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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劍指秦川 第二百一十一章決戰幽雲(二) 文 / 小橋老樹

    第二百一十一章決戰幽雲(二)

    大梁又名汴梁,戰國的魏,五代時期的梁,晉,漢,周,都建都於此,另外,西漢時期的梁孝王,也曾經把開封作為他的封國——梁國的都城,大梁城是槽運的重要節點,便利的水陸交通為大梁城提供了發展的動力。但是,由於中原數十年動亂,歷經戰火的大梁城在大周朝初建之時,在城市建設、百姓富裕程度等諸多方面,都和廣州、杭州、成都等南方城市拉開了差距。

    經過郭威和柴榮的數年勵精圖志,大梁城日漸繁榮,各方商賈雲集,和南方的幾個大城市相比,差距迅速縮小。

    在顯德四年的時候,由於大梁城人口迅速增長,房屋已建得十分密集,不僅火災頻發,而且民宅侵入官道,嚴重影響了城內交通,城內更有無數的墓地,佔據了無數黃金寶地。柴榮下詔將都城內所有違章建築全部強迫拆毀,並且將城內所有的墳墓遷往城外重新安葬,讓死人為活人騰出地方。

    遷祖墓就和當年毀佛行一樣,受到了極大的非議。

    柴榮力排眾議,強行把此事推行下去,不到兩年時間,大梁城為之一變,街道以宮城為中心,四個方向上各有一條寬闊的御道作為出城的交通幹道,唐時的封閉坊裡制基本廢除,代之經由街巷聯繫宅院的開放式居住區,全城範圍內商市與居住區混雜分佈,沿街開設各種店舖,店舖門向街道開敞,形成若幹部繁華的商業街道,城內還有五六處「瓦子」,是綜合的遊藝場所,常常是通宵營業,形成了曉市和夜市。

    俗話說:大河流水小河滿。大梁城繁榮起來,城內老百姓各項營生也就好做了,生活也慢慢富裕起來。基本生活需求得到滿足之後,人們自然就會追求精神生活,春節、元宵節、填倉節、龍頭節、清明節、端午節等節日就過得熱鬧而喜慶。

    元宵節過後不久,龍頭節又如期而至。

    二月初二是傳統的龍頭節,也稱為青龍節,俗稱為「龍抬頭」。是祭龍、迎龍、敬龍的節日,龍是瑞祥之物,能呼風化雨,人們渴望龍能抬頭治水,降福人間。

    對於以農為重的大周朝來說,龍抬頭是一個重要的節日,柴榮帶領范質、侯大勇等重臣以及禁軍主將們在郊外舉辦「引龍」儀式,盛大地「引龍」儀式結束之後。眾人各自回到家中,舉行著各式的慶祝儀式。

    初到大周朝之時,侯大勇對這些節日一概漠視,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侯大勇身心都在不斷地融入到這個時代。特別是經歷了太多的血雨腥風之後,侯大勇漸漸地對這些節日重視起來,每到過節之日,總要認認真真按照習俗。把這些節日過好。

    從郊外「引龍」回家,侯府很快就熱鬧起來,院子裡飄浮著油煎糕、同心大餅的香味,府中的娘子們在此日不動針線,據說是怕傷了龍目,符英還讓人炒了一大盆黃豆,這個名目為「金豆開花」,象徵著龍鱗閃閃。幾個強健的親衛挑著木桶出城,鑿冰成洞,挑起河水回到府中,隨後燒香上供,這個名目為「引田龍」,預示著迎龍、求雨,風調雨順。

    除了傳統節日以外,府上的親衛還分成四支蹴鞠隊。舉辦了第一屆「中超」比賽。雖然說在現代社會「中超」比賽在某種意義上是笑話,可是作為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球迷。侯大勇還是把侯府地蹴鞠聯賽命名為「中超」,對於這個奇怪的名字,符英、封沙和府中的親衛們都百思不得其解,雖然大家均感到這個名字莫名其妙,可是侯大勇在府中說一句頂一萬句,聯賽還是以「中超」為名。

    為了保證比賽的公平性,侯大勇自覺地不上場比賽,否則他作為前鋒,估計沒有那一個後衛敢于飛身鏟球,所有聯賽規則都是侯大勇制定,而且他又具有無上的權威,當裁判最合適不過。

