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固守
二來子的班在日軍的第一波衝鋒中除了二來子之外全部陣亡,二來子作為唯一的倖存者活了下來,但是這只是開始,剛剛也只是日軍的第一波攻擊,雖然川軍戰士們以放棄自己生命和日軍同歸於盡的代價將衝進陣地的日軍趕了出去。但是後面還有更多的日軍會不斷的向他們衝來。
日軍退了,後面的川軍戰士開始弓著腰收攏陣亡者的屍體和運送已經失去戰鬥能力的戰士。
「別碰我,我不離開這,我還能行,長官,我陣地能行,給我一個炸藥包,我能行的。」
正當一個排長要指揮著手下抬走一個已經被炸斷了雙腿的戰士離開陣地的時候,這個戰士卻死活不讓其他人碰他。他是剛剛的戰鬥中僥倖活下來的人,但是幸運總是和他們擦身而過,雖然他勉強活下來了,可是他卻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雙腿。沒了雙腿,他以後是無法在參加任何戰鬥了。
「長官,我也不走了,我要給我們排長報仇。一個被刺的渾身是傷的戰士也甩開身邊攙扶他的士兵向回走去。」
「弟兄們,你們下去吧,你們已經做的夠多的了,剩下的事我們來做。」一個軍銜相對較高的上尉連長向賴在陣地上不走的戰士們勸慰道。
「求您了,長官,就給我們一個炸藥包吧,我們這個樣子下去了,以後也永遠不能戰鬥了,一個當兵的都這樣了,我們還能幹啥?」
背井離鄉的戰士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深受重傷,那他們距離死亡還有多遠呢,與其拖累自己的袍澤還不如在臨死前在拉幾個墊背的,也讓對面的敵人知道,什麼才叫不怕死的川軍。
「好吧,弟兄們,給他們炸藥包。成全他們。」上尉向自己身邊的戰士命令道。
十幾分鐘的時間,戰場上又回到了槍炮隆隆的場景。已經不能活動了的重傷員們隱藏在陣地最前沿的死人堆裡,在他們的身下是一個個的炸藥包。
戰鬥又一次打響了,日軍又衝了過來,不過,這一次,他們面對將不再是中**隊的單純抵抗,他們已經激起了中國人復仇的怒火。所有的戰士都拋棄了生死向著衝過來的日軍射擊著。
「殺給給,殺給給……」日軍指揮官揮舞著手裡的指揮刀嘶吼著。成群的日軍如螞蟻過境般向川軍這邊湧來。
「蓬」隱藏在暗處的二來子將準星鎖定了正揮舞著指揮刀的日軍,一聲槍響,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日軍軍官倒地了。
「嘩啦,卡」二來子不做任何的停頓繼續向遠處的日軍射擊著,他所趴著的單兵掩體已經在剛才被二來子從新擴充了一遍,現在的二來子只有一個腦袋露在泥土的外面,身體的其他部位都隱藏在深深的泥土了。二來子為了安全還特意將自己的腦袋周圍擺上了幾塊碎石頭。
「蓬……」每一聲槍響過後,總能有一個日軍倒下。二來子已經記不清他消滅了多少日軍了,只是二來子槍栓周圍已經密密麻麻的散落起厚厚的一層彈殼了,這些都是二來子打完日本人留下的。
僅僅是十分鐘,日軍的衝鋒隊伍又靠近了川軍戰士們所守衛的陣地前。
「手榴彈,準備,扔!」
當日軍快要靠近戰士們的陣地的時候,戰士們手裡的手榴彈像不要錢一樣的扔進了日軍人群當中。
轟,一個個爆炸的手榴彈像盛開的花朵一樣不斷的在日軍人群中綻放。每一次的綻放總能帶走幾個日軍離開這個世界。第二次的衝鋒讓日軍終於嘗到了中國戰士的厲害。他們終於知道什麼是川軍。
手榴彈將日軍在陣地前四十米的地方阻擊了五六分鐘的時間,趁著這段時間,後面的川軍已經上好了刺刀。看著在手榴彈的爆炸中不斷哀號的日軍,戰士們的臉上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容。
「小鬼子們,去死吧。」
日軍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後,終於突入到了川軍的陣地前,可沒等他們高興起來,隱藏在死人堆裡的重傷員們推開身邊的死屍拉響了身邊的炸藥包。
轟,恐怖的爆炸將剛剛湧到陣地前準備跟中國守軍拼刺刀的日軍炸上了天。巨大的煙塵嗆的人都要無法呼吸了。
「弟兄們,衝啊。早就上好了刺刀的戰士們還沒等爆炸的煙塵過去就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衝出了戰壕迎向日軍。
看到中國人膽敢衝出來跟自己拼刺刀,日軍正求之不得,嘩啦嘩啦,所有的日軍紛紛將自己槍裡的子彈退出了彈倉。黃橙橙的子彈散落一地。
噠,噠……正當日軍已經做好準備和衝出來的中**人拼刺刀的時候,輕機槍的聲音響起來了。在一百多個端著刺刀衝鋒的川軍後面儼然跟上了十幾個端著輕機槍的戰士,密集的掃射一下子就將密集的日軍掃倒了一大片。
噠,噠……輕機槍的子彈還在肆虐。數百個日軍在裸露的陣地前根本無處躲藏。想要反擊,可是子彈已經被推出了彈倉,現在想要撿起地上的子彈重新推進彈倉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快,把這些小鬼子的武器彈藥全部弄回去。我們撤回陣地。」後面壓上來的川軍連長向已經衝出了的川軍命令道。
