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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一五章 轉變 文 / 多一半

    第三一五章轉變

    紀錄,航海業第一次大規模運營成功後創造了一項石破天驚的股份轉讓紀錄,崔氏集團拆資二十萬貫加上東部兩道零售業合作營運承諾從內府手中獲得一成的股份。

    舉世矚目的交易,不管是從資金總量還是對往後商業發展的影響都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如果成立商學的話,這次股權轉讓足以進入教科書的經典操作案例,內府通過轉讓手中部分股權獲得了大量資金和入主國內商界的跳板;而崔氏集團則運用一次成功的商業操作讓自己家族有了一個新的利潤增長點,最主要的是通過合作形式把自己家族牢牢的捆在了內府這個巨無霸的戰車上,從以前的競爭對手化為戰略合作夥伴的同時還在某些方面得到了更有力的庇護,成為國內第一家和內府擁有文字協議的商業夥伴。

    佩服,不得不對這個貌似人妖的美麗男人表示由衷的敬意,發自內心的那種。有魄力,有眼光,不愧是百年旺族的掌門人,千嬌百媚的外表下那份剛毅果斷讓崔彰盡顯詭異魅力。不知道這傢伙是用什麼手段培養出來的,同樣是紈褲子弟,人崔家就盡出妖孽,可程家盡出棒槌,王家則……得加油了,我這一代想力壓崔家找回自尊的可能性不大,往後得憑娃子們光耀門楣!

    「說的,」穎笑成一團,搭在我肩頭的小手上三枚璀璨的大鑽戒晃的我睜不開眼睛,自豪道:「和崔家比呢,夫君一點都不比世人差,讓妾身來分評的話,世人固然是人中英傑,可比起夫君相去甚遠,您大可不必妄自菲薄。王家怎麼起來的。不說別人外面怎麼個傳法,也只有您我夫妻二人明白其中酸楚。從清白的底子起家,想想當年夫君才醒來的二天和妾身算賬時候地場景,若大個王家除了糧庫裡還有點存糧外,賬房裡連一百貫的活錢都拿不出來,前後院子加起來連一百口人都不到,怎麼能和家大業大的崔家比?如今別說海運裡的一成股份,不算隴右的產業。光莊子上大小作坊就不是旁人能比擬的,這天翻地覆一變前後才幾年時間?崔家再厚的家底,這次做的再漂亮,說白了不過是像內府示好而已,能比得咱王家底氣十足地和內府針鋒相對仍不落下風?」見二女一旁不願意,安慰般的拽過來摟上親暱道:「二女也有功勞,就算明白一半。」

    就是!穎這話我愛聽,忽然覺得自己形象變的高大起來。中氣十足。別人說好是奉承,是客套,沒內涵,沒一句實話;婆娘說好才是真的,能讓生命重最重要的人承認才是活人的道理。豐功偉績讓不相干的人歌頌去吧。沒一分能便宜到當事人身上,家裡人知根知底發自內心的表彰幾句最舒服,我就愛這一口。

    「以後要多稱頌我,恩恩。」大嘴咧了耳根上。心裡受用,熱血澎湃激昂道:「明就動工,澡堂子趕緊照了蘭陵府上地起一間,只能比她好,不能比她差!」

    「哦,」正一臉笑意的穎忽然變了臉色,朗朗乾坤瞬間就陰雲滿佈,挑眉豎眼道:「可說呢。同床共枕多少年,妾身仍舊是給夫君您的本事低估了。先給您陪不是,澡堂子還是人公主府上的好些,咱窮苦人家折騰不起那麼奢華的擺設,懷個大肚子興許比人公主臭點,說來說去是澡洗地少了,您可得好好給妾身教教公主是怎麼個洗法。」

    「……」失誤!靈活的抬頭看了看,「天好。就說收麥前遇見好天氣是福分。老天爺最近表現不錯!」

    「問您呢,人老天爺可沒進過公主澡盆。要不妾身什麼時候去和公主殿下請教請教,是什麼特別的洗法讓夫君這麼神魂顛倒?」說著人貼了過來,小手纏了我脖子上用力帶住,笑的冷颼颼,「這可打算去釣魚了?說不到明處就趕了逃跑可不成,明可動工呢。」