    經過循環預賽,在龍抬頭那天,劉黑彀的一隊和羅青松的三隊進入了最後的決賽,等到侯大勇從郊外一回到侯府,操練場就響起了喧天地鑼鼓之聲,除了兩個守門的親衛,侯府所有的人都來到了足球場邊。侯大勇為了把聯賽搞得有聲有色,把府上所有的人都分為了四大集團,每個集團都支持一支球隊,最終冠軍獲得者的球隊和支持地集團,都將享用最為豐盛的宴席,既是祝賀勝利又是過節的大餐。

    體育活動對於一支部隊、一個集團甚至一個民族一個國家都具有重要的意義,鍛煉身體提高體質僅僅是一個原因,還是兩個更重要地原因:

    一是增強對團體的歸屬感,中國文化有一個重要的思想內核——群體意識,認為人首先是群體的存在物,離開了一定的群體,人就不能作為人而生存,因此,每個人就都必須依附掛靠某一群體,這樣才有「安身立命之所」,參加體育運動能夠增強團體歸屬感,增強凝聚力,所以,現代軍隊都十分注重體育運動。

    二是發洩親衛們多餘的精力。侯大勇率領的親衛隊,大多數是從獅營裡精挑細選出來的勇猛之士,個個都是身體倍棒吃飯倍香地傢伙,以前在西北,不打仗的時候就泡在訓練場上,此時到了大梁,雖然仍然每天都要參加訓練,可是城裡的訓練由於條件限制,比軍營的訓練量要小得多,軍士們身體裡的雄性荷爾蒙就不受節制地狂漲,侯大勇在府中舉行經常性的「蹴鞠」比賽,就是為了有效地消耗這些多餘的雄性荷爾蒙,免得這些雄性荷爾蒙積蓄到一定能量的時候,就會如炸彈一樣給大家造成麻煩。

    侯大勇常年在軍中,深悟其中三味,所以,隔幾天就安排一場蹴鞠比賽,也是為了解決問題於萌芽狀態。

    蹴鞠比賽正在高潮處,一顆砂粒被一陣怪風吹起。不偏不倚地吹進了侯大勇眼中,侯大勇初時只感覺有些不適,用手背隨意地揉了揉,卻覺得眼中痛得歷害,很快就淚流滿面。侯大勇把比賽所用地紅旗交給封沙,站在一邊不斷地翻著眼皮。

    小梅站在符英身邊,她地眼光一直跟著侯大勇,當侯大勇下場揉眼睛之時。就恨不得馬上去拿一張濕毛巾,只是符英沒有發話,小梅就一會盯著腳尖,一會看著侯大勇,心中如螞蟻啃骨頭一樣。

    終於,符英用手撐著腰,在一邊發話了,「小梅。去拿一條濕毛巾。」小梅聞言,美滋滋地去拿濕毛巾去了。小梅是符英的貼身丫頭,丫頭也分三六九等,這貼身丫頭在府中頗有身份,搞不好哪一天就翻身作主人。小梅是個鬼精靈,如何不理解其中地訣竅,她的人生理想就是當侯大勇地小妾,還要如秋娘子般為侯大勇生下一兒半女。

    小梅婀娜多姿。又是青春年少,侯大勇並非柳下惠,對她的態度當然不壞,沒有外人之時還要和小梅說幾句玩笑話,只是最後一步始終沒有跨出去,畢竟,侯大勇身邊並不缺女人,而且過了急吼吼挺槍就上的年齡。不僅需要**上的碰撞,同時也需要精神上的交流。

    可是,今天侯大勇頗有些反常,砂粒入眼後,他就覺得一陣氣悶,心中更是煩亂難當。受到冷遇的小梅,噙著淚水,拿著毛巾回到了符英身邊。

    侯大勇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悶頭走回屋內。符英見侯大勇表情不對,連忙跟了進來。

    「阿郎。」符英把手放在侯大勇肩上。輕輕地叫了一聲,以示安慰。

    「不知為何,心裡悶得慌,莫非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侯大勇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他不是宿命論者,可是突然而至的煩悶讓其心中頗為不安。

    在大門上,畫著一隻葫蘆,內畫有蛇、蜈蚣、蜘蛛等等毒蟲,謂之「辟百蟲」,這也是龍頭節的一個內容。

    蹴鞠場仍然在激烈地進行著,場上、場下一派熱鬧,一名太監急匆匆地走進了侯府。侯大勇雙眼直跳:果然有大事發生!