很快,倒下的日軍所有的裝備彈藥都被川軍戰士們帶回了自己的陣地。呆在自己的陣地掩體裡,川軍連長不屑的撇嘴道:「一群,誰和你們拼刺刀,有槍不用,腦袋被驢踢了。」
正當這個川軍連長在嘲笑日軍的時候,對面的日軍指揮官同樣在對著這邊的中國守軍大聲的咆哮道:「該死的中國人,良心大大的壞。中國人的,沒有軍人道德的。」
「連長,對面的小鬼子在叫喚啥呢,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管他呢,也許是在叫你爹也說不定。」
「哼,這樣的兒子我才不要呢,誰要是有這樣的兒子都丟人。還是按尿盆裡灌死的好。」
「連長,你說咱們今天能守住這個陣地嗎,你看小鬼子好像越來越多了。」
「能,一定能,就是把我們的命全部都搭在這也一定要守住這裡,咱不能給咱川軍團丟臉。」
「對,咱們是川軍,咱們一定會守住這裡的。」
日軍已經二十幾分鐘沒有任何動靜了,整個陣地前詭異的變得很寂靜。雖然很寂靜,可是這裡所有的戰士都知道,這種寂靜之後一定在預謀著更大規模的進攻。
二來子已經換了一個新的狙擊點了,在這二十多分鐘的時間裡,他又重新挖好了一個他認為更加安全的掩體,在剛剛的戰鬥中已經消耗憋了的子彈袋又從新被二來子補滿了。有了這些子彈,二來子又可以繼續給他們班裡陣亡的兄弟們報仇了,不過這次,他不是要給他們班報仇了,他身上的責任更重了,他現在要給他們排的人報仇了,因為就在剛才的戰鬥中,二來子所在的排已經全軍覆沒了。
數不清的屍體已經在陣地前堆砌起了一道高高的人牆,這完全是用川軍戰士們的屍體壘砌起來的肉牆。戰鬥只打響了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已經有將近一個團的川軍戰士永遠的離開了這個時間,更嚴重的是,這種傷亡速度還在不斷的攀升。
「連長,團座來電」
好,我馬上過去。川軍連長快步跟上通訊員到了簡易指揮所裡面,在那裡有這個連跟上級保持聯繫的唯一一個電話。
「團座,我是黑三。請指示。」
「黑三啊,我是王德志,現在我命令你們一定要在你們連的陣地上堅持住,我已經派二連和三連增援你們了,無論如何一定要堅持到增援部隊到達。上面已經給我下了死命令了,要是陣地丟了,老子就得被師座槍斃,老子要是被槍斃了,你們也別想有好果子吃。我先槍斃你們。」
「團座,你還是留著那發子彈吧,我就是死在陣地上也絕不讓小鬼子越過我們連的陣地上。」
「好,小心點。掛了。」
放下電話,川軍連長黑三快步出了指揮所,他要將團座給他的任務全部告訴他手下的戰士們。
「弟兄們,剛剛團座來電話了,他命令我們在江陰炮台前沿陣地上固守,不得讓日軍突入一步,就是全部死在陣地上也必須堅持到今日天黑。咱們營的二連和三連馬上就要上來了,他們和咱們一起並肩作戰。」
戰場上一片死寂,每個戰士都仔細的擦著自己手中的槍,現在這個時候多說已經無益,不用上面下命令,這裡的每一個戰士也沒想過要活著走出這個陣地。
「弟兄們,都打起精神,讓小鬼子知道知道咱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
「連長,趴下」正當這個川軍連長黑三還在給手下戰士們打氣的時候,一聲詭異的呼嘯聲劃破虛空,正蹲在黑三旁邊的一個川軍戰士條件反射的抬頭看向斜上方。當他看到有個看不見的黑點正向自己連長這邊飛來時,他根本沒做任何考了,就地一個前撲將旁邊的連長黑三撲倒在地。
黑三被這個戰士壓倒在身下正要推開他,一陣巨大的聲響在黑三的耳邊傳來,黑三當場被震的一陣眩暈。
幾秒鐘後,當黑三從昏昏沉沉的感覺中恢復過來的時候,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已經被炸起一個直徑半米的大坑。
黑三下一刻感覺的就是熱熱的,粘稠液體沾到了自己的臉上。「血?」黑三趕忙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戰士,此刻這個戰士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他的後背被爆炸帶出的彈片插滿了。整個後半身已經血肉模糊了。
「兄弟,醒醒,醒醒!」
黑三活下來了,而為黑三擋住彈片的那個戰士卻早就已經離開了人世。他是為了保護自己的長官而死的,在危險面前,他沒有任何的考慮直接為自己的長官獻出了生命。這才是真正的袍澤,一個在戰場上勇於為同伴擋子彈堵搶眼的兄弟。
「小鬼子,我日你先人板板。啊……」黑三抱著陣亡戰士的身體仰天長嘯。這是黑三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怒火,乘著這股怒火,所有的戰士都端起了手裡的槍跟著黑三向對著對面日軍的方向仰天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