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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平南之戰 第四十六章 楊公哭諫 文 / 黑火藥之木炭

    第四十六章楊公哭諫

    自從徵召了六千閒散勞動力去修建從桂州到富寧城的直道,李瑛肩頭壓著的擔子算是稍微輕了一點。不過,眼下還不是徹底放鬆的時候,十多萬軍民的日常開銷,像個不斷往內吞噬物體的無底洞一樣,每日都是大量的錢糧開支。大唐雖然物資充裕,但是由於補給線路漫長,在自己的國土作戰又不能以戰養戰,所以大部分的消耗是花費在了運輸的過程上,這個缺憾未免讓李瑛有些得不償失的感覺。

    本來按照李瑛的意思是想讓這批士兵們訓練的時間更長一些,真正做到可以如臂指使一般,但是時間不等人,再等就快近年根兒了。到了年底,戰士們的思鄉情緒明顯就強烈一些,那時候如果再與本土作戰的梅叔鸞決戰,對唐軍來說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李瑛是不著急,可有的是著急的,光是押送糧草的楊思勖都來回走了好幾遍了,這還是直道沒有修好的速度,走著盤山路過來的。若是等到直道修建好,怕是來回七八遍也走了。

    楊思勖的性子天生就比較火爆,這次李瑛沒讓他領兵打仗,而是讓他去押運糧草,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沒想到李瑛居然還這麼有耐心,在富寧城這麼個偏僻之地居然呆了十餘天,而且還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這可就讓銀青光祿大夫楊大人惱怒不已。若不是看帶兵的是太子殿下,得罪不起,怕是老將軍親自登門問罪的心都有了。

    今天,李瑛難得起了個大早,趁著天氣不錯,便想出去走走。說實在的,這富寧城雖然城小民寡,但是依山傍水,景色實在不錯,又是在這沒有任何污染的古代,空氣實在是新鮮得很。李瑛身為皇室子弟,最喜歡的事情莫過於遊獵,只是以前在京城不能盡興而已。現在看到這安南之地到了冬季還是樹木蔥鬱的景象,不禁起了想出去遊獵的興致。

    難得見太子殿下興致這麼高,富果兒也湊趣說道:「殿下今日若有雅興,何不出去走動走動,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大事,不如約上王大人、李大人等,一同外出狩獵,也不比往日在京城,會遭到言官們的彈劾。」

    想起當年,李瑛也笑著說道:「是呀!那時候本王年少任性,整天纏著岐王叔,王叔也是個爽快人,就帶著本王上獵場狩獵,誰知道讓諫官看見了,這才鬧得沸沸揚揚,父皇還罰了我宮中禁足一個月呢。」

    主僕二人正在說笑著,侍衛來報:「啟稟殿下,銀青光祿大夫、安南遠征軍糧草押運使楊思勖將軍求見!」

    他怎麼又來了,這幾天來的可夠勤快的,不是又要逼我出兵吧,李瑛疑惑的想道。這楊思勖雖然脾氣稍微暴躁了點,但是看在對大唐王室確是一片忠心,所以即便有時說話太直白了點,也就不與他計較了,只是不知今天過來,又能說什麼長篇大論。

    「讓他過來吧!」李瑛說道,心裡做好聽人絮叨的準備。

    片刻之後,穿戴整齊的楊思勖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李瑛向前,行大禮道:「老奴楊思勖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楊老將軍,你今日來可有何要事?」李瑛正色問道。

    「實不相瞞,殿下,老奴今日前來,還是為了安南遠征軍的出征問題,促請殿下早日發兵,解救安南民眾於水火之中,使我大唐將士可以早日班師。若是再拖延下去,這些戰士們可能連個團圓年都過不上呀!」楊思勖說到激動處,竟然有些語帶深沉的感覺,彷彿是在哽咽一般。真沒看出來,行事手段老到辛辣楊思勖竟然是這麼個愛兵如子的好將軍,讓李瑛頗有些意外,這個內侍大人,也不知是否淚腺發達,竟然動不動就眼淚汪汪的,實在是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老將軍萬勿如此,若是因本王而讓老將軍如此傷心,本王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老將軍輔助兩朝聖上,出征之前,父皇曾與我言道:楊思勖忠貞之士,大事可信任之,可見聖上知人之明。但本王初領大軍,實在是怕出什麼差錯,因此將最重要的事情交給將軍來辦。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糧草實乃行軍要素之首,本王也是如此考慮的,才將押運糧草如此大事托付與將軍,就是看重將軍認真負責的態度。」李瑛慢慢說道。

    「聖上如此評價,折煞老奴了,老奴愧對聖上信任。」楊思勖誠惶誠恐拜伏在地上說道。

    「老將軍快快請起!」李瑛趕忙上前攙扶道:「老將軍的忠心,聖上及本王都是知道的,堪當大任四字評語,老將軍絕對受得起。當今安南梅賊聚眾為亂,老將軍主動請纓,其忠貞之心可昭日月。」

    李瑛這幾句話,連誇帶捧的,把個楊思勖說得是老淚縱橫,淚眼迷離地。

    「那為何殿下遲遲不肯發兵呢?」楊思勖疑惑地問道。

    「老將軍久經戰陣,於生死之事早已看得淡了。」李瑛語重心長的說道:「可是本王初領大軍,與這些士兵們同處幾日,便已與他們彼此相熟。現在他們很長時間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前段時間的富寧之戰的戰果想必你也聽說了,真正死在敵人手上的還沒有死於意外的多呢。可想而知,這樣的隊伍上了戰場,遇到的又是像梅叔鸞那樣的亡命之徒,能有什麼樣的結果誰也說不准呀。」