    樞密使王樸的府弟,王樸臉色灰敗,鬍鬚和頭頗為零亂,呼吸時急時緩、時重時輕,身體也是一會燙一會冷,他並沒有因為陛下站在床前而睜開眼睛。

    幾個太醫輪流上前摸脈,他們的臉色和王樸一樣灰白,王樸的病和三公主的病極為相似,但是,他們用智能大師所開的處方抓了藥,由於沒有智能大師的針灸之術,王樸的病情沒有一點好轉。

    自從王樸寫出《平邊策》之後,王樸就參與了大周帝國地全部重大決策,包括征南唐、調侯大勇回大梁、分割禁軍等重大事項,他已經成為柴榮極為重要謀士。

    北伐在即,王樸卻離奇暴病,這讓柴榮暴躁異常,他在王樸床邊走來走去,凶狠地斥責幾位太醫:「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平日還稱為神醫,一到關鍵的時候就束手無策,若救不活王樞密,你們也別想活了。」

    柴榮好幾次都準備踢打太醫,每次剛要出腳的時候,柴榮克制地摸了摸掛在腰上的一塊形制古樸地玉珮,這塊玉珮是逝去的符皇后的遺物。柴榮稱帝前一直帶兵打仗,帶兵將領火氣都不小,稱帝后,符皇后就送了一塊玉珮給柴榮,玉珮上有兩個字「制怒」,柴榮得到此玉後,自然明白符皇后的心意,所以,每當要發怒之時,他就會摸摸這塊古玉,平息自己地怒火。

    太醫劉詞聽到此語,臉色一下變得煞白,他大著膽子道:「以臣愚見,樞密使似是中毒。」

    三公主生病,李詞在心裡也認定是「中毒」,只是在皇宮之中,「中毒」一事頗為敏感,說出來有可能無數人頭就要落地,因此李詞寧願被人責罵為無用,也不敢輕易說出這兩個字,目前陛下已是怒火攻心,既然如此,李詞就豁了出去,講出了心中所想。

    所有在場的大臣均臉色一變。

    三公主生病之時,柴榮也守在床邊。經李詞提醒,柴榮馬上意識到三公主和王樸的病症幾乎一樣,劉詞之言極有可能是事實。

    柴榮臉色數變,突然勃然大怒,「李詞妖言惑眾,給我拿下。」

    劉詞如小雞一樣,被幾位如狼似虎的禁軍提在半空之中,他的下頜被迅速地摘了下來。再也發不出一絲言語,其餘幾位太醫見此情景,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

    柴榮對一位侍立一旁的禁軍供奉官道:「劉詞妖言惑眾,斬首。」供奉官面色沉靜,雖是武將卻頗有文氣,舉止間甚為幹練,接令後,帶著禁軍走出了屋門。不一會,供奉官就提著劉詞的人頭走了進來,人頭上地鮮血不斷地滴在地面。

    供奉官手中地人頭不斷地滴著鮮血,一股血腥氣和臭味撲鼻而來,一名頭髮花白的太醫已被劉詞的人頭嚇得大小便失禁。

    驗過劉詞的人頭。禁軍軍士就拿著人頭出去,而供奉官就挺胸侍立在一旁,驗人頭,原是軍中規矩。柴榮就把軍中規矩也搬到朝中。

    侯大勇心頭一片雪亮:太醫劉詞當眾揭穿了真相,因而惹來了殺身之禍,若不殺劉詞,柴榮騎虎難下,必然要明著追究下毒一事,而北伐在即,萬萬不能在大本營大開殺戒,這樣做要動搖軍心。所以劉詞必死。

    處罰了太醫李詞,柴榮又變得心平氣和,他對侯大勇道:「聽到王郎病重,一時糊塗,竟然忘記了醫術高超的智能大師,侯郎趕快命人去請大師過來。」

    「智能大師治好了三公主之後,就向東雲遊,現不知在何處。」當日和智能大師一別。智能大師就向東而行。侯大勇也沒有找到他的把握。說到這,侯大勇心中突地一跳。「智能大師能治好三公主,自然知道三公主乃是中毒,柴榮聰明絕頂,定然已經想通了這一個關節。」

