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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四一章 新的開端 文 / 多一半

    第二四一章新的開端

    不多不少,糧食綢緞一共算下來九百大錢。薪水啊,平均下來每月九百大錢的薪水,還叫不叫人活了?作為全國唯一高等農業院校的副校長,一月就掙這麼點,還不夠俺下館子打賞夥計用。

    少是少點,可絕對是血汗錢,小心翼翼的收好,下班給穎和二女捎點小玩意回去,稱幾斤早石榴,穎愛吃;今年暖和,大棗貴點,不過多少也得……哦,對了,還有旺財,羊雜對它胃口。

    胡亂算計了下,按這樣過日子,若沒有奴僕和雜七雜八應酬送禮與奢侈品開銷,九百錢足夠一家三口好吃好喝,還不少節餘。若再省點,興許還能再娶兩房老婆,屬於高收入。

    就這點來說,我比較佩服劉仁軌,同樣有正式工作,農學上都算兼職,我軍伍裡的補貼比朝堂上高點,他在沒有額外收入的情況下竟然敢娶四房老婆,一口氣養了七個兒女,不知道他家怎麼過的,反正從沒見過他主動下館子,除了官服,幾身便服都已經穿的陳舊,沒事不和他靠太近,免得衣服破了賴我賠他。

    「這不行啊,」看著板車上的『薪水』,搖頭歎道:「辛苦錢,多口肉都吃不上,待遇有點慘不忍睹,見鄰居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何解?」劉仁軌正巧趕我後面,感歎的話都被聽去了。「少監可是對朝廷的俸祿不滿?」

    「滿,滿滿一車呢!」我沒好氣的朝車轅上拍拍,「朝廷俸祿,一沒品級,二沒立劃到吏部,何來俸祿可言?」明明就是內府獨立出來的科研部門,非得把自己看成政府部門。思想首先就不端正,覺悟太低。

    「少監此話差矣……」劉仁軌對我還是抱有希望滴,有時候囉嗦起來恨不得將我當他兒子,話語間說教的成分少,和顏悅色討論的成分多,可我偏偏不想與他辯論。

    「提高員工待遇,設置研發獎項。沒有激勵那來成果。」對老劉完全忽視,他說他的,我說我地,「殺豬宰羊前還得下糧食催瞟,更別說農學裡彙集的都是全國各地精心挑選精英人士。按本事拿錢,賣力就有成果,有成果就有獎金,就有資格比別人享受更多的優惠。天經地義!」

    劉仁軌對我這番話持保留意見,我倆沒私人恩怨,就是在管理上存在點小歧意,從小生活環境和所受教育不同,理念上有分歧很正常。我和他逐漸都在適應對方,但大半年的磨合期遠遠不夠。去年農學成立前,我策劃的陳條上就有這些獎勵措施,可因為起步階段規章人事都未完善而被延遲了。現在農學已經走上正規,經費充足,制度全面實行已經沒有障礙,如果不算老劉的話。

    「以少監封爵家世,這區區俸祿上斤斤計較,有墮身份。」劉仁軌覺得必須要和我把話說開,拉我進辦公室差人備好茶水,擺開長談的架勢。「早先謀劃間。也見少監有過此類陳詞,原以為是譁眾取寵,博上位者矚目之意,為促建農學的手段而已,所以我也一直未得深究。今日少監故事重提……」

    「學監誤會了,本就是定案,何來譁眾取寵?」打斷領導說話是不禮貌表現,可我倆之間在某些事物上總有不同地觀點。彼此打斷對方習慣成自然。「學監認為在下家世殷實、不愁吃喝花銷。就應該多幹活少拿錢?或是拿不拿都無所謂?就算是朝廷,什麼時候又出現這麼個說法?」

