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最簡單的辦法
自從前天送了釣魚老伯八隻上好炮灰蛐蛐後,我就沉寂在幹壞事的喜悅中。雖然送釣魚老伯的蛐蛐比不上程老爺子那兩隻,但也屬於百里挑一的上等貨色了。程爺爺那兩隻雖好,但聽釣魚老伯的描述,倆老頭鬥起起來沒完沒了,倆蛐蛐常常是連續作戰。
蛐蛐這東脆弱的很,再厲害都經不起折騰,耍蛐蛐的人都知道要在賽後調理保養蛐蛐的健康,保持良好的體能和巔峰競技狀態。但程老爺子才入門,還掌握不了這門高深的技藝,倆蛐蛐絕對已經萬分憔悴了。不需要旗鼓相當,只需要身強力壯的上品就行,一開始不一定能贏,所以我專門給他分出梯隊,交代釣魚伯伯每天都去挑戰,一次倆,敗了就扔掉,第二天再換倆上,到第三天就差不多了,第四天肯定全勝,而且一但獲勝就再不會失敗。
今天已經地二天了,嘿嘿,程老爺子那啥,哈哈。正獨自想的高興,蘭陵帶了曬乾的棉花送上門來,這幾天太陽好,提前了一天。然後,倆人坐在棉花旁邊開始想去籽的辦法。不幸的很,讓倆從沒幹過農活的紈褲男女脫棉籽太不合情理,爬棉花堆裡折騰一天都沒進展,天色不早,蘭陵帶了一身的棉花絮子愁眉苦臉的回家了。
棉花那麼多籽啊,咋會那麼多籽啊!一想到棉花裡的籽籽,我就生不如死。好端端的東西,長籽幹啥,多此一舉。見就剩我一人,穎體貼的陪了旁邊伺候著,不時的擦個汗,安慰兩句。
不知道雞吃不吃棉籽,我有將雞趕進棉花堆裡的衝動。最後實在按捺不住心情,剝了幾個棉籽扔到雞面前,人家沒客氣,吃了。
「夫君做什麼?」穎見我抱隻雞進後宅,趕緊攔住去路。
努努嘴,示意蓆子上的干棉花,「去籽,找雞來打個下手。吃呢。試驗過的。」
「胡鬧。」穎被我地創意逗笑了,劈手將雞搶過去,遞給身旁的丫鬟,「去,放回去。」彎腰撕了一片棉花觀察了一會,「才多少籽,至於弄個雞跑過來。一個雞吃死不心疼,髒嘛咕咚的。不怕糟踐了棉花?」
「不多?」我指指涼席上那白白的一堆,「那你有辦法?」
「交給妾身了,兩三天功夫就行,保準一粒棉籽都不留。」穎說幹就幹,前院打雜的丫鬟雜役。只要是女性每人發一小堆棉花,病情剛有起色的達萊也沒放過,發了好大一團棉花給她,理由是:又不是體力活。幹不死人。大家都手動除籽,去完後連籽一起上繳,有獎賞。
我習慣了機械化作業,對手工去除棉籽一開始就很排斥,覺得侮辱了我超越時空的智慧,本想阻止,但實在沒了別的辦法,只好屈服在原始手工作業『淫』威之下。丟人啊。心中吶喊,老天您開開眼,賜給我一個好辦法吧!憑啥別人都會,偏偏我不會,太不公平了。早知道大學畢業到棉紡廠干幾年,貪慕虛榮地下場,可唐朝沒銀行啊!
我是個一但屈服就不想反抗的懶傢伙,既然有了辦法。雖然比較簡陋。也就認命了。誰叫咱沒有創造精神呢,從小唸書連手工課都沒上過。光顧了背書本上奧數了。動手能力逐漸退化,生搬硬套會,發明創造嘛,老師沒教過,不應該怪我,要怪就怪萬惡的應試教育。
自我安慰了一會,心裡舒服了,手工作業天經地義嘛,誰叫現在是唐朝呢,扎籽機自會有聰明人跳出來發明,憑啥叫我一個人大包大攬。我又不是愛迪生,專業不對口,有本事叫愛迪生來和我比算盤,或者比釣魚也成,耍蛐蛐就算我欺負他!