    柴榮沒有繼續追究太醫們的責任,又對侯大勇道:「侯相和智能大師相熟,就由你來尋找智能大師。」又對那名手提人頭地供奉官道:「趙匡義,你帶一百精騎,隨時聽從侯相指揮。」

    原來供奉官就是趙匡義,侯大勇不由得使勁看了一眼,暗道:「真沒有想到,這位面相冷靜地年輕人就是另一個世界地宋太宗。

    趙匡胤和趙匡義兩兄弟在中國歷史上大大有名,一位是宋太祖,一位是宋太宗,趙匡胤在數年前的高平之戰就已經見過面,而趙匡義則陰差陽錯沒有見過面,侯大勇回到大梁後,已是禁軍中級軍官地趙匡義一直在澤州防禦北漢,今天是侯大勇和趙匡義第一次見面。

    趙匡義從澤州調回大梁,是樞密院的命令。新禁軍成立之後,禁軍中下級軍官的調動由樞密院負責,並不需要報經中書門下,因此,作為宰相的侯大勇並不知道趙匡義從澤州回到大梁。

    梁、唐、晉、漢以來,樞密使一直在與宰相爭權,樞密使是直接通過「宣」、「頭子」來行使其權力,中書門下是用「敕」、「帖」發文來行使權力。樞密院地「宣」和「頭子」的威力不小,唐明宗時,樞密使安重誨曾用「宣」驅走河中節度使、同平章事王從珂;後漢隱帝時,樞密使郭威即以「頭子」命保義節度使、同平章事白文珂代替「位兼將相」的西京留守王守恩。

    柴榮稱帝之後,樞密院的「宣」、「頭子」和中書門下的「敕」、「堂」各行其是,有分工也有衝突,兩方權力各有側重,誰也不能完全壓倒另一方。

    虎捷等禁軍六軍是大周中央軍精華,為了有效控制六軍,趙匡胤等六大將都掛著樞密副使地名號,禁軍中級官員的調動都必須經過樞密院,而六軍主副將的調動則要經過樞密院和中書門下。

    趙匡義是禁軍的中級軍官,就由樞密院直接用「宣」調動。

    侯大勇特意安排飛鷹堂收集趙氏兄弟地故事,對兩人也算瞭解,今日見到從未謀面的趙匡義,更是和以前得到的觀點印證了起來。

    趙匡義的性格氣質和趙匡胤完全不相同。

    趙匡胤從小就不喜讀書,卻是膽大心細愛冒險,騎射本領非同凡響,怎樣的烈馬他都不在話下。有一次馴馬的時候,馬使性子在城樓地斜道上狂奔,一撩蹶子將趙匡胤遠遠地甩了出去,趙匡胤先是撞上城樓門楣,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旁觀的人都魂飛魄散,認為趙匡胤肯定腦袋都要撞碎,正在為趙家長子難過之時。誰知趙匡胤毫髮無損地站了起來,摸了摸腦袋,毫無懼色反倒性氣更足,發力追上烈馬,縱身騰上,最終制服了烈馬。

    趙氏兄弟地母親杜氏,對於野性十足的趙匡胤很是擔心,於是決定盡早給他完婚成家。這是古代拴野馬辦法。後晉開運初年(公元944),十七歲的趙匡胤父親趙弘殷在護聖營的同僚賀景恩十六歲的女兒為結髮之妻。

    趙匡胤成婚這年,三弟趙匡義還不滿六歲,剛是啟蒙的年齡。趙匡義年齡雖小,脾性已經初見端倪。無論是興趣愛好還是性格,這個小孩子都與他地哥哥大相逕庭,趙匡胤好武善騎射,性情豁達。能交朋友,頗有江湖習氣。趙匡義嗜好讀書,他和同齡的孩子遊戲時,其它孩子都會不知不覺地對他心生畏服之情,不敢對他呼呼喝喝。出身行伍地趙弘殷對於自己竟也能生出個會讀書地兒子,感到很是高興,兩個兒子,一武一文。也是美事。趙弘殷外出征戰時,分毫不取金銀財寶,專心搜求各類古籍善本帶給趙匡義,在父母的嚴格督促和關心之下,趙匡義學識淵博,多才多藝,很有智謀。