    劉仁軌黑個臉。凝神盯我看了一陣,「國事為先,個人得失退而次之,少監何出此言?」

    「沒說耽誤國家大事吧?」我回望劉仁軌一眼,「這是薪水,不是俸祿。在下家裡幾千畝的祖產,還不會把這區區一車薪金看在眼裡,光每月給農戶補貼出去遠遠大於這個數字,王家急公好義之名學監也必有耳聞吧?」

    「是有耳聞。」劉仁軌點點頭,皺眉道:「可惜聞名不如見面。」

    惡意的看了老劉一眼,怪笑兩聲,「可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劉仁軌強勢的調整著焦距,用力按了按扶手,「少監是準備一意孤行了?」

    「何為一意孤行?與學監意義相左就算是一意孤行麼?」我輕撣衣袖,一臉從容,「那世間萬物不乏一意孤行之輩了,芸芸眾生裡,再算我一個又何妨?」

    「此事仍需商奪,」劉仁軌停止口舌之爭,攤開紙箋提筆疾書,忽然搖了搖頭,停筆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為難學監了。」我一旁風言風語,「朝廷上怕還講不了這個理,連奏本都沒地方去。」老東西,當個給事中就當誰都能告了,盡量告,從小最恨喜歡打小報告的傢伙,不是人媽生的。

    「少監是算準這一環了。」劉仁軌將紙箋吹乾,折好壓了起來,「既有規章在前,我也不好再阻攔。但行事之前,還望少監三思。」

    「有必要?」老劉這話聽著是無可奈何,可讓人隱約有點不舒服。

    「必要!」劉仁軌點點頭,「我與少監本無怨恨,農學同僚之間也無政見之歧,大小事理間看法不同而已。雖不食朝奉,可無故增加…,恐惹非議。」

    「在下說過要加薪水嗎?」基本工資當然不能變,這是定數,根本不能動搖。「是獎勵制度,啟動獎勵機制,是個刺激,讓大家知道只要勤奮就能帶來收效,多勞多得,天道酬勤。」

    「天道酬勤,這話從少監嘴裡說出來怎麼就變了意思。看看吧,如今朝廷試點多,是好是壞,我不敢妄言。」劉仁軌合了硯台,筆直朝門外走去。

    這老頭轉了性子?我都作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了,他反到收了力道。不大不小的閃我一下。

    正胡思亂想間,常貴跑來匯報新種子地長勢。「已經比同時播種下去的油菜、芥菜之間有了明顯區別。」

    「哦,看看去。」和劉仁軌鬧的不爽,正好去試驗田里散散心。我適合幹這一行,覺得自己有務農的天賦,至少比和人打交道省心地多,雖然直到現在也弄不清麥苗和韭菜地區別。

    有區別,區別不小。「大點。比青菜看起來壯實。」

    「這才多半月,」常貴小心的蹲在怪胎前面,小心的翻開外面幾片葉子,「葉面寬,葉脈長。種子混播下去,可同時發苗的只有六棵,秋季只是試種,等來年春季播種。開花後就有結果了。」

    「這麼說來還不能確定?」我覺得眼前這個東西很靠近白菜,至少比青菜白一點。

    「雜交後有後代而已,離成功還遠。種子地出苗率,後代之間雜交是否能成功,成功後會不會出現反覆。這都是問題。」常貴沒有我那麼興奮,依專家的眼光,這才是萬里長征邁出的第一步,遠沒到論功行賞地地步。「土質也是個關鍵,種子還多,少監若許可,在下打算依不同土質進行試播。」

    「你起草個陳條上來,規劃的詳細一點,需要多少經費、人手以及別的要求都提出來,可行的話,可以為這個項目成立專項小組。」既然常貴有這個**。我就給他這個機會。一來考驗他組織能力,二來從項目草案的規劃上可以體現一個人地眼光,我需要一個得力助手。

    常貴很高興,從他臉上能看出來,符合他現在的身份,或許是性格如此,很滿意,我需要這樣的人。喜怒不行於色地傢伙就是有能力我都不會給他任何機會。我是找助手。不是找隱患。

