不要打了皇家旗號就目中無人。讓當地百姓認為這學校是皇家給他們蓋的。這樣才擁護你,官府才把你當自己轄下的機構看待,覺得這學園區是他們當地地面子,而不是負擔。」

    常貴見識少,像這些事他都考慮不到,說起來都是些無關緊要地旁枝末節,可照顧不到地話,負面影響久久難以消除。

    就好比李世民,沒人敢惹吧?可當年為擴建興慶宮地事沒處理好被當地百姓鄙視好些年,最後弄的皇家也不好意思蓋下去,爛尾工程一扔十幾載。直到李治變了暴發戶才把老爹當年魯莽行事的壞影響拿錢平息下去,現在興慶宮三期工程那麼奢華浪費都沒人指摘,為啥?說明李治比他爹在這方面有經驗。

    這事本來我都不相信,以前看電視就覺得皇帝愛幹啥幹啥,不是蘭陵抱怨真不知道皇家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有時候覺得封建社會還是蠻可愛地。王家這麼勢力不小了,殺幾頭牛就有自不量力的小官小吏跑來調查,雖然錢管家嚇唬人家,可那股認真勁就讓人佩服;穎小心眼又跋扈,可弄塊地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壞了名聲;程老爺子不講理慣了,可周邊莊子一提廬公如何如何都一臉景仰,沒一句抱怨的話;崔彰這家主來的腥風血雨,可確實讓依附崔家地小團體得了實惠,從長安到塞外崔家就是金子招牌,響噹噹的好口碑。

    就連許敬宗這老官迷加財迷,這一說起誰誰的學問馬上就能屈尊降貴的行大禮,有人看不慣指責老許虛偽之極,許敬宗不溫不火解釋,這是給學問行禮,學問的主人自然擔待的起;不服,你也來點值得我行禮的地方啊?

    想想這些人,史書上給罵成奸臣的李義府,被扣上奸佞帽子地許敬宗,靠一路休妻投機鑽營混身份的李敬玄,被嘲笑軟弱怯懦的李治……等等等等,自己都覺得對不起人家。無能皇帝加無數奸臣還把治理國泰民安,欣欣向榮的,換成忠臣還不進入『共產』主義了?

    挺好,可能是心情忽然變好的緣故,看什麼都順眼,因為我決定給九斤找個好老師了,起碼要學的道貌岸然,不能和老爹這麼猴裡猴氣。

    「真的想好了?」蘭陵好像在憋笑,我好心情忽然有點不著底。

    「想好了,你別耍我啊!」攥了攥拳頭,不善於使用武力不等於排斥使用武力。

    「別打,別打。」

    蘭陵隨時準備躲閃的模樣,我就知道沒希望了。「正經事,你好意思!」

    「還當你知道呢。」

    「知道啥?」

    「像你們這些大小門閥,什麼教席都能從外面請,唯獨這學『禮』一條絕不請族外地人。這都不明白,還要我教你其中道理麼?」

    點點頭,「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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