    此時,供奉官趙匡義言語不多。行過禮後。就恭恭敬敬地跟在侯大勇身後。趙匡義軍姿極佳,卻並不能給侯大勇留下好印象:在侯大勇記憶中。趙匡義在對遼戰爭中屢打敗仗,最後畏遼如虎,埋下了四百年被動挨打地禍根,這個念頭已根殖於侯大勇內心深處。

    侯大勇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國防大學裡專門開設了研究古代著名戰役的課程,大周地戰役主要研究的高平之戰,北宋初重要一戰就是高梁河之戰。

    高梁河一戰,是宋和遼此消彼長的關鍵一戰:眼前這位英氣逼人的趙匡義,在燭光斧影中繼承了哥哥趙匡胤的皇位,即位後就大舉北伐,傾全國之兵,經過苦戰之後將北漢滅掉。在公元九七九年六月,宋軍主力從太原出發,幾日之內連克易、涿、順等州,其勢如破竹,銳不可當,二十三日已兵臨幽州城下。本以為能一蹴而就,一鼓作氣破城驅敵,怎耐宋軍經滅漢苦戰,又未休養,多日苦旅征伐,已是疲憊不堪,強弩之末,再加上幽州城厚牆堅,遼軍依此死守,竟讓宋軍望洋興歎,對城空想。

    而遼國聞幽州危在旦夕,既發名將耶律休哥率五院精兵,耶律斜軫率六院大軍馳援,之前宋軍也大敗遼耶律沙,追至高梁河(今北京西直門外西北,地名仍在)於遼軍形成對峙,但夜間遭到耶律休哥、耶律斜軫、耶律沙、城中耶律學古、韓德讓四路大軍包圍,宋軍夜間又不明敵情,被震耳欲聾、偏地火把弄地心驚膽戰,一時陣腳大亂,潰不成軍,太宗也受了重傷,乘驢車狂奔到涿州才敢停歇。

    高梁河之戰,宋不但未能如願收復北方屏障——幽燕之地,更使柴榮以來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禁軍元氣大傷,更為致命的是建軍以來戰無不勝的禁軍遭此大敗,自信心被沉重打擊,而遼人卻從此有了輕視之心,此後連年南下侵擾,宋,遼大戰百年不止,而宋再無雄心收復幽雲之地。

    失去了燕幽之地,中原就直接暴露在北方遊牧民族地鐵騎之下,沒有了長城一線可攻可守的戰略要隘,宋也失去了漢、唐北控大漠的可能,更不可能使四夷頂禮,從此,宋朝在北方民族連年侵擾下國力日衰,民心不振,終被北方草原上騰空而起的蒙古所滅,北方民族第一次入主中原,對中國歷史產生巨大的影響。

    從這個意義來講,高梁河之戰為中國歷史發展的重要拐點,趙匡義要為高梁河之戰負完全責任。

    為什麼要讓趙匡義對於戰爭的失敗要負主要責任,從戰略上來講:

    一是輕易破壞了趙匡胤留下的和平局面。契丹人原本就是遊牧民族,全國皆兵,男子十五歲以上到五十歲以下都要服兵役。並且是自備馬匹甲仗,契丹人打仗成本極低,戰鬥力甚強,絕對是中原遇到地強勁敵人,在趙匡胤繼位之時,遼人的疆域與其勢力範圍已經大過大宋朝地國土,趙匡胤久經戰爭,對此有著清醒而深刻認識。所以,終趙匡胤之世,不敢和遼人輕啟戰事,只派重兵扼守邊境,並留下大遼的附屬國北漢作為緩衝地帶,趙匡胤在位的二十年裡,兩國邊境基本上是相安無事,趙匡義繼位後。他在國內準備並不充分的情況之下,貿然開啟戰端,從此,宋與遼交戰百年之久。

    二是趙匡義輕敵冒進,大宋禁軍雖然精稅。但是剛剛和北伐苦戰結束,馬乏士疲,沒有任何休整就投入北伐之戰,而且軍士滅掉了北漢之後。趙匡義食言在先,沒有給軍士應得的賞賜,軍士們心中也有怨言。

    宋軍是在沒有準備充分的條件下,在錯誤地時間、錯誤地地點和錯誤對手打了一場賭國運地大仗。

    從戰術上來看:

    一是宋軍沒有搶佔幽州城北地古北口等要隘險關,也沒佈置足夠的兵力去阻遼援軍,結果遼援軍輕而易舉的和幽州城守軍合圍宋軍;

