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初試火藥
富寧城的山路上，因為大雨沖毀的道路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塊，加上雨還在下，道路更加泥濘難行。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南方冬日的雨比北方的雪更冷，從安南都護府附近徵召來的士兵們還要好一些，像楊思勖這樣的北方人可就有些不適應了。
為了早日疏通道路，修建直道的民工以及戰俘都被徵調到楊慕羽的旗下了，也就是說，有兩萬餘人參與到了疏通道路的工程中。
「將軍，前方有一塊巨石攔住了道路，大家都挪不動，現在前方的工程進展不下去了，如何處理，請將軍示下。」一名伍長神色焦急地向楊慕羽請示道。
「巨石，多大算巨石。」楊慕羽不覺感到好笑，這些士兵，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兩萬餘號人往這一放，卻一天幹不了多少活，總計約有近百里的山地，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六天了，只疏通了不到二十里，照這個速度幹下去，只怕還沒通到嶺南道太子殿下的隊伍就已經斷糧了。
京城派來給李瑛送信的驛卒也已經到達桂州城，因為大雨誤期，原想快馬加鞭趕到宋平的，怎奈道路沖毀，又怕耽誤了太子的事情，驛卒向桂管經略使劉崇龜徵求意見後，從黔中道周轉至富寧城，這樣雖然耗費的時間比正常多一些，但是有確切的到達日期，而原來的富寧城與嶺南道之間的棧道卻不知要等到何時了。知道李瑛的後備供給要全部從嶺南道提供，桂管經略使劉崇龜當然不敢怠慢，馬上組織民夫民壯等人進行疏通。
等李瑛收到朝廷的回復公文時，已經是驛卒從桂州城出發的第七日了，緊隨其後的是楊慕羽的求助公函。
原來那塊巨石過大，簡直不可以用石塊來形容，稱之為小山也不為過，關鍵是質地堅硬，很難被粉碎，就憑那些民夫的鐵鍬鐵鎬之類的工具，敲點石屑下來還差不多。沒辦法，像楊思勖、楊慕羽這類人帶兵打仗還行，說到開山修路卻又是外行了，只好派人向李瑛求助，並且在當地招募人手，如有成功破石者，賞百貫錢。
皇帝回復的文書中已經批復了李瑛的要求，以敬讓為安南大都護，以柳昭鈞為副都護，練兵安南，清剿梅叔鸞殘部以及周圍附庸梅叔鸞的部落，並且改革吏制，利用清匪的機會，廢除當地氏族聚居的習俗，破壞族長頭人對當地的控制力，改以保甲制等等條款，並且馬上就有正式的聖旨下達。
欽差不日即到，李瑛的本意是在欽差到達之前將道路修好，因為畢竟沖毀的道路也不是很多，也就是百里地而已，數萬人總共也沒有幾天的工程量。只是那塊巨石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兩山之間的峽谷中，本來兩邊都是峭壁，再加上巨石堵塞，實在沒有多少空間。原本這條棧道就是安南都護府富寧城與嶺南道桂州城之間的主要通道，再從其它地方借道總是要周折一些，不如這條路來得方便。現在來往運送物資的商隊與軍隊都借道黔中道來回安南嶺南之間，至於南部通道，因為道路更加狹窄，再加上南部地區還有一些不願歸順大唐朝廷的部落與梅叔鸞的殘部，所以安全性不如北部通道。
李瑛正在那發愁呢，明月也前來拜訪，李瑛也不好不見，就對衛兵說道：「請她書房稍候，本王馬上就來。」
「明月此時也是心急如焚，對於商隊來說，運轉是第一大事，不能老在一個地方耽擱著，現在他們商隊因為道路不通已經在安南停留了十餘天了，因為著急，她已經讓一部分人先行從黔中道折回桂州城了，但是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富寧城的全城百姓的糧食供給可全指著她呢。與李瑛說好了條件，運費可全是由波斯人自己出，如果折道黔中道的話，運費會多出近四成，那樣明月就會白白虧損上百萬錢，這對於從小以贏利為天性的明月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所以她也不得不親自來見李瑛來了，雖然她的心情是十分矛盾。
一方面，她非常想見李瑛，哪怕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她都會得到莫大的滿足；另一方面，她又十分害怕見到李瑛，每次見到他，回去都會夜不能寐，這種影響會持續很多天。
