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恆岳只當自己聽錯了:「多少?」
「第一批解運來的銀子、銀元、各類珠寶、器皿無數,我們核算了下,價值超過二百萬兩,而且俞雷說了,時間緊迫,只能把第一批的送來,以後,會陸續有大量銀子物資送到榮縣!」
王恆岳嚥下了口水,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還是自己在夢中?俞雷這才去了幾天,就給自己送來二百萬?
俞雷在樂山都做什麼了?
自己千辛萬苦,省吃儉用,能賺多少銀子?更何況現在清兵封嚴重,雖然打開了鹽道,但每一兩銀子都是拿命換來的。這俞雷倒似乎不費什麼力氣似的!
「還有大量?」王恆岳眨巴了下眼睛。
「是,具體數目正在盤算裝運中」
「狗日的,讓俞雷干統計處屈才了,讓他去做買賣,那倒合適,走,看看去。」王恆岳悻悻然地說了一句。
樂山運送來的物資正在下貨,一口大箱子被從車上運了下來。讓人打開,邊上響起低低驚呼。
銀元寶、散碎銀子、銀票、珠寶箱子裡什麼都有。在朝後面的馬車上看,梳妝台、梨花木床、凳子、花瓶甚至,甚至還有幾個嶄新的馬桶和幾隻夜壺
王恆岳眼睛都看直了,俞雷把誰的家當都給老子搬來了?馬桶?夜壺?做什麼?給老子起夜用?
這還不算完,最後一輛馬車上,居然坐著八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這是什麼?」王恆岳摸了摸腦袋。
「回恆帥,有些官員一時拿不出現銀,就拿家裡的丫鬟抵數了。」一同隨車回來的俞雷部下說道。
「哦什麼?」王恆岳一下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有些官員拿不出銀子,只能拿家裡丫鬟抵數。」
「個狗日的俞雷,他在那裡發什麼瘋?」雖然早就知道俞雷去了樂山,必然會給自己弄出點事情來,但誰想到他居然二話不說的對樂山官員動手了?
好,好,要把樂山官員的家產都給弄來,老子這次還真是發財了!想想俞雷和張旭還真是一對「天作之合」,一個負責搞破壞、弄銀子,一個負責收拾爛攤子,重整樂山。
抓了抓腦袋,朝俞雷的那個部下看了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回恆帥,屬下鈴鐺」
「沒有問你外號,真名!」王恆岳打斷了他的話。
「我」鈴鐺遲疑了下:「陸宣。」
王恆岳點了點頭:「俞雷還準備怎麼做那?」
陸宣又遲疑了下:「俞指揮已經把黑鐵調去了樂山。樂山大量商戶反對革命,破壞革命,俞指揮為完成革命大業,決定對這些商戶逐一清理,非如此不能使革命成功!」
「狗日的俞雷,張口革命,閉口革命,革命倒成了他的幌子了!」王恆岳自己說著先笑了起來:「你回去告訴俞雷,樂山要是給老子弄亂了,老子擰下他的腦袋當夜壺!」
誰想到陸宣的一句話,卻讓王恆岳也不知道是氣好還是笑好:
「俞指揮說了,他的腦袋早晚要被恆帥擰下來當夜壺」
俞雷給王恆岳弄來了一大堆家當,銀子珠寶好辦,可那些傢俱什麼的,暫時脫不了手,非得另外弄個倉庫不可。還有八個丫鬟,更是讓王恆岳大傷腦筋。
早在此之前,王恆岳已經有了製造銀元的想法。雖然也想過發行紙幣,但按目前情況,根本無法讓百姓接受,發行紙幣,流通範圍不過自己勢力控制內的幾個地方,百姓士紳斷然不會接受紙幣,但是發行銀元那就大為不同了!
叫來鄧勇和陳淇楓,幾人商量了下,都覺得此事可行。鄧勇甚至還拿出了銀元的圖紙樣式出來。
背面是中華革命軍政府的字樣,正面設計的是王恆岳的半身像。
王大頭?