    二是幽州之戰的關鍵在宋軍先後擊敗耶律斜軫和耶律沙之後,此時耶律休哥兵到,衝擊正在追擊的宋軍,宋軍人數佔優。但卻不敢進攻,遂於高梁河畔佈陣。夜晚被耶律沙與耶律休哥夾擊,此時城中遼軍也衝出,遂潰。這個「不敢進」是趙匡義指揮的。但是,耶律休哥援軍到達之後,遼軍在短時間內就不會有其他援軍了,單比宋軍主力,實際上在場所有遼軍加起來也不是對手。不過遼軍利用天黑還有四面包圍的形勢打地心理戰。讓趙匡義以為全軍覆沒了,所以乘驢車先遁。但實際上耶律休哥也受箭傷,遼軍追擊只到涿州,宋軍實際上還有再戰之力。

    當時趙匡義逃走後,軍中有人議立趙匡胤之子趙德芳為主,從此以後趙匡義不在信任禁軍,這是後來連戰連敗的楔子。

    侯大勇受命進行北伐的準備工作,他就一遍遍地回想著在另一個世界宋與遼爭鋒的優劣得失,每每為高梁河之戰扼腕歎息:對於北方民族來說,沒有幽雲十六州這個前進基地北方民族想進入中原是很困難的,如果高梁河之戰是另一種結果,宋軍奪回了幽雲十六州,既使不能像漢、唐一樣進入大漠,也能和明朝一樣依山勢險峻守衛長城一線,再加上宋地財政又十分富裕,完全可以和遼、金一決高下。

    這一段歷史,是侯大勇沒有回到這個時代的歷史,此刻,侯大勇莫名其妙回到這個時代,侯大勇的命運、大周朝的命運都發生了不同另一個世界地變化。

    顯德四年,黑雕軍主力在河套之地和駐守西京的遼軍大戰於河套以南,全殲了契丹名將耶律大光的數萬精騎。這次戰果雖然被侯大勇刻意縮小,卻仍然引起了柴榮的注意,柴榮因此下決心把侯大勇調回大梁朝任宰相。

    這次戰鬥,卻是另一個世界的歷史中絕對沒有的。

    經此戰,黑雕軍、裡奇軍、賀蘭山的黨項房當餘部和頗超部,實際上已把遼國的西部土地攔腰切斷,大周和遼地戰略態勢,與另一個世界宋與遼的的戰略態勢相比較,已經有著極大的不同,明顯佔據著更有利的位置,因而,侯大勇對於打敗契丹軍、奪回幽雲十六州還是信心十足的。

    侯大勇一邊走路一邊想著心事,出了王樸府弟,侯大勇猛地停住腳步,趙匡義緊跟在侯大勇身後,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停下,差一點就撞到侯大勇後背。侯大勇看著相貌斯文、身材勻稱的趙匡義,若有所思地問道:「趙將軍,智能大師是世外高人,行蹤不定,不知如何才能找到他?」

    趙匡義面對著大周朝宰相,表情甚為恭敬,拱手道:「末將聽從侯相調遣,但有所使,萬死不辭。」

    侯大勇不客氣地道:「別說其他,我問你有何良策?」

    趙匡義雖然官職較低,但是他哥哥是大名鼎鼎的趙匡胤,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朝中重臣大多都對他頗為客氣,趙匡義是第一次看到這位威震西北地宰相侯大勇,趙匡義在侯大勇面前並不敢造次,一直小心翼翼地侍候著,他隱隱感到侯大勇看他的眼光有些異樣,這讓他感到有些奇怪:宰相地眼光是什麼意思?

    此時聽到侯大勇口氣有些不耐煩,連忙道:「既然智能大師是向東而行,我可派禁軍分別到澶州、曹州、宋州、滑州、濟州、陳州等地,知會當地衙門,全力尋找智能大師,若在這幾個州的範圍內,定然能找到,若出了這幾個州的範圍,因為距離太遠,即使找到估計也沒有多大用處。」

    趙匡義分析得極為透徹,侯大勇也是暗自讚揚,他點點頭,「就按照這個方法辦,找到智能大師隨時報告我,去吧。」

    趙匡義挺直胸脯,行罷禮,不緊不慢地向禁軍兵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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