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6月2日,夜。
廣州日本僑民學校的教務長橋本漸次在忙碌了一天之後,很快進入到了夢鄉。
而他的妻子橋本美惠子在忙完了家務,安頓好了兩個孩子之後,才áng準備休息。
院子裡忽然「咚」的傳來了一聲悶響,讓剛睡下去的橋本美惠子一下坐了起來。
推了推身邊的丈夫,但丈夫白天實在太累了,只嘀咕了一聲,翻了個身子繼續睡去。
橋本美惠子正想起來,看看外面出了什麼事,忽然房門被推開了。
橋本美惠子一聲驚呼。
兩個穿著一身黑衣,帶著面罩的大漢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了屋子裡。
「啊」
橋本美惠子的驚叫一下驚醒了橋本漸次,他一骨碌的從chuáng上翻了起來,但這時,黑衣人手裡的左輪槍響了。
接著,還沒有等橋本美惠子發出第二聲驚呼,兩個黑衣人已經撲了上去,揚起手裡的尖刀,對著橋本夫fù一刀,一刀,又是一刀的刺了下去……
「什麼?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仔細匯報!」
當王恆岳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大吃一驚。
「是。被害人有四個,橋本漸次,三十三歲,廣州日本僑民學校教務長,橋本美惠子,三十歲,橋本漸次的妻子,兩人身上各中一彈,被扎數十刀,死狀慘不忍睹。同時遇害的,還有他們的一對兒女,橋本太郎和橋本枝理子,分別為十歲和八歲。」
王恆岳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這件事情實在太嚴重了,這不是日本人在那鬧事,而是一家四口被殘忍的殺害了。
在廣州,就在自己的地盤上!
「事情發生在什麼時候?」
「昨天夜裡大約豐一點左右,鄰居聽到了槍聲。」
「奔線索沒有?」
「有人看到兩個黑衣人,在槍聲響起後大約幾分鐘,從橋本家裡的屋子裡出來,然後匆匆逃離了現場。」
「麻煩了。」王恆岳喃喃說了一聲。
根據自己的情報分析,日本人有可能找借口阻礙自己的北伐,如果真是那樣,自己倒不害怕,完全可以接著英美法的力量,以強硬態度對待。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人命,在廣州遇害,日本人必然借此大做文章,英美法就算想插手也沒有地方可以插手!
王恆岳來回走了幾步:「立刻全城布控,把所有的眼線都放出去。查,給我查,盡快破案,最關鍵的是要把兇手緝拿歸案!」
「是!我離開就去安排!」
「大元帥,日本駐廣州總領事尻口鳩宏要求立即約見夾元帥!」
「來了,真他媽的快!」王恆岳嘀咕了聲:「見!」
尻口鳩宏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一見面甚至沒有禮節xìng的打個招呼,而是直接大聲責問道:「大元帥閣下,四條生命,四條日本人的生命,就在廣州遇害了!兇手呢,兇手在哪裡?」
「案件正在偵破之中,總領事先生。」王恆岳平靜地道:「這是一件刑事案件,從兇手犯案的手法來看,很可能和橋本一家有著深仇大恨,我們會盡快捉拿兇手的!」
「難道你的意思是日本人殺了日本人?你在為你部下的無能開脫!」尻口鳩宏怒氣沖沖地道:「此事件我已經向日本國內做了匯報,我希望盡快給我們一個合理解釋,盡快抓到兇手,否則,我們不排除由我們自己來解決的可能!」「我一定會和你和死者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那好,我等著你的消息,告辭!」
看著他的背影,王恆岳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四條人命,誰和橋本一家有那麼大的仇恨?是日本人幹的,還是中國人做的?
