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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劍指秦川 第三百五十五蕩盡群雄(三十三) 文 / 小橋老樹

    第三百五十五蕩盡群雄(三十三)

    書房外面是橫行、霸道在巡視,隔著一層簾子,屋內安靜無比,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就是翻動紙頁的聲音。

    侯大勇飛快地在紙上寫了一會,寫完後,等到墨跡稍乾,又重新看了一遍,這才遞給了錢向南,道:「人活著有意義,就需要有一些念頭,當兵殺敵立功陞官發財是念頭,讀書的可以考試中舉光耀門楣是念頭,做買賣的發財當掌櫃聚嬌妻無數也是念頭,軍情營老兵的念頭是什麼,除了少數功高者可以當上軍情營軍官,大部分軍士都需要隱姓埋名,為了軍情營的士氣,每隔一年,就要從營挑幾個有功的老軍,或是給錢,或是安個職務,讓他們覺得為朝廷服務也有個念頭。」

    軍情營發展極快,可是如何解決軍人出路,成為了困繞錢向南心中的一個難題,此時得到了侯相的保證,他心中自是歡喜,鄭重地接過侯大勇寫下的名單,道:「侯相解決了軍情營的後顧之憂,我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再擔心了,唯有誓死報效侯相。」

    兩人隨意聊了一會西蜀的情況,就要告辭之際,錢向南突然臉現猶豫之色,遲疑地道:「下官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侯大勇笑道:「一聽這種說法,就知道這是最重要的事情,在這書房裡,沒有什麼話不能說,錢郎但說無妨。」

    錢向南慢慢地從懷中取過一張折得整齊的紙,道:「這是飛鷹堂西蜀分堂送來的,說是從一家客舍裡拓下來地。」

    「從牆上拓來,也就不是秘密。」侯大勇一邊說一邊接過紙片。紙片上拓著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侯大勇之心路人皆知。

    「把我比做了司馬昭。」侯大勇表情如常,只是皺著眉頭道:「錢郎,是從西蜀拓來。」

    錢向南雙眼滴溜溜轉了數圈,道:「這是一個拓片,牆壁上的題詞我已派人毀掉了。」

    侯大勇又拿起這張紙片,反覆看了一遍,欣賞道:「書法還真是不錯,不知出於西蜀哪個名家之手。」

    侯大勇一手臭字在黑雕軍是人人盡知的秘密。如今面對著這大逆不道的拓片,神情不變,反而欣賞起書法來了,這種表情和說法讓錢向南心中一喜,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突然跪在了侯大勇面前,道:「如今強敵環繞,而陛下年幼,實不能護得天下平安。臣泣血請侯相成為我主,一統江山。」

    侯大勇笑了笑,坐在桌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錢向南好一會,才道:「先帝待我不薄,我如何能做出這等謀逆之事。」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望侯相以國事為重,以振我江山為重。」錢向南將頭在地上撞得砰砰直響,一不會,額頭上已出現了淤青和鮮血。

    侯大勇神情有些怪異地看著錢向南,等到錢向南血流滿面,他才道:「停下吧,此事讓我想一想。」錢向南聽聞此語,心中更是一陣狂喜。他爬起來之時。舔了舔嘴角的鮮血,暗道:「這番擁戴之功是跑不了。」侯大勇順手拿過自己平時擦臉的毛巾。扔了過去,道:「把臉擦乾淨了,橫行霸道可是見血就要興奮的傢伙。」

    錢向南兩隻帶血地眼睛連著轉動數下,他笑道:「我瘦,身上沒有嚼頭,橫行霸道也不會喜歡。」侯大勇「哈、哈」笑了兩聲,隨即臉色沉了下來,他有些嚴歷地錢向南道:「這個門簾就是一座山,今天所有的話都只能到這門簾內,若傳出去,就是誅九族的大罪,你主持軍情營多年,這個不用我多說吧。」

    「請侯相放心。」

    「錢郎這幾年功不可沒,我軍不久就要進攻西蜀,你要多想想如何為大軍提供準備情報,還要多想辦法讓其內亂。」

    侯大勇指著那張紙片道:「此事軍情營就不必插手了。」

    侯府一行,錢向南可謂是滿載而歸,他頂著紅腫的額頭,一路傻笑著走出了額頭。走著走著,錢向南笑容漸漸消失了,他暗道:「軍情營不插手,那肯定就是飛鷹堂來做此事,可惜啊,這等好事落在了飛鷹堂上。」

    又走了幾步,錢向南便站在街道旁楞了神:這等機密大事,侯相並不準備讓軍情營來辦,為何卻給我說,侯相向來最注重保密之事,難道此事已經迫在眉睫了。

    侯府,錢向南走了不久,侯大勇在桌前坐了一會,他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走出了書房,書房外面是一片燦爛陽光,將其眼睛射得有些痛。

