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異鄉明月()
也難怪萬安小公主會害羞,王維確實是個超級帥哥,你想想,人長得那麼帥,還特別有才,放在現代,那絕對是個天皇巨星了。
最關鍵的一點是,這是小公主第一次偷偷溜出宮,以前,無論是在哪裡,人們都把她當做公主來看,處處都讓著她。
而今天,她只不過是一個小丫環的穿著打扮,連剛剛見到她的薛繡都沒有注意到她,更不要說離得稍遠一些的王維了。
王維確實不知道李瑛等人的身份,他出來的時候李瑛和薛繡等人已經在一起了。因此在他看來,李瑛等人最多就是薛繡的朋友了。
少郡公雖然身份也很高貴,奈何大唐朝開國元勳太多了,一個少郡公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人物。而少郡公和公主又差了一個檔次,王氏是河東望族,王維也不是沒見過世面之人,自然不會有那種普通人看到皇族的那種侷促感。
李瑛一見幾人出來,不禁笑著迎上前去,說道:「原來兄台便是河東王維,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王維一見對方是上來套近乎的,也虛笑著應了聲:「公子客氣了,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李瑛一看,自己也不好說呀,回頭看了一眼薛繡,薛繡雖是武將世家出身,可是這將軍還分猛將和儒將呢。讓李瑛很慶幸的是薛大少他不是一個猛將,李瑛的眼色一遞,薛繡馬上就看清楚了,在長安城裡能混得開的有幾個不是人精兒呀?只不過他們上不得朝堂,顯不出來罷了。
只見薛繡笑吟吟地上前去對王維介紹道:「本人平陽郡公府薛繡,王公子有禮了!這位乃是在下的故交好友,李王英李公子,李公子為人豪爽,專愛結交朋友,今日正好遇到王公子等才子名仕。剛才被那幾個腐儒擾了酒興,大家可能也還沒有盡興,不若就由薛某做東,大家在另辟一處共飲如何?」
王維此次進京城,正如李瑛所猜,為的就是能夠一展胸中所學,上可以報效朝廷國家,下可助黎民蒼生,進可封侯拜相,退可揚名於外,不得不說,如意算盤打的還是蠻響的。
從古到今,關係才是一切權力的根源,開科取仕,每三年進士科取一百名。看起來是不少,可是全國來京城應試的才子何止數千,而這些人能否得中除了需要一定的才學之外,還需要其它的一些東西。比如長相啦、交際啦,當然如果家世身份越高越好,雖然說科舉是窮苦學子踏上權貴之路的唯一捷徑,但是世家子弟待遇還是比平民要更優渥一些。
其實這一百人之中真正有能力有機會施展報負的不過寥寥數人,而且他們還得從翰林做起,再慢慢的外放做個縣令之類的,等政績卓異了再慢慢再高昇到朝廷的中樞,到最後封侯拜相。
中國人是講究論資排輩的,這個習慣從古到今。一般來說,這個過程最快也要二十年,而且還得是幸運兒,有的人可能直至終老還只是個七品芝麻官。
但是如果能夠交結到貴人就不一樣,有貴人做後台的話,可以不用走別人那麼多彎路,人家做翰林的時候,他就可以做官了,而且還是京官。
可不要小看了這京官,哪怕開始的時候只是個七、八品的小官,而且在京城中多如過江之鯽,但是這個職位不是遠在僻鄉的縣令就可以比得了的。
首先它身在京城,多是三省六部一台等中樞部門的中下層職位,頗有些類似於後世的中央辦公廳或者部委辦公室的處長、科長們,雖然不是很顯赫的地位,但是勝在權柄較大。而且在京城是呆得久了,與上級領導之間的關係也好相處一些,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在比較優渥的位置上出現空缺的時候,肯定比偏遠的縣令要更容易得到陞遷的機會一些。
所以王維一見薛繡相邀,便愉快的答應了,在他看來,薛繡是一枚有用的棋子,用現在說來是個傳聲筒,王維就是要薛繡把他的名聲傳出去。
俗話說一個人交的朋友決定著這個人的檔次,聖人也說近朱者赤,近黑者黑。與薛繡交往的雖然頑劣之徒較多,但這不代表他們不自命風雅,追捧王維這樣的才子。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大多出身高貴,家世最差的也是個世襲的侯爺。
如果現在就有這麼一大幫勳臣後裔追捧,將來這些人再入朝理政的時候,王維好歹也算是個熟臉了,辦起什麼事情來也要方便得多。
人與人之間,有時就是王八轎子人抬人,全靠互相捧場。這就好比走江湖賣藝的開場白總是「出門在外,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的捧個人場」,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酒店掌櫃一看薛繡要張羅請客喝酒,心裡覺得頗為奇怪,明明是來找茬的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客氣呢?難道是宴無好宴?不至於呀,這是自己的酒樓,諒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槍來。
莫不是真的崇拜王公子的文采?一想到王維的文采,這位出身高貴的胡族美女就讚歎不已,東土果然人才眾多,人傑地靈,竟然會有如此優秀的年青人才,而且數量眾多。
看看大唐的人才,再想想自己家鄉的人才,胡姬黯然的低下了頭。若是故國的人才有大唐如此素質,兼且齊心協力,上下一心的話,與大食的一戰孰勝孰敗還未可知。只恨那些將領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的,真正打起仗來望風而逃,跑得比兔子還快,禍國殃民。
這位明月樓的掌櫃名字就叫明月,卻是地道的西域波斯國人,因為國家被大食汗國所滅,她的家族整個遷徙到了東土。儘管在大唐繁衍了數代人,卻始終保持著純正的胡族血統而不願被同化,這只能說明這個家族在當地是非富即貴。換作一般的難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還有心思去管血統純正?溫飽才是第一位的!
於是明月往前走了幾步,向幾人行了個禮道:「小女子明月,多謝幾位公子關照。」起來後向幾人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將薛繡全身的骨頭都看酥了。
明月張羅著幾人正要再找一個大一些的雅座,突然想到一個絕好的去處,於是就帶領一行幾人來到了這明月樓的最頂上。
這明月樓本是一座中式重簷結構的建築,明月將它盤下來之後,在二樓的後半部分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
將原來的重簷結構改為平層的建築,在平層上面又修建了一座天台,天台上面只蓋了一座小亭,其它的都配以花卉,儼然一座空中花園,明月夜間常在此賞月觀景,追懷故國,因此又稱這座小亭為明月亭。
這座明月亭雖然是露天的,但是勝在位置極佳,古代時又少有高層建築,在這上面俯視,長安城有一小半都能收入眼底,在此飲酒吟詩,登高望遠,倒也不失為一件風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