很好,道理想明白,咱就不傷心了,該吃吃,該睡睡,房簷這麼高,雷下來都劈不到我,我怕啥。吩咐穎道:「明天給脫棉籽的雜役加餐,看著不累,坐那挑揀半天無聊的很,大家都吃好喝好,往後就這個辦法來。」
人多力量大,這話正確。第二天下午就陸續的繳上來了,女人就是細發,乾乾淨淨的一粒棉籽都不夾雜。尤其是達萊,那麼大一骨碌,比別人多好幾倍的棉花都摘完了,病殃殃都有這份功力,病好了還了得?不行,要治好,要培養,人才嘛,不分民族,大家現在都是封建主義大家庭地一分子了,情同手足。立馬吩咐二娘子,不怕花錢,要抓緊讓達萊康復,往後專門侍奉後宅的小灶加她一份,營養先跟上。
不錯,哈哈。爬棉花堆裡笑的開懷,亂滾,軟綿綿的舒服,懷念啊。小時候彈棉花的一來,老媽就忙著拆洗被子,將裡面地陳舊的棉裡掏出來讓人家彈。小孩子最喜歡這個運動,黃不拉嘰硬邦邦的髒被裡在『崩崩』聲中變的雪白柔軟,尤其彈棉花要站在太陽地裡,邊彈邊曬。帶著陽光地味道蓋在身上,暖和的一塌糊塗,然後早起流鼻血不用上學。
彈,一定得彈,不彈對不起棉花。脫棉籽的機器造不出來有情可原,咱沒見過;可要連彈棉花的竹弓木棰都弄不出來就說不過去了,連自己美好童年都對不起就不像話勁大。
「弓,」我給蘭陵比劃了下,「尺寸我再改改,這個有點小。」回憶當年的場景,在地下劃了個大約的長度,「差不多這麼大,沒必要精確,弓身要圓,合著我的臂力開,張合力要好。」然後在設計圖上畫出掛竹弓的皮帶,做地寬一些,彈的時候長時間弓了身子,能起到保護腰肌的作用。木棰我自己做,簡單很,稻算棰棰的模樣,擴大了體積而已,上面削個掛弓弦的橫截。
紡車已經定型了,但我搞錯了方向,我是左撇子,設計了左手搖輪右手拈線的樣式。不管,反過來裝就是。不樂意再重新畫一遍了。
「不許貪污。」蘭陵收好圖紙,看了看堆放體積,少了許多。戳我腦袋道:「你這人,雁過拔毛,本就不多,還耍這一套,羞不羞?」
「羞,羞。」我點頭。書房裡清淨,一把將蘭陵拽懷裡,「羞個啥?知道我有這毛病還找我幹啥?別聲張,今年冬天咱一人一件棉褂褂,一人一套棉鋪蓋。暖和很,不小心就上火流鼻血,爽死了。」昨天捏了份量從裡面掏了許多出來,這產量太小。留夠自己用的,就沒多少了,只好給棉堆裡塞了倆大枕頭,反正外面包著,看不見。糊弄人的。
「說地好聽,一人一套,」蘭陵貼我身上就不好嚴肅談論這個問題了,好幾天沒親熱。挨一起就分不開。嫵媚地白了我一眼,「我算著怎麼是四套呢?你沒用過怎麼知道暖和的要上火?」
「沒,就咱倆,咱倆地。」蘭陵反正不知道做棉褂棉被的份量,胡亂敷衍,「也是試驗嘛,咱不蓋咋知道暖和?我也猜的,不信你自己爬上面試和一下。美地很。」
蘭陵二話不說,爬到棉堆上。壞了,我以為蘭陵怕棉絮沾身,不願意試,低估了她的革新奉獻精神,裡面倆枕頭……。
「好你個奸商!」蘭陵爬上面就感覺不對,兩把將裡面的枕頭掏出來,哭笑不得。想都沒想。輪了枕頭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邊打邊吆喝:「能行地很,收拾不死你。」
「停。停,」奪了枕頭扔一邊,「試驗,試驗器械,枕頭是做試驗用的,」煞有介事的將枕頭又埋了進去,嚴肅道:「是有關體積比例的試驗,你現在看,棉花的體積是不是變大了?」
