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擁兵而自重
俗話說,江山之亂,定禍起蕭牆之中,彷彿為了印證這一句話似的,帝國五五七年的夏日,既火熱也熱鬧,而隨著新皇登基,卻是一石激起了千層浪,震的九州一陣顫。
青州菏澤府,毗鄰中州之地,正是青州軍跟李唐一部叛軍絞殺的戰場,從北部蒼山到菏澤湖,從陸地到河湖之上,大大小小十數戰場。
青州三軍團,北泰山,中淮水,南蒼雲,掄起戰力來,卻是蒼雲軍團的戰力略高,尤其是蒼雲軍團中,由大量蒼山勁卒構成的蒼山師團,可以說勇冠三軍,當初冷卓路過蒼山縣,可是借由本地貴族徐家少爺徐渭招募了三千之眾,後來又先後招募了兩次,但卻只招募不到兩千,而餘下不多的兵源卻都被蒼雲軍團徵募了去。
在青州菏澤戰場,掛印主帥的就是青親王司徒浩,本身這個主帥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而下面的兩個軍團長副帥才是主要的戰場指揮,不過司徒浩統帥第四禁軍軍團也有相當的時日,從去年三路大軍伐北胡開始,這第四禁軍軍團就在名義上聽從司徒浩的號令。
一年的時間,憑借司徒浩的手段,雖不敢說第四禁軍軍團上上下下全數都聽從司徒浩的,但是幾個主要的師團長卻是被他拉攏了大半,只是第四禁軍軍團長態度曖昧不明,對司徒浩的行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是讓司徒浩幾次利用戰損,大量啟用自己人,並提拔底層將領。
而這一股力量幾乎是司徒浩手中最可倚重的力量。
在菏澤府東部大城德州城,帥帳所在,司徒浩自從得到帝京飛鷹傳書,當場就砸了屋子,但隨後,司徒浩就從憤怒中清醒了過來,緊急的召集了麾下的心腹幕僚。
親王可開府建衙,司徒浩開府不過兩年,但司徒浩的母親乃是鄭貴妃,其娘家乃是揚州城中的唐家,如今的唐家雖遠不比前朝唐家,但是在揚州發展數百年,作為揚州三大家之一,唐家的財勢也不算弱,更何況,王謝兩家也是很看好司徒浩,有這份保障,司徒浩自然是水漲船高。
揚州自古出名士,或許九州之中,揚州的兵馬戰力排在倒數第一,但是掄起文風,卻是連帝京所在之雲州也不能比,所以司徒浩帳下可是有一批可用的謀臣幕賓。
而這些謀臣幕賓之中,又以唐,王,謝三家的旁支子弟為主,可以說五大親王中,司徒浩帳下的文官最多,而最為司徒浩倚重的卻是雙謝一唐一王。
謝安邦,謝定國,唐一鳴,王承訓,雙謝年紀三旬出頭,卻是少年成名,在官場沉浮數年,後辭官隱居揚州,潛心學識,開辦一不大的學院,百里書院,人如其名,文可安邦,武可定國,兩人心有溝壑,同時也是地靈級高手,可以說是揚州鼎鼎大名的文士代表。
唐一鳴年紀較老,跟雙謝少年成名不同,唐一鳴三十歲前一事無成,酷愛賭場,一日不賭不歡,最後老婆被他賭輸,當他的面自盡,唐一鳴從那之後,十年閉門不出,十年後,卻應了那句話,十年不鳴,一鳴則已,一出門,就搞出讓揚州震動的官場地震,喜歡劍走偏鋒,賭性十足,眼光狠辣。
最後的一王,卻是來自王家,年紀最輕,二十五六,跟司徒浩相當,卻是揚州學院五年前的文魁首,雖年少,卻最多謀,人稱青狐。
四人先後入座,司徒浩直接將信札交給了四人傳閱,待四人快速的掃了一眼,司徒浩直接起身,抱拳,道:「九弟隱藏的好深,居然敢發動奪龍之戰,沒想卻還讓他成功了,如今九弟登上皇位已不可改,我該如何去做,還望幾位大才教我!」
雙謝唐王四人卻是端著茶杯,默然不語,良久,唐一鳴率先放下手中的茶盞,聲音陰沉的道:「無非兩條路可選,一是束手待斃,一是擁兵自重,想要走哪一條路,卻要親王自選了,我等卻是做不得主!」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他也知道就這兩條路可走,他是想問具體該如何走,不過看樣子這四人的樣子,似是在等著他的選擇。
司徒浩沉吟了一下,束手待斃麼?他的野心素來不小,讓他坐以待斃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擁兵自重,他卻沒有把握,別看他如今乃是四十多萬兵馬的主帥,但實際上他能使喚的動的兵馬除了他麾下的私兵外,就只有不到一半的禁軍,算起來,頂多五六萬兵馬而已,如果其他的兵馬宣佈效忠新皇,他的前途可不怎麼光明。
