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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六七章 生不如死 文 / 多一半

    第三六七章生不如死

    狗咬人天經地義,常見,不希罕。人咬狗就罕見了,還是沒狗大的小小人,九斤干的。

    一回來旺財就圍了我嗚咽的轉了告狀,認為小主人侵權,不時將自己帶了血痂的耳朵支稜幾下控訴九斤的罪行,並用狗老成精的肢體語言表達了對生活的無奈、前途一片暗淡。叫我理解,旺財今後打算和我一同上班,盡量減少單獨和小侯爺相處的時間;能理解它現在的心境,穎脖子上坑凹的細小牙印比比皆是,還有正爬桌子上辛苦拼接支離破碎賬本的二女,受害的不單是旺財一個啊。

    孩子正走牙勁的年齡,正處在人、獸意識分離的生理期,逮啥咬啥,還不完全具備人類的意識。這時候若交給旺財看養孩子往後九斤就主攻上下顎咬合與腳爪的撕扯技能,畢竟這是脊索動物進化數億年來最基本的生存能力,會變成所謂的獸孩;所以及時灌輸人類的行為意識是個必須的過程,一般來說這個任務主要由父親來承擔,但今天不行,因為蘭陵明天要上門踢場子,所以得交代她們預備預備,我這邊順便去釣魚放鬆下。

    「又不是來的少了,」穎對了銅鏡正揉搓著脖子上的咬痕,對蘭陵要過來的事一點都不上心。看樣子要出門,怕影響整體觀瞻。

    「不一樣……」說了半截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說,想想也沒多大區別。唯一和別家的區別是,王家已經對迎接長公主大駕變的普及化了,到最後就是蘭陵進出入無人之境,王家上下麻木不仁。

    穎對了鏡子白我一眼,找點粉朝脖子上撲撲,發現沒有去斑除疤的效果。又拿了濕手絹擦抹乾淨,很不滿意的朝脖子上拍了幾下,「夫君,這九斤最近咬人越發厲害了,您可得管管。」扭臉忽然朝我笑的嫵媚,膩聲道:「妾身這紙命草身的帶點傷啊疤啊出去不怕招笑話,長公主金枝玉葉地往後也這般狼狽可就惹眼了。這世間的女人都得當娘,可這娘和娘裡總有個區分。是吧?」

    「啥?」趕緊咳嗽兩聲,一拍腦門恍然道:「看,大事忘了,今答應張家表親去講學。大事,去遲了人都是學問人,說咱不尊重人家也不好,你忙你的。」說罷擰身便走,給門檻上爬上爬下的九斤提起來順手丟了炕上。就欲去講學?

    「可怪了,」話音剛起穎身形就擋了門口,看來這神行百變的輕身功夫又有長進。「剛可聽您說蘇老爺子那邊等您過去釣魚呢,怎麼又變了講學?」

    「啊……」撓了腦門傻笑幾聲,順了穎身子試探朝外擠了擠。未果。回身炕頭上很自然的取下魚竿朝穎和二女晃了晃,「啊,哈哈,對。先釣魚!釣完魚去講學,勞逸結合,結合。」

    「哼!」穎笑著瞪了眼,貼身過來一把搶過魚竿朝九斤身旁一丟,給二女使個眼神,「教九斤擺弄擺弄,當爹的釣魚好手藝,虎父無犬子嘛。九斤不能拉下了。你爹本事大著呢!可憐娃往後可學不了那些。」

    批鬥會?二女一旁沒點幫攜我的意思,掏出我寶貝魚竿就遞了九斤懷裡,小狗齜牙就朝上面咬去,啃甘蔗一樣還『邦,邦』有聲,心都碎了,劈手要搶卻被穎溫情四溢地擋了前面,柔聲道:「娃練牙呢。您說這年歲就該多咬些東西還不叫打。是吧?」

