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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86章 不是對手 文 / 沐軼

    第186章不是對手

    當天晚上,城裡的狗狂吠個不停,又聽見外面街上雜亂的腳步聲和鎧甲碰撞的聲音,還有急促的馬蹄聲,一直響了好久才消停。

    左少陽他們都被吵醒了,穿衣起來站在大廳裡聽著,也不敢出聲議論。直到聲音消失了好一會,左少陽才開了一條門縫觀瞧,沒看見什麼人影,不過估計是官兵在調動,又或者出城作戰去了。猜測了好半天,也沒個結果,才忐忑地各自回屋睡覺。

    早上天還沒亮,便聽到大街上亂哄哄的,又是噪雜的腳步聲,還有刀劍掉在地上的噹啷聲,不時聽到有人痛苦的呻吟,似乎受傷了。

    左少陽忙起身穿好衣服,下樓梯來到大堂,左貴老爹和母親梁氏,苗佩蘭一家人都起來了。站在門後誰也不敢說話,左少陽把窗戶開了一條縫,瞧見外面果然是大隊的軍隊,但天色昏暗,看不清是官兵還是叛軍。

    正在大家心慌慌猜測的時候,便聽到有人拍門:「左郎中!小郎中,快開門啊!我的幾個兄弟受傷了,幫我治治!」

    聽著聲音,便是頭天來過的那位官兵的隊正樊黑臉。

    左少陽急忙答應了,把大門開了,果然便是隊正樊黑臉。樊黑臉粗著嗓門道:「怎麼不點燈啊?趕緊的,我幾個兄弟受傷了,給治治傷。他奶奶的,那幫子隨軍郎中都是飯桶,十個倒有**個傷口化膿的,還是你這好,上次治的幾個兄弟,回去沒一個化膿的。」

    梁氏忙摸著黑去找油燈,便在這時,油燈已經亮了,卻是苗佩蘭點著的,舉著油燈過來,遞給左少陽。

    左少陽舉著油燈先查看幾個傷兵的傷勢,差不多都是箭傷,還有扭傷了腳的。有兩個身中多箭,傷勢比較重,好在穿著鎧甲,抵消了大部分力道,而且似乎箭本身的力道也不甚強。

    左少陽和左貴開始給傷兵們處理傷口,苗佩蘭打下手,他們給傷兵上麻藥,切開傷口取箭簇,清創、敷金創藥、包紮,對傷口深傷勢比較重的,另煎藥抗菌消炎。

    左貴一邊忙一邊憂心忡忡問樊黑臉道:「隊正大人,這些兄弟怎麼受傷的啊?難不成叛軍又攻打過來了嗎?昨夜聽見大軍稀里嘩啦的從門外過去,是去打仗去了?」

    樊黑臉道:「嗯,昨夜跟雙槐縣的叛軍打了一場窩囊仗。他奶奶的,合州這鬼地方山高水深的,到處都是崇山峻嶺,只有兩條路通道外面,便是雙槐縣城和太和縣城。現如今叛軍把這兩座縣城都佔領了,掐住了我們的喉嚨,援兵進不來,糧草也進不來。上頭眼看糧草就要吃光了,再不拼,都得餓死。沒辦法,所以決定今夜偷襲雙槐鎮,準備把雙槐鎮奪回來,打通通向外面的通道,好組織糧草運送進來。」

    「是啊!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左貴感歎道。

    「攻出去也不怎麼樣!」樊黑臉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叛軍早就料到我們這一手,在通往雙槐鎮的鬼谷嶺打了我們一個埋伏!死了數百兄弟總算衝了過去,趕到了雙槐縣城下,才發現叛軍已經把雙槐縣城四周高地都佔領了,這鬼縣城又是窩在山坳裡,大軍根本展不開作戰,強攻了一夜,又死了數百兄弟,說實話,她奶奶的,這些歌叛軍的戰鬥力的確比我們強多了,我們根本打不下來,只能撤了回來。這一仗,估計傷亡上千兄弟。光是我隊裡,就有七八個兄弟戰死,二十來個兄弟受傷。唉!」

    眾人一聽,都傻眼了,左貴道:「叛軍很厲害嗎?」

    樊黑臉沉重地點點頭:「是啊,他奶奶的,雙槐縣叛軍領軍大將名叫馮立,以前是太子李建成麾下大將,能征慣戰,驍勇異常,後來成為東宮衛隊之首。這支叛軍,原是朝廷的百戰之師,玄武門之後起兵謀反。我們這支軍隊,都是從各地臨時徵召彙集在一起的,老的老小的小,敗在馮立這廝手下,說實話半點也不冤。」

    左少陽道:「那可以攻打太和縣呀?這邊應該好打一些吧?」

    「好打?嘿嘿,小兄弟卻是不知,這伙叛軍沒有好吃的果子!太和縣叛軍的領軍大將,名叫薛萬砌,這傢伙也是原太子李建成手下一員猛將,當初征戰沙場,屢立戰功。這傢伙不僅詭計多端,而且驍勇異常,特別善於打硬仗!前兒攻打咱們合州,便是他的軍隊。大軍還在下面沒怎麼動,只出動了少數敢死隊殺上城樓,便已經把我們防線撕得千瘡百孔。小兄弟你當時也在場,應該看見的,他要真打我們合州,可以說不會吹灰之力!」