王恆岳腦子裡也不知怎麼的就忽然冒出了這麼幾個字來。
「我們預計發行銀元四種,一圓、五角、二角、一角,五分鎳幣一種、銅幣五種。二分、一分、五厘、二厘、一厘。以一圓銀幣為主幣,總重量庫平七錢二分,含純銀六錢四分八厘」
王恆岳也聽不懂這些:「總之你們去辦。成色要足,做工要精美,這樣老百姓才能接受。一旦製造完成,今後榮縣等四地皆以此銀元做為流通貨幣對了」
王恆岳在那想了下:「我想成立個銀行如何?」
「大人,成立銀行時機尚未成熟。」陳淇楓接口說道:「且不說資本如何,光說眼下戰亂時期,貿然成立銀行,信譽度不高。說句恆帥不樂意聽的,老百姓把錢存進了我們銀行,但榮縣隔日就被打破,軍政府都沒了,銀行怎麼辦?老百姓存在銀行裡的錢怎麼辦?」
王恆岳微微點頭,成立銀行的想法的確有些急了:「這事緩一緩再說,先把銀元的事盡快辦好。」
兩人應了,陳淇楓隨即說道:「恆帥,自流井、貢井有兩家鹽商想要出售鹽井。」
「出售鹽井?」王恆岳一怔。
「是。眼下鹽道被斷,要想出鹽,只有賣給我們,但價格很低,往往產一批鹽,也賺不到幾兩銀子。而且那些鹽商大多擔心,萬一軍政府頂不住了怎麼辦?就算能頂住,長期封鎖也會讓他們吃不消。況且這鹽井與旁的大不相同,一枚炮彈飛來,摧毀鹽井,清理挖掘用的銀子,都夠重新去開一口了。」
原以為以恆帥的性格,有這麼好的事情必定想盡辦法壓低價買下來。但沒有想到王恆岳卻在那裡沉默了許久:
「去告訴要賣鹽井的鹽商,軍政府必然能夠堅持住,而且這鹽道封鎖,也不過兩三個月時間,堅持過去就好。真的不相信我們能夠堅持下來,那就先把鹽井抵押給我們,我們給他們現銀。等到革命勝利,他們可以再贖回去,不要一兩銀子利息。」
「恆帥的意思是?」陳淇楓有些不解。
王恆岳笑了一下:「榮縣人信我們,但自流井、貢井兩地納入我們範圍時間不長,那的人對我們缺乏信心也不足為奇。要想成其大事,人心是第一位的。我們就要藉著此事,在所有人心裡建立起我們的信譽、地位。軍政府仁義,不佔老百姓便宜,反而還盡可能的保護老百姓,保護商人利益!」
陳淇楓明白了:「等到戰事結束,那些商人收回鹽井,哪有不感激軍政府,擁護恆帥的道理?真到了那個時候,誰想染指我們的地盤,只怕這些商人倒是第一個起來反對的!」
「其實恆帥一點也不虧。」鄧勇在邊上也笑了起來:「說是不要利息,其實鹽商把鹽井抵押給我們,讓我們白白的開採上幾個月,這不比利息還要豐厚?」
王恆岳心裡心事被人看破,哈哈笑了起來。
這「恆帥」當的可著實不容易,又要考慮軍事,又要考慮政治,現在還得操心經濟。好在自己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要不然真的是在那冒險了。
正在那裡說著,外面傳來了動靜,過了會,馬韻欣走了進來,嘴角帶笑:「恆帥,陸軍學堂的那些學員在門口要見你。」
「陸軍學堂的要見我?」王恆岳站了起來:「走,看看去。」
院子裡早就站了了陸軍學堂學生,王銘章幾人站在最前面,一見恆帥出來,一齊立正敬禮:
「校長好!」
「嗯!」王恆岳回了一個軍禮:「王銘章,搞什麼名堂啊?」
王恆岳胸脯一挺:「報告校長,清軍攻我榮縣,我中華軍同志無不浴血奮戰,保衛榮縣,保衛革命!我等論軍學堂學生,願上前線,捨身赴死,衛護革命,衛護軍政府,請校長批准!」
「胡鬧!」王恆岳的臉沉了下來:「都是誰挑的頭啊?」
「報告校長,王銘章!」
「饒國華、李家鈺、許國璋!」
「好,又是你們四個。」王恆岳板著臉看著他們,過了會語氣緩和下來:「學員們,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打仗,現在不是你們要去做的事情!你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給我好好的學,你們將來從陸軍學堂出來,不是要讓你們當個普通士兵,而是要讓你們當軍官,去指揮士兵們打仗的,你們不要把自己當成普通士兵!」
說著,面色又重新變得嚴肅起來:「當個士兵,拿起槍去和敵人拚命,以死殉國,誰都會!可要當好一名軍官,就不那麼容易了。赴死易,尋勝利難!我告訴你們,你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寶貝。榮縣守不住了,我就把你們轉移到自流井去!自流井守不住了,我就把你們轉移到樂山去!總之,你們不學好本事,誰都不許上戰場!」
眼睛死死的盯著王銘章這幾個人:「明白了嗎?」
「報告學長,明白了!」王銘章帶著學員們一齊大聲回道,隨即又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般低下了頭:「校長,我們錯了。」
王恆岳嘴角帶著笑意:「既然知道錯了,還不給老子滾回學堂裡學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