    「……」朝二女看了眼,臭丫頭爬了一邊咿咿呀呀地哼哼,給我個屁股愛理不理的樣子,良心大大地壞了。「啥大不了的事,澡堂嘛,我參考而已,還不是想給家裡弄個最好的?」

    「就沒個實話。」穎伸嘴在我肩膀上啃了口,「大過年的時候回來就鬧了瘋一樣要蓋澡堂子,妾身問個原委硬說自己忘記是誰家的樣板了,今一下就想起來,怪不容易的啊。」

    「嘿嘿……」不好意思的朝肩膀上揉了揉,「偶爾見地,真的!二女,快扶夫人進去休息,外面熱死了。」

    「沒人喊熱,」穎鬧勁的捶打幾下,怪樣笑道:「盡在外面弄些三五不著六的事,」扭身朝二女屁股上抽了一記,「平時妖裡妖氣的,該有本事的時候就見不到你,下次只管找你算賬。」

    二女委屈的亂晃幾下,拿手上鑽戒晃旺財眼睛玩,我趁機貓腰撤退,穎恨恨老遠砸個核桃過來。

    太不小心了,人一高興就上頭,一上頭就管不了舌頭,大肚子咱惹不起,躲遠點安全。釣魚去,過會回來就……我魚竿呢?

    「沒見,鬧賊不成?」穎有點納悶,十幾貫的魚竿丟了可是個大事,不是惱澡堂子地時候,夫妻三人滿屋子亂找,三個丫鬟嚇地哆嗦,連幫忙找的勇氣都沒了,整齊地跪了台階上掉眼淚。

    二女惱火,上去一人一記耳把子,輪了搭燕窩時省下的幾根粗蔑條就準備下毒手,旺財也注意到氣氛不對,對了幾個丫鬟汪汪審訊。

    「等下,」主子打下人天經地義,我也不好攔。可幾個丫鬟都是聰明伶俐的人,絕對不會傻到拿我常用的物件,不該她們的事。「老四呢?剛還在,先都問問再打不遲。」

    穎一合掌,氣道:「把這臭女子忘了,你幾個都起來,去給我把老四找過來!」

    「算。我去找,」窗台上的漁箱也失蹤了,肯定是這小姨子拿出去幹壞事,敢這麼幹的再沒有別人。喊了旺財朝門外指了指,「找老四,帶路!」旺財和我待的久了,心意相通地,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領會,一轉身就竄了出去。

    有旺財引領,一路跑出王府朝雲家荷塘奔去。果然,臭丫頭拿我釣魚桿跑來解悶。一氣的念佛,別給我心愛的寶貝弄個三長兩短出來,我前幾天才細心刷了清漆,套口上纏的金線可別蹭出毛病來……

    老四果然在,老遠不像釣魚的樣子。姿勢不對,拿桿子的動作有點…天哪!老遠見姑奶奶拿了魚竿正朝水裡戳,不知道捅什麼玩意,就和朝人心裡戳一個感覺,天塌了!

    「住手!」人沒到。竭力一嗓門喊過去,嚇老四一個機靈,朝我這邊望來。

    沒等老四有所反應,跑過去一把給魚竿搶過來。朝回拉的時候才發現魚鉤鉤了池塘裡的東西,怪不得老四朝裡捅,是想把魚線拽回來。

    「媽呀,」忍痛把魚線拉斷才把魚竿收起,趕緊卸下竹節掏了手帕擦拭,桿子上已經被掛花幾處,頭幾節裡灌地都是水,要是碳素的也無所謂。可竹子的就怕進水,一濕一干炸了口子就……