    按這種看法,達萊就屬於隱患。這丫頭的表情很單一。一共就三個,緊張、膽怯、哭。「你神經病啊?我就進來問一下進展,你哭啥?跟把你怎麼樣了。」離收棉花時間不遠,打算和達萊商討下其中的細節問題,吃了晚飯剛推開她門,話還沒說就見她哭。

    達萊嚇了一跳,趕緊胡亂抹了把臉朝我行禮。

    「挨打了?」二女和老四在一起,按理不會殺過來拾掇達萊,穎最近心情不錯,昨天一個丫頭不小心打碎穎喜歡的文竹都沒挨打,更別說達萊。

    達萊搖搖頭,否認。

    「有人欺負你?管家?」這家裡也就錢管家有這個權利欺負大丫鬟,別人還輪不到。一見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就來氣,「自己說!少讓我猜。」

    達萊怯生生瞅瞅我,猶豫地絞著手裡地帕子,小聲道:「父親…生辰。」

    「人都死了,還生辰。」指了指桌子,「找點點心香燭的供上三天,別讓人知道,你如今是錢家地親戚。」頓了頓,「哭地時候把門栓上,別嚇了別人。」說完轉身就走。家主的姿態不能丟,可小丫頭懷念父親是人之常情,哭哭也好,這時候不便打攪她,棉花的事放兩天也耽擱不了。

    「等等……」達萊後面小聲叫住我,近前行了個大禮,「謝謝您。」

    「囉嗦!」錢袋子抓了幾顆銀餅子給她,「走了。」

    二女正在迴廊上東張西望,見我過來喜滋滋抓住朝花園那邊帶。

    「你跑啥?」回頭見沒找見針鼻,不像有預謀的截我,「見不得老四?」

    「妾身正躲呢。」說著從懷裡掏個小瓶子給我,「下午就是為這個回來遲了,沒趕上陪夫君吃飯。」

    小瓷瓶,和裝花露水的款式不同,圓圓胖胖可愛。軟木塞子拉開,一股濃香撲鼻,濃烈的讓人發昏。不是花露水那種清爽的香味,有點……香水!

    天還亮,花園裡找了個涼亭坐下,抱過二女親了口,「用過沒有?」

    二女爬我身上捂了會,揭開衣襟襻扣在我臉前扇了扇,「不同呢,抹到身上和瓶子裡的兩個味道,你再聞聞。」

    地確,瓶子裡的濃香。而和了二女體溫後則變成一股幽香,準確的說是清香,聞起來很溫馨的感覺。爬在小胸脯上聞的起勁,二女配合地扶在我肩上緩緩壓了過來。

    「什麼都聞不到,窒息了。」肉肉的,感覺不錯,或許我還能堅持一會。

    「夫君覺得呢?」二女仰身躺在我懷裡,小臉紅撲撲的等我答覆。

    「不錯。好!尤其是胸。」腦子有點缺氧,不過感覺好極了。「要不再聞聞?」

    二女指指小瓶子,「就是這個,兩年裡才定了配方。」

    「嗯,真不錯。」沒想到,拿起瓶子仔細和二女身上地味道做了對照,「多少人試過了?」

    「還沒開始,多數是妾身親自試用。老四要過一點,」二女把衣襟拉開些,按我手上去,「您發現有不同沒?」

    「哦,人?還是香水?」我動了動。手感不錯,味道就忽視了。男人這點上有缺陷,左右半腦搭配使用地協調度比女人差,同時關注兩樣事情難度比較大。「我一次顧不來兩樣。你要讓我聞香味就別拿人打岔。」