    「拿他為什麼不奪取我們合州,光圍而不打,到底想做什麼?」

    「猜不透!」樊黑臉搖頭道,「他們把我們通往外界的路掐死,能吃掉我們卻不硬打,當真想不通他們要做什麼。反正這兩人都是詭計多端的,我早有耳聞,原先都是我大唐征戰四方的大將。可惜跟錯了人,跟了太子李建成。要是派他們去打突厥,那準是奏凱而還!——行了,不說他們了,不然讓人聽了,還說我長敵軍志氣,滅自家威風呢!趕緊治傷吧!」

    左少陽和左貴幫這些傷兵把傷都處理完,包括一個腳扭傷的也都整復好了,沒有特別重的傷需要留下來繼續治療的,開了藥回去煎服,叮囑定時回來換藥也就完了。處理玩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從門外走過的那些退回城的官兵也早已經離開。

    那樊黑臉付了診金藥費,拱手謝過,帶著一群傷兵出門走了。

    眾人這才各自洗漱,完了之後左少陽和左貴開始給留下治療的病人複診調整用藥。

    正忙著,瞿家的龍嬸過來了,陪著笑說,瞿老太爺請他和左貴夫妻過去說話。

    連著這幾天沒去,白芷寒也再沒過來,瞿老太爺所用的湯藥都是龍嬸定時過來拿回去。所以也不知道瞿老太爺病情如何。不過瞿家沒人過來,應該問題不大。沒想到瞿老太爺突然讓人來請,而且是請他們一家子都過去。左少陽立刻有一個反應,肯定是與先前說的婚事有關。

    左貴夫妻也是面有喜色,帶著左少陽,跟著龍嬸從後巷往瞿家老宅去。

    左少陽故意拖後,左貴和梁氏便停下來瞧他。左少陽低聲道:「爹,娘!你們曾經答應我的,我的媳婦必須經過我同意才行。所以,等一會如果瞿老太爺提出要我娶他外孫女白姑娘的事,我希望二老不要當面應允。」

    左貴和梁氏互視了一眼,也估計到這一去很可能說的就是這件事。這門婚事他們倆自然是一百個願意,要是在一個月之前,左貴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拿出家長作風,呵斥左少陽,並當即會答應這門婚事的,可現在,特別是這幾天,他知道兒子左少陽暗中跟一個異人鈴醫學了一身高明醫術,治癒了不少在他看來很危重的病人之後,他對兒子說話多少有些底氣不足了。

    特別是這門婚事,從開始左少陽就跟白芷寒頂牛,兩人跟一對冤家似的,吵架頂嘴,就沒個好臉色。左少陽更是強調,絕不娶白芷寒為妻。連妾都不行。所以老兩口儘管心頭很滿意這門婚事,卻不能強行做主答應,免得兒子翻臉,一家人鬧得都不舒服。反正兒子現在有這身醫術,出人頭地是遲早的事情,倒也不像以前那般憂愁這娶媳婦的事情了。

    不過,左貴到底捨不得這門親,還想勸勸,歎了口氣道:「忠兒,這件事你還是要細細斟酌,白姑娘很不錯的。不要錯過了好姻緣!」

    「是啊,忠兒。白姑娘如此美貌,門第也跟咱們般配,很難得的。」梁氏也柔聲說道,真希望自己的話能說服兒子答應下這門婚事。

    左少陽瞧了一眼遠處站住了疑惑地回頭瞧著他們的龍嬸,低聲道:「我心裡有數,只要二老不要強行答應就好。」

    左貴又長歎一聲,微微點頭,背著手往前走,梁氏又看了一眼左少陽,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小碎步跟了上去。三人跟著龍嬸來到瞿老太爺的院落裡。

    龍嬸撩開門簾,三人進去,只見瞿老太爺已經從貴芝堂的那張診病用的小床,移到了房裡那張大床上,正歪著身子靠在床頭,瞿老太太和白芷寒坐在旁邊圓凳上,見他們進來,兩人忙起身陪笑讓座。

    歪躺在床頭的瞿老太爺瞧見他,微微一笑,含含糊糊說了句:「左郎中,左公子……!」

    左貴拱手喜道:「老太爺的病看樣子好多了嘛,都能說話了。」

    「多虧了你們救治,多謝……」

    左貴點點頭,對左少陽道:「你給老太爺複診吧。」說罷,撩衣袍在圓桌邊的圓凳上坐下。梁氏坐在他身後。

    龍嬸拿過一根圓凳放在床邊,左少陽謝過坐下,問了一下瞿老太爺這兩天的感受,得知已經能吃一些流食,便坐下診脈望舌。片刻,微笑道:「老太爺這病已經好了三四成了,這老山參果然厲害,照此用藥,再有個十幾天,差不多就能下地了。」

    瞿老太太和瞿夫人聽罷都很高興,白芷寒冰冷如霜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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