    苦個臉,坐了池塘邊的草地上拾掇魚竿,埋怨道:「姑奶奶,釣魚就釣魚,那邊好好的蓄水池不去,你跑了蓮菜池子裡找掛嘛,底下都是蓮菜桿子。咋敢下鉤啊!」

    「賠你個。」老四滿不在乎,掏了手絹拉過竹節學我樣子清理。「這邊魚多,那邊沒魚。」

    「誰說沒魚!」我昨天才吊了一簍子,爭眼說瞎話。「趕緊回去,你姐等了拾掇你,別指望有人救。」

    「老拾掇我,沒見誰救過。」老四都被穎拾掇皮了,全不在意。「都十幾萬的身價了,一枝破魚竿沒那麼寶貝吧?」技巧不行,擦不到竹筒裡去,弄了幾下煩了,丟了一邊。「您可別愁眉苦臉,要不我姐能埋怨幾個月。」

    「懂啥?」沒好氣的給散亂的竹節收拾起來,「絕版,十幾萬也買不來!」幸虧我來地早,要不大桿子進水就完了,以頭搶地爾。

    「哦,」老四點點頭,隨手抓了把草草扔了池塘裡,「錢買不來的東西多了,何止個爛魚竿,姐夫也有點大驚小怪。」

    「爛?你滿京城裡找個同樣的試試?造孽吧。」釣魚就是個顯擺的過程,垂釣的水平好不好倒在其次,關鍵看地就是漁具,三五個釣友裡忽然一個拿了絕版珍稀漁具出來那是全世界最有面子的事,看了別人一臉羨慕的表情比釣上大魚更滿足,小丫頭懂什麼。

    「姐夫,王家這次真的算是翻身了,您沒想想換個更好地魚竿用?」

    「胡說,用久都有感情了,沾了人氣的東西有靈性,怎麼捨得!」

    「哦,陳家這下再沒幫得上王家的地方了,就算別的作坊全沒有,光這海運上的收益都夠王家撐大場面,您往後怕是想朝海運裡投更多的精力吧?」

    「啥意思?」老四這話問的希奇,海運是海運,王家該有的傳統產業當然要盡力經營,沒想過因為收益懸殊就忽視別地產業,更沒有因為暴富看不起親家的道理。

    「沒啥,就問問。」老四抱膝坐了一邊好奇的看我擦拭魚竿,見我手絹擦髒了,將自己一塊遞過來,「陳家沒您王家那麼大權勢,以前相依相靠的時候有同舟共濟的感覺;如今忽然差距拉的過大,就怕……到底是個商人家,就怕連攀附起來都不著眼,惹王家不快。」

    「存什麼心思?」老四這話讓我有點不舒服。勢利眼誰都有,可親戚間,尤其像王、陳兩家一路扶持過來的親戚,說這個話明顯質疑我的人品。「這話沒意思了,你是提醒我該給陳家一腳踹開呢?滿嘴沒一句著調地話,當誰都和你一樣?」

    老四撲哧一笑,「我娘說地沒錯呢,姐夫是個念舊情的人,倒是我多心了。說良心話,老感覺這王家一天一天地變樣子,可陳家沒想到王家起來的這麼快。一下被拉開有點措手不及。」

    「哦,也對,」我點點頭,老四話裡的意思很明白。以前兩家財力一直處於平衡狀態,照應起來互為臂助;可往後陳家地影響力再難達到以前的程度,可有可無的角色讓老四有了危機感。「論財力,怕就是這個樣子了,可無論怎麼樣。陳家和王家之間關係不會有太大的變故。你看,這邊產業得依靠你維持,隴右那邊我很放心的交給二哥,全是信任,這就夠了。」可能是丈母娘給老四灌輸什麼不良論調,就說老四最近有點怪怪的,一直因為這個事鬧心呢。

    老四很滿意我的觀點,笑呵呵的搶過根竹節熱心地幫忙。在帶了金線裙子上亂蹭,嚇的我趕緊搶回來,「好了,沒事就趕緊回去,我自己來。」

    老四笑嘻嘻朝我看了眼。爬起來飛快的跑了。

    撇了眼老四遠去的背影,這丫頭心思多,聰明伶俐不說,洞察力也敏銳。拐七拐八的怪想法沒人能摸透,有點意思。穎懷了大肚子沒精力把家裡的事都擔住,二女就得抽調一部分精力多負擔些,產業上的事難免有照顧不周之處,如今有了老四在外面維持,倒也順利,沒感覺有人手不足吃力的地方。