    「咯咯……」二女笑的妖精,自顧朝我手上貼,「那就先人麼。」

    「不鬧,天說話黑了。」將摟了懷裡,「快說事,一會夫人就能找過來,你和老四怎麼了?」

    二女舉了舉瓶子,「老四打這個主意。知道妾身定了配方,今天糾纏幾次,下午為這個還起了口角,妾身沒給她留活話。」

    「不是你一人地功勞吧?我可沒在家裡見你擺弄。」笑著捏捏她鼻子,這丫頭到手的東西,老四想要走可不容易。

    「妾身一人沒那麼大本事。不過都是和我手底下人配出來地,和老四無關。其實配方只有妾身一人知道,就是手下的人也不清楚。今天定配方後。妾身給兩個人打發到劍南去了。」二女懷裡掏了個紙片出來塞給我,「夫君收著。妾身的嫁妝。」

    分工研發,從原料到製作流程的各項工藝,每個環節上用的人手都不同,二女獨自匯總。呵呵,丫頭片子是個能人。

    不過繞過老四有點不講理。按歸屬說,屬於二女的勞動成果,可按兩家合同看,既然是動用了作坊的人力物力,理應屬於兩家共有的東西,如今卻變成二女地嫁妝了。

    「小心老四發飆。」我將紙片打開看了看,密密麻麻小字,光從用料上就是花露水的好多倍,而且後面提到了白酒的蒸釀工藝的改造,並說明是三蒸後的酒才能下料,第一次對白酒地度數有了明確的規範,看來應該在七十度以上。香料的提煉上也從有了改進,竟然不在使用隨酒蒸餾,而是單一提煉後的勾兌溶解法,太神奇了,和後世地工藝流程很相像。「一共多少人參與?」

    「九個,不加妾身。」二女得意的仰起臉,讓我揪她下巴。

    「把去劍南的追回來,這些人都不要拆開。」二女打散研法小組的做法沒有錯,但只為了防備老四就有點因小失大。「就這些人,家裡給他們的安置妥帖,盡量都弄到咱莊子上定居,要地要錢不能小氣。你若真想把持這些人,所有的安置、獎勵費用都以你的名義出,不是作坊,也不是王家,是二女的名義。記住,分階梯地新產品研發,不要斷;保持一個主打系列外,分檔次的推出新產品試銷,著重收集用戶回饋的信息,不斷完善產品類型和質量,這樣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化學反應,不同體味的人有不同的效果,就好像二女把自己當試驗品只能研發出適合二女類型用戶的香水,完善類型,針對不同的客戶推出相應地產品才能佔有更多地市場份額。

    「都不太懂呢,夫君說的複雜。不過收攬那些人會,二女有辦法讓他們伏貼。」

    「不要怕老四搶,一會把夫人和老四都叫跟前試你地香水就知道。」我幫二女整理好衣衫,「和花露水不同,可以說是兩種概念。」

    老四氣哼哼的當試驗品,吵著要配方,二女笑嘻嘻不搭話,藏穎身後乖巧的捏肩膀。穎是精明人,一下就聽出其中玄機,樂呵呵的不表態,光當她們小姑娘吵嘴一樣的勸,「都多大人了,還搶一瓶香水,家裡就賣這個的,還少得了你倆。二女以後不許欺負老四,要香水你就給她,」說著把小罐大方的塞老四手裡,摟了妹妹一幅偏袒的模樣,「你也消消氣,拿了就別找二女吵了,多聰明個人,找二女個笨丫頭計較,多沒面子?」

    「姐!」老四不情願的從穎懷裡掙出來,「你是裝糊塗呢,二女明明…」

    「明明什麼?那有說自己姐姐糊塗的?」穎笑著朝老四戳了一指頭,扭臉朝二女道:「去給老四賠個罪,往後好好相處,兩家都依仗你倆呢,可是倆財神。」

    二女笑瞇瞇朝老四誇張的行了個拜禮,老四一臉淒苦扭頭朝我看來,「姐夫!」

    「沒,我瞌睡呢,你幾個鬧的聲音小點,吵來吵去,還叫人明天上不上班了?」說完扭頭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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