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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劍指秦川 第一百五十九章爭奪河套(二十四) 文 / 小橋老樹

    第一百五十九章爭奪河套(二十四)

    靈州城南有一座山,名為老鷹山,山雖名為老鷹,卻是一座十分平緩的小山坡,山坡上樹木密集,是靈州城內老百姓踏青的好去處,老鷹山完全沒有老鷹的兇猛和靈動,極似一個家財萬貫的老財主。

    老鷹山新辟了一個墓場,陣亡的黑雕軍軍士就安葬於此,黑雕軍為陣亡軍士立了兩塊石碑,一塊石碑敘述了黃河岸邊戰鬥的前因後果,另一塊石碑頗為高大,前面雕刻著「黑雕軍烈士永垂不朽」,後面雕刻著陣亡軍士的姓名。

    在整個安葬過程中,侯大勇一直陰沉著臉,靈州城內文武官員自然也跟著一臉肅穆。

    此次黑雕軍發起「大掃除」戰役,陣亡五百多人,但是,房當軍陣亡人數達到了五千多人,在冷兵器時代,10:1的陣亡比例已是一個奇跡。侯大勇心裡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此次陣亡的軍士多是黑雕軍老兵,其中有數十名陣亡老兵就快要當父親了,而如今數十對父子永遠陰陽相隔,想起這事,侯大勇就頗為難過。

    下了老鷹山,靈州城方官們就回到各自官衙,郭炯、山宗元、陳猛、劉黑狗等指揮使以上的武官全部集中在侯大勇府上。侯大勇沒有囉嗦,開門見山就讓點了陳猛的名字。

    在黃河岸邊的決戰結束之後,陳猛腦袋裡裝的全是特種車營在作戰中遇到的種種問題,侯大勇占名之後,陳猛就說出了自已的想法:「特種車營威力很大,黨項軍第一次、第二次衝鋒的時候,西蜀連弩三輪發射就打跨了黨項騎兵衝鋒。但是,特種戰車營也有三個問題,一是戰馬是一個薄弱點。戰場上,只有一匹戰馬被射殺,輕則讓車跑不了,重則讓戰車翻倒;二是特種車營由於需要四匹戰馬牽引,對地形要求高,地形條件複雜的情況下,特種戰車就沒有辦法使用;三是西蜀連弩的底座安了一個轉軸,這樣可以靈活發射。不過連弩發射時力量很大,有好幾架連弩下面的轉軸已經損壞了。」

    談起了正事,侯大勇心思就轉到戰場上了,他聽到陳猛說話很有些條理,和二三年前當自己親衛時相比進步極大,讚許地不斷點頭,陳猛說完之後,侯大勇沒有評價。又看著山宗元道:「山將軍也說說吧。」

    山宗元具體指揮虎營地戰鬥,感觸頗深,他道:「戰車營在使用上有些問題,從戰車的特點來看,戰車營最適合防守。進攻能力則稍有不足,目前戰車營有一百五十輛戰車,若排成二排,每排的長度在四五百米以上。這就需要極好的戰場條件,而且由於橫面太長,戰場指揮也出現了問題,黑雕軍騎軍向來以靈活快速見長,若使用戰車影響了機動性,反而影響黑雕軍的戰鬥力,成為黑雕軍的拖累。」

    郭炯一直眼讒著西蜀連弩,山宗元說完之後。就笑道:「我的看法稍稍有些不同,從實戰來說,西蜀連弩不愧為神兵利器,我這樣說是有依據的,此次黑雕軍陣亡了五百多人,有四百多人是在和黨項騎兵短兵相接時陣亡地,若不算這四百人,戰車營其實是以陣亡一百多人代價。至少擊殺了兩千多名黨項軍。從這個角度來說,戰車營是貨真價實的殺人武器。黑雕軍以後還要大大增加特種戰車的數量。」