「把楊方雲、俞雷、陸宣都給我叫來!」
「是!」
「事態緊急!」看到部下全都來了,王恆岳開門見山地道:「日本人完全可以以此事為借口,武力威脅我們,阻撓我們北伐。一旦這件事情無法妥善處置,我們從道義上來說是落在下風的,道義這兩個字別看它虛無,可關鍵時候卻是擋箭牌!」
楊方雲接口說道:「事情一出,我就展開了調查,橋本漸次在當天,和一個叫吉田塚的人發生了爭執,願意是吉田塚的孩子在學校裡摔斷了胳膊。但是事情隨後得到了解決,而且我以為,僅僅因為孩子摔斷了胳膊,恢復一段時候也就好了,吉田塚似乎沒有那麼大的仇恨去殺了橋本漸次,而且是殺了他全家人。」
「吉田塚?」王恆岳皺了下眉頭:「我不管他有沒有動機,都要好好給我調查一下此人,還有一定要找到行兇的那兩個黑衣人,他們才是關鍵。」
「情報局、統計局、調查處的人全部出動了。」傷還未癒的俞雷說道:「廣州我們的情報人員很多,如果是中國人做的,我相信很快就能查出。但我有個想法,會不會是日本人做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那我調查就會變得困難許多,畢竟我們無法直接把日本人帶來訊問。」
「想辦法,好好的想辦法。」王怕岳變得平靜了許多:「俞雷說的沒錯,我也有這樣的想法,這事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在我們準備北伐之前發生,有古怪。可我們現在手裡沒有證據那,有了證據,什麼都好辦了」
橋本全家遇刺案,極大的震動到了廣州。不光是日本領事館,英、美、法三國領事館總領事也都親自過問了此事,委婉的表示在此非常時期,應當盡快破案。
整個情報和警察系統都動起來了。
與此同時,日本僑民也都開始行動起來。
大約三百名日本僑民,聚集到了橋本家附近,憤怒的聲討兇手。
吉田塚泣不成聲,好容易在旁人的勸說下才停止了哭泣,他大聲地說道:「對於橋本教務長的遇害我難過的無法形容,大家知道,我曾和橋本教務長大吵了一架,原因是我的兒子摔傷了,可這不怪橋本教務長,是我的孩子自己淘氣,摔傷後正是教務長第一個把我的孩子送到了醫院中,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後非常慚愧,但教務長卻用他的大度,非但原諒了我的粗魯無禮,還給了我一筆錢,表達了學校方面的愧疚。可現在,教務長卻不在了,我想向他當面道謝的願望,再也無法實現了!」
周圍響起了日本人的低低抽泣,有些橋本漸次的鄰居甚至幾次哭暈了過去。
「諸位請節哀順便,我是尻口總領事閣下派來安慰大家的,我叫焉之島l之島lù雄出現在了僑民們的面前。
「焉之島君,什麼時候可以破案?什麼時候能還橋本家一個公道?」
「是啊,必須盡快破案,讓橋本一見入土為安!」
焉之島lù雄讓僑民們安靜了下來:「總領事閣下已經就此事,和中國護法軍政府方面進行了嚴重交涉,要求立即破案,緝拿兇手。但是讓人遺憾的是,中國方面對此的態度並不積極,甚至,還表現得非常消極!」
這一句話,一下就點燃了日本僑民的情緒。
「施壓,施壓!」
「央那人不肯破案,那就我們自己來,我們的軍艦在哪裡,我們的軍隊在哪裡!」
看到僑民們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了,焉之島lù雄推了一下眼鏡:「是的,施壓,必須給支那人以最強大的壓力,此事總領事閣下已經通報了我們的政府,並且限期護法軍政府破案,如果在期限到來之前,支那人依舊無法給我們合理的解釋,那就等於藐視我們的存在!」
「大日本帝國萬歲!」
有人率先喊子起來。
「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陛下萬歲!」
正到呼聲鋪天蓋地的時候「轟」的一聲爆炸傳來。
日本僑民們一片驚慌。
朝爆炸處看了,吉田塚發出了一聲慘呼,爆炸正來自於自己的房子。火光從那裡井天而起。
「房子,我的房子!」吉田塚痛不yù生的叫道。
1q18年g月2日,日本僑民橋本一家遇害,g月3日,在日本僑民聚會的時候,吉田塚的房子又遭到炸彈襲擊,隨後淹沒在了火海裡。
但事情卻還遠遠沒有結束。
當天夜裡,日本廣州商會同樣遭到炸彈襲擊,所幸當時已是夜裡,沒有人員傷亡。但這一系列的狀況,讓廣州的局勢一下變得嚴峻起來。
g月4日,日本僑民紛紛走上街頭抗議,要求懲辦兇手,呼籲日本政府出兵保護僑民。而隨之,大量的廣州市民也走上街頭,與日本僑民對峙。
警察也出現在了街頭,除了維持秩序,並一再勸說雙方保持冷靜,對峙到了夜裡,雙方這才散去。
可是一連串的事件,卻讓危機正在廣州蔓延,巨大的威脅降臨到了王恆岳的頭上。
是誰殺了橋本全家?吉田家和日本商會的爆炸,又究竟是誰幹的?
日本完全可以借助著這些事件進行武力干涉。
此一事件,被稱為「橋本事件」也稱「廣州血腥屠殺案」。
王恆岳必須去面臨這巨大的危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