    「殿下此言極是,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的這些士兵,我們連他們到底能發揮什麼樣的實力都不清楚,是老奴太心急了,想讓他們現在去與那些反賊作戰,若是得勝還好,若是敗了,老奴可就萬死亦難辭其咎了。」楊思勖有些後怕的說道。

    「老將軍言重了,不過我軍初到安南地界,適當的休養生息也是必要的。但是畢竟是時不我待,打仗就是要一鼓作氣,若是這些士兵們膘都養肥了,而戰還沒打的怎麼樣,那士氣可能就全部喪失了。」李瑛安慰楊思勖道,畢竟他在軍中多年,還是有一定的威望的,以後說不定還有需要倚仗他的地方呢。

    「那殿下的意思是」楊思勖試探地問道。

    「就地休整,擇日發兵吧!」李瑛看著楊思勖那滿是皺紋的臉,微笑著說道。

    「太好了!老奴恭賀殿下馬到功成,出師大捷!」楊思勖一聽馬上要出兵了,直聽得有些手癢,若不是李瑛堅持讓他運送糧草的話,說不定要主動請纓出任先鋒官呢。

    李瑛與楊思勖商議完之後,又命富果兒將李白、王維、孔巢父等人召來,幾人就何時發兵商議一番。

    李瑛說道:「我軍休整已久,人員與戰陣之間的磨合也已熟練,相信就是真正上了戰場也沒有關係,一樣會發揮出他應有的效果的。」

    眾人點頭稱是,對於戰陣的威力,大家都清楚,只是不知在戰場上能夠發揮出幾成功效出來,若是能夠發揮八成以上的效果,戰無不勝不好說,所向披靡是差不多的。

    正商議間,富果兒來報,馮將軍有緊急書函送到。

    「哦?」李瑛眉目間露出喜色,笑道:「竟然是馮立他們的消息,信函呢?拿來本王一觀。」

    富果兒趕忙將書信呈上,李瑛問道:「信是何人所送?」

    「稟殿下!是藍馮將軍親自挑選的精英特別行動隊前來送信的,一共十人,他們都是晝伏夜行,潛行了三天才到。」富果兒回奏道。

    「他們現在人在何處?」李瑛趕忙問道。

    「因為殿下正在與幾位大人議事,奴婢不知道可不可以讓他們進來,就讓他們在大堂外候著呢。」

    「他們趕了那麼多天的路,還讓在外面站著?趕緊讓他們進來!」李瑛著急地說道。

    「是!」富果兒一看李瑛著急了,忙不迭的就去了。

    進來的是十名身著黑色服飾的軍人,為首者李瑛也認識,竟然是上次比武大會上勝出的顏氏兄弟的兄長顏杲卿,其餘人等,雖然叫不上名字來,但畢竟同是藍田軍校的學員,基本上算是臉熟吧。

    「參見太子殿下!」整齊劃一的行禮動作,讓人覺得他們是紀律性非常強的一支隊伍。正常如果他們甲胃在身的話,半鞠躬也就可以了,但是因為他們是藍田軍校的學生,對校長李瑛更加尊敬一些,所以直接行了單膝跪拜禮。

    「諸位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請起。」李瑛抬手示意道。

    李瑛打開信封,抽出信箋看了起來,看完信,笑著問顏杲卿道:「你們與梅叔鸞的叛軍交手了?」

    此語一出,猶如驚雷一般震倒了在座的眾人,李瑛再放眼看去,只見一個個豎起耳朵來,全神貫注的看著李瑛,想聽聽這新鮮出爐的軍事消息。

    「是的。」顏真卿的回答更是如同投井水池的石頭一般,激起了一朵朵浪花。

    「戰況如何?」李瑛追著問道。

    「其實也算不上是交手。」顏杲卿有些扭捏的說道:「一共遭遇了兩次,都是誘敵深入再以飛矢射殺,並沒有一對一的交過手。」

    「那你們射殺了多少對手?」李瑛焦急的問道,馮立的信中也是語焉不詳,雖然他打贏了兩場仗,但是第一次射殺的人數較少,能夠清點得過來,第二次射殺的人太多,加上還要打掃戰場,清理財物,也就沒說明到底給敵軍帶來了多大的傷亡。

    「第一次以一百騎兵為餌,設伏誘殺敵軍三百七十二名。第二次以這三百餘人屍體為餌,射殺敵軍約四千人。」還是神態很扭捏,如同個女子一樣,真難以想像他打起仗來會像個瘋子一樣,難道這就是人的兩面性?

    「什麼?!」李瑛倒吸了一口氣,馮立他們總共就只有不足五千人的兵力,原本是想讓他們去敵後騷擾一番的,想不到竟然有這麼大的戰果,顯然這是李瑛以前沒有預料到的。

    既然有這麼一著好子在手上,那這棋就不是這麼下了。

    「你們現在駐紮在何處?」李瑛問道。

    「馮將軍已率部經越過交州,現在武峨州一帶徘徊。」

    「眾將聽令!」李瑛一聲令下。

    「在!」眾人也是精神抖擻的答道。

    「各回本部打點行裝。後天一早,兵發武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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