何況他甚至不知道在座的四人,是心向朝廷,還是更忠於他,不過此刻卻等不得他猶豫了,司徒浩沉吟了一下,便咬牙的道:「我自小就被教導如何當一個皇帝,二十餘年,時時刻刻不在努力,如今讓我就這般放棄,還不如讓我死掉,我當效仿神武大帝,成就一番江山帝業,還望四位大才能夠助我!」
司徒浩說著俯首一躬,而座上四人卻是受了這一禮:「親王如此,我等自當以死效命,反正也是一身白衣!或許多年之後,還能當上個六部高官,內閣閣臣!」
「還望四位大才教我!」司徒浩大喜,這四人之能他可是知道的,有這四人輔佐,他這大業就能多出幾分勝算。
「想要擁兵自重,那自然要有幾個前提,一為兵,二為大義,三為地盤,四為人脈民望,得這四者,便可擁兵而重,割據一方,如想要帝業,卻要親王善政練兵,先鞏固地盤,而後徐圖之!」謝安邦道。
「可否細言!」
「兵,擁兵自重最先提,就是兵,且問親王可拉攏多少兵馬效忠,願意對抗朝廷!」
司徒浩沉吟了一下,道:「私軍兩萬,乃我私兵,自是效忠於我,禁軍之中,亦有整兩三師團可籠絡,餘者卻是難辨,倒是蒼雲軍團,我倒是能拉攏一二,至於淮水軍團卻是無戲,雖是歸我節制,卻自成一戰場,不聽我調遣,至於揚州兵馬,應有三四成吧!」
「區區十萬兵馬不到,如何能夠自重,依照我看,如果沒有三十萬兵馬,親王殿下還是趁早放棄一切兵權,或許能討得一個富貴長安!」唐一鳴卻是毫不客氣的道。
司徒浩聽著卻也不生氣,而是跟聽話的學生一樣,問道:「還請唐先生教我!」
「說來也簡單,效忠者留,不服者殺!」
「這?」司徒浩目光卻看向其他三人,雖說他也有這想法,但是他卻頗有顧慮,搞不好,就先內亂了,何況如今兵馬都處於交戰狀態,一旦被李唐叛軍抓到時機,這還不一定變成什麼樣子。
「殺是最後手段,不過還要以拉攏為主,親王殿下可以商議軍機為要,將各軍主將,師團長都調來,而後在派人暗中去各軍中,拉攏副將,最好是能震住局面的,許以重諾,另外,故作疑兵,讓李唐叛軍不敢輕舉妄動,只要親王殿下把住兵馬,那麼就可進行下一步!」
「為奪大義,可寫一篇檄文,這個容易,強佔地盤,有兵就可,而民望人脈,卻需要秋毫無犯,並且取得各地豪門大戶的支持,而親王殿下當下,最緊要的就是聯絡揚州唐家,親王所為,如有揚州為後盾,帝業之成又可多出兩成勝算!」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為司徒浩之後的道路定下了一個大框架,首要前提就是奪兵權,其次就是佔據大義名分,再就是霸佔足夠大的地盤,可以養兵,青州中南,乃是水土豐饒之地,又有鹽利,毗鄰楚揚人口繁華之地,不缺錢糧,唯一一點不好就的兵差了些。
而為了贏得揚州的支持,幾人還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讓還沒有親王正妻的司徒浩迎娶南宮世家的嫡女南宮玉狐,如能得到南宮家的支持,加之王,謝,唐三家,大半揚州財勢可用,就算不能短時間奪取天下,也能割據一方,擁兵自重。
有了決議之後,司徒浩立刻以自己這青州剿逆使,三軍主帥的名義召集,禁軍,蒼雲軍團以及揚州水軍的主要將官,而於此同時,雙謝也乘著一輛馬車離了城,而唐一鳴則南下揚州,只留有王承訓操辦這鴻門宴。
而就在青親王做著擁兵自重的謀算之際,在其他的幾個地方,餘下的三大親王,也召集著麾下幕僚謀臣,商議著如何辦,而結論無疑都是擁兵自重,四大親王在廟算,而帝京之中,也是一日十差,一隊隊的持有天下兵馬元帥大印跟內閣傳遞八方府郡的公文分發天下九州。
一場,兵權之爭,地方之爭,大義之爭,就此在九州上演。
而受新皇登基的影響,原本激戰正酣的剿叛,也開始停了下來,被打壓的快要無以為繼的李唐終於迎來了難得的喘息之機。
而在揚州外海,東夷五萬大軍已奪取了外海屏障,蓬萊列島,並以此為基,謀劃青揚糧倉。
大亂,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