「你……」蘭陵指著我鼻子,噎的半天沒說話。然後大笑起來,撲到我身上又捏又打,「喪盡天良的,怎麼就偏偏看上你了,」打了幾下笑的沒勁,軟軟地爬我身上,「你就是個禍害,老天爺瞎了眼,什麼好處都給了禍害。從古到今,能掐會算,學識淵博,卻看不了字識不了文,嗜財如命,見便宜就占的人就你一個,幸虧當初沒有舉薦你當官員,要不,早拉了街口砍八次腦袋。」
「那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說的就是我。」蘭陵說的沒錯,我咋就是個這種人呢?太好了。「明年一播種,棉花滿到處都是,不在惜這一點。咱是為事業奉獻的人,先得點好處有啥不對?當廚子還先吃肉呢,合情合理。」拍拍蘭陵肩膀,「你現在都習慣我這樣了,我要真是個大公無私,滿腦子為國為民地剛正不阿的好傢伙,別說你,我婆娘都不待見我。信不?」
「什麼話但凡從你嘴裡一說就篡了味道,」蘭陵笑瞇瞇的伏在我肩上,「學了那麼多奇門左道,可偏偏不學好好做人,還巧言弄詭的顛倒是非。好了,不同你計較。」說罷站起來撣撣身上地棉絮,「一年前啊,說什麼都不會原諒這種行為,今天就怪,氣都生不出來。都和你學壞了。」
「啥學壞,懂啥。」既然枕頭事件過去了,沒必要再放在裡面,順手抽出來丟椅子上,「弓和皮帶的事情別耽擱,明天就弄出來最好,抓緊。紡車還得我監工,事情多著呢。」從書櫥上將裝回收棉籽的罐子交給蘭陵,「也不會種,不知道這籽籽還用不用,你先拿去叫給人家南林苑。還有,明前可是要播六百多畝的地,讓他們趕緊準備下種子,不夠就去收集,看看還有沒有種棉花觀賞的人家。」
「夠,已經安排下去了,四處搜集呢。」蘭陵認為安排下去的事理所當然要辦成,有勢力就這點好處,眼裡沒難事。「今我先走,明天過不過來不一定,不耽擱你。趕緊把紡車做起來。還有,工部上專撥的資金快下來了,不能捏你手裡,我也算你婆娘,替郎君您先保管著。」說罷就辭行了,頭也不回。
「啊,那啥,別著急走,多錢?大姐!」眼睜睜看著便宜婆娘捲了俺的血汗錢揚長而去,算了,往後用地時候多支點出來,也吃不了虧。誰叫咱在銀行幹過。
紡車,木棰棰,線葫蘆,一樣一樣來,不著急。書房已經被我弄成了實驗室,又堆棉花又畫圖紙又做手工的,來個人都得跳著腳走路。
穎怕我受累,蘭陵一走就跑來服侍我。穎是個好幫手。在我旁邊端茶遞水的就不說,人也聰明,好些個鑽了牛角的事情都能及時的點醒我,這幾天搞創造就喜歡她坐我身邊,就算不說話見她人在心裡也舒服。
「夫君累了吧?要不就躺椅子上歇息會,」順手拉過我作弊地枕頭墊在軟椅上,「倆枕頭啊,夫君用的是哪個?」
「隨便。自家枕頭分那麼清楚幹啥?」忙了一整天,是該休息下了。伸了個懶腰,品了口茶潤潤嗓子,「隨便拿一個墊上,叫我躺會兒。」
「那可不成。」穎拿了枕頭交替的打量著,「咱家枕頭隨便你用,妾身和二女都不嫌棄,可人家地枕頭就難說了。不怕來了怪罪夫君?」
「啥意思?」看穎笑容詭異,提了倆枕頭亂晃蕩,就是不說扔一個給我。「想啥呢?枕頭是拿來塞棉花充數地,昨天咱倆不是偷拿了許多回來嘛,早上我看癟癟的,拿了枕頭給它撐起來。」
「哦,妾身沒理會到,呵呵……」穎笑著挑了個枕頭墊在軟椅上。「妾身還以為您和……呵呵……想岔了。」坐到跟前把我衣衫拉平展,「其實啊,公主和夫君常來常往地,妾身呢,也就打個迷糊就過去了,您莫往心裡去。」
