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燦明白葉東洋的意思,先說一句話放在這裡,意思就是要自己答應,到時候無論什麼價錢,這尊嫦娥奔月,都得歸葉東洋。
張燦手裡的這些珍寶,既是放到了店裡,自然就是拿來賣的,賣給誰,誰要買,那就只能看誰開得起那價錢。
葉東洋要買,和別人拿錢來買,原本也沒什麼分別,若說張燦不捨,那是萬萬沒有可能的。
只是這尊嫦娥奔月,對張燦來說,卻是有著不小的特別意義。
先前找黃玉的爺爺,用一方極品田黃石,雕了一個以蘇雪為原型的美人印章,自己著實喜愛不已,連蘇雪本人看了都大是高興。
這尊嫦娥奔月,又是一個美人玩件,那位飛天嫦娥,摸樣嬌俏,臉型神態,竟和張華稍有幾分神似。
想來當日周翰周老爺子,和張華同桌暢飲一場,腦子裡對張華有過不少的印象,又加上周翰也看出張華和王征的關係,是以這奔月嫦娥的原型,自是和張華扯上了關係。
只是極有可能周翰周老爺子,由於時間倉促,又未取得張華本人同意,或者,因為只是見過張華一面,是以雕琢之時,沒有原型可以參照,這位奔月嫦娥和真實的張華,便只有數分相似而已。
和黃玉的爺爺花了十幾天時間,又有蘇雪的照片在手,可以細細琢磨參詳,才雕刻出來的那個印章,差別自是大了不少。
但這也就是周翰和他們南白雕王的區別之所在,短短幾個小時的接觸,便把一個人的體形神態,牢牢記下,又鐫刻在一尊玉雕之上,而且還做到了數分神似,過人之處,確實是不是常人所能及。
既是和張華神似,又是托王征之福,張燦如何肯就此賣給葉東洋,說翻著跟斗漲價錢,自然是張燦敷衍葉東洋的。
做這一行的,就算是拒絕人家,也得委婉一些,說話說得太過直白,大家都沒了面子,又很是難堪。
葉東洋也自是明白張燦絕不肯輕易就脫手此物,他想到的,也就僅僅只是一個價錢上的問題,至於張燦的真實想法,葉東洋自是猜測不出來,要猜出一個人的真實想法,張燦也做不到,就更別說葉東洋了。
葉東洋說這句話,只希望張燦能說一句「可以」或是「當然」,至於價錢會翻著跟斗漲到什麼地方去,那個卻是可以慢慢來的事。
只要張燦隨隨便便一句「可以」,或是「當然」,這樁生意,便算是定了下來,在許亞光,鍾一山,以及張燦店裡所有的員工家人面前,自然不能不做到一顆唾沫星子砸出一個坑來。
這就是為什麼葉東洋能僅僅以八千萬這麼便宜的價錢,買到張燦手裡的那顆夜光明珠的原因。
言出如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要做大家,這是一條準則。
你可以奸詐多端,也可以詭計百出,但說出來的話,答應過的事,卻無論如何不能不尊照執行,英雄,梟雄,均是如此。
張燦雖不是英雄,也不想作梟雄,但說出來的什麼話,他自然不想也不能失信於人,所以,張燦只是淡淡笑道:「這句話,我這麼說吧,如果哪天我把玩夠了,想起要賣,我絕對第一個通知葉老闆你,怎麼樣?」
張燦說到這裡,葉東洋和許亞光等人總算是明白過來,張燦沒有出售這尊嫦娥奔月的意思,至少目前張燦還沒想到要出手,不論多少錢。
既是如此,葉東洋自然不好再說其他什麼,當下打了一個哈哈,說道:「那我就只能靜候張老弟佳音了,呵呵……」
想要見好東西,也見著了,鍾一山和葉東洋兩人也算是收穫不小,此時,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了,葉東洋和鍾一山也就客氣幾句之後,起身告辭。
原本只是過來表示歉意以及謝意的許亞光,卻自覺不能就這麼跟著別人客套一番之後,就抬腿走人,若是如此,自己這份歉意以及謝意,也就太不值錢了。
所以,張燦送走鍾一山和葉東洋兩人,回頭卻見許亞光還坐在這裡,又只得陪著笑臉和許亞光客套起來。
許亞光執意要請張燦店裡所有的人,都去找個地方聚上一聚,除了算是對王征的一點謝意,更想和張燦交流交流,畢竟,張燦手裡的好東西,和自己還有不少「交流」的必要。
張燦剛剛推拒了幾句,便聽到門外一陣嘈雜之聲,張燦等人甚是好奇,是什麼人在店門口喧鬧。
張華性急,站起身來就要出去看個究竟,張燦卻說道:「張華,你先把這嫦娥奔月收好,記住了,是你先把它收好,沒有我的應允,無論什麼人,無論給多少錢,你都不能賣出去,你都得給我留著,好好的留著。」
張華不大明白張燦的意思,一撅嘴問道:「二哥,這位許老闆都說,這尊嫦娥奔月,這尊嫦娥奔月,至少價值五個億,五個億啊,是我們店最大的一筆生意,我們幹嘛不做。」