    「造反!都反了?」擼了擼袖子,扯開前襟才忘記這王修沒長護心毛。很沒面子的又趕緊扣上。

    穎和二女對望一眼,笑的前仰後合,笑罷嘟個臉擰了眉毛拉過我朝脊背猛捶幾下,恨道:「總是這樣子,總是沒實話,謊還說不圓,騙都騙不過!」

    「那啥……」被穎說的啞口無言,只好攬了懷裡安慰的拍了拍,「瞎扯啥呢,都不知道你說啥,外面天氣那麼好,隨我釣魚散散心去,二女也去。」

    穎和二女交流下眼神,二女啊吧啊吧的指指被九斤蹂躪的賬本推托,穎笑著朝我炕沿上一扯,「看,沒人願意去呢。夫君也晚去會,陪娘三個家裡說說話,想聽聽您跑嶺南一趟的趣事,這回來許久,可沒好好提過一次。」

    「嶺南啊,沒季節,沒意思,下次不去了。」敷衍幾句伸手從九斤懷裡搶過魚竿趕緊檢查。臭小子牙口好,弄地漆面坑坑窪窪淨是咬痕,活不成了,明得送去修補,說不定這十幾貫就此完結,敗家子!

    「就完了?」穎朝二女招招手,二女興致盎然的偎倚在穎懷裡,楚楚可憐的歪個腦袋,清純澈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我等待下文。

    二娘子!腦海裡騰然出現這殺才地影像。靠,定然是這吃裡爬外的狗東西口風不嚴實,我被出賣了?天吶!就他那智商,無論穎還是二女三兩句話就能掏個**分出來……看來黃藥師是對的,我也得招些聾啞人回來培養,長嘴不長腦的那種跟班必須全下井裡嗆死!

    天使,從來沒覺得老四有今天這麼漂亮過,多可愛地小姑娘啊,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俯體,虧得她及時出現才避免我今天懸樑自盡的慘劇。一句:「我也要聽,」救了她可憐的姐夫。

    穎與二女無奈對望一眼,伸手朝老四腦門就一巴掌。老四委屈癟了癟嘴,然後拉我開始討論賣魚大業,求之不得啊,馬上全身心的投入進去,各種各樣的創意層出不窮,飲食業千年裡總結的精華理論滔滔不絕。不為別的,這時候我就盼了將這臭賣魚地話題進行到底,永不完結。

    「好了,老四和二女商議去,」穎狠瞪我兩眼,無奈的將魚竿遞過來,「讓你姐夫趕緊去釣魚,人蘇定芳老爺子還等著呢。夫君早些回來,再喝酒就叫老爺子來家裡來。池塘邊出個事誰也擔待不起。」

    無所謂,出個事起碼不用回去受盤查了,今這釣魚真叫釣魚,釣的專心,天抹黑還沒點收竿的意思,一旁蘇定芳等不及了,喊人給他稱份量。伸腳踢踢我,「小子今天鬧心事。半天沒一句話,舌頭出瘡了?」

    搖搖頭,專注的盯了模糊不清的魚漂,輕歎了口氣。

    「給老夫說說,」老頭很八卦的蹲了跟前,順手提了我稀疏地魚簍看了看,「這可不是平日地能耐。是什麼事?說出來老夫給你做主,滿朝上多少賣這老臉個情分。實在不成還有你哪老不要臉地程爺爺支撐。沒人敢把你咋樣。」

    苦笑了朝蘇老爺子道謝,要是公家的事到好辦了,我這事……聖上都沒本事解決,誰地老臉都派不上用場。

    「看上誰家閨女了?」蘇老爺子聽我口氣不像是公務上的糾紛,很有經驗的揣摩到感情上。估計老頭年輕時候是個花花。一臉老到的笑容道:「定是為了這個,你家婆娘厲害,看了眼裡撓心又不敢搶了家裡來,是吧?」