「常來常往也就這書房裡,平時門都不關,你囉嗦個啥?」穎表情異常。小眼睛閃亮。高深的模樣,看地我心虛。「我可沒存壞心思。別這麼看人,怪不好意思的。」
「存不存的,這個地步了,都無所謂。」穎伸手在搭我肩膀上開始按摩,力氣拿捏的剛好,捏的我渾身鬆泛,「從一開始妾身就看出來了,夫君沒必要隱瞞,再說,公主對您的確是起了情意,往常妾身和她說話的時候能有個察覺。她進不了咱家門,也不拿她當了敵手,妾身也明白您的心思,往後啊,您在這個事上莫揪心,別胡思亂想地堤防。」
「說到堤防就過分了,家裡你和二女,我從來沒有過那心思。」穎表明自己的立場,不願意我為這個事生了二心,只要我能分清主次就行。夫妻間,這些事情是隱瞞不了多久的,尤其穎這種精明女人,該知道的她都知道。該什麼時候用什麼口氣說話,穎已經拿捏的非常精確,到了這個時候她再不出來表態就不是我婆娘地脾氣了。「夫人放心,我對女人沒那麼多愛好,對了脾氣的本就不多,能搭上話的就更少了。你和二女是我命根子,既然這事扯出來了我就看你的意思,若是覺得蘭陵一老地跑來不合適,我就和她把話挑明說清楚,家裡為重。」既然穎提了這話出來,我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不能因為蘭陵傷害了穎和二女,該權衡還是要權衡的。
「夫君是個有情誼的人。妾身只是嘴閒了亂說,女人家的囉嗦,實在沒想到您是這麼個答覆,」穎按摩的手忽然停了下來,伏我耳邊輕聲道:「這話往後妾身再不提了,沒有逼您決斷的意思,千萬別往心裡去。」
我這婆娘啊,心思太巧。隨便撂個話就把我的立場弄清楚了,然後還假裝小心的陪不是,好像真和扯了不該扯地閒話一樣,弄的我沒一點脾氣。搬了穎的小身子過來,朝屁股上抽了幾下,笑道:「作,美美作。」也好,話說開我就不存了偷偷摸摸的賊心思,心裡負擔也小點,「這家裡少了誰都少不了你,知道這一點你才有持無恐,誰都經不起讓你算計。」
「這話可擔當不起,夫君嚇壞妾身了。」穎挨了打,順勢就窩我身上,「您才是要保重的人,別人不說他,有個事情妾身頭一個不活了。家裡啊,妾身就是想讓您少操點心,該打理的地方盡量的獨自弄的周正,還不是為您身子著想。」
「恩恩,好。你以後都打理,我也沒那麼大能力管,有你操勞地。」穎最喜歡聽這話,每次一說都笑地花一樣。我和李治不一樣,他給武則天說這話是不負責任,我給穎說這話是男人的寬厚,穎早都篡位了,武mm要加油啊。「下半年事情多,你也要悠著點,別學我朝床上一躺就起不來。」
「可是這話,妾身就想著,二女也眼看大了,花露水作坊要是能偷懶就連帶幫妾身招呼家裡,這丫頭現在可是水靈不得了。」說著還偷偷觀察我表情,「是該懂事地時候了,要不夫君教教她,或著二女自己也願意呢。」
「再說就打了。」我有點想笑,穎這心眼啊,太好用了。「安心,沒人能跑出你手心,你就是佛。」
「呵呵……」穎笑的踏實,在我身上拱了幾下,「要說呢,夫君心疼的還就是妾身。您想吃羊肉了吧?剛都吩咐廚房了,等二女回來,晚上吃泡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