「幹嘛不做、」張燦一笑暗道:「你個傻丫頭,你不明白你二哥的意思,我想送給你作嫁妝的啊,你說,無論別人給多少錢,我都是不能賣的,你明白嗎?真是個傻丫頭。」
不過張燦嘴裡卻說道:「我讓你好好的收著,好好的看看,過幾天我再考考你,看看你在這店裡這麼久,到底都學到了些什麼,這個,就是我給你出的題目,到時候能不能過關……呵呵……」
張華更是嘟起一張小嘴兒,一邊收拾嫦娥奔月玉雕,一邊嘟囔道:「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怕考試,一說考試,我的頭都大了幾圈……」
「那可不行,」張燦正色道:「做古玩生意這一行,天天面臨的都是考試,你這麼怕,以後怎麼把這生意做下去!我給你這個考題,還算是最簡單的,到時可不能給我交一張白捲了事。」
「那給點兒提示好不好?就給這麼一尊嫦娥奔月,不明不白的,我怎麼知道你到底要考我哪方面的問題,」張華收拾好玉雕,一邊走一邊咕噥道。
二哥要考核自己,要鍛煉自己,這是為自己好,只是他出這題目,沒頭沒腦的模糊不清,雲裡霧裡的,自己就算要準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何處做起啊!
張華走了幾步,突又轉憂為喜,不是還有個王征麼,自己想不出來,幹嘛不找他,讓他幫自己想想,二哥就給自己這麼一尊嫦娥奔月,到底要考哪個方面的問題。
張燦叮囑完張華,這才轉身出門,想要看個究竟。
沒想到一出門,張燦又給嚇了一大跳。
門外停了好幾部新聞採訪車,電視台的,各大報社的,差不多有十幾二十個人吧,一窩蜂似地,嘈嘈嚷嚷,直奔張燦的古玩店而來。
又有記者來採訪,張燦一個倒退,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自己知道那家小報把自己請演藝圈的藝人獻藝,又要拿什麼夜光明珠展出的事兒給捅了出來,自己還沒想到怎麼去解決這件事的辦法來呢。
雖說鍾一山和葉東洋都有建議,但建議和具體的作法,是還有一定的距離的,該說不該說的話,說出來會有什麼影響,連個思想準備都沒有,倉促之間叫張燦怎麼不會有些心慌。
為首一個電視台的女記者,一見張燦和許亞光站在一塊兒,態度很是有些親熱,有些驚訝,許亞光是名人,又是今天這件見義勇為的事件中,被救人的家屬,據說也是古玩的泰界山白鬥,其採訪價值自然不低。
所以,她第一個就問道:「許老先生,請問,您是在什麼情況之下,知道您的孫女許小萌小姐突然犯病住院的,能詳細給我們透露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這些人很喜歡問一些題外的,讓人不大能回答得了的問題,因為這樣,他們的妙筆,就可以創造出沒有上限的想像空間,拓寬了想像空間,才有更大的吸引力,競爭力。
另一個戴著眼鏡的男記者,大約是個什麼報社的,見有些土氣的張燦站在許亞光身側,便一心認定,這就是那位見義勇為、挺身而出的、奮不顧身的救人的那位張氏古玩店裡的員工。
當下便上前一步,手裡的話筒,很是瀟灑的一揮,問道:「先生,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你是一位極其富有愛心的一位先生,我想請問一下,在你英勇救人的過程之中,你是否想到過一些其他的問題。」
張燦被問得很是有些尷尬,這救人的是王征,自己怎麼知道他當時會怎麼想?
只是張燦這個時候,退又退不了,走又走不開,別人問道自己的鼻尖了,要是不回答卻是很失禮數的事。
當下張燦只得答道:「對不起,我不是你們要採訪的奮勇救人的那位,他在裡面工作,要不然,我進去叫他出來,接受你們的採訪。」
張燦說完,就要腳底抹油,沒想到這位帶眼鏡子的老兄略略一怔,馬上又問道:「對不起,這麼說,你和那位英雄是同事了,我想請問你一下,在你的心中,你的那位救人的同事,平日裡都是一位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張燦和王征相交也不過是幾天時間,雖說和張華的關係不是一般,但要叫張燦把王征平日裡是個什麼樣的人,說個一二三出來,張燦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