    「啊?」搶?到底是武將出身。就是頂個學院派地名聲也遮不住軍武裡的作風。這『搶』字用的太好了,看來老頭那幾房妻妾沒一個自願的,都干的順手了。

    「看,說中了!」蘇定芳高興的撮撮手,一生料敵如神果無遺漏,自得道:「小娃娃心眼就是短,被老夫一語道中。誰家閨女?」

    「沒,沒。老爺子取笑了,嘿嘿。」算了,家裡有倆審查的,這邊還蹦出來個搶親的,收拾收拾講學去得了,這時候最好遇見個無恥文人喝醉最好,和武將沒辦法溝通。

    「笑什麼?等著,讓丫頭給咱爺倆弄一壺。好好開導開導。」蘇定芳直起腰又朝路上喊。每每這時候雲丫頭總帶了倆弟弟朝幼學裡去,相互招呼都成習慣了。

    「這女女娃好。」指了雲丫頭背影朝我薦道:「若說搶,高門大戶定要避之三捨,老夫若再年輕二十歲絕不放過。」

    「您老當益壯,如今搶也不遲。」一邊敷衍一邊舉頭先悶了兩杯帶點酒氣,回家多少也有個裝醉地條件。

    蘇定芳謙遜的擺擺手,「閨女花一樣的年紀,老夫黃土埋半截了,小子這是罵人呢?當我和他程老賊一個德行?」伸手朝我腦門敲一下,「聽好!家裡婆娘厲害是好事,可也不能全由了她來,該拾掇就得拾掇,不手軟!」

    「對,對,今黑小子就回去拾掇!」胡亂接了話,倆人又碰一下。

    「咱行伍的人,常年在外面不著家,沒個厲害婆娘在家裡撐著可不行。拾掇歸拾掇,可不能打蔫了,得給她留一股子潑勁才行。」蘇定芳對這個有心得,怪不得這行伍的家裡大部分都有個惡婆娘持掌,可能是眾將領唯一達成共識地地方。「這就得看你自己本事了,大婆娘厲害肯定會在家裡欺負小的,今少一個明少一個咱也心疼。所以辦事得周到,你先給外頭養到有了娃子再朝家裡引。有了娃撐腰,她再厲害頂多打罵幾下,下手時候也得看分寸。」

    高!實在是高!要不說學院派呢,蘇老爺子生活中處處不離行兵用計,光這手段就不是程老爺子那種大開大闔的土匪派能比的,夠齷齪!

    想想自己,其實比蘇老爺子更惡劣些,算了,這說下去誰都對不起。舉杯猛灌幾下,借了這酒力壯著,回去坦白!一輩子地事,瞞誰不瞞誰的都過不去,老婆給你守了家裡惦了盼了等你回來,你倒好,外面生一個不說,還不承認,換了穎和二女的位置想想,一輩子和這號騙子滾床上心寒不心寒?

    「想開了?」蘇老爺子見我下了勢猛灌,喜道:「爺們就該這樣子,好好壞壞的不虧自己,該下決心就不猶豫。」

    點點頭,朝老爺子一拱手,抗了漁具定了定眼神大步殺將回來。

    沒工夫梳洗,漁具牆根一撂就給老四攆出去,怕過了這卯就沒了膽氣,穎、二女連帶九斤開檢討會。

    圍圈炕頭上坐好,打了倆酒嗝,伸手給二女懷裡的九斤接過來抱好。「想聽嶺南的事吧?」深呼吸幾下,咬牙定了定心神,給九斤抱端正,「從頭到尾啊,就tm不是出公差,我……」

    「這又醉了,」穎眉眼挑了挑,伸手推了我一把將九斤從我手裡挾過來交給二女。「快服侍了睡,不叫外面喝就是不聽!」扭身喊奶媽進來給孩子接走,使勁朝我身上拍了下,「躺了,趕緊衣衫先換乾淨。」

    「哦,」任憑倆夫人折騰。忽然發現事態沒按自己的思路發展,忙道:「沒醉,沒喝多少。聽我說完。」

    「說啥?」穎俯身給我壓住伸手朝我眼角挑了挑,臉對臉輕聲道:「公主出門揀了犯官的遺孤嘛,滿京城都知道了,趕明妾身問她去,您知道個什麼?」

    「哦。」傻傻地點點頭,歉疚的看了跟前倆女人,老實巴交道:「其實我也知道點……」

    穎嬌嗔了朝我腦門一戳,調笑道:「又不想聽了。男人家出門一年多能幹什麼好事出來?才懶得聽那些。」轉頭朝二女道:「明讓老四隨你去西市看看那幫人給魚莊弄地怎麼樣了,倆人吃吃玩玩的後晌再回來。還有夫君,織造學上您可不能老偷懶,那邊弄好了咱家作坊才有好使喚,一天晚去早回的小心人家後面議論。」