    主院,符英坐在屋外,看著宗林在陽光下玩耍,而宗林則蹲在地上,仔細地看著一排排螞蟻,他一邊看,一邊喊道:「螞蟻在排兵佈陣,他們要打仗了。」侯大勇正在走到門口,他接口道:「兒了,這不是打仗,是螞蟻搬家,天要下大雨了。」

    符英看到侯大勇進屋,她面色平靜的笑了一笑,右手忍不住使勁絞著衣角,符英所穿衣料做工極為考究,薄而韌,絞在一起之後,稍一鬆手又恢復了原狀。

    進院之後,侯大勇對著小梅道:「把院門關上,你帶著宗林。」

    兩人進了內屋,分別坐在方桌前,桌上一杯熱茶還在冒著熱氣,符英雙手捧著茶杯,她似乎很喜歡茶杯的熱量,捧在手中一會,才遞給了侯大勇。

    「我還是於心不忍。」

    「國之大事,豈能婦人之仁。」

    「我本是婦人。」

    「此時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不發,必是流血漂杵。」

    「你是海外的世界,是真的嗎?」

    「許多人都去過,外面地世界很精彩。」

    符英出身將門,執掌富家商舖多年,自是懂得是非輕重,她咬了咬牙,道:「郎君,今天真的就要進宮。」

    「事不宜遲了,此事必須在攻打西蜀以前辦好,攘外必先安內,此話聽說過嗎。」說到這,侯大勇突然間想起了後世一句很出名的話,他忍不住就帶了出來,此時此景,此話倒很是不錯。

    「小符太后是小妹,郎君答應了,要放一條生路給他們。」

    「君子一言。」

    很久沒有進入皇宮了,站在城牆邊,皇宮依然如此巍峨,可是參加早朝的陛下是假的,真陛下被圈禁在宮中,皇宮中地禁軍也進行了換血,由青州兵換成了靈州兵,由鐵川源接替了崔奇的指揮位置,一切在控制之中,因此,在侯大勇眼中,皇宮也失去了原來的神秘與厚重。

    漫步在乾淨整潔的灰色大磚之上,不時可見到軍姿挺拔地宮中禁軍,這些禁軍多是黑雕軍中受過戰傷或是年齡偏大的老兵,他們見到侯大勇帶著封沙、林中虎,三人出現在宮中,一路上都是敬禮之聲,進了萬歲殿以後,宮中侍衛漸少,而宮女則多了起來,許多宮女並不認識侯大勇,不過看到兩名帶刀男子隨意地行走著,最得勢的楊公公卻是一幅畢恭畢敬的表情,宮女們自然猜到來人身份尊貴,個個低眉順眼,大氣亦不敢出。

    侯大勇暗自歎息:掌握權力的滋味真是不錯,難怪世間那麼多人冒著被砍頭的危險,也要踩著屍骨爬向權力的頂峰,只是,權力是世間最歷害的腐蝕劑,又有誰能真正地置身事外。

    來到了圈禁之地,十名軍士挺著腰刀站在門外,這十名軍士皆為頗有資歷地老軍士,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當年在同心城裡娶了黨項房當女子的老軍士。

    這些老軍士到了大梁以後,在城外軍營旁二里外,由富家商舖出錢修了一個村子,村子裡面全是一個又一個的獨立小院子,整個村子學堂、排水溝、道路等設施齊全,和著名的白狼軍營相差不多,這個村子名為同心村,裡面住著一群從同心城遷過來的黨項女子。

    這些與黨項女子成親的老軍,侯大勇多數能叫得出名字,只是這次來到了門前,侯大勇滿臉嚴肅,也沒有多瞧這些守衛。

    大門緩緩地打開,雖然高高的圍牆將院子與宮裡、與外面更大地世界分隔開,可是陽光卻不分彼此,普照著天下,以溫暖地光芒讓圈禁的院子充滿地綠意。

    一名穿著綠色宮裝的年輕女子,不過十**歲的樣子,她提著一隻用草編成的籠子,站在門後,道:「明天才到了送肉菜的時間,怎麼今天就來了。」除了常來送菜的軍士,這名宮女是小符太后的貼身宮女,被圈禁以後,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外人了,此時見到來者並不是平時常見的軍士,而是侯大勇,愣愣地不知怎麼辦,忽然,她臉上露出驚懼之色,扔掉了手中的籠子,轉身就朝內院跑去。

    「阿珠,你跑什麼跑,怎麼不過來找我。」一個半大孩子從草叢裡站起來,他身穿明黃色圓領長衫,假裝怒氣沖沖地看著這個宮女。

    宮女牙齒打戰,道:「侯相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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