    白霜華坐在郭炯對面,她最清楚一輛西蜀連弩值多少錢,聽到郭炯說要增加特種戰車,就暗暗地瞪了郭炯一眼,無意見看到郭炯的嘴唇,不禁心中一陣狂跳。昨天晚上,郭炯來到大帳中,海闊天空地聊了一個多時辰,在送郭炯出營帳的時候,郭炯突然在白霜華額頭上親了親,郭炯是結過婚的人,親親額頭是小意思,而白霜華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男人親吻,這小小的親妮動作,讓白霜華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個晚上,迷迷糊糊睡著以後,夢到郭炯抱著她在使勁親吻,而且居然是親的嘴唇。

    醒來之後,白霜華回想起夢中地情境,臉紅心跳了許久。此時,白霜華看見郭炯不斷說話的嘴唇,臉上湧起了一陣紅潮。當然,在座諸將誰也沒有注意到白霜華表情變化,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西蜀連弩上面。

    郭炯的話極有說服力,眾將如今想到西蜀連弩發射時的威力,仍然暗自心驚。山宗元具體指揮了戰車營地戰鬥,對戰車營存在的問題感受最深,又道:「戰車營若要稱雄沙場,必須要解決戰馬防護的問題,我建議給戰馬統統加上馬甲。」

    白霜華聽到山宗元的建議,忍不住反駁道:「所有裝備都需要花錢,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貸,這是作不了假地,目前軍需營正在全力製造馬車和西蜀連弩,若再裝備馬甲,黑雕軍的軍費就承受不起了。」

    段無畏接口道:「新式侯家刀還沒有完全裝備到一線部隊,軍士們都盼著用新刀,這事軍需營要放在首位。」

    蛟營副都指揮使張解是原來靈州軍的將領,他還不習慣這種在節度使面前各抒已見的議事方法,偷偷看了侯大勇一眼,見侯大勇很專注地聽,並沒有表示出不滿,這才說道:「我在靈州駐守了十一年,黃河岸邊這一仗是應是靈州駐軍打的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勝仗,戰車營功不可沒,我認為戰車營還要進一步擴大,戰車營第一次參加雖說有些問題,這只是戰術運作的問題,並非戰車營有什麼問題,我建議再擴充兩個營的戰車營。」

    張解久駐靈州,和契丹、黨項、回鶻等族都交過手,他從來沒有想到大周軍隊和胡族打仗會有這麼低地傷亡率,但是,黑雕軍將領們反而覺得損失過大,在戰術上有一大堆問題,而且看節度使的意思,似乎也不準備把此役當作一個捷報上報給朝廷,這讓張解感到很是不可思議。他忍不住站在旁觀者的立場說了一句公道話。

    聽了張解的話,眾將細細一想,也覺得有理,臉上都帶出些笑意。

    郭炯最先笑出聲來,道:「我們光顧著檢討,張解將軍不提醒,幾乎忘記了黑雕軍順利完成了大掃除任務,打了一個勝仗。」郭炯是侯大勇的心腹將領。因此說話較之其他將領還有隨便一些。

    眾將聽到郭炯如此說,侯大勇臉色也漸漸緩和了下來,道:「這次戰死的黑雕軍軍士中,有三十七名軍士馬上就要當父親了,想到這些孩子出世就是孤兒,我心裡很是難受。黑雕軍原來就有撫恤金製度,白將軍,你親自督辦此事。要把撫恤金送到每一位陣亡軍士地家屬手裡。另外,在這裡我再說兩件事情,一是凡是娘子有身孕的,或小孩未滿一歲地,一律從作戰部隊中暫時轉到留守部隊。或讓他們進書院學習,這事由趙普來具體負責,封沙,你記住把此事交給趙司馬。二是每月發給這些陣亡軍士地娘子一份薪餉。同時在同心城和靈州城開設一個福利院,專門管理陣亡軍士的家人,我們不能讓軍士即流血又流淚。這樣做肯定要增加黑雕軍地軍費,不過,黑雕軍即使再困難,也不餓著這些娘子和小孩,這要成為黑雕軍的死規定,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情況都不能改變。」