    挺好地,我不是白眼狼。陳家或許有了了這方面的憂慮,往後盡量勸解下,把事把話說到明裡盡量把陳家的顧慮打消,往後彼此用得著的地方還多。

    說話天氣就熱起來,穎肚子一天比一天圓鼓,麥收的時候還能挺了大肚子滿世界操持,可瓜果下來地時節就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了,每天稍微走走就出汗。傍晚上出去溜腿幾步路的距離就能汗濕衣襟。一天沒完沒了的換衣服,總是覺得身上黏糊的不得勁。

    晚上睡了炕上沒事就圈起衣襟看大肚子玩。那麼大,撐地肚皮有透明的感覺,皮下血管清晰可辨,讓人不由擔心用指甲一劃就能爆炸。

    「怪害怕的,」捧了穎的肚皮輕輕搖晃下,感覺她吞了個籃球,「覺得撐不撐?不如早早一生了事,弄的我一天比一天操心。」

    「亂說,還得三多個月上說話,聽我娘說這會還不算大,再有倆月就得捧了肚子走呢。」穎用力低頭朝肚皮上打量一陣,「懷孩子不容易呢,以前是盼了懷,現在是盼了生。不經歷的不知道當娘辛苦,前前後後幾個月上連個實心覺都睡不踏實,往後這孩子可得孝順為娘的才是。」

    「孝順,不孝順我都得孝順你,要不給他腿打斷。」長長感歎一聲,遭罪啊。前幾個月還笑話穎無事生非,如今見識了為娘的辛苦,倒覺得穎萬分偉大。可惜沒機會孝敬老媽了,生下我個挨千刀地逆子跑了唐朝享福,天理不容。拉過個薄單子掩在穎肚皮上,憐愛道:「別遭罪了,這天才發熱,進了伏天更難熬,要不讓丈母娘陪你到咱南山上莊子裡把伏天挨過去,我這邊醫生穩婆的都挑好的送過去,你就在那邊生了算了。」

    「不!」穎暢快享受我的愛意,伸長腳面踢了踢爬一旁學習孕期經驗的二女,示意按摩腿腳的時候到了。「妾身問過了,要說咱這龍首平原風水好,再熱都得長安生了;跑了南山享福是享福,萬一走了靈氣可壞了孩子一生。為娘辛苦辛苦,小子知道當娘的為他受了多大罪,往後大了更知道疼人。」

    「隨便,」講究還多,龍首平原靈氣大了,南山又沒出關中,光看當爹的樣子就別指望孩子以後有多大靈氣,我反正沒抱多大幻想。「那你就受著,等澡堂子修好了你就一天泡裡面降溫去,聽說水裡生小孩一出娘胎就會游泳呢。」

    「那才是妖精!盡不說好話。」

    「就是說說,在哪生還得你這當娘地做主。」我也不相信一出生就會游泳地說法,逗悶子而已。

    「就別提澡堂了。」穎橫了一眼過來,「妾身問您,蘭陵公主怎麼忽然搬了咱家跟前,下午吃個飯都能來回串門子,再招就該住咱對面了,沒羞沒臊的。」

    「我咋知道?問地怪的,趕緊把自己事情管好,人家莊子那麼多,愛住那個你又管不上。」一臉不相干的樣子,胡亂支應幾句打算去看看澡堂子工程進展。

    穎見我起身,隨手扔了個枕頭橫炕沿上擋住,「怎麼一說公主就跑,妾身能吃了您?說話呢,這雲家的事該動手了,妾身心裡有計較,好好和夫君商議下。」

    「算了吧,丫頭怪難的,咱家可不該再小氣,論錢論身份你橫在朱雀大街上都沒人敢問緣由,何必死死揪人個小丫頭不放呢?」

    「我又不為難她。」穎咯咯一笑,「看不上她家那點產出,您放心。總是個打算而已,她給她雲家打算,妾身也趁了這機會給莊戶們辦點實在事,總是善事,為肚裡孩子積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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