這真的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明月心裡問自己道，從未戀愛過的她當然不知道，其實哪個少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明月正值二八年華，正值妙齡，李瑛也是青春年少，又家世顯赫、一表人才，對之有意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兩人都礙於面子，張不開嘴，再說二人的身份也讓他們現在無法將注意力放到這上面。明月是復國大計等著她去實施，而李瑛表面看起來風光，實則太子之位異常凶險，大唐開國就沒有幾個坐穩位子的。
明月坐在書房的交椅上，手捧富果兒遞過來的香茗，淺嘗了一小口，問富果兒道：「富公公，最近太子殿下都是如此忙嗎？哦，對了，現在應該叫你李輔國李公公了，是吧！」
「呵呵，姑娘見笑了。殿下事務繁忙，還請姑娘見諒，皇上批復的文書已經收到了，太子殿下這幾天就要回京。在回京之前，殿下要將安南都護府的人事軍事方面都要做出佈置，所以忙得是不可開交，還請姑娘見諒。」李輔國見明月等的有些無聊，便陪著笑臉說道。連不通男女之事的他都看出了些苗頭，這明月和太子殿下的關係不一般，不像是普通的那種合作關係，有些像朋友之間的那麼種感覺，卻又好像比朋友又更親密一些。
「說本王什麼壞話呢？」李瑛從外面起來，正好聽到了李輔國話語的後半部分，笑著進屋說道。
明月也笑了，莞爾說道：「您的忠僕李公公正在替您向奴家解釋呢，其實您是主奴家是客，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哪裡，姑娘說笑了，不知姑娘今日來找本王有何要事？」李瑛開門見山的向明月問道。
「奴家是為了富寧棧道不通的事情來找殿下的。」明月正色說道，一臉嚴肅的表情。
「哦？棧道因為暴雨引發的泥石流沖毀，現在楊思勖將軍、楊慕羽將軍正在率領兩萬餘人搶修道路，據驛卒傳來的消息，桂州城方面桂管經略使劉崇龜大人也在徵調民夫朝廷疏通。本來如果路上不出什麼狀況的話，疏通也就是數日之間的事情。」李瑛也是實話實說。
「那殿下的意思是路上出了意外？」明月的漢語水平果然可以，連李瑛話裡的隱意也能聽出來了。
「是的。」李瑛點頭道：「楊慕羽將軍已經派人傳來消息，在號稱一線天的峽谷裡遇到了一塊巨石，巨石大得像一座小山一樣，現在施工已經遇到了瓶頸，只能做一些清除的瑣事，沒有大的進展。」
「那就是說，不清除那塊巨石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對嗎？」明月問道。
「是的，只此一條通道。如果通往嶺南道的直道能夠修建好的話，或許還有另一條路，但是現在嗎？沒有近道了，只能借道黔中道周轉。」李瑛解釋道。
「這怎麼行。」明月一聽就急了，你太子殿下路堵了不要緊，換一條道還可以到京城，我怎麼辦，我還承擔著給你富寧城的幾萬人送糧呢，這來來回回的，要是周轉得多花多少錢哪。不行，堅決不接受這樣的事實。「奴家負責為你們富寧城送糧時可不是這樣的道路，要是這樣的話，那幾萬人吃不上飯奴家可不管了。」見李瑛沒有迅速打通道路的計劃，明月有些急了，向李瑛有些撒嬌似的說道。那神態分明像是一位在向丈夫耍賴的妻子，哪裡像是一位女強人的感覺，那瞬間展現的嫵媚風情，連垂手侍立一旁的李輔國都感覺有些失神了，李瑛的感覺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命令他們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把這塊巨石給破開吧，哪怕是炸也要給它炸開。」見明月如此態度，李瑛也只好表個態。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大喊道：「有了，有辦法了，炸開它！」
「炸？怎麼炸？」明月一臉疑惑的表情。
在當時社會上已經開始有做煙花火炮的工匠了，只是比較少見，而且是屬於小作坊生產，沒有形成大的規模，所以影響力並不是太大。而且各地的節日點綴依舊是以燈會為主，放焰口還只是一種新鮮的嘗試，還沒有普及開來，這與火藥的未大量生產是分不開的。
「用火藥炸！『李瑛肯定的說。
「火藥？放焰口的那種玩意？」明月經商世家，倒是見過放焰口，只是那種火樹銀花的玩意與破巨石有什麼關係。
「對，就是那種東西。」李瑛肯定的說道：「李輔國，你還記得你的那張方子嗎？」
「記得，當然記得，殿下讓奴婢做的實驗嘛，奴婢就是忘記了自己是誰也不能忘記這個呀。」李輔國趕忙上前說道。
「好！你派人去通知楊慕羽，讓他先派人越過巨石繼續清理，本王率領高手工匠，不日即到！」李瑛想了想又說道：「拿紙筆將你的方子寫下來。」
看著李輔國將火藥的配方寫完，李瑛說道：「將此方交給李白，命他速速準備硫磺、硝、木炭各百斤。」
「是，奴婢這就去。」
李瑛看著李輔國離去的背影，暗暗想道，世界上第一個用來開山的炸藥馬上就要誕生了，等過個千年，就沒有諾貝爾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