    侯大勇說完之後。環視了一眼眾將領,又道:「還有,這些黨項娘子年齡都不大,年紀輕輕沒有郎君,黨項人的風俗是可以改嫁地,我在這裡立一個規距,若改嫁給黑雕軍軍士,這份待遇不變。若嫁給其他人。則取消待遇,若黨項娘子不要小孩。由衙門專門設機構收養這些小孩子。」

    「剛才諸位將軍從不同的角度談了戰車營的問題,都說得很好,我把大家的意見匯總起來,主要有三點,第一是戰車營有運送步兵、固定防守和運送糧食輜重三大作用,很是實戰價值,是黑雕軍以後需要重點發展的兵種,戰車的重要性不容置疑;第二是黑雕軍位於靈州,靈州位於黃河邊,向北是河套地區,向西是河西走廊,這兩大塊地區將來是黑雕軍的主戰場,河套地區和河西走廊地形開闊,為戰車營作戰提供了理想的場地,戰車營大有作為;第三是戰車營第一戰暴露出來不少戰術問題,比如戰馬地防護、命令的傳遞、攻防轉換等問題,這些問題現在我也沒好的解決方案,還是那一句老話,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要發動軍士們群策群力解決。」

    山宗元作為戰車營指揮官,很是敏感,侯大勇所說戰車具有的三大作用,並沒有包括在戰場上發動進攻,就有些遲疑地問道:「那戰車營在戰場上如何發動進攻?」

    「通過實戰檢驗,普通戰車營並不長於衝鋒陷陣,在草原上若遇到了機動靈活胡族騎兵,拉車的戰馬就成了活靶子,戰車在秦漢時漸被淘汰,也是經過無數次實戰檢驗地。以後,普通戰車不再用於衝鋒,他的使命就是三項:運送步兵、固定防守和運送糧食輜重,從今以後,黑雕軍中騎馬步軍的使命也就算結束了,由車載步兵代替騎馬步軍。」

    侯大勇做出這個決定並非心血來潮,「大掃除」戰役結束之後,竹園就對普通步兵營進行衝鋒一事提出了一份建議,侯大勇經過仔細研究,認同了竹園的報告。「特別戰車營具有極強地攻擊性,就從戰車營剝離出來,配屬給獅營,具體使用細則由獅營研究制定。」

    新式戰車最初生產出來的時候,郭炯就想把戰車裝配在獅營裡,當初侯大勇沒有同意,此時,侯大勇突然把進攻犀利的特種戰車營調配到獅營,讓素來喜歡進攻型武器的郭炯喜出望外。山宗元雖覺最精銳的戰車被調走有些遺憾,可是節度使命令已下,他也就不好多說,況且他親自指揮過一次戰車大戰,知道戰車數量過多很難統一指揮,就想著如何訓練手中現有的一百輛戰車。

    虎營指揮使袁平沙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高級別的軍事會議,哪裡輪得到他發言,就安安靜靜地呆在著落裡聽將軍們議論,聽到了節度使說起群策群力的話題,忍不住興奮地道:「新式戰車後面設計得有一個掛勾。這個掛勾地作用是宿營時把戰車連在一起,前幾天,有一名軍士提了一個建議,就是在這個掛勾後面再掛一個兩輪小車,兩輪小車平時可以運送糧草,遇到敵軍之時,可以把兩輪小車摘下來,迅速在陣前連結在一起。就可以築成一道極為嚴密的防線。」

    中國馬車絕大多數兩輪馬車,四輪馬車因為使用不便而被歷史所淘汰,這裡面既有前輪轉向的問題,也有在複雜地形使用不便地問題,掛拖斗是一個絕好的主意,遇到平原地帶就掛上拖鬥,地形複雜就取下拖鬥。

    侯大勇笑道:「袁郎的意思就是在戰車後面掛一個拖車,這是一個好主意。先去製造兩架試一試,若好用,就按規距重獎那個出主意的軍士。」

    談完了主要內容,眾將領導就隨意聊著,都對黨項騎兵的戰鬥力頗為佩服。

    細封錚錚在戰車營裡表現異常神勇。黑雕軍中戰鬥力極強地陌刀手數度圍住了他,還是讓中了弩箭地細封錚錚逃了出去,山宗元親眼見到了細封錚錚的凶悍,就捉住了兩名黨項頭領。其中一位硬闖戰車營,蠻勇異常。」