    我婆娘厲害啊,我承認穎就這一句話就將我拿住了。誰說女人家短淺?該問的有了答案。目的達到了,不吵不鬧,一個小動作。一個貼心話,就把我心揪了過去。不做作,不顯山露水,就夫妻間的家常口氣,光這四兩撥千斤地本事我得再學十年。

    和二女點點頭,穎給人都支應開好給自己和蘭陵留個單挑地空間。倆女人都等這天呢,都不是省油地燈,打開了穎不行。可氣勢上蘭陵短那麼一籌。不知道場面會不會很火爆,這全我造地孽。

    九斤一早抱了我不叫走。啊呀啊呀表達自己感到漫天襲來的殺氣,雖然小手氣憤的指了前天扣他的花盆,可我能明顯感覺由遠至近的妖風,很奇怪的是天空異常晴朗,難道這年頭的妖怪道行已經高到不用雷鳴閃電來顯弄自己地出場氣勢?

    已然是遲了,蘭陵沒有給我出府門的機會,依然恢復了前些年來家裡作功課的時間。當年早飯有她一份,今天也不例外,飯桌上多了雙筷子,而蘭陵和穎已經親姐妹般的挽到一起,一個抱著九斤,一個抱了甘蔗,比肩比鄰的坐了飯桌上親熱不得了。

    沒見過這麼吃飯地,一個堂堂長公主,一個四品誥命夫人,飯桌上還把孩子攜了手裡不松。我坐了一旁單桌上只覺得勁力撲面、陰風慘慘,盡在歡言笑語中,難以言喻。

    「這娃子,可比我出京時候更壯實了!」蘭陵笑的,如同見了親骨肉般親暱的捏捏九斤胳膊腿,「這身板往後可是行武的好材料。可惜了,子豪體弱,教不了這些,過兩年我幫忙給孩子找個好教頭。」說著用餘光掃我一眼,故意讓射向我地餘光和穎的視線有個交集,肯定是故意的!

    「就說呢,」穎趕緊起身道謝,還拉我過來一同謝過公主美意!氣的我啊,當場沒暈過去。昨晚讓我早走,這一早又不說叫走的話了,弄的我一旁人不人鬼不鬼的搭個笑臉,穎也故意的!話鋒一轉,拉我坐下,笑道:「怪為難孩子地,武不武的也不敢多指望,只求了能將他爹這一身學問有個一兩分就知足了。粗笨人家的孩子,可比不得小郡王靈秀,小郡王將來必是文武雙全的蓋世英雄!」

    郡王?掰指頭算算,的確,這一姓了李就得按趙王、蘭陵的這一脈朝下排,成了李世民孫子輩,直系啊!狗屁小子這下就郡王了,我都替獨孤復冤枉,他咋不說給他讓王爺收養再過繼回來呢?我以後見這甘蔗這臭小子得行禮?不跺死他才怪!

    不多想,先配音:「嘿嘿,嘿嘿……」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迫切的想去單位,可既然按禮數來了,公主不用完飯我就沒插嘴份,一味的傻笑也不是辦法,死了算了!

    蘭陵到底沒穎在這方面工夫深,虧吃大了吧?「小不點,週歲上才有封誥,哪來郡王?」不自然地笑了下,將甘蔗朝懷裡摟了摟,忽然大方地扭頭直視我,看我一個哆嗦,穎的表情也變地怪怪的。「失禮了,」蘭陵灑脫一笑,朝我倆解釋道:「看見子豪就想起前些年朝王家跑了錄學問的日子。子豪曠世奇才啊,幾年下來我這當娘的錄下不少可通的不多,虧了這孩子看著靈醒,往後若有幸能跟了子豪修習……」頓了頓,不經意的掃穎一眼,一幅母愛無限的模樣將甘蔗抱起朝臉上貼了貼,借了一個體貼的音調問道:「想子豪不會推辭吧?」

    「不會,不會,嘿嘿,嘿嘿……」我能咋辦?我想念劉仁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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