    「這名敵將中了一弩一箭,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他確有萬夫不當之勇,在我地印象之中,以前遇到了一名北漢小將叫劉繼業,這兩人是我見過武藝最為高強的敵將。」侯大勇說到這,不禁心中一震。劉繼業這個名字好熟悉,這個時期似乎就是楊家將出場的時候,楊老令公叫楊繼業,隨後侯大勇又在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世上同名同姓的多了去的,何況還不是同姓。

    侯大勇見事情談得差不多了,對眾將道:「今天陣亡軍士下葬,我也沒有心思留各位吃飯,你們各自回營吧。」

    當眾將領散去之後。侯大勇這才回到內院。

    師高月明肚子已經腆了起來。不過,比起懷孕前三個月。師高月明的身體狀況好得多,她腆著肚子,只要天空放睛,成天就想去逛街,侯大勇對喜歡逛街的女子很是寬厚,只要師高月明想上街,就讓四名親衛跟在身後,由著她去街上閒逛。四名親衛跟著師高月明逛遍了靈州大街小巷,嘗完了靈州所有的小吃大餐,現在四名親衛回想軍營裡那一成不變地大鍋飯,就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

    侯大勇剛踏進大門,師高月明就喜滋滋地拉著侯大勇的手,撒嬌道:「今天孩子又在踢我,你摸一摸。」

    心腹親衛羅青松整理完書房,又把書房打開透了一會氣,他不敢走開,就守在書房門口讓書房透氣,師高綠綺則在院內曬衣服。侯大勇環顧左右,見無人注意他倆,便把手放在師高月明的肚子上,摸了一會,也沒有感覺到肚子裡的動彈,剛把手放開,師高月明又喊道:「快,再踢我這邊,郎君快來摸啊。」

    當侯大勇把手放過去的時候,肚子裡地孩子又不動了。侯大勇誇獎道:「這孩子,在肚子裡就知道和我捉迷藏,一定是聰明寶寶。」師高月明很驕傲地笑道:「小傢伙踢我的時候,肚子就會鼓起一個小腳板印,可漂亮了,我們到屋裡去看看。」

    兩人到了臥室,侯大勇取過一床被子墊在師高月明的後背上,師高月明就全神貫注地等著小傢伙在肚子裡面運動,肚子裡的小傢伙確實有些調皮,彷彿知道父母在等著他,偏偏就是不動,過了老半天,小傢伙似乎也憋不住了,又開始運動起來。師高月明把衣服撈起來,露出小腹,侯大勇凝神看了一會,果然見到肚子隆起一個腳板印。

    見到又一個小生命用他們特有地方式宣告著他們的存在,侯大勇變得非常溫柔,因為擔心師高月明著涼,就輕輕地把衣服給師高月明拉了下來。師高月明舒服地趟著,睜著天藍色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男人,眼前這個溫柔地為自己拉衣服的男子是一位手握重兵,比雄鷹飛得還高的英雄,師高月明仰著頭,輕輕撫著侯大勇強健的手臂。

    侯大勇隨意地說起一事:「據可靠消息,你父親師高金和哥哥師高知潮都在靖遠城。」

    侯府日子雖說看似無憂無慮,師高月明心裡卻實在牽掛著父親,突然聽到父親的消息,猛地坐起來,不料用力過猛,腹部一陣絞痛,不由地抓緊了侯大勇地肩膀。

    過了好一會,師高月明才平靜下來。侯大勇有些後悔道:「早知你這樣,就不給說這事。」師高月明在床上趟了一會,臉色卻愈發難看,侯大勇就要起身出去的時候,師高月明突然抓緊了侯大勇的手,道:「黑雕軍還要打靖遠嗎,師高金可是孩子的外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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